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itel.28 ～真紅來訪(上)～

薄暮降臨。

時間靜靜流逝。

霞光透過彩色?璃窗的渲染灑落在?璃的臉頰。

因為有太多事需要整理，所以拾起照片來到教堂后，不知不覺便坐在長椅上呆到黃昏時分。

心境依然難以平伏。

在一踩上去就會唧唧作響的地板上撿起一根黑羽毛，輕捧在手中－－怎麼看都只是一根再普通不過的黑色的羽毛。

要是有人看到遍地的黑羽毛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就算被認為是不祥的徵兆也無可厚菲吧。

「憂鬱吶……」

果然，自己還是想了解更多她的事情。

那個，可憐的少女的事情。

將羽毛收進懷裡，走出了教堂。

回到宿舍，卻看見了意外的來訪者??

沒有多餘物品，被晚霞照耀的空間。

為了維持最基本的生活和學習所需的房間。

承受淡淡的夕陽，毫無聲響的那場所??她，只是自然地端起茶杯坐著。

寧靜的空間。

蜂蜜色的陽光射入，將她和被微風吹動的窗紗溶為一體。

優雅端正的坐姿，感覺不到一絲動搖。

她只是這麼坐著，房間的空氣就平靜了。

那姿勢澄澈得讓人忘卻了呼吸。連吸氣的聲音，都是種打擾。

??真紅，是她的名字。

她輕放下精緻的金色茶杯，用不甚有禮的語氣作出了問候：

「你好，翠星石的媒介。」

一角的翠星石更是以「哼」的一聲迎接房間主人的歸來。

什麼，原來這傢伙也在啊。

目光不斷在兩人偶之間轉移著。

最後還是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啊？」

翠星石看起來完全沒有幫忙解惑的意思，反倒是真紅露出了看蚱蜢一樣的表情。

「啊啦，看了還不明白嗎？」

完全不明白。

「翠星石，看來你的媒介的腦子不太好使呢。」

「大正解的說。他就跟庫庫里的大壞貓一樣笨的說。」

「豈不是又笨又陰濕嗎。這孩子日後只能走上犯罪的道路了吧。」

「還是那種只偷了塊鉛筆上的小橡皮就能樂一整天的小角色的說。」

……別擅自決定別人的人生。

這時，真紅主動打住了對?璃的人身攻擊。

「好了，無聊的閑話就到此為止。」

看你倒是滿樂在其中的……

「其實我來是想從你這裡搞清楚一些事情的，翠星石的媒介。」

「你就打算這樣稱呼人嗎？」

「是你沒有報上名號的錯。」

這傢伙就沒有想過現在是誰想從誰身上獲益嗎。

雖然不滿真紅的高傲，但卻更不願多作無謂的爭辯。

－－特別是在「兩」面楚歌的情況下。

「夜明?璃。」

「女孩子的名字？倒是蠻相襯的。我叫真紅，薔薇少女第五人偶。」

裝作沒有聽見她的話中的諷刺，?璃問起了她想知道什麼。

「水銀燈……你認識吧？」

「啊啊，一種照明儀器。」

「……」

感覺到了懾人的視線。

被少女那雙湛藍色的眼瞳直直地注視著，竟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看來並不像是說謊呢。那換個說法，你認識今天中午在教堂出現的薔薇少女嗎？」

中午、教堂－－

頭腦頓時明晰起來。

?璃從懷中取出黑羽毛，亮到真紅的眼前。

「是指這根羽毛的主人嗎？」

真紅微眯眼睛，用複雜的表情看著?璃手中之物。

「是的。」

淡淡的、肯定了。

「是嗎。我……不認識她。」

「特意藏起她的羽毛難道只是你的惡趣味嗎，我看不是吧。」

惡趣味，嗎……說不定真的是這樣呢。

對真紅微微一笑，轉而把玩起手中的黑羽毛，用中指和拇指夾著其根部不停來迴旋轉著。

「我只是見過她兩……不，三次罷了。她的名字、來歷等等我全部都不知道。不過就在剛才我搞清了三點，一是她確實也是薔薇少女之一；二是她的名字－－水銀燈；三是……你似乎不喜歡她，對吧。」

儘管是問句卻沒有用上疑問的語氣。

因為根本沒有必要。

真紅的眼神頓時流露出驚訝之色。

「可能我得重新評估下你了呢，人類。正如你所說的，她叫水銀燈，是薔薇少女第一人偶。我也確實不喜歡她。」

「水銀燈，嗎……」

把這個名字在口中反覆輕聲念著。

然後，情不自禁地吐出了心裡的想法：

「很不錯的名字。」

就在這一瞬間，周圍的空氣出現了異常的波動。

身體能清楚地感受到彷彿擁有物理殺傷力的視線一道。

不……增加成兩道了。

「前言撤回。你終究只是個沒有用的人類。」

「而且還～沒品味的說！」

「唉……」

看來說了不應該說的話呢。

不過，比起這個??

「你要問的只有這個嗎？」

「不。」

彷彿只是自己的錯覺一樣，剛才從真紅身上出的壓迫感已經徹底不見。

她閉著眼睛抿了口茶。

「那麼人類，你都是在怎樣的情況下見到她的？」

夢。現實。

猶如現實一樣真實的夢。

猶如夢一樣虛幻的現實。

到底是哪一邊……

或許，兩方都不是。

?璃沉吟半響，給出了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答覆。

「天知道。」

「是嗎。」

真紅卻神色平靜地接受了。

她又抿了口茶，然後，仰起了視線。

「我們薔薇少女的宿命只有一個??成為『愛麗絲』。為此我們必須進行『愛麗絲遊戲』互相戰鬥，打敗別的薔薇少女奪取其『薔薇聖母』。即使，我們是姊妹。」

「但是……」

看了看在一邊生悶氣的翠星石。

她們不是也能像現在這樣相處得很好嗎。

「是的，正因為我們是姊妹，所以會吸引著彼此。因此在尚未到『愛麗絲遊戲』不得不進行之前，我們還是可以選擇和平相處的。」

這時。

「我和蒼星石在任何時候都是好姊妹的說！」

翠星石很自豪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蒼星石？」

不解地重複著這幾個音節，然後，自己的疑惑被真紅那平穩的聲音解答了。

「是她的雙胞胎妹妹。」

「哼哼，蒼星石可是跟我一樣的惹人喜歡的說！」

兩個翠星石……？

試著在腦內想象一下那個情景。

「?……」

「火大??！你那張像吞了兩隻蒼蠅的臭臉是什麼意思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