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媚語嘉陽1
向稽延以三日後找到寶貝的消息為借口打了雷大小姐轉頭嚴令在場的夥計不得對外吐露半個字!心裡卻忐忑這小妮子說不定自己到處亂說。事不宜遲還是先問清楚小姐究竟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可是想起小姐立下的只許自己找他們卻不許他們來找自己規矩又犯了躊躇。
賬房先生有些著急「家翁依我看既然小姐叫她找您您就依著做唄!這麼一來豈不是違抗小姐的命令!」
向稽延搖搖頭「我看十有**小姐是緩兵之計。這羊脂玉佩雖說是隨身之物卻不過是個普通的物件兒。若是小姐真的信這個人必得取不常見之物。而且這女子舉止狂傲卻心性簡單我看她八成是剛下山的雛兒保不齊是雷家交給哪個武林高人收留的孩子……難道小姐竟是讓我照顧她么?」向稽延突有所悟卻又不敢相信。
雷正鋒當年招安江洋說來說去也沒什麼特別的恩德。後來雷正峰因為意圖不軌及至後來以謀逆大罪延誅九族時江媚語也不過剛到京城搬兵不久說不上二者有什麼關聯。小姐既然被她刺傷斷沒有讓自己再照顧她的理由。難道是要抓住她?抓人有京城捕頭又為什麼找到這裡來呢?
思來想去除了覺得以那丫頭的個性在京城裡遲早會被人現抓起來砍了之外向稽延實在不知道小姐意欲何為?
正左右為難門口匆匆走進來一個人正是江府的官家。官家還領著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張單子說「向掌柜這是我家小姐前些日子在您那裡定的物件兒這是款子。但是小姐說她不太方便自己侍弄還得麻煩掌柜親往指點。」
「應該的應該的。」向稽延擦了把汗趕緊照著單子收好東西顛顛的跟了過去。
這邊向稽延一大早驚魂未定赴江府請教那邊雷大小姐還沉浸在重傷仇人的成功喜悅里。城南有一大片湖泊湖水純凈深沉如凈月當空澄澈透明故名凈月湖。湖邊是城裡人賞春踏游之處但現在尚未開春湖邊遊人稀少偶爾二三行人也來去匆匆。
凈月酒樓位於湖邊最好的位置三樓可以看清凈月湖全景。雷鳳彤上得樓來才現已經有一處暖閣被人佔了。聽著隱隱傳來的絲竹鶯語雷鳳彤皺了皺眉頭。幸好閣子上沒有別人挑了個遠點兒的清凈的位子點三兩酒菜倚欄而望。
遠山覆雪近水冰封樓下可見殘荷瑟瑟池邊還有斷柳紛紛。觸景生情雷鳳彤想起家破人亡全族三百餘口皆做刀下冤鬼只有自己一人苟活於世不禁珠淚潸然。回想起昨晚雖然重創江媚語卻因她知道如何找到家傳寶物而不能手刃此人方才的意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曹汾帶著噙翠樓的姑娘在這裡徹夜笙歌醉后初醒在這朦朦朧朧的早晨不經意間隔著畫屏暖簾隱約看見一個婀娜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動。煙波寂滅江山蕭殺的時候突然有一個江湖薄醉少女手拿細瓷酒杯憑欄遠眺彈劍不語該是怎樣一副畫卷?
曹汾愜意的欣賞一邊想著「不知誰家姑娘?看她攜劍模樣應當是將門虎女吧?將門?……」曹汾心中一涼京城懂得舞刀弄劍的姑娘除了江媚語和她的近身侍衛別無他人。即使將門出身大多也不會隨身攜帶寶劍。難道是外來的?
想起剛才得到消息說江媚語昨晚遇刺心裡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心裡想著人已經站起來推畫屏挑簾瓏來到雷鳳彤的面前。長揖一禮溫言道「晚生曹汾這廂有禮。」
江媚語聽向稽延前情后語的這麼一說沉吟良久才道「少不更事!她的事不要管了。」便閉目不語。
其實她比雷鳳彤也大不了幾歲向稽延偷偷看了一眼敬畏之外又多了些唏噓。想起家裡的愛女昨天還為先生責罵偷偷掉淚不由得多了些不忍。便是能多認些字兒又如何當真天下無敵到少主人這模樣也未必是幸運!
曹汾聽雷鳳彤慷慨激昂大罵江媚語無德無行甚至還有民間盛傳的妖術又是好笑又是害怕。想來刺殺江媚語之人除她之外不做第二人想可是現在城裡的捕頭滿大街的搜人。她這麼大咧咧的坐在這裡豈不是自己送上門去?
曹汾想定了心思說道「姑娘在京中可有親友?」
雷鳳彤方才正激昂聽此一問眼圈一紅聲音也低了下去。
曹汾記起雷家是滿門抄斬這個雷鳳彤是漏網之魚。她也忒膽大了些以為自己會些雜耍就能把鳳城近衛九門捕頭都不放在眼裡嗎?雷正鋒到現在都是造反的逆賊皇上還沒給他平反呢!
前因後果連起來一看曹汾就知道這個雷鳳彤是個燙手的山芋拿好了是刺人的利劍拿不好能把自己燙死。
可是江媚語現在八面玲瓏在朝中黨爭激烈的現在這個人倒向哪裡都是決定性的。曹汾甚至覺得江媚語對皇上也不是一枚簡單的棋子必有重用!
這個雷鳳彤或許可以一用。
想到這裡曹汾看看漸漸多起來的行人知道事不宜遲得趕緊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藏起來而地方他也選好了——所謂燈下黑就在京城腹地太師府中!
雷鳳彤前腳進了曹府後腳就有人報與江媚語江媚語吩咐他們「看好了便是不可打草驚蛇。」
雷鳳彤是草誰是蛇呢?
向稽延琢磨著江媚語的話暗自揣摩著目光投向高聳入雲的鳳閣龍樓眼角的皺紋更深更多了。他甚至覺得那個傳說中的玉璽是假的不過是用來殺人的工具罷了。
二更之後一道黑影從江府的牆頭輕輕翻下好像一團略顯濃重的霧氣在拐角處一閃消失。慕嘉陽本來蹲的昏昏欲睡被這影子一帶突然來了精神撒歡兒的跟了上去。可是他的本事實在差了一截過了拐角就看不見人影。
想了想嘴角一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去你家等你。
繞到江府後門掏出個鑰匙似的東西捅了捅門就開了。熟門熟路摸進去到了江媚語的閨閣之外撿了個牆根兒位置又縮了起來。他是外人眼裡的月華公子但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可是地道的小賊。
從二更天開始一直守候到五更天天都蒙蒙亮了還沒有人回來。慕嘉陽聽著動靜打算撤退。
「準備走了嗎?」頭頂的芙蓉花樹上有人說話。
慕嘉陽嚇了一跳隨即明白過來索性站起來揉揉酸疼的身子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簌簌輕響幾片殘葉落下江媚語自上飄然而落。披著白色狐裘大衣內罩銀線牡丹花的夾襖套著素銀緞子的長袍懶洋洋的站在慕嘉陽面前。頭猶帶昨夜的凝露晨曦中偶有珠光閃現。那個夜行人顯然不是她。
慕嘉陽苦笑了一下自己又被人算計了。
媚語低聲咳嗽了兩下顯然舊傷未愈若是在樹上一夜也夠可以。慕嘉陽道「你一直在這裡等我嗎?」
媚語道「呵呵我是看見有貓兒躥進園子里才過來的本來想看看他要做什麼沒想到這傻子竟然一動不動害得我也跟著呆了一宿。哎呀!」媚語伸伸懶腰「很久沒上樹了和床上就是不一樣。」
慕嘉陽哭笑不得跟在媚語身後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