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慾望一得到滿足，褚震暘便從她身上抽離。

解小珊的意識，還處於慾望得到饜足后的迷離，突地感覺到身上的重量和溫暖消失了，她睜開眼睛一看，褚震暘已起身，背著她穿衣。

「暘……」解小珊輕喚著他。

褚震暘置若罔聞，逕自拿起桌上，方才褚老爺留下的支票，甩在她身上。

「既然你那麼聽他的話，那這張支票，就算我代替他賞你的。」褚震暘性感的薄唇里，說著無情的言語。

「不……」她連忙捉起散落四周的衣物，想起身向他解釋清楚。「我……」

可又突然想到，她答應褚老爺要保密的，如果現在就向他坦白一切的話，會不會反而會破壞整個計劃？想到這裡，她只能把即將吐出的話，再壓抑下去。

「無話可說？」他拿起外套，走到門邊。「既然如此，那我們的關係就到此結束，我會托律師把離婚協議書交給你。」

他打開門。「你最好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我不希望再看見你。」

聞言，解小珊愣住，眼淚迅速聚集在她的眼眶。

砰一聲，關門的震動，讓她的眼淚被震落。

心，也被震得碎成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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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褚震暘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回來了。

雖然他離去前要解小珊離開，但她思考許久，還是決定留下來。

不管怎樣，她也要把這件事解釋清楚，如果就這樣離開了，就好像自己真的是背叛他，然後心虛地落荒而逃一樣。

就算最後的結果，他還是要她離開，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至少問心無愧。

這天晚上，解小珊一個人在熱鬧的街道上閑晃，這幾天從早到晚悶在家裡，就是為了等褚震暘回來，快把她悶壞了。

等待的滋味不好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穩，只要一有風吹草動，解小珊就會以為是他回來了。

這樣草木皆兵的氣氛，幾乎讓解小珊悶得喘不過氣來，所以她決定出去走走，紓解一下窒悶的心情。

她來到熱鬧的街道，到處都可以聽到商店傳出的音樂聲，最常聽見的，就是聖誕歌曲了。

聖誕歌？

是了，聖誕節已經快要到了，難怪幾乎所有的櫥窗，都用上紅和綠兩種顏色來裝飾，一副熱鬧繁華的景象。

街上的行人都是雙雙對對的，只有她一個人是形單影隻，相形之下，更顯得清冷孤獨。

解小珊悠悠嘆一口氣，果然孤單的人不適合到熱鬧的地方，人聲鼎沸並不會讓自己覺得有伴，反而只顯得更加寂寞而已。

念頭一轉，她決定還是回去好了，恰巧有班公車過來，正當她舉手想要招呼公車的時候，突然看見對面的高級餐廳里，走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太好了！她正愁不曉得該怎麼找他，沒想到他就出現在眼前了。

正準備跑過對街，向他打聲招呼時，餐廳里又走出一名女子，親熱地挽著他的手臂。

解小珊原本舉起的手又頹然放下，那個女子有著細緻美麗的五官，穠纖合度的身材，再加上時髦的穿著，將自己修長身材的優點表露無遺，看著他們親密相偎的樣子，男的俊、女的俏，怎麼看都像一對金童玉女。

她低頭審視自己，平凡的外表，就算穿上再美的衣服，也只不過像披上人衣的猴子，徒增笑料而已。

他們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怎能奢求配得上他呵……

突然，褚震暘眸光一掃，發現佇立在對街的解小珊，心裡不由一震……

天啊！才短短几天不見，她怎麼變得這麼憔悴，原本粉嫩的臉頰變得暗沉，晶亮的眼神也變得頹喪，看來這幾天她過得並不好。

「暘，怎麼了？」褚震暘身旁的女伴，也是富源集團金總裁的獨生女——金美美，發現他的神色有一瞬改變，敏感的問。

「沒什麼。」他貼近她的耳邊。「只是想，為什麼你會這麼漂亮，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美感。」說著甜死人不償命的甜言蜜語。

因為商業機密被泄漏的關係，褚震暘事業的資金出現缺口，他必須找到強而有力的投資者，和充足的資金挹注，才能度過這次的難關。

「討厭啦！」金美美嬌嗔道，臉上卻是揚起驕傲的笑容。「凈會說好聽話來騙人。」

「我從不說好聽話。」他的態度轉為嚴肅。「我只說實話。」

這番話聽在金美美耳里，心中更是歡喜，眼前這個男人相貌堂堂，而且又是個商界難得的人才，所到之處無不引人注目，暗中傾慕他的富家千金更是不計其數，如今他成為自己的裙下臣，是一件多麼值得炫耀的事。

她的媚眼流轉，睨了褚震暘一眼，兩人的互相交流看在旁人眼裡，就像是對恩愛的情侶一樣。

可看在解小珊的眼中，卻是萬分凄苦酸澀。

沒想到才幾天的功夫，他的身邊就已經有了新歡，向來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她這個即將下堂的妻子，又怎麼比得過此刻他身邊的艷色女子呢？

解小珊自嘲一笑，放棄原本想叫住他的衝動，轉身離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只知道她努力控制想掉淚的感覺，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獨自舔舐傷口。

回到家裡，解小珊環顧屋子偌大的空間，什麼時候，她竟把這裡當成「家」？一個她在外面受到委屈時，第一個想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什麼時候，她竟然對他投注那麼多的感情？

一陣開門聲打斷解小珊的思緒，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來？難道是他回來了？她連忙擦乾臉上的淚痕，站起身。

門被打開，還沒看見來人，就先飄過一陣濃烈的香水味。

「你怎麼還在這裡？」褚震暘進門，對著解小珊問。

「我……」

解小珊還來不及回答，就被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

「暘，這就是你家啊？」金美美跟在褚震暘身後進來。「咦，這個人是誰？」

「不重要的人。」褚震暘眼神冷漠地看著解小珊，回答金美美的問題。

「那她怎麼會在這裡？」金美美用嬌嗲的聲音說：「既然不重要，那你趕快把她趕走嘛！」

金美美直覺感到，眼前這個女的和褚震暘的關係匪淺，她好不容易才巴上褚震暘，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

她走到解小珊面前，用不屑的語氣說：「喂，你聽到暘的話了，那你就趕快滾吧，別留在這裡礙眼了。」

「該走的是你。」解小珊聽到她的話，一股氣往上沖，不管她跟褚震暘是什麼關係，也不管他們倆在外面的行為怎樣，但好歹她和褚震暘還有夫妻關係，她不允許她到這裡來反客為主。

她解小珊也是有尊嚴的……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死皮賴臉，人家都說你不重要了，還死賴在這裡不走。」

金美美不甘示弱。

「這裡是我的家，那個男人是我的丈夫，就算你不懂得禮義廉恥，執意要當個被人瞧不起的情婦，也請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就算她的心早在他帶另一個女人回家時，已傷痕纍纍，但她還是不想在那個女人面前示弱，她要為她的婚姻盡最大的努力。

「暘，你看她啦！」

金美美說不過解小珊，轉頭向褚震暘求救。

「我會處理。」褚震暘在金美美嘴上輕啄一下。「乖，先進房去等我。」

「好嘛！那人家就先進去，你趕快來喔！」

金美美對解小珊示威地冷哼一聲，扭著屁股走進房間里。

「你怎麼還沒走？」褚震暘冷冷問向解小珊。

「我在等你回來。」解小珊假裝沒聽出他的冷漠。

「等我回來？」褚震暘勾起一抹冷笑。「你沒收到離婚協議書？」

「有，可是我不想簽。」

「怎麼，嫌在我這裡撈的錢不夠，還想再撈下去？」

從一出餐廳，褚震暘就見到對街的解小珊了，所以才故意和金美美表現出親昵的樣子，想讓她知道，她並不是他的唯一。

可是不知為什麼，看見她受傷的掉頭離去時，他的心竟猛然揪在一起，還取消之後和金美美夜遊的計劃，借口說還有公事待處理要趕回家。

原本他要先送金美美回家的，但他不想讓她看出來，他的異樣情緒，才轉念帶著金美美回家。

「不是這樣的。」解小珊一反剛才的氣勢，語氣軟了下來。

「好吧！那你要多少？」褚震暘從口袋裡拿出支票簿。「看在你的身子還能滿足我的分上，你開個價。」

「我不要你的一毛錢。」解小珊被他輕蔑的態度傷到了。怎麼，他當她是收錢辦事的妓女嗎？

她會和他發生關係，是因為她對他的感情，而不是為他的錢，她可以被誤解，但是她的真心，不容被扭曲啊……

「要不要隨你。」褚震暘開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丟在解小珊面前。「我沒時間陪你耗，還有人等著我呢。」說完，便走進房裡。

「暘……」解小珊望著他的背影，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她卻覺得他離得好遠好遠。

沒過多久，她聽到金美美嬌嗔的聲音傳出。

「暘，怎麼那麼久！」

「沒辦法，外面有個麻煩要解決。」

「喔。那女人真的是你老婆嗎？」

「就快不是了。」

「人家就說嘛！那女人要容貌沒容貌，要身材沒身材，怎麼配得上你嘛！」金美美不管解小珊在外面是否聽得見，諷刺地說。

「別理她。」褚震暘打斷金美美的嘲諷。「何必讓她破壞我們的好心情呢？」

「那你想怎麼樣？」一反剛才輕蔑的語氣，金美美的聲音突然變得嬌嗲。

「這樣如何？」

房裡沒有了說話的聲音，只聽見兩人越來越重的喘息聲。

在門外的解小珊緊緊捂住耳朵，再也沒有辦法裝作若無其事的聽下去，最後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