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從昨夜聽到他宣布的震撼性話語，她就一直覺得好像在作夢一般，她沒想過他竟然會提出要和她結婚的事情，甚至還說要在聖誕節那天舉行婚禮。
一直到中午醒來，她都無法忘懷他昨夜的話，於是她懷著甜蜜的心情，想要替他做點事。
所以今天，她和歐巴桑一起準備餐點，然後自己提著便當到公司找阿徹了，她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可現在看到他似乎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她就放下心了。
嚴豐徹看著她一樣樣的拿出餐盒裡的小菜和湯，可以看得出來，花費了不少的心思，「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希望你會喜歡。」
嚴豐徹不顧在場的另兩個女人，將鳳書拉到自己的身側，「你吃了沒？」
對於他突然展現的柔情，鳳書還是有些不習慣，可甜蜜滋味卻在心底泛開，令她忍不住露出甜美的笑容。
「忙著幫你送飯來，還沒吃呢，不過沒關係，待會兒我回家再吃。」
他對她露出一個微笑，「我看，你就和我一起吃吧！」
「但我怕你吃不飽。我看，還是你—個人吃吧！」
兩人濃情蜜意的模樣，落在另兩個女人的眼底，簡直是不敢置信。
蕾莉不是滋味的朝鳳書警告：「你這個搶人家未婚夫的壞女人，別以為丹尼爾會娶你，聖誕節快到了，等丹尼爾和我回美國後，我會請伯父替我作主的。」
她一說完後，又對著嚴豐徹道：「我們會待到聖誕節前夕，和你一起回美國的家。」然後，蕾莉拉著珍妮的手，往門外走去。
蕾莉的提醒，讓鳳書瞬間怔愣住，黯然的眼神，訴說她的好心情已經被影響了。
「阿徹？你說，我們聖誕節要結婚，是不是只是哄我的？」
她這個傻瓜！怎麼會忘了，阿徹每年的聖誕節都要回美國過的，那他說要在那天和她結婚，不是個明顯的謊言嗎？
想到這裡，她的心就感到剠痛，難受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握住她大手的手勁突然變緊，讓她忍不住吃疼的拾眼望他，卻望見他一臉的陰鬱。
「鳳書，我什麼時候會說話哄人了？」
他認真的模樣，讓鳳書驚覺自己好似誤會他了。但……
「阿徹，我會這麼質疑，是因為你每年都會回美國過聖誕節啊！如果，你真的要和我在那一天結婚，那你又要怎麼回去呢？」
「我不回去。」
「什麼！？」她沒想過，他竟然會……「阿徹，你這樣不回去，好嗎？如果伯父他……」
他難看的臉色讓她的話倏然中止。
「鳳書，我每年會回去過節，是心中還存有小小的奢望。雖然明知他們不可能會給我什麼關心，可我卻天真的期望，能有一次的聖誕節會是不一樣的。」
只可惜，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嚴豐徹微勾嘴角，嘲諷的輕笑著。或許，他偽裝無情與不在乎的形象，偽裝得十分的成功，所以，才沒人可以看出他的渴望和脆弱。
這樣的他，是鳳書從沒看過的，可她卻可以從他的話和表情看出，其實他比誰都在意他的父母親。
「阿徹，他們這樣傷害你，你為什麼都不肯和他們談清楚呢？」
「要怎麼談？」他諷刺的道：「他們所看到的，全都是對他們有利的，我的存在，只是一項可以利用的工具，親情對他們來說，是一項奢侈又浪費時間的事，他們忙得很，誰又有空理我！」
「既然這樣，那他們為什麼非要這樣叫你做空中飛人？我以為，他們是為了想要看你。」
「呵——你想得太天真了，就像我天真的想要得到他們的關心一樣。」他笑得酸澀，「他們會這麼堅持要我美國台灣跑，只是為了他們的面子和好勝心。」
當時，小小年紀的他，也以為他們是因為愛著他，而且捨不得他，所以才會如此激烈的爭取他的監護權。
直到有一次，他們兩個吵得不可開交，他才明白，自己已成為兩人鬥氣、爭面子的籌碼。
直到他成年後，他們漠不關心他的情況並沒有改變，只在乎他給他們帶來的成就，然後淡淡的說一句：「你做得很好！」好似就足以彌補一切對他所造成的傷害。
但他的努力，想要得到的，並不只是他們的一句：「你做得很好。」
而且他和蕾莉的婚約，或許和利益有關，但也是因為他想要改善他們父子之間多年的僵局。
而他這麼做，確實讓父子相處時間多了許多，但他們談的卻只是生意上的事，讓他感到失落，而當他從美國回來後，發現鳳書竟然不告而別，他更是感到空虛不已。
看著鳳書那雙對他流露真情的眼睛，與臉上對他自然散發的關愛，他突然滿足的輕笑出聲。他終於明白，他渴求的不再是取悅父母親，而是鳳書的關注。
但他的輕笑卻讓鳳書不解又擔心的看著他。
「阿徹，你……」
「鳳書，別替我擔心，我只是很高興。」這世上，可能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像她這麼真心無偽的關心著他的感受吧！
「阿徹，你剛才很感傷你父母親對待你的態度，為什麼現在又告訴我，你很高興？我覺得你怪怪的耶！」
鳳書的話，讓嚴豐徹笑出聲來，一把將她攬入胸前，對她解釋道：「鳳書，你是真的愛我、關心我的，對吧？」
鳳書縱然覺得他怪怪的，但依然認真的點點頭。「阿徹，你不只是我最愛的人，也是揚揚的父親，我們就是一家人啊。」
「你說得沒錯，所以，能有你陪伴，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而且就像你說的，我們是一家人，那我今年又何必要飛到美國，去追求根本不可能得到的親情？
既然在你和揚揚的身上，我就可以找到那份感覺，那我為什麼不留下來呢？」
「阿徹！」鳳書真的好感動，她終於等到他說這些話了，雖然他說的不是愛她的話語，可是他親口承認，他們是一家人、是親人間的關係，讓她奸開心。
她的呼喚，換來他真心的笑容，然後對她道：「我們來吃飯吧！至於其他的事，就像我之前說的，就交給我來處理就好，嗯？」
「阿徹，我當然信任你。只是，這是我們共同的事，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傷神，不如我們一起解決，這樣……」
他的手覆住她的唇，讓她無法再繼續說下去。「傻鳳書，你為我吃了那麼多苦，現在換我來為你做點事，又算得了什麼？何況，這些事還都是我自己惹來的，本該由我來處理。」
「可是……」她沒有再往下說，因為她看到他眼底的堅持，於是只好作罷。
她轉栘了話題，對他追問道：「那……你能不能和我說清楚，你因為父母親聯姻的關係，所以很排斥這樣的婚姻，那為何又要和你的未婚妻訂婚呢？」
「還不都是你害的。」
「我！？」鳳書驚訝的張大嘴看他，不懂自己為何能成為他聯姻的罪魁禍首？
「是啊！」他只是點頭，卻沒把答案告訴她。
久久等不到他答案的鳳書，不滿的催促他道：「到底是怎樣嘛，你這樣點頭，我怎麼會知道？何況，當時我離開時，你根本就不知道，就和別的女人訂婚了喲！」
看她一臉醋意的表情，把他逗笑了。「鳳書，你這樣子，是在吃醋嗎？」
「哪有啊？」他的話，讓她忍不住羞紅臉否認。
「還說沒有？不過，我很高興。你為我吃醋，表示你很在乎我。」他得意的說著。
其實，他還是在意她當年拋下他，而選擇揚揚的這件事。雖然他也很高興她替他生下揚揚，可既然她愛他，不管遇到任何事，她唯一選擇都只能是他。
鳳書看他這麼計較她在不在乎他的事，忍不住笑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男人會如此計較，只因為他的內心比誰都還要沒有安全感。
「阿徹，既然你的父母親這麼小氣，吝於給你一點愛，那我就大方點，把他們沒有給你的，再加上我這份，統統都給你，這樣好不好？」
她認真的水亮眸子定定的凝視著他，語氣里的心疼與在乎，讓嚴於徹感動不已，他突然收緊手臂，緊緊的把她給擁入自己的懷裡，不語。
兩人擁抱了好一會兒後，鳳書突然抬起頭來看他，並認真的追問他道：「阿徹？你還沒回答我。」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他依然沒有說話，幽深的黑眸深處燃起奇異的亮光，直直的注視著她，讓鳳書忍不住輕顫起來。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他以這樣的眼神盯著她看，她就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悸動。
正當她想要再開口之際，他卻低下頭覆住她的紅唇，用行動把答案告訴她。言語上的情感訴說，一向都是他的致命傷，但他不吝於用這種方式來告知她，而且樂在其中。
他的撩撥，讓鳳書情不自禁的回應著他，她伸手捧住他原本埋在她頸項的臉，用力的吮吻他。
她的熱情與主動，讓嚴豐徹驚喜，卻也同時被她攪得熱血翻騰，尤其面對一個他所喜愛的女人，他又怎可能抵擋得了？
再也按捺不住翻騰的情慾，他刷地將她身上的衣物，全都褪到她的腳邊。
「阿徹，別這樣，這裡是辦公室……」一想到這裡是他辦公的地方，她開始推著他沉重的軀體，想要讓他恢復理智。
微睜開眼看他，那火紅的眼睛溢滿慾望，明白地告訴她，這男人已因情慾而失去理智，完全不把她的話給聽進耳里。
果然……「有什麼關係？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敢進來，不必擔心，我們安全得很。」
開什麼玩笑！他的慾火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若是在這時喊停，那可是很傷的耶！
何況，他不認為，在明白自己對她的感情後，他還需要在她面前偽裝。「鳳書，你不是說，要把所有的愛都給我嗎？那現在你就好好的表現，讓我接收一下你澎湃的愛意吧！」
鳳書感覺這男人似乎有些變了，他不再拒她於千裡外，也不再生疏的推拒她的感情。這個似乎有了微妙改變的男人，真是她所認識的嚴豐徹嗎？
「阿徹？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何況，這裡是辦公室，你對公私分明這種事，一向不是最在意的嗎？怎麼……」
她的話被堵在他的吻之下，用力的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他才移開，並附在她耳邊道：「傻瓜，那是在我還沒有喜歡上你之前啊！」
看到她嬌美的容顏與無私的說著愛他的話語之後，他又怎能抗拒她的溫柔情意呢？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冰冷無情的，在父母親冷情的扶養過程中，他以為他早把情感這玩意兒給埋葬了。
可，卻沒想到，老天竟如此的眷顧他，把鳳書這麼個可人的女人送到他的身邊，雖然在這麼多年後，他才懂得珍惜她的感情，一切都還來得及，不是嗎？
他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鳳書怔愣住，老天！這男人最近到底要連續給她幾個驚喜才夠？她突然熱淚盈眶。
「阿徹，你……你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我……我沒有聽錯，對不對？」
聽到她的追問，再看到她一臉不敢置信，彷若作夢的表情，讓嚴豐徹頓時覺得，過去的他，實在太失敗了。
「對。你沒聽錯，因為我突然發現，我不只喜歡你，而且比喜歡還要喜歡。」尤其是現在。
鳳書從沒想過，有一天她能和阿徹這樣手牽著手，像一般的情侶般，偷個午後優閑的時光，一起到電影院去看電影，共享一杯奶昔、一個冰淇淋。
那種共同分享的甜蜜感覺，讓鳳書臉上的甜笑一直沒有消失過，她的眼睛全都專註在她身邊心愛的男人身上。
中午那場令人臉紅心跳的熱情結合過後，他們共同享用她所帶來的便當，雖然飯菜都冷了，但吃在兩人的嘴裡，卻覺得無比的美味。
待吃完飯後，原本她想要回家去，好讓他辦公，但他卻不願讓她離去，要她等他一下。
直到他交代完所有的公事後，就要秘書取消下午所有的行程，決定讓自己放個假，好好的陪陪她。
第一次與他單獨出遊，鳳書簡直像個樂壞的小孩般，不斷好奇的望東望西，甚王雀躍不已的拉著他的手，蹦蹦跳跳的，沒半刻安靜。
看到這樣子的她，讓嚴豐徹噙著笑意的嘴，忍不住咧得更開。
「鳳書，看你開心成這個樣子，好像小孩子一樣。」
鳳書對他的取笑，只是微皺了皺鼻子，撒嬌道：「討厭！人家只是太高興而已嘛！何況，我從來不曾像這樣出來玩過，再加上現在身邊的人是你，我當然更開心了呀！」
嚴豐徹現在已經愈來愈習慣，和鳳書兩人之間的親昵互動，他極自然的曲起手指，輕彈她的俏鼻，「難道你都不曾和家人或朋友出來玩嗎？」
不料，他的問話卻引來鳳書的一陣黯然。
見狀，他連忙詢問道：「鳳書，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鳳書看他著急的模樣，急忙搖搖頭，澄清道：「不是。你沒說錯話，只是我從有記憶以來，父親都在外面忙著工作，早出晚歸，十分辛苦，而我的母親一直卧病在床。為了一家的生計，為了母親的醫藥費，父親的負擔很重，而且他一向少言，所以我根本就沒機會能出去玩。」
想起那段孤寂的歲月，她就忍不住感傷，「在我高中剛畢業那年，我父親因出外工作而意外死亡，母親則在父親走後沒幾年，也跟著過世了。」
她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下來，然後深吸了口氣，隱約間，還可以見到她眼眶裡閃爍的淚光。
嚴豐徹十分心疼的將她擁人懷裡，給她安慰。
「鳳書，別難過，以後你有我和揚揚，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你還有一個家的，不是嗎？」
「嗯。」鳳書在他懷裡點點頭，感到溫暖與心滿意足。
偎在這男人的胸前，聆聽他平穩的心跳聲，讓她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她知道，這男人會給她一個家，一個她渴望多年的家。
靜靜的相偎著，直到夕陽西下，她才打破沉默，仰起頭來看著他。
「阿徹，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去吧，免得揚揚吵著要找我們呢！」
見她眼底的擔心與不安，嚴豐徹故意對她道：「你呀，有了揚揚後，我就被你擺到他後面去了，你還敢說最愛我？」
「嘿！你怎麼可以拿自己的兒子來比？」看他吃醋的樣子，鳳書只覺得好笑。
「開玩笑的！揚揚讓你教得那麼乖巧又可愛，我疼他都來不及，又怎可能和他吃醋？不如，我們待會兒順便買他愛吃的巧克力蛋糕回去給他吃，讓他高興一下。」
「好啊！」鳳書很滿意兩人目前的進展，她相信，等到他們要結婚那天，他們之間的發展一定會更加的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