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薏蓉,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風浩臣終於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悅的看著她。
」對不起……總裁。」薏蓉慌張的抬起頭,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風浩臣面前如此失態!
她失神了,不知不覺間,居然沒有聽到風浩臣說的話。
他站起來。「你從今天起休假,如果還是不能集中精神,以後就不用來了。」
「總裁!」她慌亂的跟著站起,臉色慘白一片。握緊了雙手,她想要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風浩臣又皺了皺眉。「去休假吧,或許那樣對你比較好。」
他以為她和鬼魍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前些日子看他們相處的很不錯,工作表現也很出色。但是從北海道回來以後,並沒有如凌波預期的那樣恢復親密的關係,反而更加疏遠,甚至影響了工作情緒。
如果是普通員工,他絕對不會去干涉他們的私生活。可是鬼魍和薏蓉是他最得力的部下之一,他必須確保他們都在最佳狀態工作,因為他們的任何失誤都可能影響到公司的運作。
所以,即使知道這樣的話對薏蓉來說有些殘忍,他還是不得不說。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薏蓉陷入了無邊的痛苦裡。她怎麼會恍惚到這種地步?就因為今天早上,看見陳韻然開車送鬼魍來上班?
她撫著自己的額頭,無法遏制心頭的痛楚。現在整個公司都在盛傳,鬼魍和這位陳小姐的羅曼史,許多人都知道她和鬼魍的過去,雖然大家什麼也沒有說,但她也能感覺到別人投射過來的憐憫眼光。
她愛鬼魍的事實有如此明顯嗎?明顯到每個人都看得出她依然愛著他。她深深呼吸,想要平復心底痙攣的痛楚,但是沒有用。任何方法都無法減輕她胸口那越來越沉重的壓力,她快窒息了,窒息在他的漠視里……
她以為自己可以微笑著愛他,但是現在,看著他摟著其他的女子,她卻心如刀割,再也不能保待冷靜。
而她為此付出了代價,如果不能工作,她又能用什麼來麻醉自己,讓自己逃避那心痛的感覺呢?
「薏蓉。」忽然有人打開了她辦公室的門,她來不及擦乾淚水抬頭,對方已經走了進來。
「鬼魈?」她驚訝的看著來人,這不是應該遠在日本的鬼魈嗎?
鬼魈依然帶著那半邊的銀面具,另半邊臉英俊非凡卻有些凝重,望著她的目光深不可測。
她趕緊擦乾眼角的淚水,可是下一秒,又再次淚如雨下。對方是鬼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她不需要掩飾自己的痛楚。
「我剛才在總裁的辦公室,他把你的情況跟我說了。」鬼魈在她面前坐下,彷彿沒有看見她哭泣。
薏蓉將頭埋進手掌里,悶悶的聲音從手心傳來。「我該怎麼辦?鬼魈,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鬼魈沉默了一會,對於感情,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不然他和凌波也不會經歷那麼多磨難。而且他知道,薏蓉不需要別人給她答案,也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她必須自己去尋找。
「他愛上了別人。」薏蓉痛苦的低語,淚水一再滾落蒼白的臉。「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愛上別人。他說自己是沒有心的人,他不想要愛人,所以拒絕我的愛,拒絕得那麼徹底,可是他卻輕易的愛上別人,輕易的……」
鬼魈蔚藍的眼裡閃過一抹悲傷,他希望鬼魍會選擇薏蓉,他們兩個都有權利得到幸福。可是他越來越不了解鬼魍,他為什麼一再拒絕薏蓉?以前,他們都相信鬼魍是愛著薏蓉的,只是他不願意說出口,因為過去還在牽絆著他。
可是現在,他無法看清楚鬼魍的感情,因為鬼魍不是會隨便和女人發生關係的男人,他有他的堅持和原則,所以他和那位陳小姐之間的事,他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再努力一次,薏蓉,我、凌波、阿熏甚至族長,我們每一個人都站在你的身邊,為了你的愛,再努力一次。」他很慎重、很認真的說著。
「再努力一次?」薏蓉抬起頭,愣愣的看著他。
「對。」鬼魈用力點頭。
她美麗的眼裡閃過疑惑的光芒。「不,我不能,我……」她忽然覺得害怕,害怕再次面對鬼魍冷漠的表情,或者是他的拒絕。
「如果你退縮,你就永遠失去他了。」鬼魈的話無比堅定,但是薏蓉的心卻沒有一點戰鬥的勇氣。
「我覺得……我已經永遠的失去他了。」她無聲的垂下頭去,淚水一顆又一顆的滴在手背上。
鬼魈在心裡嘆氣,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薏蓉,過去她將自己包裹在冷靜的外表下,將她的脆弱全部隱藏,努力的配合鬼魍,為了愛,她甚至可以失去自己。
可是現在,她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了嗎?「如果你不戰而逃,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可以幫你了。明天凌波安排了一個晚宴,如果你還願意再努力一次,那麼就來參加。」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讓她獨自一人思考。
薏蓉閉起雙眼,為什麼還要來逼她呢?她沒有自信,過去她無法吸引鬼魍的目光,現在的他已經有了愛人,她還有什麼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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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間,風家別墅舉行了小型宴會。
「薏蓉,這件禮服是我上次和弄影逛街時看上的,我們覺得很適合你。」那是一件綉著美麗百合的粉色曳地長裙,光面的絲綢布料看起來非常典雅。
薏蓉只是露出慘淡笑容的看著她們,不發一語。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著了什麼魔,竟然真的來這裡參加宴會,
或許,鬼魈的話對她起了作用?也或許,心痛的感覺還不夠強烈
到讓她麻木,她還想要讓自己更加的痛嗎?
就好像飛蛾撲火,明明知道結果是毀滅,但是為了那瞬間的光亮,寧願奉獻自己的生命。做個了斷吧,就在今晚。
雖然她並不知道凌波舉辦這個宴會的目的,也不知道他們說的一起努力究竟是什麼,但就讓她最後努力一回吧。
薏蓉任憑她們替她化妝打扮,聽話的彷彿是個沒有意志的傀儡娃娃。
凌波同芳菲對視一眼,兩人都無奈的搖頭。
「薏蓉,你知道今天為什麼要舉辦這個宴會嗎?」最後,還是弄影大膽的對薏蓉說。
她茫然抬頭,清澈的眸子里卻絲毫沒有光彩。
「今天是你和鬼魍的訂婚典禮。」
薏蓉忽然站了起來,臉色蒼白如紙,握在手裡的梳子也掉在地上。
什麼?她們在說什麼?茫然無措中,她一點也不明白她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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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氣氛不對!
鬼魍一踏進這個風熏告訴他,「一定」要來參加的家庭聚會時,他就感覺到那不同於往日的氣氛。
他不但見到了炎氏一族的人,也看見了風熏那原本應該在歐洲的父母兄妹。
所有人都到齊了,既不是新年也不是誰的生日,為什麼要搞得這樣隆重。他抬頭看著布置一新的宴會大廳,微微困惑的皺了皺眉。
他不喜歡這樣的情況,彷彿其他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他卻被蒙在鼓裡。他向鬼魈走去,他們四鬼的感情一向非常好,因為他們擁有同樣的命運,對彼此也都非常了解。
「這是怎麼回事?」他開門見山,毫不遲疑。
鬼魈微微一笑。「過一會你就知道了,族長要親自宣布。」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現在不告訴我?」他繃緊著下額,表情更加不悅。
鬼魈看著他,從什麼時候起,鬼魍懂得把自己的喜怒都表現在臉上了?看來鬼魍真的有了一些改變,這些改變是因為什麼呢?
「我答應過凌波要保守秘密,而且過一會,你自然就會知道。」他笑得深沉。
鬼魍知道從他嘴裡問不出一字半語,他不說的事,任誰也問不出來。
他抿緊嘴角轉身,向風熏走去,雖然他懷疑,風熏會對他說出這個秘密。
果然,風熏帶著一貫和煦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鬼魍,你整天板著臉,是打算跟我堂哥看齊嗎?可是你瞧,現在即使是冰山一樣的風浩臣也會微笑了。」
鬼魍向風浩臣看去,他果然正俯身在他兒子身邊說話,表情柔和。
看來他們這群人里,不會笑的只有他了。他看向風熏。「你也不打算告訴我,是嗎?」
「什麼事?」風熏笑彎了眼。
「今天宴會的目的。」他冷著聲音問。
「我很想告訴你,可是族長有命令,在他宣布之前沒有人可以說。你也知道,在我們風家,族長的命令是不可以違背的。」
「你就曾在沒有得到他許可下,娶了炎弄影,不是嗎?」鬼魍平時不是這麼尖銳的人,起碼他不會逞嘴上之快,但今天他似乎有些失控。從踏入這個會場開始,他就漸漸的失去原來的冷靜和自製。
「鬼魍,你和以前不同了!」鳳熏的笑容更加愉快,語氣中有一絲興奮。「這真是太好了,看著我們大家都一步一步走出過去的陰影,我真是高興。」
鬼魍的臉色陰沉起來。「如果你們都不願意說,我只有去問族長。」他微微點頭,然後轉身向風浩臣走去。
風浩臣讓傭人把孩子帶走,然後回頭看著向自己大步走來的鬼魍。看著他陰沉的表情,他微微露出笑容。
「很少看見你這樣氣憤,看來對今天的晚宴你很不滿。」他從侍者手裡拿過兩杯紅酒,一杯遞給了鬼魍。
鬼魍只能接過,但他只是拿在手裡,絲毫沒有啜飲的意思。
「鬼魍,有句話我對其他人都說過,但一直沒有跟你說。」風浩臣喝了一口杯子里暗紅色的液體,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笑容。
鬼魍只是平靜的看著他,他知道風浩臣要對他說的事很重要。
「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不只是因為你電腦方面的能力。更因為你的冷靜和沉著。」他晃動手裡的酒杯。「所以我再問你一次,你想離開風際集團,離開風氏一族,做回你自己嗎?杉間宇志。」這是風浩臣第一次叫他的真實姓名。
鬼魍直現著風浩臣銳利的眼,他原本陰沉的臉色早已恢復一貫的冷靜,他只是緩緩的搖頭。「你知道我不會離開風氏一族。」
「這是你自願的?」風涪里眼裡忽然射出精光。
鬼魍的表情依舊不變。「是我自願的。」
風浩臣更加緊迫的盯著鬼魍。「你要留在風氏一族,就必須遵守族規。」在風氏一族裡,族長的權威無人可以反抗。
「當然。」他毫不猶豫的說著。
「所以,你還想問我什麼嗎?」風浩巨手裡的酒杯停止晃動,一種凜冽的光從他的眼裡射出。
鬼魍依然直視著他,不卑不亢的問。「族長,我想問今天宴會的目的。」
風浩臣微笑著彎起嘴角,目光突然從他身上移開,望向了二樓的樓梯口。
在那裡,幾個女孩正一起往下走來。
鬼魍也向那裡望去,看見了盛裝的薏蓉讓他驀地一震,現在的她如花般盛開,比起以前老成的裝扮來,這樣才更適合她。
離開他以後,她才真正開始綻放魅力美麗。再一次,他確定了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他們不屬於同一個世界,他不能拉著她一起在黑暗裡沉淪。
風浩臣向妻子走去,親切的挽起她的手。
芳菲向風浩臣一笑,頗有深意的望了眼薏蓉。
薏蓉優雅的昂著頭,目光澄凈的望著鬼魍。自從在樓上知道今天的目的起,她的心情就變得一團混亂。
她同樣等待著風浩臣宣布的那一刻,卻不知她這最後的努力,結果是天堂還是地獄?她自私的保持沉默,只為了等待那一刻的到來,因為她無法拒絕他們這樣瘋狂的行為。
風浩臣放開妻子的手,改而握住薏蓉冰冷的手。他對她鼓勵的微笑,隱約可以感覺到她的顫抖。
他讚賞的看著她,知道她很害怕,但她卻勇敢的挺直身體,高高的昂起頭,不曾退縮,果然是風家兒女的風範!即使前方是地獄,他們也絕不逃避。
此刻的她,高貴的凜然不可侵犯,細緻的容顏在燈光下,宛如一朵空谷百合股優雅。他拉著她向鬼魍走去,薏蓉的每一步都非常沉穩,絲毫看不出她心裡的忐忑不安。
她心跳像快要停止,全身的血液也彷彿早已凝固,但她還是堅定的走向鬼魍,走向自己的命運。最後一次的努力,即使是心碎,也要碎得徹底。
風浩臣放開了她的手,讓她站在鬼魍身邊,然後轉身面對眾人。
鬼魍並沒有看向身邊的薏蓉,他正在猜測著風浩臣的意圖,他知道一定和薏蓉與自己有關,但究竟是什麼?
「你知道他想做什麼嗎?」鬼魍低沉的聲音,忽然在薏蓉耳邊響起。
「他準備……」薏蓉的聲音沙啞,她這才知道自己的喉嚨有多麼的乾澀。微微停頓,她盡量用平穩的聲音說:「你聽他把話說完就明白了。」然後,就看你的決定。
薏蓉握緊冰冷的雙手!等待命運宣判的那一刻,是生是死,就等他的一句話!
「今天邀請大家來,是為了慶祝一件喜事。」風浩臣舉起了手裡的酒杯,帶著睥睨天下的表情。「讓我們一起來慶賀鬼魍和薏蓉的訂婚,願他們白頭到老,百年好合!」
大家同時舉杯,一同慶祝。
薏蓉的面容白得幾近透明,沒有一絲血色,她那脆弱的心弦緊繃到極點,呼吸也驀地停頓。
「族長。」鬼魍那低沉中帶著冷靜與威嚴的聲音,在大廳里迴響,他正色的看著風浩臣。「請容許我們離開幾分鐘。」
薏蓉的心臟一頓,茫然的看著他不曾有任何變化的臉。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沒有人可以從他臉上看出來,即使是風浩臣也不能。
「可是……」風浩臣微微停頓,銳利的眼閃過鬼魍那深不可測的眼。「我們等你們回來慶祝。」
鬼魍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薏蓉。「你跟我來。」
沒有牽她的手,他逕自往敞開的落地窗走去。
薏蓉深深呼吸,忍不住全身顫抖了一下,跟上他的腳步。
剛進入空中花園,寒風就迎面而來。現在已經是春天了,為什麼她還會這樣瑟瑟發抖?她握緊了裙擺,繼續挺直背脊,不允許自己有任何退縮的行為。她不怕寒冷,她只怕他的回答。
「是你要求族長這樣做的嗎?」他背對著她,在一處花壇前停下了腳步。
依舊是平靜到讓人心寒的語氣,薏蓉無法感覺到他任何的情緒波動,這讓她更加不安惶恐。他越是平靜,就表示他的心隱藏的越是深刻,無法動搖。
再一次深呼吸,她顫抖的嘴唇回答。「不,不是。」
「但你知道他要說什麼。」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我知道。」她的聲音有如落葉般不住顫抖。
「你為什麼不阻止?」
薏蓉被他語氣里的冷然,窒息的喘不過氣來,她的胸膛劇烈的起伏,想要吸進更多的氧氣來維持她的鎮定,可是這簡單的動作居然會這樣困難,肺部的氧氣像是一點一點被抽干。
「回答我。」不帶怒氣的聲音,冷漠如冰,卻帶著巨大的壓力向她襲來。
她後退了一步,眉間染上絕望的哀愁,她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已經知道了。
其實早該知道,但她為什麼就是不死心呢?是因為這愛太過強烈,所以她無法停止!
「我……」她的聲音沙啞無比,即使握緊了雙拳,她依然不停的顫抖。「我想聽你的回答,我一定要聽你親口說。」
他微微皺起眉。「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固執?」
「因為……」眼裡的淚水開始聚集,她用力咬著嘴唇,拒絕讓淚水掉落。「既然我無法停止這愛戀,那就讓你來親手斬斷。一次次,一遍遍,直到我徹底死心,徹底絕望,或許我真的會放棄。」
不是她不想放棄,而是無法放棄。無論經歷多少掙扎,她就是無法停止愛他。
鬼魍的臉在夜色里緊蹦,她話里的義無反顧和絕望,讓他胸口驀地抽緊,那種感覺對他來說太過陌生,所以他只能忽略。
「告訴我你的答案,鬼魍!」她鼓起最大的勇氣,說出這句話。
「我不會和你訂婚。」鬼魍冷靜的說著,即使胸口有著異樣的刺痛。
薏蓉點了點頭,她的表情茫然而空洞。「我知道了。」溫柔的聲音彷彿飄浮在空氣里,顯得那麼不真實。「我知道了。」她再一次說著。
鬼魍回身看著她,看見她在月色下如此絕望的容顏,淚水滑過她如白瓷般細緻的臉頰,無聲的落入地下,一顆顆,如此晶瑩剔透。
他雙手猛力握拳,心底居然升起一股不舍,想要將脆弱的她擁入懷裡,想要抹去她眼裡所有的哀傷和痛苦。
但是……一股堅決滑過他漆黑的眼眸,他不能。
「我們回去吧。」他低沉的說著,然後逕自轉身離開。
薏蓉對著他的背影默默點頭,淚水一再的滾落。
死心吧?薏蓉,他不會和你訂婚,說得清楚明白,沒有一絲遲疑。所以你不應該再愛他了,真的到了放棄的時候了……
她邁出的每一步都彷彿不是真實的,每一步都讓她覺得無比困難,腳上有如綁著千斤重擔。
終於,她走進了大廳,卻不知道她是如何走過這段讓她心碎的路。
她站在門口,看著他表情堅定的面對風浩臣。
「我已經向陳韻然求婚,下個月我和她就要舉行婚禮。」他用最平靜的聲音說出、對她致命的打擊。
薏蓉的身體靠在門邊上,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再也沒有任何意識……
終於,她不必再承受那錐心的痛楚,可以什麼都不想的解脫了……
「薏蓉!」凌波第一個向她衝來,然後是洶湧的人群都一起向她擁來。
她沉入深深的黑暗裡,不願意醒來。
鬼魍木然的站立在原地,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