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獃滯了兩秒,隨即回過神。「怎麼可能!我醒來的時候睡在——」
「早上我才抱妳到我姊房間的。」他截斷她的話。
她狐疑地瞧著他。「洋蔥,這是你編的吧!」
他再次投下一顆炸彈。「有照片。」
「啊?」她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爺爺幫我們拍的。」他好心問道:「要看嗎?」
「別鬧了吧你!我才不相信這麼荒謬的事。」她大搖其頭。「比我的小說還誇張。」
「我有帶在身上。」他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我們戴拉環的時候,爺爺拍的。」他從皮夾內掏出一張照片。
她心急地一把搶過,隨即鬆口氣。還好嘛!她還以為會看到自己半裸地貼在他身上。相片有點模糊,照相的人焦距沒有對準,不過還是能看得出是她跟洋蔥兩個人,他們兩人在相片的左邊,他歪歪地倒在沙發扶手上,她則是半靠在他身上,笑得……像個神經病,她還拉起他的手,對準鏡頭的方向,所以可以很清楚看見兩人無名指前端套著一個小拉環。
「爺爺喝醉了,所以照得有點模糊。」他解釋。
「你幹嘛不早點告訴我!」
「現在說不也一樣。」他推了下眼鏡。
「當然不一樣,對了,你不是也喝醉了嗎?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我沒妳醉。」他簡單回答。
「好,現在先不管這個,我們不會真的洞房了吧?」他們兩個應該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沒有。」他老實回答。
她露出笑臉。「我就知道。」她遲疑了下,而後說道:「你該不會因為我的一句醉話,就……就當真那麼多年吧?」
「當真不行嗎?」他靜靜地反問。
她怪異地看著他。「我那是醉話耶!你也知道我愛瞎鬧,更何況喝了酒以後。」
他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洋蔥,你真的當真了?」她怪叫一聲,這也太荒謬、太離譜了一點,哪有人因為一句醉話就擱在心上那麼久的,更何況用大腦想一下也知道她只是在瞎鬧。
他依舊沒說話,只是抽回她手上的照片,將之放回皮夾內。
他的舉動讓她局促不安,那種失焦的照片不用保存成這樣吧!又不是藏寶圖。「洋蔥,你生氣啦?」
「嗯!」他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可是……我是說以你的智商,怎麼會……」
「感情跟智商有關嗎?」他冷冷地反問一句。
她一時語塞,如果不是她現在處於奇怪的情境當中,她一定會趕快把這句話抄在小本子上,以供以後寫作之用。
「你這樣說好象我把你的心踐踏在地上一樣——」
「妳不是嗎?」
「我哪有啊!」她不平道。「你如果早一點告訴我,我們就可以把這件事說清楚。」
「好了,妳回去寫妳的小說,我要看資料。」他面無表情地說。
「洋蔥,你這樣會引起我的愧疚感。」她蹙眉。「雖然我實在不覺得我應該要愧疚。」
她的話讓他揚起幾不可辨的笑意。
「好啦!算了,算是我錯,既然現在誤會澄清了,就不要在意了。」她拍拍他的肩。「那張照片不要留了,拿出來,我把它丟掉,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我要留著。」他拒絕她的提議。
「留著幹嘛,那照片焦距不準,人都有鬼影了,你沒注意到我有四個眼睛,兩個嘴巴嗎?」她好笑道。「快拿出來啦!」
他看著她,平靜問道:「妳把我對妳的感情當成笑話看嗎?」
她的笑容僵住。「我哪有!」他把她說得好象玩弄別人感情的混蛋。
「我珍惜的東西妳卻要我丟掉?」
「不是,我只是要幫你——」她突然止住話語。「你怎麼回事?幹嘛凶我!」
他好笑道:「我凶妳?我什麼時候凶妳了?」
「我覺得你有興師問罪的味道。」她斜睨著他。「我明明喝醉了,你卻講得好象我把你始亂終棄一樣。」
他無奈地嘆口氣。「算了,不說了。」
「不行,這種事要講清楚,免得十年後你又說,你記不記得有一年我們在餐廳看照片,那張照片是有一回妳喝醉酒,對我甜言蜜語,事後又不認帳,再加上態度惡劣,對我造成莫大的傷害,以至於我都快四十了還不敢結婚,這件事妳要負起完全的責任,如果不信的話,那一天我在餐聽有錄音。」她頓了下。「洋蔥,把你的包包拿過來,我要檢查有沒有錄音機。」
他好笑道:「妳寫了小說后,妄想力又更上一層樓。」
「知道就好,快把包包拿過來。」她催促。
「別鬧了。」他搖頭。
「不鬧也行,不過你要答應我別再把感情放在我身上——」
「我不能答應。」他直接回絕。
她蹙下眉頭。「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她長吐口氣后說道:「那我只好開始躲你。」
他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洋蔥,你……」她抬手抓了下頭髮,想著該怎麼說。「我跟你姊是好朋友,所以自然把你當成……好啦!你別瞪我,我把你當晚輩,不是當弟弟,這樣行吧!反正不管是當晚輩、當弟弟還是當朋友,都不可能變成男女朋友,不是因為不喜歡你,你可以算是我最合得來的異性朋友,但是這個喜歡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你懂不懂我的意思?」她不放心地問道。
「為什麼不可能變成男女朋友?」他靜靜地問。「感情也有日久生情的。」
「是沒錯,可現在癥結不在日久生情、一見鍾情,還是患難見真情、溫馨接送情——」
「認真一點。」他制止她的胡言亂語。
「好啦!」她動了動手指。「洋蔥,如果我把我剛剛講的先寫下來你不會生氣吧!等我一下,我趕快寫下來。」她抓起筆快速地寫著。「沒想到我一下子可以講那麼多『情』。」
「還有同情。」他幫她加了一句。
「對,對。」她贊同地點頭,而後放下筆。「我自從開始寫小說以後,語言功力大增,當然,還有胡言亂語的能力也比以前厲害——」
「回到正題。」他不得不再次制止她。
「哦!對。」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剛剛說到哪兒了……哦!我記起來了。洋蔥,你要相信我,如果跟我在一起,你一定會受傷的,而我不想傷害你。」
「什麼意思?」他追問。
「我也是一年前才發現的。」她頓了下。「這件事我沒跟別人講過。」她看了下天花板,想著該怎麼說。「一年多前,就是你還在當兵的時候,我談了一個小戀愛,很小很小的戀愛。」她用手指比出一個小距離。
他訝異地睜大眼。
「只維持了兩個禮拜,其實一個禮拜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行了,不過因為不想傷害他,所以又拖了一個禮拜。」
「那男的是誰?」他不高興地瞇了下眼睛。
「他是我去學油畫的時候認識的,他是老師,長得很帥,又很有才氣,所以後來他約我喝咖啡我們就去喝了,然後看電影,再過幾次他就問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我那時候想,反正我也沒談過戀愛,他人又帥,對我也不錯,那就談談看好了。結果開始談戀愛之後,他就開始管東管西,我爸都沒他管得多,反正我受不了就跟他說拜拜。」她笑笑地說。
「他管妳什麼?」他感興趣地問。
「多的很。」她受不了地搖頭。「從我幾點起床,到我為什麼要辭掉老師的工作,還有,如果我真的想把寫作當成一份工作,就應該訂出一個時間表,一天寫三千個字,這樣一個月就會有九萬字,不要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不行了,再說下去我頭要痛了。」她受不了地搖頭。
他微笑。「聽起來是很認真的人。」
她頷首。「認真的不得了。洋蔥,我想吃蛋糕,你請我好不好?」她突然轉了話題。
「這家店的嗎?」他問。
「嗯!我突然很想吃芒果蛋糕。」她看著隔壁桌的芒果蛋糕,覺得口水要滴下來了。
「好。」她嘴饞的模樣讓他微笑。
「謝啦!等我稿費下來再請你。」她高興地跑到櫃枱去,告訴服務生她要的東西后才又跑回來坐回他身邊。「我順便點了水果茶。」
「妳想吃什麼就叫,等妳領了稿費再回請我就好了。」他說道。
「謝啦!」她高興地說。「所以你看,我們這樣當朋友不是挺好的,當了男女朋友就會管東管西,很煩。」
「因為這樣,所以妳不想談戀愛?」他溫和地看著她。
「這只是原因之一,談戀愛以後很麻煩,我還要撥空陪男朋友——」
「撥空?」她的用詞讓他微笑。
「對啊!有一次我早上八點才趕完稿,結果他中午電話來說要跟我吃中飯,我一個晚上沒睡耶!怎麼可能跟他去吃中飯,結果他就生氣了。」她皺下眉頭。「他還說,我為什麼要把事情拖到最後一刻才做完,如果我能照他說的一天寫三千字……聽到這裡我就掛電話了。」
他笑出聲,她也笑。「所以我還是不要去荼毒別人好了。」
「小姐,芒果幕斯。」服務生將蛋糕送上。
「謝謝。」思琪愉快地拿起叉子,開始大快朵頤。「你要不要也點一個?很好吃。」
「我才剛吃飽。」
「也對。」她拾起頭。「差點忘了我要講的重點,重點就是,你不要對我有什麼幻想,跟我做男女朋友很快你就會受不了的。」
「既然這樣,不如讓我徹底幻滅。」他說道。
「什麼意思?」她疑惑地問。
「熱水果茶。」服務生將茶壺端上,還附了兩個杯子。
「哦!好。」思琪點個頭致謝后,一邊倒茶一邊說道:「我跟她多要了一個杯子,你也喝。」她為兩人斟滿茶。「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讓我徹底幻滅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他小心地拋下誘餌。
她吃口芒果。「讓你徹底幻滅……好啊!在你面前挖鼻孔可以嗎?」
他笑出聲。「我不想看。」
「這樣才會讓你徹底幻滅。」她笑嘻嘻地說。「不過現在在吃東西,有點不衛生就是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他習慣地推了下鏡梁。
「妳也給我兩個禮拜的時間吧!」
「啊?」她愣了下。「什麼?什麼兩個禮拜?」
「做兩個禮拜的男女朋友。」他緊盯著她。
她呆了兩秒。「洋蔥,你……不是認真的吧?」
「我很認真。」他打開皮夾,拿出照片。「兩個禮拜,我就把照片燒了,把妳拋在腦後,然後交一個比妳漂亮、個性比妳好一百倍的女人。」
「喂!什麼漂亮一百倍,個性比我好一百倍。」她朝他怒目而視。「把我說得一文不值。」
「只是比喻。」他淺笑。「妳下是要我對妳死心嗎?就兩個禮拜讓我死心吧!」
「洋蔥,你別鬧了。」她好笑道。「這很怪——」
「不是現在,我說過我最近很忙。」他打斷她的話。「所以妳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考慮,我大概十幾天後才會有空。」
她瞪他。「你真是一點誠意也沒有,什麼十幾天後才有空,你應該說求求妳,拜託妳,我的思琪女神啊,沒有妳我不能活,妳是空氣、太陽、水,我的生命!我一刻也不能等了,我們現在就去月光下散步吧!讓我為妳摘下天上的星星……這樣我或許還會考慮一下。」
他的肩膀顫動,笑意湧現。「妳寫了小說后,講話愈來愈誇張。」
「你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她大搖其頭。「跟你在一起有什麼樂趣。」
「妳的浪漫夠我們兩個用了。」他瞄了她的蛋糕一眼。「我只要顧著實際面就行了,那兩個禮拜妳想吃什麼都可以,我請。」
「你以為我會被收買嗎?」她吃下最後一口芒果幕斯,滿足地微笑。「不過提議倒是很誘人,我這樣會不會太占你便宜了?J
「我自願的。」他微笑。
她也笑。「好吧!我會考慮一下的。」
一個禮拜后。
「好冷喔!怎麼這麼冷。」思琪在美味蔬食前停下摩托車,全身不停顫抖。「我要辭職,我要辭職。」她叨念著拿下安全帽。
「如果沒上班,愛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她將後座打開,把安全帽塞進去,這兩天寒流來,都快把她凍壞了,她看了下手錶,十點四十,遲到十分鐘了。「又要被扣錢了。」
她推開玻璃門,卻意外地聽見爭吵聲。
「妳為什麼要躲我?我只是想跟妳好好談談,找出個辦法——」
「別再說了。」朱淳溪皺著眉頭。「我還要做生意,請你出去。」
「我晚上來找妳——」
「你別再——」她猛地收口,這才發現門邊佇立的身影。「思琪,妳來了。」
「對不起,我又遲到了。」她直盯著兩人,一臉好奇。
「沒關係,妳先把桌子都擦一遍,動作快點,剛剛紫喻打電話來請假,所以今天會很忙。」朱淳溪快速地交代。
「哦!好。」思琪拉下圍巾往儲物間走去,先將衣物掛好。
「你走吧!」朱淳溪壓低聲音。
賴正祺不放棄地說道:「我們再好好談——」
「不用再談了。」她低聲叱喝他的話。「你已經結婚了,還要談什麼!」
「我可以——」
「不要跟我說離婚。」她打斷他的話,疲憊地嘆口氣。「別忘了你還有個三歲的女兒,你……你只是這陣子累了,所以想抓住一些過往的回憶——」
「不是這樣,妳以為我沒有掙扎嗎?可是我快要窒息了。」他惱火地扯著領帶。「這不是我要的人生。」
「那你想要什麼人生,每天被逼債的人生嗎?」她怒問。「你以為這樣的人生會比你現在的好嗎?至少你現在沒有任何債務,生活過得優渥。」
「我不否認這些,可是我的心呢?我的心要枯竭了——」
「別再跟我說這些,我救不了你。」她狠下心拒絕。「你走吧!」
「淳溪——」
「朱姊,紫喻為什麼請假?」思琪拿著濕抹布走出來。「賴先生,你還在這兒?你不用上班嗎?」她好奇地問。
賴正祺看著朱淳溪,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最後只是嘆了口氣,轉過頭對思琪道:「我正要走。」
「哦!再見。」她笑著揮手。
賴正祺又瞧了朱淳溪一眼后,這才走出餐廳。
朱淳溪長長吐出一口氣,放鬆自己緊繃的神經。
「朱姊,他是不是要跟妳搞婚外情?」就她剛剛聽到的應該沒錯吧!
朱淳溪愣了下。「不是,趕快擦桌子吧!」她走進櫃枱內,將之前送來的裝箱的新鮮水果拿起來,放入水槽里準備清洗。
見朱淳溪無意談話,思琪露出痛苦的表情。「天啊!憋死人了。」好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妳在說什麼?」朱淳溪瞥她一眼。
「我說我快憋死了。」她將憤恨發泄在抹布上,用力地擦著桌子。「妳就透露一點給我知道嘛!一點點就好。」
朱淳溪笑著搖了搖頭。「米嬸回去叫她侄女中午的時候過來幫忙一下,如果她侄女不願意過來,妳就辛苦一點,只要熬過中午那段時間就輕鬆多了。」
「我要有動力才能熬過去,妳告訴我一點點,每個小時告訴我一點點,這樣我會很勤快的。」她走到另一張桌子用力擦著。
朱淳溪好笑地搖搖頭。「妳這種個性……難怪紫喻沒法跟妳相處,如果早五年,我一定也很受不了妳。」
「什麼意思?」思琪輕快地奔到櫃枱邊。「妳說五年前怎麼樣?五年前妳受不了我這種人嗎?為什麼?快告訴我,全部告訴我。」
見她一臉皮皮的模樣,朱淳溪再次搖搖頭。「妳知道紫喻跟妳處不來嗎?」
「知道啊!」她點頭。「可是我對她沒興趣,我對朱姊的事比較有興趣。」
她沒理她,繼續道:「妳不在意跟紫喻處不來嗎?」
「為什麼要在意?」她頓了下。「我們一定要談她嗎?我對朱姊的事——」
「我跟她提過,如果因為妳們的因素而讓餐廳的氣氛不好,我會請妳們其中一個離開,今天她突然請假,我很不高興,我告訴過妳們,除非病假,不然請假一律要前兩天提出來,我才好排人,所以明天我會跟她談一談,再決定該怎麼處理,如果她不能給我一個好理由,我會請她走路。」如果她是使性子,故意不來,她一定會請她走人。
「可是她好象是半工半讀。」思琪蹙下眉頭。「她好象沒跟家裡拿錢。」有一次林紫喻諷刺她是個只會跟家裡拿錢的千金大小姐,所以她想她應該沒跟家裡拿半毛錢。
「這不會是我要不要開除她考慮的因素,不管她有什麼背景,沒遵守規定,我就會秉公處理。」她瞄她一眼。「別杵在這兒,快去做事。」
「好,最後一句話。」思琪盯著她的臉。「朱姊,妳好有架式喔!妳以前是不是辦公室女強人?」
朱淳溪讓她逗笑,她搖搖頭。「快去。」
「是!」她大喊一聲,用力敬禮,沒想到手上的抹布卻在她敬禮時打上她的臉。「哦……我的眼睛?!」
「沒事吧!」朱淳溪又好氣又好笑。
「好噁心。」她急忙以衣袖擦去臉上的污水。「噁心死了。」
朱淳溪再次搖搖首,不知該怎麼說她。
「聽說這附近有一家泰式料理很好吃,去吃吃看。」佟君堯走出大樓,回頭朝走在他後頭的葉洺聰說了句,一般他們中午都叫便當吃,可是他今天很想換換口味,所以就拖著葉洺聰出來。
「進公司快兩個禮拜了,你覺得怎麼樣?」他走下台階,往路口邁去。
「還好。」
佟君堯繼續道:「公司的女同事怎麼樣,有沒有你看中意的?」
「沒有。」他不感興趣地回答。
「你怎麼還是高中那死樣子!」佟君堯笑著在他肩上拍了下,兩人是高中同學,後來上了不同的大學就比較少聯絡,沒想到當完兵后,又湊在同一家公司。
「我覺得徐美津不錯。」佟君堯摸了摸下巴。「不過她看起來不太好惹,每次跟她打招呼都冷冰冰的,看我好象在看蟑螂一樣。」
「你不是嗎?」葉洺聰贊同道。
「喂——」他拐他一下。「什麼意思啊你!」
「要左轉還是右轉?」葉洺聰在路口停下。
「右轉。」他領先走去。「你是說我惹人厭嗎?」
「她看來是個注重工作表現的人。」他淡淡地說了句。
「所以我應該以工作讓她印象深刻。」佟君堯立刻道。「而不是繞著她轉。」他忽然停下腳步,看著在騎樓下爭吵的年輕人。
「你不是跟我說沒有第三者嗎?那她是誰?」
「我們已經分手了,妳憑什麼管我!」男子不耐地回答。
「你——」女子憤恨地瞪視著他。
葉洺聰推了下眼鏡,看了冒火的女子一眼,發現她有點眼熟,好象是跟思琪一起工作的那個女生。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不是應該在餐廳嗎?怎麼會在這裡?
「別理她,走了啦!誠志。」另一個女孩說道。
「你走了就不要後悔。」林紫喻怒視著男友。
呂誠志看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地與另一名女子轉身離去,林紫喻氣得眼眶發紅,可也沒叫住他們,隨即轉身往另一方想跑,卻撞上了佟君堯。
「噢!」佟君堯被撞了一下,往後退一步。
「對不起。」林紫喻抬頭,卻瞧見旁邊熟悉的臉孔,這不是上次來找蘭思琪的男生嗎?
「我沒關係,妳沒事吧?」佟君堯問道。
林紫喻將視線移回佟君堯身上。「沒……沒事。」
「妳怎麼哭了?真的沒事?」佟君堯嚇了一跳。
林紫喻急忙抹去淚水,她才不會為了呂誠志那個爛人哭。「沒……沒有。」她急匆匆離開,真是丟臉死了,竟然會被蘭思琪的朋友看到,他回去一定會跟蘭思琪說這件事的,想到此,她的心情就更惡劣了。
「你們認識?」佟君堯問道,方才那女的一直看著葉洺聰,所以他覺得有些奇怪。
「見過一次面。」葉洺聰無意多談,轉個話題說道:「餐廳還有多遠?」
「再一個街口就到了。」
「那快走吧!」葉洺聰率先走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