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凌彩愛嬌的手緊緊纏上他的脖子,感覺他灼熱的大掌輕輕的包覆住她柔軟挺立的乳房。
她難以承受這樣的快感,再次嚶昤一聲,不由自主地將身子弓向他。
「霍曼……」
兩個人的身後,一道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聲音,輕輕的、怯怯的,帶著哽咽的在長廊的那一頭響起。
這聲音並不屬於凌彩的。
聞聲,霍曼的身子頓時一僵,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他透過凌彩乍然睜開的眼眸,明確的知道他的身後的的確確出現了一個人。
「她是誰?」凌彩有些怔愣的看著不遠處的女人,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女人是她的天敵。
太美、太艷、太傲,又太致命。
那個女人的身上帶著淡淡的殺氣,一種她熟悉的殺氣,就算此刻那個女人的臉上掛著淚,還是掩不住她的強勢與高傲。
下意識地,凌彩緊緊抓住霍曼的手臂,不想放手。
「就是這樣。」
「就這樣?」霍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見的,—個當了媽媽的女人,為了和小嬰兒爭風吃醋,所以丟下丈夫和小孩,提著行李一個人回「娘家」。
不可思議。
但,他也無法忍受看到眼前這個曾經是殺手的女人竟像一般弱質女流,可憐兮兮的流著淚,用她漂亮的手死命抹去她臉上的鼻涕和淚花。
「莫兒知道了嗎?」
愛妮絲搖搖頭,「剛剛我進門時,沒在櫃枱看見她。」
是,他忘了,莫兒為了讓他可以和凌彩「約會」,自動說要當一天的廚師,自然人也沒有在外頭了。
「幽靈呢?也沒見著?」
愛妮絲陡地抬眼,若有所思的瞧著他,「怎麼?你好像很急著把我推給別人似的?我的眼淚嚇著你了?還是……我剛剛不小心破壞了你的好事?」
「剛剛有什麼事嗎?我怎麼不知道?」他有些狼狽、倉皇的別開眼。
不知道她剛剛看見了什麼,索性裝蒜到底。
其實她都看見了,而且內心起了很大的波濤。
只是她不願意承認這個男人的一言一行會帶給她太大的波動,為什麼?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剛剛看見他吻著別的女人的那一刻,她為什麼要覺得受傷……
她已經嫁為人婦,而且曾經深愛著自己的丈夫……不,該說到目前為止,她都還是很愛很愛自己的丈夫。
而眼前這個男人——如果她的記憶堪用,她敢肯定自己在今天以前並沒有對他動過男女之情。
那,究竟是為什麼呢?是什麼地方出了錯?
是因為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傷心難過或足受委屈時,他便會在這裡等著她,而結果並不是這樣嗎?
「沒事就好,如果我妨凝到你……」
「不會有什麼妨礙的,只要你需要我,我隨時都會伸出手。這是他曾經對她許下的承諾,從來不曾改變過。
就算她已嫁為人婦、身為人母,他承諾過的話也不會收回。
愛妮絲有些感動的看著他,思及近來舒赫對她的冷落,一股深深的委屈從心底深處不停的往上冒。
「霍曼……」她突然投入他懷中緊緊抱住他。
如果她當初嫁的是眼前這個男人,他會永遠把她擺在第一位吧?絕不會因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改變吧?
是她傻,寧可愛一個壞男人,而沒有去愛這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男人。
霍曼伸手輕拍著她的背,心思千迴百轉。
想過千百個她可能投入他懷中的可能,卻從來沒有發生過,如今,她哭倒在他懷裡,為得是另一個男人傷了她的心。
「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回房間睡一覺去,什麼事也都沒了,嗯?」他溫柔的低哄,滿心滿眼都專註在懷中的女人。
偷藏在角落裡的凌彩緩緩地轉開視線,無意識地上樓,回房把自己埋進柔軟的被窩裡。
他對她說過,他最討厭女人的眼淚。
卻溫柔的抱著愛妮絲,輕聲不已的告訴她,「想哭就哭吧。」
因為,他的臂灣可以讓愛妮絲依靠,而不是她凌彩。
他忘情深情的上前吻住她,就當她以為兩個人的世界將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時候,另一個女人的眼淚卻輕易的讓他收回了心。
「剛剛有發生什麼事嗎?我怎麼不知道?」
呵,輕而易舉的便用三言兩語撇下她,否認他曾經在她身上做過的事。
但,她在他臉上看到了濃濃的罪惡感。
是因為愛妮絲吧?
他一定、肯定,曾經深深的愛過愛妮絲。
抑或者,他到現在依然還是愛著、戀著,捨不得放開手?
一陣輕快的古典樂曲突然響起,凌彩起身,怔怔的盯著門。
是霍曼嗎?他還記得來找她?
是要告訴她,「對不起,我今天不能陪你了。」
還是要告訴她,「對不起,我為剛剛的事向你道歉。」
可是她明明記得,霍曼從來就不按門鈴的。
「開門,凌彩。」
才疑惑著,一道陰柔的嗓音已從門外傳進她耳里。
是金哲。
該死的!這個時候他跑來幹什麼?
凌彩猶豫著自己該不該去開門,老實說,現在的她毫無氣力應付他,甚至連一句話也不想說。
「我知道你在裡面,馬上開門,否則你知道後果。」
門霍地從裡頭被打開,露出凌彩疲倦卻還冒著淡淡怒氣的臉。
「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金哲。」
金哲一笑,不請自入的走進她房間,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優雅的坐下來,面對他的是一幅很大的風景畫,畫里是滿山滿谷的向日葵,陽光燦爛得令人睜不開眼。
「我也不想啊,是你大小姐拿喬,我不得不用這種方式。」順手拿起茶几上的雜誌胡亂翻著,金哲的唇角還掛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你來幹什麼?」她抽回他手中的雜誌往身後的大床一丟,兩手交叉在胸前沒好氣的看著他。
「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安慰啊?有人遇見舊愛忘了新歡,我怕你一個人躲起來哭,索性過來看看你。」
凌彩挑眉冷笑,「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是不是胡說你知道就可以了,用不著解釋。」
「我當然不必向你解釋任何事,包括我的任何不合理或是合理的行為。」
金哲點點頭,還是笑,只不過他笑起來臉皮不會動,閃爍的只是臉皮底下的藍色眼珠子。
「你該知道,上頭的耐性已經用盡。」
「我會儘快查出來的。」
「現在你也沒理由再耽擱了,畫家愛妮絲既然已經回到了古堡,在她身上下手是最快不過的事。」
凌彩扯扯唇,「你以為愛妮絲還會為古堡畫畫?我看她連哭的時間都不太夠了,更別提其他。」
「你如果不試,那就由我來。」
「我不認為在她身上可以發現些什麼。」
「你呢?混進古堡那麼久,難道洛雷夫還沒有把古堡飯店依例會送給客人的畫作交給你來畫嗎?」
提到這點,凌彩皺起眉,「是畫了幾張,不過都只是信手塗鴉的作品,決計不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真。」
金哲利眸一閃而逝,「所以傳說終歸只是傳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