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爸的成長過程
老爸從小就沒了父親，奶奶拉扯三個孩子也不容易。他是家裡老大，本應該懂事，但並不是那麼回事。他在工農兵小學上學時，已經是學校老師掛了號的調皮搗蛋分子。那時侯，據說老爸淘氣的都沒了稜角。他給高年級教室的門鎖孔里塞過火柴棍，害得學生大冬天進不了教室；他還進過車棚，故意拔掉某某老師自行車的氣門芯，害得老師下班后還得推車回家。那個時候，只要一說起田中漢的名字，老師們立刻愁得只會搖頭而說不出話。就因為這些事，老爸也沒少被叫家長。每次奶奶一去，老師總是向奶奶告狀，幾乎把老爸說的什麼都不是。有一次還對奶奶說，老爸把人家結婚時洞房門口貼得低級對聯傳到了學校，都把孩子們教壞了。老師說話的口氣，真有種指責奶奶教子無方的意思。當時把奶奶氣得臉色通紅，她真納悶老爸是怎麼學到的這些歪門邪道。
奶奶本是個沒有文化的人，她也不知用什麼方法教育孩子最好，只要老師把她叫去，她回到家就是對老爸一頓毒打。老爸挨打的時候是嗷嗷地亂叫，但過後就又忘了。最後連奶奶都頭疼了，她實在打不動了，無論怎麼打，老爸也是改不了他這種惡習。奶奶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乾脆就不管了。
老爸本身就不愛學習，他那個時代特別時興軍挎包，老爸不知道從哪裡也搞到一個。不過，別人都是用來裝書本的，而老爸卻裝了半塊兒板磚。他只要看見哪位同學不順眼就拿挎包上去忽悠。當時學校里的學生都很怕老爸，說白了，他就是學生中的大王。
據老爸講，他們學校的校長是一個中年男子，長得特別像南斯拉夫電影里的瓦爾特，深凹的眼睛，鷹勾鼻子。學生們在下邊一般都不稱呼他校長，都管他叫瓦爾特。有一次，瓦爾特進了廁所，老爸和另外一名同學躲在操場的牆外面瘋狂地往廁所的房頂上仍石頭，結果把瓦爾特嚇得連**也沒擦就往出跑，以為生了什麼可怕的意外。沒想到竟然是倆個學生搞得惡作劇。一時間，把他氣得眼睛也斜了，鷹勾鼻子也歪了。而老爸和他的同學卻騎在牆上，從遠處望著瓦爾特的狼狽樣，哈哈大笑。
後來瓦爾特找人專門查了此事，才知道是老爸乾的。於是，他說什麼也不要老爸了。最後是奶奶哭哭啼啼的沖瓦爾特說好話，在瓦爾特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才留下了老爸。不過，他要求老爸必須每天向班主任老師彙報一次學習情況。老爸能做到每天去一次辦公室，但彙報的東西都是自己提前想好的，大多都是假的。有一次，老爸讓一同學為他抄作業，那位同學沒答應，結果老爸把那位同學從椅子上推倒在地上，胳膊上還磕了個大包。老爸在給老師彙報情況時，根本就沒把這件事彙報進去。老師當時特別的生氣，用手拍打著桌面吼道：「你為什麼每天都說謊話？無故打學生這件事為什麼不跟我彙報？我看你這塊兒朽木將來只能做個溫壺蓋兒！」此時，辦公室里一位愛管閑事的老師也走了過來，說道：「瞧你這副德性，真辜負了你爹媽老子對你的期望！」老爸有點不服地撅著嘴，心裡嘟囔道：「礙你屁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那年老爸頂多也就十一二歲，但他在所有的老師眼裡已經是不可救藥了，大家都說他將來註定是監獄的料。
可是老爸上了中學，忽然就有了變化。不僅看不到他不安分的淘氣勁兒，而且說話也比以前成熟了。可能是趕上青春期的育，性格也在轉變。
那時候的老爸忽然也有了自己的遠大理想，學習很刻苦，一心想考大學將來做個人上人。尤其是對英語和數學這兩門課特別的感興趣，每次考試這兩門課都是雙一百。初中三年結束，他很順利地考取了縣重點高中。實際上，就看老爸當時考入高中的學習成績，他考大學應該是勝利在望。可是，高二那年，港台的武功片糜爛大6，老爸突然迷上了武術，他白天晚上琢磨的不是功課，而是電影中的格鬥動作。每天說是拿本書到僻靜的樹林里學習去了，結果卻在地上劈起了叉，一會兒又是踢腿，又是做鯉魚打挺，那個狂熱勁兒，簡直一般人都弄不明白。真是半夜想起朝南睡，出了滿身汗還覺不過癮。
就因為老爸過於迷戀武術，最後就沒考上大學。那段時間他很迷茫，不知道自己這麼大歲數開始學武，究竟是對還是不對？等後來他現，凡是武林高手大多都是童子功，像他這樣大歲數學的很少，因為骨頭早已硬化，再學也不會有太大成績，所以老爸只用了一個晚上的工夫，就選擇了放棄。
也許是老爸的命好，大學剛落了榜就趕上了部隊招兵。最後老爸光榮入伍了，成了某集團軍地炮團的一名炮手。他雖然沒上了大學，但軍人在當時也是很吃香的，有很多人都在爭著去當兵，結果都沒走成。所以對老爸來說，當了兵是他一生中最幸運的一件事。
等後來，老爸給我一講起他當兵時的經歷，頓時，就有說不完的話題。說真的，他很留戀那段綠色生活。
聽老爸說，他當兵的時候很辛苦。每天起床號一響就得起床，接著就是五公里越野，回來還要打軍體拳。白天一般結束了操課，緊接著還要有專業課訓練。當時老爸最愁的就是專業課訓練，每天要練習裝填炮彈體最前端的引信，要求必須在幾秒內達標，很枯燥，而且一不小心手就被搓起水皰。
老爸說，還有的時候他們要練習運炮，一個人抱著毛重七十九斤的炮彈在操場上跑，等休息的時候已經是精疲力竭。訓練確實很苦，但唯一讓老爸感慨的是，吃飯特別香，一頓飯至少也得吃六個饅頭。這也很怪，等老爸複員地方后，他怎麼吃也吃不了六個饅頭，最多也是兩個。他說，那個時候他最要好的一位戰友叫高元甲，一頓飯能吃八個饅頭。趕上連隊肉包子的時候能吃十二個。我心想，一頓飯吃十二個肉包子，都快趕上豬能吃了。
我有點不相信老爸說的話，於是問道：「那個時候，你們各個是不是很胖？」老爸搖頭否定道：「不胖，可能跟每天消耗的體力有關。」我明白了，他們那個時候都很年輕，雖然吸收的多，但加上每天的劇烈運動，體力消化的也快。
三年兵役結束后，老爸的很多戰友都去了公檢法，而老爸卻被分配到縣水泥廠。因為家庭背景不好，沒人為他忙亂工作，最後他和剩下的幾個沒門子的全部被安置在企業里。所以到後來，老爸只要一談起自己的工作，就埋怨奶奶當初沒有為他托關係。奶奶確實也想為老爸找個好點的工作，可是自己的人力財力全達不到，最後也就沒了這個想法，只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