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子那頭失了皮圈束縛的黑髮，狂野的飄散在半空中，上半身皮衣的鈕扣單隻扣到中間，露出精壯的胸膛。
隨意的靠在車身上，下半身套的是同款的皮褲，貼身衣物誠實的反應出完美的九頭身比例，不必刻意，自然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森冷氣息。
被人當成白老鼠，探頭探腦的一直盯著看，他不是白痴當然感覺得出來。
從小受武術訓練，讓他隨時隨地都能處在戒備狀態，從她一踏入這附近，他就敏銳的感覺到有人在那兒。
就在他準備上前揪出這隻不長腦的鼠輩時，卻發現……
不可能！
男子皺了下眉頭，緩緩鬆懈下蓄勢待發的力道，難得大發慈悲，改為從懷中掏出煙盒。
點燃了一根煙，他緩緩吐出一個又一個的煙圈，讓氤氳茫霧遮蓋那雙擾人心煩的大眼。
他決定等小老鼠自動探出頭來，他想看看那個人是否真有那份能耐，煙霧裊裊中，男子詭橘難辨的眸瞬間閃過一抹陰邪的光芒。
他懷中嬌柔的美人顯然發現了他的不專心。
她不依的嘟起紅唇。
隨手彈開煙頭，他懶懶的空出一手，熟稔的挑弄，輕易的左右了趴在身上的女體，拉著她再陷渾沌的思緒，只能一味的哀求嬌吟。
空氣中瀰漫著歡欲的味道，她依附在男子寬厚的胸前，仍不死心的收緊手臂。
「結束了。」推開纏人的手臂，他順手彈了彈衣袖。
「可是樵，你還沒到呀！讓我幫你吧！」女子焦急的把手按在男子褲頭上。
但才剛放上去，就被男子拂開，他冷漠的瞥她一眼。「不必了。」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如果自己這抹不尋常的熾熱是來自於她，他還不會這麼的震怒。可－－
「不該發生的呀……」男子忍不住陰鬱的輕笑，不承認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什麼魔力，能讓他失控至斯。
「什麼不該？你後悔了？」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惹來女子尖銳的質問。
男子並沒說些什麼，只是朝她投來一眼。
但這一眼，已教女子倒抽口冷氣，眼前的男子是逼不來的。
深呼吸，她力持鎮定的問：「爸在問，你什麼時候把我介紹給夏伯伯認識？」
「沒這必要。」男子不耐煩道，「妳可以走了，我要的東西別忘了。」
什麼叫沒這必要？她忍不住動了氣。
「你也別忘了，我是你的女友，不久的將來會成為你的妻子，如果我沒記錯，這層關係，你並沒有否認。」
女子的怒容，男子看在眼底。
「妳怎麼想，我沒興趣，我要的是妳的能力。」
聞言，女子冷靜的面具剝落，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惶惶不安的心。「那，我們剛剛又算什麼？交易嗎？還是發泄？」
「獎勵吧！」
「獎勵？」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對。」男子的表情沒變，聲音冷冷的傳來，仍是那句老話－－「我要的東西，明天中午前放到我桌上。」
「你……」她五味雜陳的看著他，心中第一百零一遍安慰自己，愛上這個男人就要有討苦吃的準備，她是不會放棄的。
有了這層認知，女子漸漸收拾起外放的情緒，當她再抬頭，已掛上一抹柔媚的笑容，「我知道了，我會在十點半前準備妥當。」
男子沒再說什麼，眼光早移到別處去，像在沉思又似打量些什麼。
見狀，女子略微失望，不過這回她聰明的選擇安靜離開。
「那我先走了，下午見。」
臨走前，她傾身把唇靠近男子的嘴角，在快要碰到的剎那，男子卻轉開了頭，讓香吻落在他的臉頰上。
他無心理會她的離去，當然也沒看到她那抹轉為黯淡的笑容。
男子擦去臉上的口紅印，嫌惡那股甜膩味，然後靜靜的離開車身，慢慢踱步到一處灌木叢前。
「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見對方仍是沒有現身的意思，他眼神一黯，表情更為嚴酷。
「我說，出來！」
灌木叢後方起了一陣騷動，突然又靜下來，久久之後，才傳出小小的囁嚅聲，「可……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出去呀？」灌木叢這麼高，總不能要她爬過去吧？
聽到這小小聲的抱怨，嚴酷的臉上浮現了忍耐的表情，好半晌他才說：「沿著灌木叢往左走。」
「喔！」襲嫚蘋轉頭，「哈哈，我們……喂，你去哪兒呀？」
奇怪了，那傢伙怎麼知道該往左走咧？而且剛剛不是還懶洋洋的趴在地上，怎麼才一下子，牠就精神抖擻的往前沖啦？未免太怪異了吧！
分不清東西南北的她，只得跟著好象知道路的哈哈，硬著頭皮往前走，一會兒，她總算看到了在交錯的灌木叢中，有個不大不小的縫隙，勉強可容納一人通過。
走在前頭領路的哈哈熟稔的穿過縫隙，雙腿健步如飛的往那人身上撲去－－
「不可以！哈哈。」
襲嫚蘋焦急的穿過縫隙，想阻止哈哈可能會傷到人的舉動。
但接下來的情形，卻令她看傻了眼。
就在哈哈快要撲上那名男子的同時，那男子只說了句，「坐下！」哈哈的沖勢立刻打住，乖乖的直挺挺坐正，仰高頭，討好的讓那男子輕輕撫摸。
這……像哈哈那樣傲的狗，哪會這麼乖？除非－－
「你是哈哈的主人。」直覺的，她肯定他是，哈哈身上的氣息與他如出一轍。
見他不理她，襲嫚蘋又往前走兩步。
「你怎麼不說話？既然你是哈哈的主人，怎麼可以把牠丟在外頭，自己卻……呃，剛剛你……被人欺負了嗎？」
聽到她問這句話，男子終於抬頭瞥了她一眼，而這一眼讓襲嫚蘋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眸，忍不住在心裡發出狼嚎。
哇塞，她以為自己已經對帥哥免疫了，她兩個哥哥就是不同典型的帥哥，一個斯文，另一個粗獷，但眼前的男子硬是把他們都比了下去。
「妳是誰？」很平凡的一張臉。
她仍在驚艷中，出於直覺反應，她回答道：「襲嫚蘋，我剛轉到這所學校的獸醫系。」
深沉的看著她，男子似乎沒有介紹自己的打算。
「妳都看到了？」他大手一揮，魔王訓練有素的回到他身側。
遲疑了一會兒，襲嫚蘋仍是點了點頭，其實她很想否認，事實上她真的也沒看到什麼，只覺得他們兩個像麻花辮似的卷在一起，但在他的注視下－－
她不敢！
「妳想怎麼做？」男子深沉的眸光攫住她，像在警告她嘴巴最好閉緊一點。
襲嫚蘋趕忙擺了擺手，「我……我只有一個疑問。」她的理智早已罷工，只能憑著本能，脫口說出心裡的疑惑。
「說！」點燃一根煙，他雙手環胸的看著她。
「是她在欺負你嗎？」
「可以這麼說。」如果照顏季玲的如意算盤，她的確有「染指」他的念頭。
「你不痛嗎？」她可是親眼看到那女的怎麼在他身上行兇的。
男子挑了挑眉，「有點。」慾望沒得到舒解，的確不會舒服到哪去。
「那你為什麼不反擊呢？」
好玩，這小妮子是在開他黃腔嗎？
低下眼眸，他意有所指的說：「她還不夠格。」妳也是，之前生理上的反應，純粹是他個人的錯覺。
咦？他的意思是說，因為對方是個女的，好男不跟女斗，所以她不夠格嗎？她歪著頭想，是這樣子的嗎？
「看什麼？」她的視線從剛剛就沒離開過他臉上，她眼中的熱切，他看太多了。
襲嫚蘋無措的颳了刮臉頰，「沒什麼啦，只是覺得你的心腸還挺不錯的，並不像外表給人的感覺。」
哦？他說了什麼，讓她把他當成聖人？
「過來！」他伸出手。
一旦認定他是個好人，她沒有遲疑，幾個小碎步就奔到他面前，卻在聞到撲鼻而來的煙味時，不由自主的咳了起來。
男子皺眉，捻熄了煙頭，托起她的下巴查看，而他這舉動又惹得襲嫚蘋心跳不規律，作勢要掙脫他的控制。
但男子更快一步箝制她的妄動，改托為捏緊緊握牢在掌心，淡淡的問：「對煙過敏？」
察覺這男子強勢得不容許別人拒絕，她只好乖乖的回答，「並不會，只是不太習慣那味道。」在家裡，連同她兩個哥哥在內，是不會在她面前抽煙的。
他慢慢的把臉湊近，「做我的女人，要懂得習慣。」
「什麼意思？」她屏住氣息，睜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看他。
「沒什麼意思。」稍稍後退，男子瞇細了眼打量她稍嫌圓了點的臉，「妳長得很普通。」大拇指順便摩挲了下她的皮膚，皮膚倒是挺好的，細緻得連毛細孔也看不到。
襲嫚蘋心無芥蒂的展露笑顏。「是啊！尤其跟剛剛那個大美人一比，哇，我還真是無鹽女一個。」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妳不介意？」
「為什麼要介意？」襲嫚蘋奇怪的回看他，「我也有我自己可愛的地方呀！」
他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放開箝制。
「以後沒事別來這裡。」淡淡撂下這句話，他轉身往機車走去，魔王亦步亦趨的跟隨他。
白色建築物後方連接著相思樹林，當初是看中這兒隱密性高，可以杜絕閑雜人等，沒想到一整個早上下來卻這般熱鬧。
「為什麼？學校禁止學生進來？」邁開步伐追著男人的背影，莫名的，她不想太快跟這個男人分開。
「不，是我說的。」
男子戴上安全帽，催動油門，讓引擎發出隆隆巨響。
「那……」鼓起勇氣，她上前抓住他衣服的一角，希冀的看著他。「如果有事……我……我可以來這裡找你嗎？」
「不行。」嫌惡的甩開她的毛毛手，「要喝奶，找妳娘去！」別來煩我。
說完，機車像火箭般噴射出去，魔王則緊跟在機車右側，一眨眼，一人一狗變成兩點模糊的黑影。
什麼嘛，人家早就不喝奶了，還把人家當小孩子。
襲嫚蘋氣嘟嘟的用筷子戳飯泄憤，無視於滿桌自己煮出來的佳肴，徑自埋頭猛扒白飯。
「多吃點菜，別只顧著啃白飯。」襲邵鈞夾了離小妹最遠的三道菜到她碗里，知道她懶到只吃面前的菜。
吞下了一口白飯，她抬頭，「大哥，我像小孩子嗎？」
襲家老二襲邵廷在一旁聽了，嘻皮笑臉的搶白，「要聽聽二哥的意見嗎？」見小妹受教的點了點頭，他才繼續說：「妳呀，實際年齡是成年了，但是－－」他搖了搖手指，「妳的心智年齡恐怕還不足十五歲吧！」
「怎麼說？」襲嫚蘋不解。
「好比說啦！」他興緻勃勃的舉例，「妳看妳的房間是典型小女孩才會喜歡的粉紅色，穿的是史努比睡衣，擺的是大頭狗玩偶，又愛挑食，連電視節目都喜歡看卡通片，簡直就是國中小女生會做的事嘛！」
「壞蛋二哥，人家的粉紅色房間是老爸逼油漆工刷上去的。而大頭狗玩偶是你每次跟女朋友去快餐店換來硬塞給我的。還有我不挑嘴，只是討厭吃紅蘿蔔而已。看卡通片常哈哈大笑，有益健康，你懂不懂？！」
吼完，她又氣呼呼的埋頭猛戳碗里的飯粒，只不過這次泄憤的對象換成了她二哥。
襲邵鈞沒好氣的瞪了弟弟一眼，這傢伙沒事就愛逗小妹。被大哥利眼一瞪，襲邵廷只好摸摸鼻子，回頭啃魚頭。
「小嫚，告訴大哥，妳一進門就氣鼓鼓的，是怎麼回事？」若他猜得沒錯，應該是有個不長眼的傢伙給小妹氣受了。
這事好處理，惹小妹難受的人，他也不會讓他好過到哪去，不過他必須先弄清楚這個人是誰。
襲嫚蘋急切的抓住他的手，「大哥，你先告訴我，我是不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傻瓜，妳只是保有一顆赤子之心，這是好事，會這麼說的人，一定是嫉妒妳的活潑天真。」拍了拍她緊抓著自己的手掌，襲邵鈞安撫道。
聽了他的一席話，她這才安心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好怕他認為我是個不懂事的小孩，不准我接近他呢！」
他？兄弟倆互看了眼，襲邵廷趕緊吐出吃了一半的魚頭，緊張的問：「小妹，妳說的他是誰？」
扒了一口飯，襲嫚蘋聳了聳肩。「我不知道，在相思樹林里碰巧遇到的。」
「樹林？」襲邵鈞皺了下眉頭，「妳沒事跑去那兒幹嘛？」
突然被人這麼一問，襲嫚蘋心虛的放下碗筷，低頭玩起自己的手指頭。
「喔，那個啊，就是……小函說那兒滿漂亮的，又安靜，所以吃飽飯，我……就繞到那兒去逛逛。」
襲邵鈞隱藏在金框眼鏡后的雙眼閃爍了下，「喔？那妳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他……他剛巧也在那兒『做運動』，所以就認識了。」
她在偷偷畫了個十字架，希9q大哥原諒她小小的謊話，她總不能說他在跟一個女生扭打成一團吧！
「是他說妳長不大的？」
「不是。」襲嫚蘋焦急的搖搖頭，「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想認識他，不希望他認為我很煩。」紅著臉，襲嫚蘋說著自己的心事。
「什麼？妳喜歡他？」襲邵廷整個人跳了起來。
這時，門鈴聲響起，襲嫚蘋趕緊逃離飯桌。
「我去開門。」
喘了口氣，她打開門，一看到來人，她興奮的衝上前。
「老爸！」
「小寶貝！」襲爸開心的抱住朝他衝來的小身影。「怎麼樣？吃飽了嗎？」
「嗯，老爸，你呢？」
「放心，我早在公司吃過了。」揉了揉女兒的頭髮，他和藹的笑說。
「爸！」襲嫚蘋撒嬌的黏在老爸懷裡，抬頭問他：「你非要工作到這麼晚嗎？」
「呵呵，傻丫頭，這是爸的興趣呀，管理公司讓我很有成就感，況且妳那兩個哥哥有空還可以幫我，沒問題的。」笑兮兮的牽著女兒的手進門，「那兩個人咧？」
「爸，哥他們在飯廳，不過爸……」襲嫚蘋拉住他的袖子，悄悄的在他耳邊說：「哥他們今天怪怪的喔！」
「他們又在搞什麼鬼？」一踏進飯廳，就看到兩張凝重的面孔。「孽子，你們又幹了什麼蠢事了？」
「爸！」襲邵廷率先跳起來，指著襲嫚蘋。「有人想誘拐小妹！」
「什麼？！」這一聽，還得了，襲爸趕忙轉頭盯著寶貝女兒。
「老爸，別聽二哥亂說。」襲嫚蘋急得直跳腳，「才沒有人要誘拐我呢！」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是我在學校里認識了一個人，我……我想跟他做朋友而已啦！哥他們就這麼激動。」
「你們學校里的學生？」襲爸狐疑的看著二兒子。「你不是說小妹身邊礙眼的雜草全拔光了嗎？」
襲邵廷點了點頭。「我篩選過了，凡是借故與小妹搭訕的人，我都已經跟他們談過，他們也保證絕不敢再糾纏不休。」
襲嫚蘋瞠大雙眼，簡直不可思議。
「爸！二哥！你們怎麼這樣？！」
拉起寶貝女兒的手，襲爸語重心長的說：「小嫚，爸只是想保護妳，妳要知道現在的男生都很壞的。」
「可是……他們並沒有怎樣啊！」
襲爸重重一哼。「他們是沒有自知之明，憑他們的條件，還不夠資格來招惹妳。算了，先別說這個。來，告訴爸，他個性好嗎？」他這個小女兒從小讀女校，這還是她第一次公開有中意的人，他怎能不緊張。
「嗯，他不會欺侮女孩子。」是樹林中那個女孩壞，欺負人，他雖然神態冷了點，但他是個好人。
「他的長相不會很抱歉吧？」襲爸懷疑的問。
「不。」她趕緊澄清，「他長得很好。」事實上是太俊了。
「這樣的話……」襲爸考慮了下，「如果他人品不錯，就帶回來看看吧。」也好讓他評鑒評鑒。
「這……」她反而遲疑了，他的樣子滿不良的，一點都不像單純的學生。
她的遲疑，馬上引起父親和哥哥們的高度關切。
「小妹，他讀什麼系？」襲邵廷有不好的預感。
「我……我不知道。」她無辜的搖了搖頭。
「妳該不會連他的名字也沒問吧？」襲邵鈞撫額，頭痛的問。
她羞愧的垂下頭，輕輕點了下。
「不會吧？」襲邵廷知道小妹很迷糊，但連人家的名字也不知道，未免也太……天啊！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他是不是我們學校的。」不自在的拉扯了下衣角，襲嫚蘋坦承。
「說不定是外面的人，跑來我們學校運動也不一定。」襲邵廷推敲，他們校區設備完善，時常會有校外人士跑來他們學校做運動。
襲邵鈞瞥了他一眼，「跑到學生會後方的相思樹林運動？」
「呃？」聽大哥這麼一說，襲邵廷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他正色問道：「小妹，妳說清楚點。」
「拜託！哥，我們也不過是一面之緣，他是個好人，我也喜歡他養的哈士奇，就這樣……」
「等等，妳說……哈士奇？」襲邵廷怪叫。「老哥，該不會是他吧？」老天，他已經開始毛骨悚然。
襲邵鈞推了推鏡框，冷然的說：「放心，我會查清楚。」
「要查你們去查，不過，先說好，你們誰也不可以阻止我認識他。」宣示完自己的決心，襲嫚蘋一溜煙的跑上樓去。
望著小妹的背影，襲邵鈞苦笑，喃喃的說：「要真是他，我們也不敢阻止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