第六章
靜靜站在工作室門口,阿格斯動也不動地凝望著那專心在工作前忙碌的小妖精,他是來押她回房睡覺的。
這小妖精自從兩個月前開始著手修復那蘭皇冠的工作后,每天幾乎不過午夜十二點絕不回房睡覺;即使遇到什麼重大的事,小妮子依然故我,眼睛連眨都不眨,一頭鑽入工作中,任誰也喚不動她。
若非他們即將在後天訂婚,阿格斯還真想將她丟回台灣,免得他老覺得自己根本比不上那顆沒有生命的貓眼祖母綠寶石。
一個月前,塞洛特王已經在一項文誥中宣布了阿格斯和孟小小的喜訊,並準備在一個月後,也就是後天早上正式舉行文定儀式;巧合的是,這天正好也是塞洛特王妃的生日,真可以說是雙喜臨門,樂壞也忙翻了全坎頓宮上下所有的人。
不過塞洛特未來的王子妃,雙G的原始創造者,美麗又俏皮的孟大小姐卻繼續忙著修復皇冠,連禮服也懶得去試穿,更別提預演走台步了。這惹得阿格斯大為光火,卻無可奈何,誰教他喜歡她呢!
再過一天,他們就要在全世界的注目下訂婚,為了不讓他的美麗小妖精變成眼掛墨輪的大熊貓,阿格斯決定,無論如何,今天都要把工作得樂不思蜀,外加徹夜不歸的小妖精弄上床不可。
悄悄走近孟小小,阿格斯看著她把切好的祖母綠寶石放進油脂中浸潤,確定她手中沒有任何寶石,自己也不會挨罵后他才開口:「為什麼要把貓眼放在油脂中泡著?這樣做有什麼作用嗎?」
孟小小連頭也沒抬,邊工作邊說:「祖母綠是很脆弱的寶石,硬度比不上綠鑽和藍寶石,所以很容易在切磨拋光的過程中產生裂痕,而油脂正好是一種大家都認同也能接受的補救保養方法。」
「為什麼?」阿格斯興緻盎然地拉過椅子在她身邊坐下,準備好好聽聽他的小專家怎麼解釋。
「天然寶石是有生命、會呼吸的,放在油脂中,寶石會吸收油脂自行修補裂痕,而且經過油脂的浸潤,還可以增加光澤度和透明度。你瞧!」
戴上手套,孟小小從油脂中撈出一顆大約五克拉大小的小祖母綠遞給阿格斯看。「這是用原石切割下來的剩餘部分磨成的,很漂亮對不對?」
阿格斯接過那顆小祖母綠放在燈光下細看,果然色澤溫潤青翠,透明而不見雜質。經由孟小小的巧手琢磨,每一個切面都恰到好處折射著光線,足見她平時雖然頑皮淘氣,但她的工作能力和專業技巧確是一等一的,難怪孟氏每季所推出的珠寶首飾都叫好又叫座。
「好漂亮,你打算怎麼處理?」阿格斯由衷讚賞著,將寶石還給她。
放好寶石解下手套,孟小小撒嬌地用雙手圈住他的脖子,粉嫩的小臉磨蹭著他線條堅毅的下巴。「五克拉並不算小,可以的話,我想趕趕工,鑲成項鏈送給羅林伯母當生日禮物,好不好?」
聽到她要趕工,阿格斯眉頭全皺在一起,寵愛地抱過她坐在自己腿上,他搖頭低聲說:「不能用在皇冠上嗎?我不想你又為了趕這條項鏈昏倒在我懷中。」
半個月前,孟小小才因為血糖過低,在工作中昏倒,幸好阿格斯正好在身旁抱住了她,之後還緊緊盯住她休息了好幾天。所以說什麼他也不願意讓她又因為工作過度而昏倒,畢竟他有一堆大小事要處理,總不能二十四小時黏在她身旁及時抱住她吧!
「不會啦!項鏈的工程比起皇冠來說容易得多,而且我已經把鏈子都打好了,只要再把墜子和寶石鑲上去就沒有問題。答應我啦!人家很想送給羅林伯母一個驚喜呢!」
真不愧是孟家老么,連撒嬌的功夫也是一等一,說得阿格斯忍不住啞然失笑。「我能說不嗎?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能再累倒了,知道嗎?」
孟小小高興地送上自己的紅唇,兩人四唇膠合好一陣子后,才氣喘吁吁地分開。
「還有一件事,你知道后不能罵我喔!」
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注意力集中在已經被他拉起的衣服下那對雪白豐美的雙峰上,溫熱的手指輕輕揉弄著她敏感的蓓蕾。
他們是那麼專心地為對方著迷,那麼努力地想取悅對方,以至於沒有注意到窗邊那一閃而逝的紅影,以及一對怨懟狠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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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向很會賴床的孟小小從溫暖的被窩中爬出來是件很困難的事,如果時間是在半夜的話,那就更是難如上青天了。不過為了能趕在塞洛特王妃生日前將項鏈鑲制好,孟小小還是忍著睡意從她極愛,極捨不得離開的被窩中爬出來。
邊打哆嗦邊穿上衣服,香了香熟睡中的阿格斯,孟小小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直奔她位在坎頓宮西南翼,由阿格斯為她臨時整理出來的工作室。
深夜裡,皇宮中的燈光大多已熄滅,只留下一兩盞壁燈照明。避開巡邏的侍衛隊,孟小小輕輕地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因為裡頭放著的可是最珍貴的貓眼,所以每天臨走前,她總會很小心地鎖好門。
但是好奇怪,為什麼當她把鑰匙插入鑰匙孔時,卻聽不到熟悉的聲響?莫非她剛剛和阿格斯離開前忘了鎖門?
帶著納悶和懷疑,孟小小推開門走了進去,就在她伸手想開燈的剎那,原本幽暗的工作室突然大放光明,一條紅色人影站在離她不遠處冷笑著,那是赫莉。
「你……你來這裡做什麼?」一見到是赫利,孟小小不悅地皺起眉頭,跟著想到,她是怎麼避開侍衛隊的巡邏進來這兒的?
赫莉紅色的頭髮在燈光下顯得異常耀眼,加上她一身紅色衣服,看起來簡直像一團火球般詭異。
赫莉輕笑著,手直直伸到孟小小面前再攤開,在她手掌心,赫然是那顆已經切磨好,準備鑲在那蘭皇冠上的貓眼。
「來拿這東西!」
「不行,你不能帶走它,這是我好不容易才磨好,準備修復皇冠用的!」孟小小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想奪回貓眼,卻被赫莉狠狠推了一下,整個人因為失去重心而摔倒在地。
「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根本就是為了這顆貓眼才來塞洛特的,對吧?」
「胡說!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專門來修復皇冠的,我還有契約書和草圖為證,不信你可以去查。」孟小小站起身子,毫不猶豫地逼向赫莉,「把貓眼還我!」
「哈哈哈!塞洛特王室會委託一個小偷去切磨寶石,這根本就是個大笑話,你有契約書又如何?只要寶石掉了,就再也沒有人會相信你,連阿格斯也不例外。」赫莉尖笑著,在紅髮的映襯下,她的表情更顯得猙獰恐怖。「我原本只打算拿走貓眼,好讓你這個小偷之名更名副其實,當不成王子妃,但既然正好被你遇上,恐怕計劃得稍做改變。」
「你想做什麼?」她說話的語氣聲調讓孟小小不寒而慄,腳下連連後退。
「不做什麼,只是要請你去一個地方作客,過幾天再放你出來。」
「你休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孟小小丟下這句,轉身想呼救找人來幫忙,豈知她才一轉身便撞上一個人,那人隨即用手帕捂住她口鼻,在她警覺到赫莉有幫手時已經來不及了。
刺鼻的味道嗆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努力掙扎著,想掙脫對方的掌控,但隨著意識的逐漸模糊,力氣的緩慢消散,孟小小覺得黑暗慢慢籠罩在眼前,恍惚中,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有幾根掉落的金髮,這是那個幫凶的頭髮嗎?她認識的人當中,有誰是金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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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水的刺激下,孟小小終於從昏迷中悠悠轉醒。
「你醒了?」一個女子尖銳又冰冷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腦袋裡的昏沉,以及突然接觸的黑暗不適應,讓孟小小一下子變得有些遲鈍,「你是……赫莉?」
「沒錯,是我,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試圖移動自己的身子,但孟小小卻發現,她的手腳被人用繩索牢罕綁在椅子上,別說動了,連站起來都有問題。「你把我綁起來做什麼?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很容易就認出這裡是哪裡才對!至於我為什麼把你綁來這兒,你應該比誰都還清楚。」
藉著赫莉手上的手電筒,孟小小環視著這個看起來有些陰暗、潮濕的地方,從微弱的光線來看,依稀可以分辨出,這裡似乎是個廢棄的倉庫,因為四周堆放了一些破舊的傢具和幾匹不用的布匹;而且從地上和傢具上厚厚的灰塵來論斷,這裡一定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這裡是倉庫嗎?」孟小小皺著眉頭問,腦袋裡的暈眩讓她很不舒服,加上空氣中揮散不去的霉味,她簡直快吐出來了。
「沒錯,這裡是我家的倉庫,而倉庫下面,就是貝尼克家族埋骨之處。」赫莉若有所指地說著。
「你捉我來做什麼?報復我奪走阿格斯嗎?」孟小小鎮定地問。
「沒錯,如果沒有你的話,今天和阿格斯訂婚的人一定是我,都是因為你,阿格斯才會背叛我,所以如果沒有你就好了。」
「你喜歡阿格斯?」
「何止喜歡?我愛他,從我八歲第一眼看到阿格斯時就愛上他了,我一直期盼著能做他的新娘,能戴上那頂屬於塞洛特王妃的那蘭皇冠,光榮地接受塞洛特人的歡呼,想不到這一切都因為你而破壞了。」
「阿格斯知道嗎?他愛你嗎?」
「他當然知道,雖然終日有眾多女人圍繞著他,但這些女人都是為了他的權勢、他顯赫的地位而接近他,她們根本不了解他,只有我才知道他內心的痛苦,也只有我才了解他,配得上他。
你知道嗎?塞洛特王室擁有歐洲最純正的血統,歷代的王子親王,都是在具有王室血統的貴族裡尋找新娘,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生下最優秀的下一代,而且這些新娘都受過嚴格的訓練與教育,懂得如何協助未來的塞洛特國王治理國家,擔任起母儀天下的角色。
而你,只是個平凡女子,還是個外國人,於情於理,你都不配當塞洛特的未來王妃。」赫莉驕傲地說完,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彷彿已經看見自己戴上那蘭皇冠,接受民眾歡呼的樣子。
孟小小本來已經很想吐了,現在整個胃更是翻騰不已,若非她晚上向來吃得少,只怕這時候已經浙瀝嘩啦吐個不停了。
老天,這女人有病嗎?如今太空人都已經駕著太空穿梭機在月球來回好幾趟,而她卻還做著門當戶對、血統純正的春秋大夢?腦筋稍微不清楚的人,還以為她在講貓貓狗狗的配種哪!
「哦,你就是那血統高貴的新娘人選之一嗎?」孟小小譏諷地說著,但赫莉顯然仍沉醉於自己所編織出來的美夢中,竟然沒聽出她的話中話。
「當然,貝尼克家族受塞洛特國王冊封為公爵,歷代都在王室中擔任重要職位,我們家族中更曾經出現過兩位皇后,這是你這位平民女子所無法想像的。」
「既然如此,你也應該受過嚴格的訓練,是個品格高尚、行為端莊、思想純正的準新娘對吧?」
「當然,從小我母親就嚴格要求我,要時時端正自己的言行舉止,因為那關係到整個貝尼克家族的榮譽。」
「可是我想你一定不是個好學生,要不就是上課時都在打瞌睡,沒聽見你母親和老師在講什麼,才會做出這種讓家族蒙羞的事情來。」
「你說什麼?我做了什麼讓家族蒙羞的事情來?」
「你公然綁架塞洛特王子的未婚妻,這不是讓你的家族蒙羞的事又是什麼?」
赫莉一愣,繼而哈哈大笑。「什麼叫公然綁架?綁架必須有綁匪,必須勒索贖金,請問我向你的家人要贖金了嗎?」
孟小小獃獃地搖頭,因為赫莉的確沒有向自己要電話,也沒要她寫信回家要錢,所以暫時還算不上綁匪,可是說不定她等一下就會做啊!
「沒有,對吧?因為貝尼克家有的是錢,所以我根本不要錢,我要的……是你的命!只有殺了你,阿格斯才會重新回到我身邊,只有殺了你,我才能成為塞洛特王子妃,所以這不是綁架,而是殺人案件。」
「你休想,阿格斯會找到我,會來救我的!」
「我勸你死心吧!沒有人知道是我綁走你的,因為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哥哥出國去了,連阿格斯部這麼認為,他甚至還把我父親還有伊爾找去幫忙,你說他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嗎?」
「你……」孟小小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我的上帝!這女人根本就是瘋了,她居然想殺了她來奪取未來的王妃之位?!
「你放心,我不會一下子就讓你死的,我會一天天慢慢折磨你,讓你在這倉庫中痛苦地死去,誰教你阻礙了我嫁給阿格斯當王子妃呢?」赫莉說著,臉上浮現一抹獰笑,她伸手從桌子上取過皮鞭,當著孟小小的面揮了揮。
「你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要報你那天打我一巴掌之仇。」赫莉順手一抽,鞭子準確無誤地擊在孟小小發抖的身子上,痛得她幾乎昏過去。「再順便告訴你,當這條鞭子在你身上抽出一條一條美麗的鞭痕后,我會用相機幫你照下來,這是報你打斷我和阿格斯做愛,並且照相的仇。」
又是一鞭甩在孟小小身上,這回,鞭子已經劃破她的衣服,在她身上留下一條紅腫,但她還是咬著牙怒罵:「你……你變態!你根本就不愛阿格斯,只是為了皇后的地位才接近他的,你……你比我們這些沒有……沒有貴族血統的平民女子還要下賤……」
「你胡說!我愛他,我當然愛他,如果沒有你的話,阿格斯不會拋棄我的,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赫莉叫囂著,拿著皮鞭的手再次高高舉起。
孟小小認命的閉上眼睛,準備迎接那如火燒的第三鞭,但是等了很久鞭子都沒有落下來。
怎麼回事?難道這瘋婆子突然改變主意了?
猛然睜開眼睛,卻看見赫莉的皮鞭在空中被一個男人揪住,那個人是伊爾。
「你做什麼?」伊爾冷然地瞪著赫莉,聲音陰沉得有點嚇人。
「我要打死她,只要沒有她,我又會是塞洛特未來的王子妃了。」赫莉絲毫沒將伊爾的怒氣放在眼裡,她繼續想抽動鞭子,豈知卻被伊爾一推,整個人往前趴在地上。「哥,你……」
伊爾一把揪住赫莉的頭髮,怒視著她。「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哥?」
「你放開我,放開我!」
「我怎麼告訴你的?不準對小小無禮,不準讓她受委屈,而你做了什麼?你居然拿皮鞭打她!」
「我為什麼不能打她?她打了我一耳光,還用相機強拍裸照,說要登在國際媒體上,你教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那是你自找的。」伊爾猛力推開赫莉,「如果不是你寡廉鮮恥,又哪會惹來這些事情?她打你還算便宜了你。」
「伊爾,你……」赫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伊爾會這麼護著孟小小?難道他和阿格斯一樣,都被這個東方來的女妖精給迷惑住了。「你喜歡她對不對?」
伊爾高高在上地揚起頭,「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告訴我,你是不是和阿格斯一樣被這妖精給迷住了?」赫莉衝上前抓住伊爾的衣服狂亂地問。
「我說過這和你無關,給我滾出這裡。滾!」伊爾反手甩了赫莉一巴掌,將她打得偏過頭去。
「你……你打我?」
「何止打你?如果你再不走,我還會用皮鞭抽你。」伊爾威脅地抖動皮鞭,嚇得赫莉連連後退。
「好,我走!」赫莉惡狠狠地點頭,「但是你記住,我會讓你後悔的,我會讓你和阿格斯後悔的!」
砰地一摔門,赫莉走了。
見赫莉離開,伊爾隨手丟開皮鞭來到孟小小身旁,「疼不疼?讓我看看。」
「不要,你走開,走開!」孟小小驚慌地別過頭,想避開伊爾的碰觸。
「你受傷了,讓我看看。」伊爾關心地說著,一面強制地扳過孟小小的臉面對自己,細細審視著她的臉,以及身上兩道明顯的傷痕。幸好赫莉的力道有限,所以她的傷勢還不算嚴重,「很疼對吧?我去找藥水幫你敷上。」
「不必,謝謝你!」
孟小小又一次想別過頭,但這回伊爾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你恨我?所以不要我幫你擦藥?」
「當然,憑赫莉一個人是無法捉找來這兒的,她一定有幫手,而這個幫手就是你。」
伊爾坦承地點頭,「沒錯,是我用哥羅芳把你迷昏帶來這兒的,但是我沒有想到赫莉會用鞭子打你。」
「你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伊爾輕聲呢喃著,拇指緩緩地摩挲著她美好唇型。「你應該知道才對。」
「我不知道!」
他湊上前,濕熱的唇覆上她的。「因為我要你,我喜歡你,我不容許你就這樣被阿格斯奪走,所以我要從他手裡把你奪回來。」
孟小小噁心地咬著自己的唇,努力想咬掉他加諸唇上的吻。「可是我不喜歡你,也不要你,而且我和阿格斯要訂婚了,我……」
「沒有訂婚典禮了!你整整昏迷二天一夜,早過了訂婚時間,所以你已經不是阿格斯的未婚妻,現在你是我的。」
孟小小憤怒地瞪著他,「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和赫莉聯手把我綁走,目的就是要讓阿格斯出醜,讓他被全塞洛特人恥笑,讓他從此抬不起頭來。」
伊爾原本溫暖的藍眼驟然變冷,他搖搖頭。「不對,我是為了救你,才將你帶離開皇宮,如果你繼續待下去,下場一定和安妮皇后一樣凄慘。」
這話讓孟小小聽得莫名其妙,竟有人說綁架你是為了救你?那麼所有的綁匪是不是都可以冠冕堂皇的說綁架是應該的?更何況赫莉還拿走了最珍貴的貓眼祖母綠寶石啊!
伊爾蹲下身子,看著她白皙美麗的臉龐。「你一定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因為我喜歡你,也不忍心讓你這麼一位可愛的天使被塞洛特皇室百年來的詛咒所害。」
「為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安妮皇后是誰?塞洛特皇室又有什麼詛咒可以置人於死地?」
「這一切都得從希望之星說起,我知道你是為了希望之星才千里迢迢從台灣來到塞洛特的,不是嗎?」
「是啊!就是因為希望之星不見了,所以我才會花那麼多工夫去重新切磨貓眼,好將那蘭皇冠復原,沒想到工作快完成的時候,居然殺出你和赫莉這對程咬金。」
「沒關係,等我告訴你所有有關希望之星的來龍去脈后,你就不會這樣說我了。阿格斯一定告訴你,希望之星是一顆相當美麗、閃亮的有色鑽吧?」
「不必他告訴我,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塞洛特皇室所珍藏的希望之星,是一顆重達四十一克拉的罕見有色鑽。」
「那是阿格斯騙你的!」
「他騙我的?他為什麼要騙我,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
「如果他不這樣做,你就不會幫他切磨那顆貓眼原石了。」
孟小小越聽越胡塗,她困惑地搖搖頭,「我還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因為所謂的希望之星和你所琢磨的貓眼,根本是同一樣東西。」
「什麼?!」
「那蘭皇冠上所裝的,根本不是有色鑽,而是祖母綠寶石,而且和阿格斯拿給你切磨的貓眼根本是同一塊原石。」
「你是說這塊貓眼原石本來有現在的兩倍大,只不過一分為二,一半磨成希望之星,而另一半則是我所切割的貓眼?」
「沒錯。」
「你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這塊原石,原本是屬於貝尼克家族,是我的曾曾祖母請工匠將其中一半磨成希望之星送給塞洛特國王當結婚禮物的……」伊爾緩緩說出事情真相。
原來貝尼克家族曾經有過兩位皇后,一位叫史塔麗,一位叫安妮,將希望之星送給國王的,便是這位安妮皇后。安妮皇后嫁給國王喬治二世后,總對於丈夫的性好漁色感到頭疼,卻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希望丈夫總有一天會回頭。但是喬治二世讓她失望了!因為他竟然看上一位西班牙公主,想休掉安妮另娶西班牙公主為妻。
憤怒傷心至極的安妮,在丈夫新婚當天,送了希望之星給公主當禮物,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麼地,公主竟然在新婚三個月之後香消玉殯。驚悸的國王於是將希望之星鑲在皇冠上,送給皇太后,而這次不幸的事又發生了;皇太后在戴上皇冠后沒多久,竟在一天清晨突然駕崩,最後連這位倒楣的國王喬治二世也在睡夢中暴斃,從此希望之星就變成一顆受詛咒的凶星,凡是它的擁有者,一定會遭到橫禍。
「我不相信,阿格斯說希望之星是帶給人希望快樂的,所以才以希望之星作為皇室的象徵,為什麼你會說希望之星是凶星呢?」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還可以再告訴你一件事。阿格斯的祖母梅琪不信邪,硬是從收藏室里取出那蘭皇冠來戴,結果她雖然僥倖沒有死,卻讓塞洛特遭遇到有史以來最大的災難--敵軍的空襲,在那場空襲中,坎頓宮幾乎全毀,而希望之星也從此下落不明。」伊爾用手托起孟小小的臉湊近她,「小小,現在你還不相信我說的是事實嗎?」
「我……我無法相信……」她依然搖頭。
「難怪你無法接受,換成是我,我也一樣,畢竟阿格斯是那麼迷人的一個人。但是你別忘了,如果他真愛你,為什麼不告訴你這個事實呢?如果他真愛你,就不會把這樣一個受到詛咒的象徵交到你手上,甚至要求你替他修復皇冠。所以他根本和他的祖先一樣薄情寡義,完全不值得你愛。」
「你胡說,他不是這種人,他不是!」
「不是嗎?你看這是什麼?」
伊爾從口袋中取出一樣東西放在手掌心遞給孟小小,孟小小一眼便認出那正是她所切磨的貓眼。「把貓眼還我!」
「不對,這不是貓眼,這是希望之星。」
「胡說,這明明是……」孟小小徒然住口,因為她居然看見伊爾的另一隻手拿了一顆一模一樣的寶石,那是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