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情盡在彩雲間》第七章
風情盡在彩雲間
七
1982年的國慶節這一天,秋高氣爽,湛藍的天空白雲悠悠。h省省會沉浸在節日的氣氛中,門店、商城、部門張燈結綵,一時成了五彩繽紛的世界,鮮花的海洋。省委書記寶貝女兒的婚禮慶典,為都市增添了更多的光彩。數十輛婚禮彩車,穿越整個都市,聲勢浩大,招搖矚目。車隊、人流似歡騰的長龍,緩緩朝h省一流的星級凱旋門賓館游移。
主婚人是特請的省話劇團一級演員,男演員聲色洪亮,標準的普通話響徹整個喜慶大廳,高保真音箱內的音律飄向開去:各位先生們女士們!各位領導及來賓,今天是書記的愛女李麗佳女士與邢雨明先生結為百年之好的喜慶日子,在這個大喜大慶的日子裡,我代表他們向您們表示熱烈的歡迎和崇高的敬禮……大廳內掌聲雷動,此起彼伏。
新娘新郎和伴郎伴娘,隨著樂隊動人的音樂,緩緩步入演講台。此刻,邢雨明心頭有股莫名的傷感,他挑選的伴郎是周進濤。他希望在人生難得的時刻,有鐵杆兄弟作為自己的伴郎,意義深遠重大,既然是鐵杆兄弟就要同輝煌共患難。可是,話一出口,就被李麗佳的果敢給以無情地回絕:你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天下的帥小伙多的是!我才不希罕周進濤那混帳東西做什麼伴郎呢!往後,你跟他那號貨色交朋友,準會帶來一股霉運!
好的好的,不讓他做就不讓,你說了算吧。邢雨明很無奈,無條件地妥協。
李麗佳不希望見到周進濤,可是,周進濤的身影,偏就闖入了她的眼帘。周進濤朝他們揮手示意,那一刻,李麗佳的冷眼,讓周進濤的好心情一落千丈,心說:有什麼了不起,不就省委書記的千斤嗎。你奪人之愛,定會遭到報應!周進濤心裡罵完,朦朧的感覺到,邢雨明的婚姻不一定幸福。他並不為這空前的喜慶場面而讚頌,反倒為邢雨明深深的惋惜,有什麼值得惋惜的,他一時又說不清。
客人散闌珊時,陪郎宴還正盡興。一老同學,聚集一桌,非把邢雨明陪好不可。當然年輕氣盛的他們,就想把邢雨明灌醉看熱鬧。邢雨明不勝酒力,早有深度醉意,倒是周進濤非常體諒鐵杆兄弟,站出來解圍:同學們及各位聽著,明哥的酒量我非常清楚,依我看他早已喝得差不多了,要是再喝啊,說不準就出洋相了。
哪承想,邢雨明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高舉酒杯:濤弟,我……我沒醉。他又倒進一杯。人們見邢雨明喝得不省人世,這才把他送到住處。
新房設在省委大院的東側,房內花燭搖曳、燈火靡麗。同學們本想在洞房內鬧騰一番,哪承想,邢雨明醉得一塌糊塗,倒在床上不能動彈。李麗佳見狀,趕緊倒來糖水讓邢雨明解酒。邢雨明接過玻璃杯,品了一口,氣憤地罵道:***,分明這是一杯苦水!隨即,玻璃杯墜地,出砰然的碎響。
同學們感到震驚,邢哥可是多麼有理智的人啊,再怎麼醉,也不至於這樣啊。李麗佳心頭更為驚詫不解,邢雨明在眾客人面前摔碎玻璃杯,絕不會因為醉酒。你怎麼啦?李麗佳關切地問。
我……我沒醉,我沒……沒怎麼,來來,兄弟。邢雨明似乎回答著李麗佳,但又示意周進濤來到他的身邊。
「哥,你受不了了嗎?周進濤非常擔憂地問。
邢雨明一把抓住周進濤的手:兄弟,我實在……實在對不起你,我***太不是東西了,如有得罪之處,請你原諒!這一幕,使得在一旁的李麗佳明白了什麼。
周進濤說:明哥,你真見外了,而況今天招待得不錯啊!
邢雨明苦笑著說:濤弟,你以為人與人之間吃好喝好,就算招待得不錯了嗎?
周進濤非常清楚明哥此刻的心情,打著圓場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一去不復返吧,想那麼多幹什麼?
李麗佳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心頭生出一道裂痕,這道裂痕讓她預感到了什麼,對自己的婚禮劃上的不是完美的句號,而是一個憂慮重重的問號。她急待客人散去,想知道邢雨明在這大喜的日子裡,究竟有什麼不開心的。
由於邢雨明深度醉酒,客人們就沒有多鬧騰,不一會兒紛紛散去。客人散盡,主人並沒有安靜下來,李麗佳用力搬著邢雨明的肩膀驚問:快說說!你今天到底怎麼啦?剛才我饒了你,是因為在客人面前救了你的面子。
是嘛,謝謝你的好意,邢雨明漫不經心地說:還能怎麼啦,還不因為喝多了。
不!不是這樣!李麗佳滿臉怒氣:常說,酒醉道真言,原來,你對我們的結合根本就不如意!
好啦好啦!邢雨明央求著說:你讓我靜一靜好不好,你總想的那麼複雜,我不如意幹嗎跟你舉行婚禮?你連一個深度醉酒的人都不放過……
李麗佳沒有更好的泄方式,只是默默地流淚,彷彿洞房的花燭也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