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萬惡的紫羅蘭(四)
「神的孩子,你的知識已經不比我相遜分毫了,聖柯德學院因為有了你,而感到自豪。仁慈而偉大的主,請賜福於這個少年吧!」
悠揚且神聖的聲音帶著綿長虔誠的腔調在教堂里響起,保羅大主教一臉莊重,淡淡地將手平放在了半跪在自己身前的陳林的頭上,霎時,一陣聖潔的白光在兩人身上乍閃,充溢了整個教廷,映襯著保羅大主教身後的眾神雕像,一切顯得神聖無比。
聖柯德學院的修道院教堂,是所有學生每日必做禱告的地方之一。學院里的教堂一共有四間,而保羅作為馬羅教廷里的大主教之一,以他命名的修道院教堂,卻無疑是四間教廷里聲望最高的一間。
但,不是人人都可以前來保羅修道院進修的,除了教廷的「七聖子」以外,也不過只有十三個人享有這個資格而已,這對於人數上萬的學院來說,無疑是令人驚奇的。
此刻偌大的教堂里,除了站在正台上的保羅大主教,已經結束了禱告的,除了沒來的其他六位聖子,十三位學生都在一旁虔誠的佇立著。
米娜的臉上隱隱透露著興奮,算上這次,陳林已經是第七次被保羅大主教賜福了,這個在學院里,絕對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啊!
陳林緩緩地抬起頭,渾然不在意四周同學們遞來的羨慕和嫉妒的目光,眼睛里無半點波瀾地看著保羅大主教,行了一個修士禮,道:「尊敬的保羅冕下,既然禱告已完,請問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當然!」保羅的臉上露出一個祥和的微笑,祭祀袍上潔白無暇,輕輕一抖。
陳林又行了一個禮,然後轉身走出了教堂。所有人都不敢說什麼,因為保羅大主教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拜倫聖子的文科知識,已經可以和主教媲美了!
這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啊!
依靠拜倫的天賦,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沒有器的感應,那現在七位聖子之中,絕對是可以過多倫成為第一的。可憐的孩子。保羅大主教目送著陳林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然後回過頭,大聲道:「好了,孩子們,神說浪費時間便是在浪費生命,現在我們便開始今天的戰器階段課程,大家隨我到教室來……」
米娜心情複雜,今天陳林出乎意料的準時來到了教堂做禱告,但目的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知識已經不遜色於任何一個主教。結果他竟出人意料的成功了,並且再次得到了賜福,而這樣一來,就意味著他和其他六位聖子一樣,暫時可以不用來學院上課了。
不過其他六位聖子用的是器的方式,唯獨只有陳林用的是知識。
只不過,不要來進修了,這樣真的好么?米娜的心裡堵堵的,怔怔出神地看著陳林離開的背影,沒有說話……
第一束的陽光傾斜到正要跨過教堂大門的陳林離開的背影上,他的身體彷彿是染上了一層金邊,在教堂里鋪下一道斜斜的長影,米娜心頭一顫,驀然間覺得,那背影,如同默默承受著大浪拍擊的岸邊鵝卵石,孤獨得那樣的孱弱……
孤獨么?
不,我並不獨孤。我只是寂寞。
孤獨與寂寞是不同的,就像凡人們永遠分不清睡前眼角的淚,是眼油?還是眼淚。我只是寂寞,不是孤獨。
孤獨是有名字,就是你深愛的人的名字,她的名字叫做晴兒。但,寂寞,卻沒有名字……
陳林一個人走在走廊上,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其實,如果不是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做出今天這樣的舉動的,保羅大主教,他在內心裡,是值得自己尊敬的人。
一個人的一生,註定了要劃分很多圓圈,而除了聖女蘇菲安,整個教廷里就只有他,才是和自己在一個圓圈裡的。
可是,多倫他們已經快要進階戰器的第三階段,十五歲的年齡,在馬羅的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前例,他們已經領先了自己太多!既然在學院里無法給自己更好的幫助,自己又何必在那裡浪費時間,讓距離越來越大呢,。陳林自傲的內心,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繼續。
所以,他要暫時離開學院,自己去掘「器」的一切!
回到宿舍院子,陳林一言不地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學院學生的基礎居住地是宿舍樓,而能在學院里居住宿舍院子的,除了在教廷里擁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外,就只有馬羅戰區里那些富貴子弟。而陳林,既不屬於前者,也不屬於後者。
今天陳林的院子里,除了陳林的僕人小艾以外,還站著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孩,約莫十二三歲,她穿著一身公主碎邊裙,笑吟吟地看著進來的陳林。
「喂!你就是卡帕奇爺爺所說的我的導師么?」
陳林停住,淡淡地乜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毫不怕生,蹦蹦跳跳地來到陳林面前,像模像樣地行了一個宮廷貴族禮,「讚美眾神!你就是教廷七聖子之一的拜倫冕下吧,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凱瑟琳,從現在起便是你的學生和鄰居了!」
沒想到昨天蘇菲安說的話,竟然是真的!陳林有些頭大,但看著凱瑟琳活潑可愛的樣子,全身上下無一點公主的狂妄和傲慢,甚至不為自己比她大幾歲而做導師感到不滿,陳林的心裡實在升不起一點厭煩來。
「我知道了,叫我拜倫就行。」陳林淡淡地回應一聲,語氣依然冷淡,然後對著一旁目瞪口呆的小艾道:「拿點我珍藏的火龍果來,給凱瑟琳公主品嘗!」
「呃……是!」一向冷漠,連對聖女都是不咸不淡地陳林,今天竟然和一個陌生人說話,而且還如此慷慨地拿出東西給陌生人分享!這樣的情形簡直比見到了五大長老還讓小艾驚奇,所以陳林吩咐的時候,忍不住一呆。
「吃完了火龍果,就不要在我的院子里逗留!」
看到陳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進入屋子,凱瑟琳頓時大叫道:「拜倫,我可是你的學生現在,你不問問我的情況么?」
「沒興趣,明天自己來上課!」陳林頭也不回,打斷凱瑟琳的話,進入了房間。
凱瑟琳沖著陳林離開的方向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跺了跺腳,將小艾遞來的火龍果一股腦地塞進嘴裡,囫圇道:「蘇菲安姐姐說得對,拜倫冕下真是個無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