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鄂爾托帶著軒轅陰嫚來到了廣場。
「去吧!這是你最後一次和他說話。」語畢,他示意士兵松下她縛於身後的雙手。
軒轅陰嫚筆直地朝戰無撤走近,每走近一步,她那一顆始終冷淡待他的心,便分分地緊縮起來。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一直以來,戰無撤總是威風八面、人人稱頌的鎮國英雄。如今,他雙手被鎖煉銬住,定在刑台的木架上,身上的戰甲已被剝除,露出□的上半身。
當她一步步走近的時候,甚至可以聞到由他身上傳來的血腥味。
那原本健碩的胸膛,如今已布滿了鞭撻的血痕,一條條地,數也數不清地交錯著。他的臉龐低垂,瞧不出是醒著,還是昏厥。
軒轅陰嫚輕輕地走上刑台,在他身前站定。
「無撤!」短短兩個字,卻揉入了不自覺的恐懼顫抖。
良久,戰無撤終於抬起頭,一雙熠熠黑眸在晦暗不明的夜裡,像是兩簇火焰。
「別害怕。」他開口,嗓音低微而粗啞。
她的恐懼沒逃過他仍敏銳的雙眸。
這句溫柔的話語,在此時卻有如一枝箭,狠狠地射向她心口。
「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好?」她顫聲問道
他的好,令她萬般難受;回首前塵往事,件件令她羞慚。
記憶中,她從來未曾對戰無撤和顏悅色過,每回見他,總當他是粗鄙的莽夫,從未曾真正用心瞧過他,從來沒有!
是她太高傲了,還是太盲目?竟對他的好視而不見!
戰無撤直凝視她,染血的薄唇扯開抹極淡、卻也極苦的笑。
「對你好,不需要理由。」喑啞的嗓音里藏著深切的感情。
曾經,他以為自己恨她;然而,在她性命危急的刻,他還是不顧切地想保護她,不願她受到傷害。
軒轅陰嫚迎上他熠熠眸光,眼前漸漸地升起薄霧。
「別哭,要堅強!相信,不會受到傷害。」朦朧的月色映出眼底那呼之欲出的淚珠,他的心同時湧現絕望與歡喜。
這淚是為他而流嗎?
她的心,終於有一些在乎他嗎?
軒轅陰嫚頭,含住淚,沒有哭泣。
當她的視線掃過他下半身的時候,不由得脫口驚問:「你的腿?」
「怕是廢了吧!」戰無撤苦澀地回道,鄂爾託命士兵們打斷他的腿骨。
這次,軒轅陰嫚隱忍的淚水再也遏止不住,奪眶而出……
接著,她雙手環上戰無撤,抱住他,任淚水奔流,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霎時,戰無撤心口熱血翻湧,他閉上眼,熱淚由眼角緩緩地淌下。
誰說英雄不流淚?只因未到傷心處啊!這一生,只怕他無法再陪著她了,他深深明白這令人揪心的事實。
此時,一道嗓音冷不防地傳來。
「好感人哪!」鄂爾托踏上刑台,來到兩人身邊。「只可惜這樣的溫香軟玉,你再也嘗不到了,將軍!」話甫落,他一手拉過軒轅陰嫚,勾起她的臉吻上她紅艷的唇瓣。
「不許碰!她」戰無撤暴吼,雙眸在剎那間迸射出欲殺人的可怕光芒。
鄂爾托抬起頭,咧開一抹惡佞的笑。
「嘿嘿!我不但要碰她,在你死後,我還會一次一次地要她,讓她成為我夜夜取暖的床被。」他眉飛色舞地盯住掙扎的軒轅陰嫚。「別掙扎,將來,說不准她還會為我生下子嗣哩!」
他說著,一手抓上她胸前的豐乳,隔著衣衫恣肆地擠壓,彷彿十分滿意這個哺育子嗣的工具……
就在此時,城裡秘道中湧出燕國精兵,成千成萬,殺得胡軍們措手不及,心中惶惶。
緊接著,城門被撞開,燕國大軍直湧入城中,個個奮勇殺敵,其勢銳不可擋。
果然,這一支奇兵在極短的時間裡奪回了城池,洗刷了失城之辱。
余曉先不由得再次佩服起將軍臨行前的囑咐——以無形之兵對有形之敵,真是用兵的最高境界。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當余曉先來到刑台之上時,戰無撤已親手取了鄂爾托之性命。
「將軍、公主,請恕臣救駕來遲。」余曉先一雙眼直落在戰無撤身上。
在戰無撤身上交錯的傷痕里,余曉先看見了一個男人的真心——將軍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公主。
只是,公主感受到嗎?
「瞧瞧她還好嗎?」戰無撤開口,感覺身子的力量似乎正在消失。
本宮不礙事的,軍爺做得好!」軒轅陰嫚讚許
微臣只是依照將軍的囑咐行事罷了。」余曉先回答。
直到這一刻,軒轅陰嫚才明白戰無撤併非無計攻城,而是為了它,才隻身入城來。
軒轅陰嫚久久不語,直到戰無撤終於不支昏迷,她才感到悚然心驚。
余曉先當即下令士兵們扶起戰無撤回房。
「城中的軍醫呢?」他問。
「戰亡了。」其中一名軍士回答。
余曉先聞言,面有憂色,除了將軍之外,城中尚有許許多多受傷的士兵們需要大夫,這該怎麼辦?
「讓本宮充當一回軍醫吧!」軒轅陰嫚開口。
「可是公主,您乃千金之軀,傷者泰半為男子,只怕……」
軒轅陰嫚當下打斷他的話,「怕什麼呢?怕本宮醫術不好嗎?」
「微臣不敢!」公主醫術可比太醫,眾人皆知。
「軍爺。」軒轅陰嫚眸底掠過抹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沉痛之色,「若非些受傷的士兵們,本宮還能站在這裡同你說話嗎?在本宮眼裡,人命才是最可貴的,你說是吧?」話甫歇,轉身走下刑台。!
征戰是這樣的無情,多少人因而失去生命、失去所愛呢?
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在戰場迎敵,除了武力之外,還需要莫大的智慧與勇氣,特別是時時刻刻面對死亡的勇氣。
頭一遭,軒轅陰嫚心底開始欽佩起自己的丈夫。
「還杵在那裡作啥?」軒轅陰嫚回首道。
余曉先回過神來,連忙跟了上去。
不知怎地,他覺得個向來傲慢、高不可攀的公主似乎變了……
是真的改變嗎?
也許,只有自己她才知道!
一個月後——
花園中,陽光暖暖地,空氣中瀰漫著花香味,切看來是那麼地閑適。
戰無撤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園子里,目光落在遠處,顯得縹緲而孤寂。
一陣腳步聲遠遠傳來,最後停在戰無撤身後。
「無撤,該喝葯了。」軒轅陰嫚開口,神情有難掩的關切。
這些日子以來,無論她用什麼方法,他都不再開口說話。她知道他一定是因為雙腿廢了,心中十分的難受。畢竟由一個呼風喚雨的大將軍,變成一個無法行走之人,任誰也無法承受如此的遽變。
戰無撤背對著她,眸光在一剎那間凝聚,只是他仍舊未有回應,微微波動的神色在轉瞬間平靜下來
「無撤。」軒轅陰嫚再喚了聲,並接過婢女手中的葯盅,以眼神示意婢女退下。
待婢女離開之後,她端著葯盅緩緩來到戰無撤身旁。
「無撤,吃藥了,好嗎?」她柔聲地道。
這段期間,軒轅陰嫚改變甚多,已由驕縱任性的性情轉為沉斂,府中之人都可以輕易發覺她的不同;唯戰無撤始終無動於衷,對她甚是冷漠。
軒轅陰嫚明白是她欠他太多
終於,戰無撤望住她。「你真以為我喝下這盅葯,便可使殘疾痊癒?」醇厚的嗓音冷冰冰的,沒有絲溫度。
軒轅陰嫚對上他冷淡的眼眸,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深諳醫道,心中明白盅葯對他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功效。
但這些日子,由各地前來的名醫,也都束手無策。
「葯是昨日父王延請而來的名醫所調配,或許……」
「住口!」戰無撤大吼,「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說時遲、那時快,戰無撤抬手一揮,非但打翻葯盅,還使得軒轅陰嫚仆跌在地上。
戰無撤臉上掠過一絲懊惱,就要伸手拉起她。
然而,在對上她的水眸的瞬間,他的臉上起了微不可察的變化。他劍眉攏聚,當下冷哼聲,「我說過不想吃無用之葯,你聾了是嗎?」
「你……」軒轅陰嫚被他刻薄的話語刺痛了心。
「怎麼?你那利舌哪兒去了,為什麼不說話?」他冷嘲地道,直盯住仍跪跌在地上的軒轅陰嫚。
軒轅陰嫚一雙黑眸里氤氳霧氣,凝視著他逐漸模糊的臉龐。驀地,她雙手向前伸,緊緊地勾纏住他的臂膀。
「求求你,不要再輕賤自己。」軒轅陰嫚把臉貼上他的手臂,兩行熱淚已悄悄地滑下臉頰。
「你放手!」冷漠的嗓音她自頭頂落下。
「不,我不放!我要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戰無撤心頭震,面不改色地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不是!」她抬起頭,滿臉破碎的淚水。「我是真心想陪伴你。」
戰無撤盯住她,沉緩的說:「只可惜,我已經不再需要。」刻意僵化的語調下,他的心彷彿在淌血。曾經,他多麼希望她可以永遠伴著他。
「牛走,走!」他拉開她的手。
「不,你不是真心的,我知道。」軒轅陰嫚含淚泣訴。
驀地,他抄起她的手,低頭逼近她的小臉。「我今日會成為廢人,全拜你所賜,你還想折磨我到何時?」他惡聲道。
「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她哽咽著,心頭說有不出的難過。
「哼!你的歉意能換回的我雙腿嗎?」他甩開的她手。「滾!我不要見到你,更不要你虛偽的仁慈。」他嘶聲怒吼。
「難道你不能再愛我嗎?」軒轅陰嫚小聲的開口。
戰無撤直盯住,口中發出刺耳的笑。「公主,如今我的天地里早已經沒有那一個字了。」話甫落,他調轉目光,不再瞧。「走吧!」
軒轅陰嫚怔怔地站起身,終於轉身離去。
隔了半晌,戰無撤才掉頭,任自己的眸光追逐遠她去的身影。
如今,他已是個廢人,怎還配得上她……怎麼能啊!戰無撤心頭髮出幽幽長嘆。
當晚,軒轅陰嫚再次端著葯盅,來到戰無撤居住的書房。
推開門扉后,她卻發覺書房中空無一人。
她端過葯盅,直來到桌前暫擱下。
很快的,她看見書桌上擱著只紅繩線所系的翡翠指環。那是初見戰無撤那日,給他的賞賜。
直到如今,她仍記得當年戰無撤渾身沾染熊血的樣子。
指環之下,還有一封信。
軒轅陰嫚伸手取信,這才發覺自己手抖得厲害。打開信紙,只見上頭寫道——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軒轅陰嫚看著戰無撤豪邁的字跡,心頭不由得浮現凌霄城那慘烈的一役。
自古以來,征戰奪去了多少人寶貴的生命。想起戰無撤多年來身陷沙場,為國為民,卻只換來她的輕鄙……
忽然間,她淚流滿面,心痛難當。看來,戰無撤是離開將軍府,不再回來了。
以往,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總可以感受到如影隨形的熾熱眸光直鎖住她。剛開始的時候,她厭惡樣的糾纏,直到這份包裹著她的熾熱眸光消失之後,她才驀然驚覺自己已經不能失去他。
失去了戰無撤,讓她嘗到了心碎的滋味。
「微臣參見公主。」
「平身回話。」
「謝公主!」余曉先頓了下,續道:「不知公主召見有何吩咐?」
「你可知無撤人在何方?」
「回公主,將軍未曾告知微臣。」
軒轅陰嫚瞧了眼余曉先,仍不放棄追問:「那麼,你總該知道,無撤故鄉位在何處?」明眸深處浮動著希望之光。
「回公主,將軍是個身世不明的孤兒,難道公主不知?」
「他……從沒告訴過本宮。」軒轅陰嫚幽幽長嘆一聲。
事實上,她過去多年來,從不曾將他放在心上。想到腹中的孩兒,她的心便隱隱痛了起來。
「難道,真沒有任何可尋的蛛絲馬跡?」她不是沒派人找過戰無撤,只是,在他於京城外換馬之後,便再無人知他的去向。
余曉先低頭沉思半晌。「啟稟公主,有一個地方公主或可派人前往找尋。」
「何地?」微微激動的心緒,讓的嗓音有些顫抖。
「嵩山少林。」余曉先微笑道。
「若此番尋著將軍,本宮定要父王為你加封進爵。」她允諾。
余曉先卻搖搖頭,「請公主恕臣斗膽進言。」
「你說。」
「微臣只希望公主能對將軍好一點。」明知不該說,但余曉先仍冒死進言。要知道,在京城裡,公主的勢力極廣,只要一個不慎,很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軒轅陰嫚直瞧住余曉先,未置語。
良久,她忽地勾起一抹淺淺的笑。「軍爺真是忠貞不貳。」
余曉先吁了口氣,回道:「微臣只是略盡本分罷。」
軒轅陰嫚笑意隱去,但眼底卻多了一份浮動的光彩,取代了原先的冷郁。
個月後
少林寺外飄著薄雨……
「師父,請答應為無撤剃度吧!」
「阿彌陀佛。」覺因起身,「佛門凈地並非逃避之所,將軍該明白才是。」
「無撤併非逃避,只是不願再入紅塵。」
覺因嘆了口氣,回道:「紅塵豈是說不沾惹,便能不沾惹?」
「師父。」!
此時,禪房外傳來腳步奔走之聲;不多時,一位年輕和尚走入禪房。
「師父,寺外來了位女施主,說是要見將軍。」
「慧清,我什麼人都不見,請她離開吧!」戰無撤面無表情地說道。
「可是,那位女施主自稱是將軍您的妻子。
戰無撤面色有了剎那間的改變,旋即回復。「請她離開吧!」再開口時,所有的感覺已然隱藏,只剩漠然。
慧清當即向兩人單手揖,轉身離開。
「看來,你不沾惹紅塵,紅塵卻來沾惹你。」覺因緩緩的開口。
「師父,這一切並非無撤所願。」他沉緩的說著,眸光里透著些許哀傷。
覺因深深地瞧住他,「你已非當年的無念,你該明白。」
「師父。」!
「將軍,老衲目前唯一可以為做的,只有為你治傷。」
戰無撤嘆了口氣,悄然無語。
雨愈下愈大,水氣已沾濕了少林寺外,駐足等待的女子一身水色綢衣。
「公主,雨轉大了,不如暫且下山,改日再來。」婢女香瓶兒開口道,並抽出手絹細細抹去公主臉上的水珠。
這時,慧清由寺中走出,對著門外等待的女子說:「施主請回吧!將軍不願接見。」語畢,慧清雙手合十,退回寺內。
「公主。」
「爾等退至山下,若非本宮召喚,不可前來,聽清楚沒?」軒轅陰嫚緩緩的下令,張絕色的容顏上瞧不出任何心緒。
「公主……」
「退下!」軒轅陰嫚提高了音量,卻未回首,雙眸直視緊掩的寺門。
侍衛們與眾仆婢這才緩緩的離去。
而雨勢在不久之後更大,滂沱的大雨直打在軒轅陰嫚身上。
只是,卻動也不動,直佇立在寺外。
入夜之後,慧清再度來到禪房。
「將軍,那位女施主仍在寺外等候。」
戰無撤放下手中的佛經,「待她累了,自然會走,小師父毋需擔心。」
慧清微顯同情,而後點頭離去。
戰無撤再次拿起佛經,卻發覺自己的心再難以平息。
望著窗外的大雨,他不由得深深的嘆息。
三更天,雨勢方歇,軒轅陰嫚卻再也抵受不住濕冷的寒意與蝕心的思念,昏厥了過去。
戰無撤坐在窗邊,雙眸直落在床榻上那張仍教他夢系魂縈的容顏。
軒轅陰嫚緩緩的睜開雙眸,由床榻上爬坐起來。
「無撤!」她輕喚,嗓音不受控地微微顫抖。
思念讓她的心痛不可遏,她從來不知道愛上個人之後,心中那患得患失的感覺,可以如此牽動人心。
如今她總算明白,當初對文朗玥只是欽佩,對戰無撤的愛恨嗔痴,才是男女情愛。
「為什麼不告訴我?」戰無撤開口。
師父為她診脈的時候,發現她有身孕,算算日子,這孩子正是他的。
軒轅陰嫚心一揪,「是我對不起你。」當初的任性,只為報復他而已。
戰無撤瞧著她,發覺她瘦了,尖尖的下巴更襯得她一雙黑瞳深邃而無依。
「你不該來的。」他逼自己開口。
軒轅陰嫚咬住了唇,忍住悲傷說道:「難道,你連孩子也不要?」她起身,緩緩來到他身前。
戰無撤搖搖頭。「如今我已成廢人,不願誤你一生。
軒轅陰嫚聞言,當下淚如泉湧,再也遏止不住心頭翻攪的痛楚。的
「都是為我,你才會變成樣,我怎能棄你而去!」跪在他的雙腿之間,雙手環住他的腰。
沉默一會兒,戰無撤終於開口:「知道嗎?我最不需要的,便是你的同情。」
那會有如一把利刃,將他僅存的尊嚴劃破。
「不,無撤,你該最解我才是,若非我真心愛你,又怎會千里迢迢來到少林寺尋你。我是個任性又倨傲的壞人,你該最明白呀!」她哭道,把臉貼在他胸膛上。
戰無撤的心,因她的熱淚而再度跳動起來。
他是在作夢嗎?她居然給了他最不敢奢想的愛。只是……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他不得不狠下心。
既然真心愛她,就要她得到最好的一切才是。
軒轅陰嫚抬起臉仰望著他。
下一刻,她驀地站起身決絕道:「既然不能和你在一起,那麼咱們來世再續夫妻緣吧!」語畢,她沖向一旁的石壁。
「不!」戰無撤心頭大駭,站起身,伸手將她拉回懷中。「不許你死!不許,你聽見了沒,我不許!」他嘶啞地喃語,雙手抱住她柔軟的身子,幾乎要將她揉入體內。
他是用自己的生命在愛她啊!
「無撤,那麼你和我回去吧!」軒轅陰嫚淚流滿頰。
「我……我配不上你。」戰無撤痛苦地道,雙眸因心緒激動而發紅。
「別這麼說,只要你有真心的情意,我便心滿意足。」她仰頭迎視他的目光。
「你何苦如此?」戰無撤苦澀地道。
她的好,讓他的心更痛。
此時,覺因走入禪房,雙手合十道:「老衲恭喜將軍!」
「喜從何來?師父。」戰無撤微怔。
「將軍難道不知自己可以站立了?」覺因喜笑。
聞言,戰無撤心頭大震。「師父,此話怎講?」
「其實這段期間,老衲早將你的雙腿治癒。」覺因見他面露疑慮,於是接續道:「將軍因心結未開,因此逃避自己,不願認清事實;如今心結已開,雙腿自然可以站立。」
「多謝方丈!」軒轅陰嫚跪了下來,臉上布滿喜極而泣之淚。
覺因上前扶起她,慈藹的說:「萬般皆因緣,女施主不必放在心上,老衲只盼二位珍惜這一場夫妻的緣分,為來世結善果。」
「方丈之言,陰嫚必謹記在心!
覺因瞧向戰無撤,又開口說:「將軍傷勢初愈,必須勤加走動,過段時日自可行走如常。」
「多謝師父!」戰無撤衷心感激。
翌日清早,戰無撤夫婦告別覺因,攜手下山。
隔年,夫婦二人離京駐守邊關,過著塞外馳騁的日子。
戰無撤知道,此生再無所求。
【本書完】
★欲知(霸王傳)軒轅聿如何擄獲玄姬的芳心,請看非限定情話F670《霸王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