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段霆威連著三天都沒打電話給鍾昕,除了真是有點賭氣成分外,忙碌也是最大因素。
不過,他給鍾昕的承諾可不是隨便敷衍,而是確實有做到的。
不幫萍萍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頂多板個臉、狠下心拒絕,他氣的是鍾昕的不信任,竟把他想得那麼不堪。
熱心助人是他的個性,要他不做,唯有刻意壓抑。這一刻意,又加上心情不佳,所以態度上也有了改變,首當其衝自然非萍萍莫屬,後來連BlueMoon的夥伴們也察覺到他的異樣了。
待會兒就要開唱了,大伙兒心情都很High,唯獨段霆威例外。
「欸,你怎麼了?悶悶不樂的。」做好準備的章亞琛開始亂晃,來到段霆威身旁哈啦。
「沒有哇,哪有?」鬱卒男人還在睜眼說瞎話。
「還沒有?一副無精打彩的模樣,眉頭都要夾死蒼蠅了!」章亞琛直接伸手去捏他的眉頭。
「喂!」段霆威閃身抗議。
捏不到眉頭,他改戳肩頭。「很少看你這種樣子耶!」
「哎喲,還不是都一樣。」段霆威抹了抹臉。
「八成是和鍾昕鬧脾氣了吧?」就坐在旁座的魏眾傑也加入談話,但開口就是一語中的。
段霆威霍地睜大眼,轉頭看向他,訝異地問:「你怎麼知道?」
「不然還有什麼會讓你心情不好?」魏眾傑一副這還用說的口吻。
段家環境不差,兩老身體都很硬朗,BlueMoon的事業又正在巔峰,段霆威還有什麼好煩惱的?因此除了感情事以外,應該就沒有其他的事會這樣影響他了。
「你們發生什麼問題了?」章亞琛好奇探問。
段霆威很清楚如果這群好友們想知道,一定會用盡辦法逼問他的,所以也索性不隱瞞了。
章亞琛和魏眾傑聽完他的話,不禁搖頭失笑。
「呵……沒想到鍾昕的醋勁這麼大啊!」章亞琛笑道。
「你還笑,我覺得她的不信任,讓我很失望。」段霆威撇了撇嘴,壓根兒笑不出來。
「換個方式想,她這也是因為愛你、在乎你,才會這麼緊張!」魏眾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段霆威聞言心中一動。
他在氣頭上,一徑的想著她不信任自己,怎麼會忽略了這最簡單的一點呢?
她愈是生氣,就表示她愈在意他,想到這一點,還有什麼好值得這樣不高興的呢?
「嘿啊,不然鍾昕平時那麼善解人意,怎麼這次會這麼計較?這就是關心則亂、愛上則亂嘛!」章亞琛自己掰了句,也是替鍾昕說話,可見她在他們幾個眼裡,是很值得疼惜的女生。
「可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如果要長長久久,她就必須調整心態,不然演藝工作要接觸的女性這麼多,我們勢必會再產生不愉快的。」段霆威未雨綢繆的想了不少。
「你說的也對,那就好好溝通吧,不要用這種冷戰方式,感情是很脆弱的,爭吵衝突會在感情里留下陰影。」魏眾傑平時寡言歸寡言,但總是在必要的時候幫好友們出主意。
「沒錯沒錯,真的愛鍾昕你就讓著她點,否則像我和芸依因為一個誤會要浪費九年,多冤枉!」章亞琛以過來人的心態勸慰。
段霆威沉默了,他們說的一點都沒錯啊!
「好了,等演唱會完再打通電話給鍾昕吧,她一定也很難過。」魏眾傑見他已聽進他們的勸言,揚唇微笑。「你現在先別想那麼多,馬上就要上台了,需要全神貫注,你要是再繼續心不在焉,那可是不行的!」
重重吐了口氣,段霆威紆解掉壓在胸口的鬱悶,心裡覺得舒坦多了。
「BlueMoon準備嘍,快各就各位!」指導人員的叫喚聲霍然回蕩在化妝室里,氣氛頓時變得更加緊張。
BlueMoon在內地舉辦的第一場演唱會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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膾炙人口的主打歌曲回蕩在偌大的演唱會場里,座無虛席的歌迷們聽得如痴如醉,紛紛大聲唱和。
舞台上的BlueMoon忘情表演,歌迷們的反應對他們無疑是最大的鼓舞,歌迷反應愈是熱烈,他們表演愈是賣力。
多年來培養的絕佳默契,讓他們五人面對如此盛大的場面也表現得相當穩定,整場演唱會是絕無冷場且高潮不斷,氣氛High到最高點,歌迷們的情緒幾乎沸騰到足以燃燒舞台。
表演進行到尾聲,別說觀看者意猶未盡,連演出者也欲罷不能,整個場地里回蕩著快速且規律的安可聲浪。
已退回後台的BlueMoon迅速做出決定,預備再表演一支安可曲,回饋歌迷們的熱情。
負責主旋律的吉他手段霆威,撥出一段強勁有力的旋律,BlueMoon重回舞台,那興奮瘋狂的尖叫聲在瞬間響徹雲霄。
藍岳握著麥克風楓唱,操控樂器的夥伴們賣力彈奏,眼看著整場演唱會即將完美落幕,大伙兒的情緒都相當高昂。
然而就在此時,鄰近舞台某一隅的觀眾,突然發出驚駭的呼叫聲,音樂中霎時少了吉他撥弦聲。
BlueMoon察覺到異樣,彼此面面相覷,演唱逐漸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章亞琛走近藍岳,兩人再遲疑地走向那躁動的一角。
這時突然有人大喊!
「快點叫醫護人員來啊!」
聽見這樣,情況確定不妙,杜衡和魏眾傑也離開原本的位置,迅速奔向那一角察看。
「阿威呢?」杜衡發現少了一人。
他們靠近混亂的舞台邊一看,每個人的臉色都刷白了。
那把段霆威慣用的吉他摔了個四分五裂,而他的人則是動也不動躺卧在地上,昏過去了!
「快叫救護車——」
他們個個迅速的下台,驚惶失措的朝工作人員們大嚷,整場表演就結束在這場混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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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峽彼岸的鐘昕仍兀自沉浸在低落情緒中。她發覺自己錯估了段霆威的脾氣,沒想到他一去上海,竟連著三天都沒有再打通電話給她!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形。
他們就算有時不能常見面,但幾乎每天都會通電話,而且不曾少於三通以下。
她不是沒有反省,他幫萍萍忙其實也不是什麼無法原諒的事,可她卻失控得勃然大怒,想想段霆威也挺冤的,難怪他要生氣。
思及此,她心裡不禁也著急了,認為自己沒錯的想法愈來愈不那麼篤定,可是礙於面子,遲遲沒有打電話給他。
或許今天是個好機會,晚點趁他們演唱會結束,可以打電話祝賀他們演出成功……
鍾昕估算著時間,心想應該差不多了,來到電話邊徘徊,急著突破兩人間的僵局。
可正當她欲伸手拿話筒時,話機卻早她一步響起,嚇了她一大跳,心跳咚咚咚地如擂鼓。
這個時間……難道是演唱會結束,段霆威打來和她分享喜悅了?!
她忙不迭接聽。「喂?」
『鍾昕嗎?』杜衡那粗獷的嗓音從話筒那端傳過來。
「我是,你是杜衡嗎?」她能分辨得出他們的聲音。
『對……』杜衡才說了個字,鍾昕就丟出一連串的疑問。
「你們演唱會結束了嗎?反應好不好?怎麼不是阿威打來,而是你打來?」
『鍾昕,我跟妳說件事,妳先答應我要鎮定。』話雖如此,杜衡的嗓音卻透著明顯的緊張。
「發生什麼事了?」她意識到不對勁,心裡打了個突,直覺聯想到段霆威。「是阿威嗎?阿威怎麼了?」
『阿威在安可曲的時候摔下舞台,現在正送往醫院。』他沉重地說。
摔下舞台?!
怎麼會這樣?
鍾昕震驚得差點握不住電話。
「嚴……嚴重嗎?」問話的同時,她才感覺到自己竟在發抖。
『不知道,他摔下去后就昏迷了,剛剛救護車已經先走,我們現在正要趕過去。』他換裝的動作比其他人快,所以就由他來負責告知鍾昕這件事。
昏迷?!天哪,那一定很嚴重!
「那、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她慌了手腳,整顆心七上八下的。
『妳要來嗎?』杜衡問道。
「要要要。」她迭聲應,恨不得立刻就能抵達他身邊。
『那妳先聯絡航空公司買最近的機票來上海,我待會兒確定阿威被送去哪間醫院后再通知妳。』杜衡還很理智的向她交代。
「好,我知道了,那麼阿威就先讓你們照顧了,我會儘快趕到的。」鍾昕發覺自己心跳快得不象話。
『我們照顧他是應該的,暫時先這樣,保持聯絡,掰。』杜衡迅速收了線。
鍾昕手忙腳亂要翻找航空公司的電話號碼,腦袋瓜子里像團複雜糾結的毛線,心口窒悶得快喘不過氣。
摔下舞台還昏迷……她驀然想起前陣子的新聞,悚然一驚。
伍思凱最近在舞台劇的表演中跌下舞台,造成膝蓋韌帶嚴重撕裂傷要動手術治療;齊秦日前在內地舉辦演唱會,和他一同表演的友人也是摔下舞台,而且那一摔就摔掉了性命!
思及此,她的眼淚便再也抑制不住的溢出眼眶。
心中的恐慌讓她明白了自己對他的愛有多深、多濃,若是失去了他,那她該怎麼辦才好?
好後悔!她不該在他出遠門前跟他吵架,說不定他就是因為兩人的不愉快而心神不寧,才會不小心跌下舞台的……
如果這是對她的懲罰,那麼她必須說,已徹底達到了懲戒的效力,讓她心痛得無以復加啊!
難忍揪心煎熬,她刻不容緩的著手進行前往上海的事宜,她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抵達他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要陪他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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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郝鍾昕得到消息的時間已晚,飛往上海的班機有限,儘管心急如焚,還是不得不拖到了隔天下午才趕到上海。
依照杜衡所告知的地點,她終於抵達段霆威所住的醫院,在電梯口就瞧見了杜衡和藍岳的昂藏身影。
「現在情況怎樣了?」她快步走向他們,人還未到就迫不及待的發問。
「剛睡下,醫生說他有腦震蕩現象,頸椎扭傷,左膝關節要安排動手術。」藍岳迎上前說道。
雖然聽起來狀況挺嚴重的,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要動手術啊?什麼時候?」她蹙起秀眉問。
「明天早上。」杜衡說。
鍾昕點點頭,有了心理準備。她看向他們,發覺兩人的眼眶上都有了明顯的黑眼圈。「你們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
「不是看起來,是真的很累!我們為了照顧阿威,從昨晚到現在分別只睡了三個小時。」藍岳說完,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來印證自己的話。
她納悶地問:「怎麼不是助理來看顧他呢?」
「哈,這應該就要問妳了。」杜衡誇張地笑了聲,意有所指地說。
「我?!」她是如墜五里霧,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我聽說有人打翻醋罈子呀!」藍岳搭上鍾昕的肩,勾唇擲揄。「所以拒絕女性動物近身。」
哎呀!這是在說她嗎?她的小心眼、大醋勁都被他們知道了嗎?郝鍾昕的臉倏地紅了起來。
「所以咱們阿威拒絕所有助理照顧,苦的就是我們這些兄弟啦!」杜衡也搭上她另一邊的肩,將她左右夾攻。
聽到段霆烕即使受了傷,還為了顧及她的感受而刻意這麼做,她覺得既心甜又愧疚。
「辛苦你們了,接下來照顧阿威的工作交給我就行了,你們快回飯店休息吧!」她感激得看了看他們。
她知道演唱會的票已售出,就算段霆威不能登台也必須如期演出,所以其餘四人還得繼續忙下去,而這時候的他們最需要養精蓄銳,卻待在醫院守著段霆威,實屬有情有義。
「好吧,就交給妳了,晚點再換眾傑和阿琛過來。」藍岳揚了揚下巴。
「行了,你們專心去做北京演唱會,有我在,你們不用擔心這裡。」鍾昕安撫他們的憂慮。
「對啦,女朋友的照顧肯定比我們這些粗魯男人來得強啦!」杜衡大剌剌的虧她。
鍾昕橫他一眼、拐他一記,杜衡失笑逃開。
「好啦,走嘍!」兩個大男人擺擺手,瀟洒離開。
她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搖頭一笑,旋即將目光調向段霆威所住的病房房門;她斂起了笑,神情恢復擔憂,做了個深呼吸后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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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鍾昕站在段霆威的病床旁,看著他腦袋包紗布,脖子戴護頸,左膝被固定,心疼得不知該做何反應。
躺在床上的他,看起來好虛弱……
她怔怔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想觸碰他,又怕吵醒他。
大概是感應到周遭流動的氛圍有了變化,段霆威幽幽轉醒,那惦念的容顏映入眼帘,教他的意識迅速清明了起來。
「妳來了……」他緩緩掀唇。
「你……」出乎她自己意料的,她竟然才開口說第一個字就哽咽。「你把我嚇壞了!」
「沒事,別擔心。」他揚起淺淺的笑安撫她。
「你這樣子還沒事?!」大概是一整天心情緊繃,現在見到他卻霍然鬆懈,她的眼淚像下雨一樣落個不停。
他伸手摸索她的柔荑,然後牢牢握住。
「好吧,我承認,頭還很暈,膝蓋也很痛。」他苦笑地說。
聽見這樣,她眼淚掉得更凶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的眼睛都在看哪兒?居然會從舞台上摔下來?」她聲淚俱下的迭聲問道。
「就是不小心啊!」他無辜地撇嘴,見她哭得像個淚人兒,眼底漾滿心疼憐惜。「我說沒事妳也哭,承認很痛妳也哭,要怎麼樣妳才不哭?」
「不知道,就是控制不了想哭。」說到這裡,她索性更肆意的放任自己哭泣,好傾倒出連日來的鬱結心情。
「好了,真的不要緊,妳再哭下去,我心情更難受。」他想抬手為她拭淚,卻礙於距離無法達成,還牽動了傷口,眉心緊蹙。
「好好好,我不哭。」鍾昕胡亂的擦了擦臉,生怕他再亂動會影響傷勢。
等她停止了抽噎,段霆威才噙著溫柔的笑意繼續開口。
「我很高興妳能來。」他清醒后聽過杜衡敘述她接獲消息時的反應,現在又見她風塵僕僕的趕來,他感到相當安慰。
她反握住他的手,破涕為笑。「你傷成這樣,我丟了工作也得來啊,這是我當女朋友的本分嘛!」
她跟經紀公司報備過了,事出突然,非馬上離開不可,如果不準假,她索性就連薪水也不要了,直接辭職走人,所幸老闆還頗有人情味,允許她的請求。
兩人間的甜蜜氛圍重新回籠,段霆威想起演唱會前打算結束后要和她好好溝通的決定。
「鍾昕,我想跟妳談一談之前的……」他才起了頭,就被她忽然打斷。
「阿威,你先聽我講。」知道他要談那天的不愉快,她搶先發言,一肚子的愧疚想麥達。
「那天的事我反省過了,我想是我反應過度、佔有慾太強,才會發那種脾氣。你說的對,我們應該要互相信任的,而且我當初喜歡上你,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你熱心助人,後來怎麼可以因為私心而要你改變呢?」她赧然的覷了覷他。「你一定覺得我心胸狹窄、沒有度量吧?」
她的轉變令段霆威詫異得亮了眸光——她明白了他所期望的重點。
「不,我也了解了妳那些不悅的出發點,所以不怪妳,反而覺得高興,因為那是妳愛我的表現。」他伸出手,她自然的偎近,俏臉輕蹭著他的掌心。
他明白啊!他能體諒她的想法了!
「我想,我會這麼任性霸道,應該都是你寵壞的!」她忍不住撒嬌道。
「我再怎麼把妳寵壞,妳還是那善解人意的郝鍾昕啊!」他憐愛的撫著她滑嫩的臉蛋。
「嗯,腦震蕩讓你腦子開竅了嗎?這麼會說睜隱話!一地驀吔坐直身子,俏皮的調侃。
「好哇~~居然拿我的傷來開玩笑!」他伸長手,寵溺的輕掐她的臉頰。
「沒有啦!」她連忙閃開,笑得好不可愛。
段霆威深深凝視著她,心裡漾滿了柔情。
她是他情感上的歸屬,有她在背後默默守候,他對於演藝事業的經營將更有動力和衝勁哪!
「鍾昕,相信我,我的心裡只有妳,不會有別人了!」
他的聲音好輕柔,眼神好真摯,寫滿了不能錯認的濃情蜜意,那最真最純的深情不容置疑啊!
「我相信你,我以後也不會再亂吃醋了。」她感動得噙著笑,擁有一個如此深愛自己的男人,她無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啊!
戴了護頸的段霆威滿意得以閉眼代替點頭。「只要我們互相信任,一定能夠長長久久在一起的。」
這話等同於相守一生的承諾,郝鍾昕不由得綻開一抹甜美的笑容,重重的點頭同意。
「嗯,長長久久,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病房裡清冷的空氣逐漸被溫暖幸福的氛圍取代,他們雙手交握,情感相系,心中皆有攜手共度人生的默契。
【全書完】
編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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