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混蛋、變態、臭男人!」
在房間里來來回回地踱步,艾楨幾乎快將手裡的抱枕扯碎,可是無論她再怎麼告訴自己要冷靜,她的心就是不舒服,她就是無法笑笑地說,切,沒什麼大不了!
是的,她是不太在意昨晚跟他上床了。不過一層薄膜,送給他也無所謂,就當作他替她還錢,她感激他好了。
可是……也太嘔了吧!
他們昨晚才在床上滾得昏天黑地,今天他就出去跟別的女人相親相愛,還帶了一身香水味的證據回來。
看吧看吧,她的世界認知果然沒錯,全天下沒有一個男人是靠得住了,男人都是可惡、噁心、齷齪的,就連她以為不一樣的極品男人,其實也沒什麼不同嘛!
可是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偏偏是顏信野?
挫敗懊惱地癱坐在床上,艾楨難受得要命地將自己的頭埋在枕頭下,為什麼她的心這麼酸,這麼悶,這麼堵得慌,那種近乎讓自己心痛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即使是當年那個男人辜負媽媽,害死媽媽,她也只是恨他;即使方斌騙了她所有的錢財遠走高飛,她仍舊只是恨他,沒有多餘的情緒,從不曾像現在一樣……
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她也無法壓抑心底湧出的真實感覺,她一點都不討厭顏信野,似乎從一開始,她就只是因為他是個男人而排斥他,但越接近他,她就越無法控制地被他吸引,被他……乖乖壓制。
他從不油嘴滑舌,也不甜言蜜語,也從不故作呵護她、關心她或刻意靠近她,他是一個不善於浮誇表達自己的男人,但是他的一舉一動都將那些表達得淋漓盡致,不論她多野蠻、多粗俗、多沒教養,他都當成可愛的行徑,但超過範圍他又會提醒、制止……
媽的!他究竟在想什麼?他對她的心情又是什麼?純粹是無聊生活的調劑品嗎?
所以,她……噢,媽的,她總算搞清楚自己的感覺了。
她喜歡他,她根本就是喜歡顏信野嘛!喜歡上一個根本無法抗拒的極品男人,可是就算她眼光再不好,眼神再差,也知道他不是她可以高攀的極品男人。
但她吃醋,她嫉妒,她無法忍受他身上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靠!艾楨,你憑什麼,憑什麼?
別忘記了,昨晚是你喝醉了色性大發,自己撲上去的,你憑什麼要求別人跟你上過一次床就喜歡你啊?你嫉妒個屁,吃個屁醋啊?他要喜歡什麼樣的女人,管你屁事!
她真的是想尖叫了,她居然喜歡上一個男人了,她不是最恨男人,最討厭男人的嗎?怎麼會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喜歡一個男人呢?
不過,喜歡上顏信野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好在是顏信野啊!
腦里的思緒突然變成被打破的蜘蛛網,糾結得亂七八糟,艾楨無聲地悶著自己捶著大床,
以防自己真的亂吼出聲,暴露了自己的心情。
不能讓他知道,絕對不能讓他知道的!
艾楨,剋制、剋制!他不屬於你,永遠都不會屬於你……
一遍遍催眠自己,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完全沒有發現,被單已經被她倔強的眼淚打濕……
***
那隻小老虎最近在躲他。
顏信野看著飯桌上按時出現的熱騰騰飯菜,卻依舊沒有看見她的身影,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有這麼可怕嗎?還是說,她在跟他鬧彆扭耍小性子?
他很喜歡她做的菜沒錯,只是,已經習慣了她坐在旁邊一起吃飯,時不時臉爆紅地跟他頂嘴,突然安靜了,還真有點沒胃口。
顏信野微微無奈地輕笑,他什麼時候變得有被虐傾向了?
想著,他放棄了吃飯的行動,起身走到她的房間門口,伸手輕敲了兩下,「艾楨。」
很快,裡面傳來了某隻小老虎不耐的怒吼:「幹嘛啦!飯菜不是已經做好了嗎?你自己吃啊,難道還要我喂你哦?」
「我要進來了。」
顏信野直接無視她彆扭的吼聲,扭動把手,走進了她的房間。
「喂!我沒有讓你進來,你出去,出去,出去!」被顏信野突然闖進的行為嚇了一大跳,只穿著簡單長T恤的艾楨連忙從床上跳起,窘迫地跑到他高大的身前推著他。
顏信野環顧房間,看著滿屋子因為她急切的跳動動作,而從床上滾落的無數紙團,一片狼籍,他站在原地,她的推拒動作沒有推動他分毫,他揚眉,「你在房間一個人用紙團打仗嗎?」
「我才沒有!」艾楨懊惱地站在他的身前抬頭看他。氣呼呼地抓亂自己一頭本來已經很亂的長發,這男人怎麼跟石雕一樣,推都推不動,想著,她只好沒好氣地撇頭去撿紙團。
「那你在做什麼?」
「工作呀!」艾楨將紙團一個一個撿起,無奈抱不住又有更多紙團從手中滑落,鬱悶地嘟囔:「我又不是天才,不可以畫畫沒靈感哦,哼!」
沒靈感?
顏信野邁著修長的腿緩緩走向前,彎腰俯身撿起幾個紙團展開來看,一瞬間,那些鮮活的卡通漫畫人物躍於眼前,少男少女們青春洋溢的樣子非常有感覺,不論是筆觸還是線條感,她似乎都把握得很好,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畫,卻忍不住讚美:「不會呀,我覺得很漂亮。」
「什麼啊?」艾楨一轉頭,看到顏信野拿著廢紙,大大的尖叫一聲,急忙衝到他面前搶過紙張,小臉漲紅大吼:「誰准你看我的畫的?不準看,不準看,不準看,你侵犯我的隱私,啊啊啊!」
手上一空,顏信野淺笑,「這不是你丟掉的垃圾嗎?」
「是又怎麼樣?」艾楨警惕地抱著廢紙後退幾步,氣呼呼地頂回去。
「如果這是你丟掉的垃圾,那麼現在它們就已經不是屬於你的財物了,你已經放棄了對它的所有權,所以誰看都一樣,都不屬於侵犯你的隱私。」他緩緩地解釋。
看著顏信野,艾楨的表情變得極其奇怪,像是吞了一隻蒼蠅般難以下咽,她很想大吼,他們是在吵架,吵架好不好!誰要他一板一眼地用法律知識解釋了?果然,跟律師吵架就是占不到便宜。
「那我現在不想丟了,可不可以?我要撿回來,哼!」
顏信野輕輕聳肩,不置可否,繼而問:「為什麼沒靈感?」
「哪有什麼為什麼!」艾楨把撿好的紙團全部堆回房間唯一的小書桌前,才叉著腰說:「沒有靈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想畫什麼就畫得出來。」
「那你現在準備做什麼?」他好脾氣地問。
「休息,我要休息可不可以,放鬆大腦。」哼,管他呢,他最好趕快去跟外面的女人相親相愛。
想著,她居然又有些鼻酸,刻意躲了他這麼多天,才不想一下子又破功。
「那跟我談談好嗎?艾楨。」
「談什麼啦,我沒空。」她下意識地逃避。
「可是你剛剛才說自己要休息。」
「……」這還真是自打嘴巴,嘆口氣,艾楨擺擺手,「好啦,好啦,你說,要跟我談什麼?」
「我們出去談……」
「有什麼話在家裡說就好啦。」真煩,她好怕看見這個傢伙,一看到他,她的腦子就會變成漿糊。
「公寓附近新開了間哈根達斯店,你想吃嗎?我們去那裡聊好不好?」顏信野語氣清淡地詢問。
哈根達斯,艾楨的眼睛亮了亮,眨巴著看著顏信野,心裡在掙扎啊,在那個糾結啊,只是,這傢伙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弱點,難道只是碰巧……
「之前我發現你在看電視廣告的時候,只要有哈根達斯的廣告你就特別專註,眼睛亮亮的,我猜你很喜歡。」薄唇不明顯地微彎,他解釋。
「我才不喜歡,」艾楨努著嘴欲哭無淚地說反話:「我才不喜歡那種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
只是無法抗拒地心底又滑過一陣暖流,這男人要不要這麼折磨她啊?她明明已經很努力地在抵抗心動的感覺,只是他僅僅一句話又讓她挫敗,自從媽媽死後,就從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這麼關心她的一舉一動,偏偏這個男人……對她觀察入微,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這樣哦?」顏信野「認真」的抿了下嘴唇。「那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出去……」
「誰說我不去了?」艾楨連忙搶話。囧,多怕他說還是不要去的好,她想吃,真的很想吃啦,只是以她之前的經濟狀況,不允許她這麼奢侈地買,「你請客,我就去,」
「好。」黑眸里隱隱約約閃過笑意。
這隻易怒易火卻單純好懂到不行的小老虎。
***
清香抹茶口味的哈根達斯霜淇淋,在她的口裡慢慢融化,在她的唇齒間,舌尖漫開一種絕頂美妙香甜卻帶著微微茶香的滋味,艾楨忍不住閉上眼輕輕吸口氣,好好吃,好感動!
「真的這麼好吃嗎?」
看著她享受無比的樣子,坐在對面的顏信野挑起一抹饒有興味的笑容,不過就是除了甜,還是甜的霜淇淋,這隻小老虎居然能吃得一臉感動。
「好吃啊!」艾楨倏地睜開美眸,亮亮的,很認真地說:「你不覺得心情布好的時候吃霜淇淋,再大火氣都能降下去嗎?」
「……可是剛剛有人說這是小孩子的玩意兒。」看著她,顏信野也故作認真地思索。
「咳咳。」艾楨猛地被嗆到咳了兩聲,撇著嘴低頭繼續吃自己的霜淇淋,半晌才聽她嘟囔:「誰說的,我怎麼知道是誰說的?」
不用看,他也知道她的小臉是一副怎樣精彩的表情了,很自然地,他也舀了一小杓香草味的霜淇淋送入口中,輕笑了一下,他放下小杓子。
艾楨偷偷瞥了他一眼,「你不吃了哦?」
「我不喜歡吃甜食。」
「……」一點點吃著自己的抹茶味霜淇淋,艾楨的眼神卻再也離不開他的香草味霜淇淋,小舌輕舔,幾乎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像小狗般祈求的可憐。
薄唇輕抿,以防自己笑出聲,他輕輕將自己的霜淇淋小盒推向她。「吶,給你。」
「啊?」艾楨抬起小臉,本來是一剎那的興奮立刻被彆扭的抱怨取代,她哼哼,「我才不要,見鬼,誰要吃你的口水,哼!」
「這樣啊,沒關係,那我拿去丟了。」說著,他似乎真的就要拿著霜淇淋起身。
「喂,不準,我不準!」飛快的,艾楨搶在顏信野動手之前,將他的香草味霜淇淋納入自己的保護圈,她一臉痛心疾首地指責他:「有沒有搞錯啊你,再有錢也不是這樣花吧,你才吃一口就要丟,噢,媽的,太浪費了,太過分了!」
「不然怎麼辦?」他仍舊是一臉無辜。
「……我吃,我吃啦!」彆扭的小老虎再次挫敗,這個男人,一定是故意的,算了,她才不要犧牲霜淇淋來跟他對抗。
黑眸染滿笑意,他看著她的眼神,就像……主人在看寵物?
對,艾楨只能給她自己這樣的解釋,不然,誰能告訴他,本來這麼冷酷的男人現在怎麼會動不動就看著她笑,一定是他覺得逗她很有趣,他是不是還叫過她小老虎來著,他絕對是生活太無趣,養她就像養寵物,噢。他媽的,
「說吧,你到底要跟我談個什麼鬼?」衝口而出,她越想心情越糟糕。
「你最近為什麼躲著我?」
「咳咳……誰躲著你了,我是在忙,我在畫稿啊。」艾楨咬著小杓子反駁,看著他悠然優雅靠著座椅的樣子,頓時又覺得在他強大的氣勢面前,自己說話很沒有說服力。
「是嗎?」
「當然是!」他低沉而緩慢的兩個字,讓她全身都酥癢起來,她趕忙送了一口霜淇淋入口,鎮定一下心神,嘟囔:「我幹嘛要躲你,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你吃醋了嗎?」
「啊?」艾楨嚇得快靈魂出竅,這輩於都沒有說話如此驚慌過:「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你明白的。」薄唇微揚,他的眼神充滿了「你在明知故問」的詢問意味。
「我明白?我明白個屁啦?噢,他媽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啦!」艾楨徹底想哭了,以往那些強勢霸道,罵人跟開機關槍一樣的才能在他面前消失殆盡,她的小手冰涼冰涼的,臉上卻紅得像火燒,「我幹嘛要吃醋?哈哈哈,你秀逗了吧,對對對,你是不是最近又熬夜了,所以產生幻覺了?」
不行,她要再吃點霜淇淋。
可是艾楨的手卻抖得差點拿不穩杓子,送進口裡的霜淇淋就像吃苦藥一樣,內心擂鼓震天。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他怎麼會知道呢?
不是的,不是的,艾楨,你要鎮定。對,你不吃醋,你不喜歡他,不吃醋,不吃醋,不吃醋!
半晌,氣氛凝滯,她努力拾眸看他是什麼表情,卻發現他倏地靠近自己,一時間,她被嚇得全身僵硬得無法動彈,只能傻傻地看著他伸出了白皙的長指……她瞪大眼,心臟幾乎快從嘴裡跳出來。
顏信野低低地樂呵呵笑出聲,長指擦去她粉嫩紅唇邊的霜淇淋漬,然後重新坐回椅子上。「嘴邊沾到東西了。」
看著他,她確定,這一刻,她的表情一定很驢,驢到可以讓他當做很長一段時間的笑料,良久,她才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低聲吼:「夠了,顏信野!這麼耍我很好玩嗎?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不要以為我欠你錢,你就可以把我當做無聊生活的調劑品!媽的,我不吃這一套,大不了我不還錢,你抓我去坐牢好了。」
「你一定要這麼彆扭嗎?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顏信野傾身,黑眸直直地鎖住她。
「我不知道!」她也傾身,隔著桌台直直面對面瞪他,兩人的臉相距非常近,她的牙齒咯咯作響,「我根本就不明白,從一開始我就不明白,你幫我還錢是為了什麼?你收留我又是為了什麼?我的腦子所能想到的,就是那晚你救了我,你覺得惹我很有趣,所以像主人要寵物一樣把我當做寵物來養,不是嗎?」
「我不是。」他靠得更近,近得兩人彼此呼吸都快燃燒對方,可是他的語氣仍舊淡然得很平靜、很篤定:「我覺得你有趣,不是因為無聊,也不是想養寵物,艾楨,你知道我不是一個閑得發慌的男人。」
「那你是什麼,你說啊!」她惡狠狠地喘著氣。
「由你來告訴我為什麼?」語氣瞬間低沉性感,似乎變得非常誘人:「用你的心,問問自己,我對你是什麼態度,我這麼做是為什麼?」
然後,她又華麗麗地呆了,看著他深邃的黑瞳里倒影出自己傻傻的模樣,她咬唇,「我怎麼會知道,我……」
最後,近到不能再近,他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一個欺身就含.......住了她的粉唇,他極盡挑逗地挑開她的唇,長舌掃著她的貝齒和口腔內壁,嘗到了茶香的霜淇淋味,吻得她頓時腦子一片漿糊,只能隨著他霸道的動作反應回吻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艾楨才猛地睜開雙眼,推開他,連忙看看四周,好在他們的位置比較角落,沒有人看見這麼ji情四射的一幕,她喘著氣,皺眉抓狂,「顏信野!你瘋啦!」
他的薄唇挑起笑容,是她幾乎沒看過的邪佞笑意,她呆住,發現她根本不了解這個男人,這個極度危險而致命的男人,讓她無法抗拒的男人。
他喜歡她嗎?
艾楨真的很想發出這樣的質疑,他的意思是這樣嗎?可是她多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很喜歡他沒錯,可是她真的覺得她一點都配不上他,而且,她發誓再也不相信男人的,不是嗎?那現在算什麼?她又傻傻的掉進去了……
沉默良久,艾楨握緊拳頭倨傲地看著他,對,她是艾楨,她沒什麼好伯的,她又不是什麼小家子的女人,她什麼都沒有了,何必怕這個怕那個的,坦白就坦白,不大了就是被笑話,跟他一拍兩散而已,反正她是再也經不起這麼自我糾結的煩惱了。
「對啊,我就是喜歡你,怎麼樣?」她豁出去的說:「媽的,我就是吃醋,就是不爽,是我喝醉了拉你上床的,那又怎麼樣?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管你和別的女人的事情,沒理由糾結於前一晚我們還在床上滾,第二天你又跟別的女人相親相愛,但是我就只是不爽一下,不行哦?媽的,我說過再也不信男人的,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啊,我有什麼辦法?有本事你別來招惹我,別理我,別管我啊,你明明知道自己多極品,還一天到晚惹我,那也不能怪我,是不是?所以就算我喜歡你,你也不用困擾,你可以當做完全不知道,好吧,如果你不能接受,大不了就一拍兩散,我絕對不會對你死纏爛打的……」
他看著她的表情,還是沒有一絲變化,只是看著她說,黑眸依舊是那樣柔和平靜。
該死,她說不下去了啦,咬著唇,她起身就準備離開。
只是一剎那,經過他身邊的她,就被他強勁的手臂拉住了手腕。她咬著唇撇開頭,鬱悶的問:「幹嘛啦?「
「艾楨。」
「媽的,有屁快放。」
「你要不要跟我結婚?」
「……」猛地扭回頭,艾楨差點把脖子都扭脫臼,一臉怪物表情的看著他,「你、你剛剛說什麼了?」
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說,你要跟我結婚嗎?」
她抬著小臉看著他,這次,她看出來了,他的表情不再是平靜和淡然,不,他的表情還是一樣,只是那雙黑眸,柔得滴水,幾乎快將她拖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如果不是她幻聽,那麼就一定是他瘋了!
她深吸一口氣,咽了口口水,「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你要嫁給我嗎?艾楨。」
這回,她確確實實也清清楚楚地聽明白了。
噢,媽的!這世界太玄幻了。
***
他們結婚了。
沒錯,他們該死的居然真的結婚了!
站在地方法院的大門口,看著手裡小小的紅色本子,艾楨的表情實在不能有多雀躍,因為一個小時以前,她還把顏信野的話當成笑話。
她嗤笑,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是真的,他還沒有說過喜歡她或愛她,怎麼可能就真的要跟她結婚呢?那時候她肯定地想著,這個男人只是為了要她,問著好玩,以為她不會答應,所以她才賭氣又好笑地說:好啊,結婚就結婚,你敢的話,現在就去結婚!
基本上她絕不相信,他真的會跟她結婚,因為她太了解男人了,就算顏信野不是一般的男人,他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樣,但他始終還是個男人,男人根本就伯婚姻的束縛,絕不可能讓自己走進婚姻墳墓,尤其他還是個律師,知道結婚是有法律效用的,他居然就要跟她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結婚了。
聽了她的話,顏信野沒有如她意料中的臉色大變,只是笑笑地拉著她回家取了身份證和戶口名簿,就開車前往戶政事務所。
她一直想看這個男人究竟要玩到什麼時候,可是一直到了登記的前幾分鐘,她才發現那個男人不是在開玩笑,噢,媽的!
真正不敢、真正怯懦的根本就是她啊!她應該逃走,應該阻止這一切荒唐的事情的,可是她被嚇呆了,被那個男人的悠然自如嚇得魂飛魄散,連逃都不知道該怎麼逃了。
結果幾分鐘之後,他們就完成了手續……於是他們就結婚了,於是他們現在是具有法律保障的夫妻了,於是啊於是,遺有什麼於是?見鬼,搞屁啊?
「老婆,你今晚想在家做飯,還是出去吃?」
低沉性感的噪音從身邊傳來,艾楨轉頭抬起小臉,眯眯眼看著在暖陽下極品到不真實的男人,幾乎有些不真實的晃神。他們結婚了,從現在開始,這個男人屬於她了。
噢,媽的!誰能告訴她,這個男人為什麼能叫老婆叫得如此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