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哎喲!好痛……」她的耳朵遭受到大炮般的攻擊,不由得哀嚎著推開他。
「還有兩下。」他面不改色地說。
「先記著。」她捂著耳朵。
「我的耳朵都被你彈紅了,好象腫起來了,這樣根本不公平,你力氣比我大,所以以後都要除以2,如果要彈四下,就變兩下。」
「是妳自己要玩的。」他彈了下手上的撲克牌,彷彿那是她的耳朵。
她瞪他。「我說先記著你沒聽到。」
「我不要。」他無情地回答。
「還有兩下,不然以後都別玩了,反正女生都是這樣,輸了就耍賴。」
「你說什麼,死小鬼,氣焰這麼囂張!」她突然撲向他。「拉掉你的耳朵。」她抓著他的耳朵用力擰扯。
他吃痛一聲,抓住她的子,她哈哈大笑。
「還要玩的話,你用彈的,我用擰的,怎麼樣?」
他火大地扯開她的於。
「輸不起就別玩。」
她瞪他。
「誰說我輸不起,還有兩下對不對,快點。」她偏過頭,露出紅通的耳朵。
他毫不留情地彈向她的耳垂,她大叫一聲捂著耳朵,眼眶泛紅。
「可惡的臭小鬼!等一下踹死你。」她放下手,說道:「還有一下,快點。」
看著她眸中的水氣,她倔強的神情,他突然……有些不想彈了……
接下來的兩天,雖然不像坐雲霄飛車那樣刺激,不過她倒是像從沙漠回到海里的魚兒一樣,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心情愉快得不得了,還跟葉洺聰去了一趟PUB,喝了銹鐵釘跟其它的調酒,然後開車到淡水吃海鮮。
第二天,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身體充滿能量,心情也快樂無比,因為過幾天父親就要回來,所以她意思意思地打掃了下紊亂的客廳,把散在地上的書本歸位,拿著吸塵器到處尋找可疑的臟不污。
原本今天要去看電影的,不過葉洺聰的爺爺關節不舒服,所以他開車載著爺爺到醫院去檢查,當她打掃完客廳,正準備躺下來休息時,電話響了起來。
「Hello?」她開心地叫了一聲。
對方沉默了幾秒后才道:「思琪嗎?」
「大哥嗎?」她元氣十足地說道。
「妳幹嘛喊哈啰,我還以為打錯電話。」蘭家新好笑地說。
「因為Hello可以表達我愉快的心情,『喂』就沒這個感覺。」
「一堆歪理。」蘭家新搖搖頭。「妳大嫂她娘家從南部寄來一箱香蕉跟一箱蘋果,妳過來拿一些回去。」
「好啊!我等一下就過去。」
「爸還沒回來?」
「還沒,後天才會回來。」
「妳今天怎麼不用去餐廳?」
「因為知道你要打來,所以我在家等。」她認真道。
「胡說八道。」蘭家新笑道。「我打了以後才想起妳在上班,本來要掛斷,沒想到妳就接起來了。」
「因為我們老闆娘有點事,所以今天休假。」
「那妳吃過中飯沒?」
「還沒。」
「過來一起吃。」
「好啊!有火鍋嗎?我想吃火鍋——」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點菜,快過來。」蘭家新訓道。
「Yes,sir。」
☆
酒足飯飽后,思琪緊接著與侄子打了一個小時電動,原本可以玩得更久,卻在大哥的訓導下中斷了玩樂,侄子回房溫習功課,她則準備告辭,沒想到大哥不放過她,硬拉著她坐下來懇談一番。
「妳真的打算這樣打工過一輩子?」蘭家新皺著眉頭。
「一輩子還很長,我現在沒想那麼多——」
「就是因為還很長,更要好好規畫。」蘭家新打斷她的話。「妳這樣一年換二十四個老闆——」
「哪有這麼誇張,我有正職好不好,正職是寫作。」
「那是什麼正職,寫的內容又不是有營養的——」
「哥——」她拉長音。「我們討論過很多次了,你再講下去,我要走了。大嫂,救命啊!大哥又在訓話了。」
「好了,跟妳講正經的,妳在幹嘛!」蘭家新瞪她一眼。「我也是為妳好,如果寫東西能養活妳自己,妳幹嘛還要去打工,都快三十歲的人了,真的要這樣沒有目標的活下去嗎?」
「我有目標啊!」
「不要跟我說什麼活得快樂是妳的目標,那是不負責任的說法——」
「啊——」思琪突然抓著喉嚨,眼睛暴突。「剛剛的菜……有毒……」她眼睛一翻,倒在沙發上。
「給我起來!」蘭家新笑罵。
「思琪毒發身亡了嗎?」李美華端著切好的蘋果出來。「你就別念她了。」她走到沙發上坐下。
「我不說她還有誰會說她,爸就是太寵她了才會讓她這樣胡來,好好的老師不當,凈做些沒前途的事,也不想想現在有多少人失業,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蘭家新哼地一聲。「還不起來!」
思琪睜開眼。「你再說下去,我以後都不來了。」她拿起蘋果吃著。「如果從此以後看不到你可愛的妹妹,你會悔恨終生。」
蘭家新笑罵道:「只會一張嘴胡扯個不停。」
「好了,別念了。」李美華對丈夫說道。「對了,思琪,妳記不記得上上個禮拜妳來吃飯,遇到我同事。」
「什麼遇到,那是妳安排的。」思琪瞄了嫂子一眼,那是她故意安排的相親。
「就跟妳說不是。」李美華堅稱。「反正他對妳還滿有意思的,你們要不要去看個電影什麼的?」
「不要。」她又拿起一片頻果。「大嫂,妳家的蘋果真是好吃。」
「為什麼不要?他個性溫和,而且家境也不錯——」
「我有男朋友了。」她笑咪咪地打斷她的話,原本她是不想說的,不過她真的不想再聽一堆企圖說服她的話語。
「男朋友?」李美華吃驚地張大嘴.「什麼時候交的?之前不是沒有嗎?」
「前幾天交的,是敏柔的弟弟。」
「敏柔的弟弟?他不是在當兵嗎?」蘭家新問道。
「他兩個月前就退伍了。好了,我要走了。」
「等一下。」蘭家新皺起眉頭。「他不是比妳小嗎?」
「小我兩歲。」她抽起面紙擦手。
「兩歲?也還好啦!」李美華說道。
「他找到工作了嗎?」蘭家新又問。
「找到了。」思琪嘆口氣。「你們不要再拷問我了,我要回家了。」
「他現在在幹嘛?一個月賺多少錢——」
「好了啦!」李美華截斷丈夫的話。「才剛交往,不用問得這麼細。」
「那我走了。」思琪拿起兩袋水果。
「等爸旅行回來,再過來一起吃個飯。」李美華說道。
「好。」思琪道別後便提著兩袋水果下樓,雖然大哥對她不錯,可因為兩人相差十五歲,所以他常以長輩的身分說理或是訓斥她,比爸爸還像爸爸。
有時人是很奇怪的,大哥出生時,父親還很年輕,個性較嚴肅、不知變通,所以養育大哥的方式是很嚴厲的,等她出生時,父親已經四十五,因為她是意料之外懷的,又是個女孩,所以父親對她很寵愛,養育她的方式和大哥完全不同,據大哥所說,當他還是小孩時,被父親強迫去學書法,可當時的他對書法是完全沒有興趣的,他想學的是鋼琴,可父親認為學鋼琴太女孩子氣,所以不肯。
到她時,學過鋼琴、舞蹈、畫畫、書法,可全都沒超過半年,不像大哥書法一學就學了五年,想中斷都不行,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根據大哥的說法,父親根本就是太縱容她,她心裡明白大哥疼她,但她也明白大哥常在無意中將對父親的怒氣發泄到她身上。
大哥討厭父親的嚴厲與專制,但他自己卻在不知不覺當中愈來愈像爸爸,這實在是很諷刺的事,就像在暴力長大的孩子,成人後有不少的比例會變成施暴人,不然就是完全相反,成為痛恨暴力的人。
思琪騎著摩托車,在回家的路上不停想著這件事。「還好大嫂不像他,不然我可要被念到臭頭了。」
騎了幾條街后,想到朱姊就住在這附近,她立刻起了拜訪的念頭。「最近她心情一直不是很好,送她幾個水果好了。」說做就做,思琪立刻轉進一條巷弄,沒想到卻瞧見一個熟悉的面孔正迎面走來。
她訝異地在對方面前停下車子。「賴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賴正祺在看到她時,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笑臉。「我記得妳,妳是淳溪餐廳的服務生,遇到妳真是太好了,我想去找淳溪。」
「你找朱姊?」她重複他的話語。
「對,我聽說她住在這附近,但不確定是哪一家,所以我來碰碰運氣,想說不一定會遇上她。」他扯了下嘴角。
「可是朱姊好象不是很想跟你見面。」她直接道。「你不是結婚了嗎?」
他愣了下。「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
「我當然知道是你們的事,可朱姊不是已做得很明顯了嗎?她不想見你,你一直來煩她,讓她心情很不好。」她實在不明白他想幹嘛!
「她……心情不好?」賴正祺攏上眉心。
「雖然不關我的事,不過我還是忍不住要說一下,你都結婚了,還是回去陪太太比較對吧!」她瞟他一眼。
他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顯得有些疲憊。「我太太有來找她,對嗎?」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來煩朱姊了,不要讓她難做人。」她皺下眉頭。
「我只是……」他的話戛然而止,隨即嘆了口氣。「我知道了,請妳轉告她,我只是想跟她……想跟她……」他怔了下,不知該接什麼,他到底想跟她怎樣呢?他已經是個有家室的人了,還能跟她怎麼樣呢?
「跟她說……我……」他呢喃著。「我選錯了一條路……」
「啊?」
他回過神。「不,沒什麼。」他搖頭。「沒什麼,我走了。」他失神地往前走。
思琪轉頭,瞧著他落寞地走出巷道,思琪嘆口氣。「愛情真是麻煩啊……」她騎車拐進另一條巷弄,確定賴正祺沒有鬼鬼祟祟跟在她後頭,她才下車按門鈴。
「剛剛應該給他一根香蕉的,說不定他吃了以後會有精神一點。」
「誰?」朱淳溪的聲音出現在對講機上。
「是我,朱姊,我是思琪。」
「思琪?妳怎麼……」
「我帶水果給妳。」
「水果?」
「對啊!我大嫂家種的,很好吃,我可不可以上去?」
朱淳溪遲疑了下后才道:「上來吧!」
思琪拿著水果輕快地跑上去,朱淳溪看起來氣色還不錯,只是眉宇問存著一絲憂鬱。
「妳還好吧?」思琪脫鞋進入。
「很好。」朱淳溪微笑。
「我剛剛在下面碰到賴先生。」
「他在下面?」她立即蹙起眉頭。
「對啊!不過已經走了。」思琪將袋子放在茶几上。「他知道他太太來找過妳了。」
朱淳溪沒有響應這句話,只是問道:「要喝什麼?」
「不用了,我不渴,我們來吃香蕉好了。」她高興地拿出飽滿地像月亮一樣的香蕉。「然後再像猴子一樣丟香蕉皮。」
朱淳溪讓她逗笑。「幹嘛像猴子一樣丟香蕉皮。」
「好玩嘛!」她在沙發上坐下,瞧著室內溫馨的布置。「好香喔……」
「我點了精油。」她走到廚房倒了杯熱水出來。
「朱姊,那個……妳……」她欲言又止。
朱淳溪微笑地在單人沙發上坐下。「妳要問我什麼?」
「先吃香蕉。」她拔了一根給她。「還有蘋果,這是青蘋果,很香。」她拿了幾顆放在茶几上。「聽說蘋果放在廁所可以除臭。」
「那還有人敢吃嗎?」朱淳溪好笑道。
「可以給討厭的人吃。」她笑道。
朱淳溪笑著搖搖頭。「妳真像小孩子。」
思琪扒下香蕉皮,好奇道:「朱姊,妳可不可以跟我說妳跟賴先生是怎麼回事?」
「妳為什麼想知道?」
「好奇。」她誠實說道。「不過妳放心,我不會到處講的,而且妳說出來心情也會好一點,我剛剛聽到賴先生說他選錯了一條路,是不是他後悔娶了現在的太太。」
「或許吧!」朱淳溪不甚熱絡地說。
「看樣子妳不太想跟我說。」思琪嘆口氣。「算了,就讓我自己來編劇情好了。」
「編劇情?妳為什麼要編劇情?」
「我想把妳的故事寫進小說里啊!」她放下香蕉。
朱淳溪不解地看著她。
「哦!我忘了告訴妳我在寫言情小說,不過最近有點意興闌珊,可能是遇到瓶頸了。」
「妳在寫愛情小說?」她有絲驚訝。
「對啊,言情小說家滿街都是。」她笑著說。「妳如果在家閑著沒事,也可以試試看。」
朱淳溪搖搖頭。「我沒這種天分。」
「這個不需要很多天分,只要看幾本小說大概就可以下筆了,不然可以先拿朋友的愛情故事參考,我剛開始出的兩本就是參考朋友的戀情寫的。朱姊,妳看愛情小說嗎?」
「學生時代看過幾本瓊瑤的。」她垂下頭,盯著手腕上的水晶煉。「後來忙著工作賺錢,就沒再看過。」
「我在這兒是不是打擾到妳了?」
朱淳溪拾起頭。「怎麼?」
「妳看起來好象想一個人靜靜。」從剛剛談話至今,她一直不太有精神,更無談話的熱切,所以她才想自己是下是打擾到她了。
「不是,我只是在考慮要休息一陣子。」
「休息?妳是說把店關了嗎?」思琪驚訝道。
「不是永久的,只是先休息一陣子。」她這兩天都在想這件事。
「因為賴先生嗎?」
「只是原因之一。」
「這樣好嗎?」思琪微擰眉心。
「沒有什麼好或不好的?開店不見得一定要在台北開。」她扯出笑。
「跟他說清楚,叫他不要再來煩妳——」
「有些事是怎麼說也說不清楚的。」她嘆口氣。
「妳……還喜歡他?」思琪遲疑地問。「賴先生真的是因為錢才娶他現在的太太嗎?」
朱淳溪有些錯愕,而後忽然想起之前思琪曾聽到一些她與賴正祺的談話。「算是吧!」她長嘆一聲。
「既然是他的選擇,他幹嘛還回來纏妳——」
「不是這樣。」她扯了下嘴角,眼神鬱抑。「是我叫他娶的。」
「妳?為什麼?」思琪怪叫一聲。
朱淳溪看著她。「妳負債過嗎?」
「有啊!我欠我爸爸好幾萬。」
她微微一笑。「幾萬嗎?」她喟嘆道:「有些負債是妳想都沒想過的,就算一輩子不吃不喝,努力工作可能也還不了的。二十年前,我家負債過好幾百萬,我從學生時代就不停打工,什麼休閑娛樂也沒有,每天不停工作,領了薪水,就是還債,累了倦了也不能停,那樣的日子我過了十幾年,現在還會作噩夢。」
「我……以為是賴先生負債。」思琪擰緊眉心。
「他的爸爸經商失敗,欠了好幾千萬,我們本來要結婚的,因為這件事我取消了婚約。」她撫著手上的水晶。
思琪驚訝地張大嘴。
她微扯嘴角,笑意中帶著一絲苦澀。「現實生活中的愛情不是這麼美麗,而且禁得起考驗的。」
思琪注視著她,一時間也不知該接什麼話語,吃完香蕉后,她見朱淳溪無意再攀談,便識趣地起身離開。
「思琪,怎麼突然來了?」敏柔打開門。
「我帶兩串蕉給你們。」她笑著舉高袋子。「今天我是水果小天使。」
敏柔笑出聲。「什麼水果小天使?」
「對啊!難不成是老天使?」她嬉笑著說。「哎喲!幾天沒見,妳變得愈來愈美麗了。」
敏柔不停笑著,思琪說話老是像這樣沒正經,她已經習慣了。
「我從我大哥那裡拿了一堆水果,經過妳家,所以順便來分送,我還以為妳今天會不在家,怎麼沒跟妳親愛的沈先生出去約會?」
「我們等一下才要出去,對了,洺聰跟爺爺還沒從醫院回來。」她將思琪拿給她的香蕉跟蘋果擺在水果籃上。「對了,妳要不要水餃?手工包的,我本來打算叫洺聰帶去給妳。」
「妳包的?」她在沙發上盤腿坐下。
「不是,我昨天跟納穆去北方館子吃飯,那裡的水餃很好吃,所以我就帶了一些回來,想說有時候懶得煮飯或是爺爺跟洺聰肚子餓的時候可以煮來吃。」
「好啊!等我要走的時候再給我。」
「妳最近寫得怎麼樣?」敏柔走到沙發上坐下。
「我想休息一陣子。」
「妳不是一直在休息嗎?」
「找死啊妳!」思琪捶了她一下。
敏柔笑道:「妳不是已經好幾個月沒出書了。」
「對啊!但是那又不叫休息,是一直卡稿。」她抓了抓發癢的額頭。「完了,想到明天要跟編輯講我要休息一陣子,就覺得難以啟口……對了,就說我因為換天花板的燈泡,從樓梯上摔下來怎麼樣?」
敏柔笑道:「萬一她要來看妳呢?」
「不會吧!只是摔傷右手,不用這麼慎重其事。」她皺皺鼻子。
「妳為什麼要休息一陣子?」
「可能是職業倦怠吧!」她聳聳肩。
「寫作可以算是我做過最久的一件事了。」
「也是。」敏柔點點頭。「對了,妳跟洺聰怎麼樣了?」
思琪怪異地看著她。「他沒跟妳說?」
「沒有。」她頓了下,隨即喜形於色。「你們在一起了嗎?」
思琪張嘴,原本想說都親嘴了,但卻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所以就改了口。「他叫我給他機會,所以我就給了。」
「真的嗎?」敏柔高興得差點沒站起來。「太好了,那以後妳就是我的弟妹——」
「妳太誇張了吧妳!」她推她一下。「什麼弟妹,聽了雞皮疙瘩都要掉滿地,八字都還沒一撇好不好?我問妳,萬一我把洋蔥甩了,妳會不會對我懷恨在心?」
敏柔僵了下。「妳是說……」
她聳聳肩。「感情的事很難講,沒走到最後一步,誰曉得結果是什麼?所以我才覺得愛情沒保障,友情不是很好嗎?可以維持一輩子,當然,有些友誼也會因為其它因素破裂,可比起愛情是可靠許多……」她嘆口氣。「但洋蔥偏不要友情。」
敏柔憂心地擰上眉心。「洺聰他……我不知道,如果你們真的沒在一起,我們當然還是朋友,可是……」一個是弟弟,一個是好朋友,她該怎麼辦呢?
「好了啦妳!」她推一下她的肩。「想那麼多做什麼,等發生了再說。我問妳另外一個問題,如果沈盟做生意失敗,負債幾千萬,妳還要跟他結婚嗎?」
「生意失敗?」她的眉心蹙得更緊。
「對啊!會嗎?妳還跟他結婚嗎?」她追問。
敏柔點了點頭。「會。」
思琪瞥她一眼。「幾千萬耶!妳不再考慮一下?」
「他一定比我還難過,我當然要陪在他身邊一起努力。」她認真地說。
「我就知道妳是愛情至上,妳沒聽過貧賤夫妻百事哀。」
「有錢夫妻悲哀的也很多。」敏柔說道。
思琪笑道:「是沒錯啦!可是貧窮的煩惱比較多,所以才叫『百』事哀。」
「或許吧!」敏柔點頭。
「如果是我,我就不結了。」思琪托著腮幫子說道。「我沒妳這麼偉大的情操。」
敏柔微笑。「這只是每個人遇到事情時不同的處理方式而已,跟情操好象沒有關係。」
思琪又瞥她一眼。「萬一結了婚,發現負債的壓力讓兩人喘不過氣,摩擦愈來愈大,最後還是離婚,妳怎麼辦?」
敏柔頓時又陷入思考當中,眉頭擰緊。
「好了啦!不用想得這麼認真。」思琪笑道。「我隨口問的。」
「妳為什麼要問這個?」敏柔疑惑道,思琪的個性不是會想這些問題的人。
「因為我被問了,所以來問妳。」她吐口氣,正想說別的事時,大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應該是爺爺他們回來了。」敏柔立刻起身跑去將門打開。「怎麼樣?醫生說什麼?」
「還不是老樣子,沒什麼好說的啦!」葉新川說道。
「爺爺,我來了。」思琪大喊一聲。
「妳好久沒來啦!」葉新川笑著走進客廳。
葉洺聰在聽到她的聲音時,淺淺地彎了嘴角。
敏柔在弟弟進客廳前,低聲問道:「你怎麼沒告訴我你們在一起了?」
「她告訴妳了?」葉洺聰微揚嘴角,她沒想到思琪會主動告知,他以為她會希望保密,所以一直沒提。
「嗯!」敏柔點頭。「她還問我萬一你們分手,我跟她還能不能做朋友?」
葉洺聰皺下眉頭。「她這麼說?」
「嗯!思琪今天好象怪怪的。」敏柔遲疑地問道:「洺聰,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葉洺聰疑惑地看著姊姊,搖頭道:「沒有,就算有我也會解決的,妳不用擔心。」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怎麼不進來?」思琪從客廳往外喊。
「沒有,我們只是……」敏柔說到一半,不知該接什麼,只得含糊不清地帶過去。
回到客廳后,見思琪愉快地跟爺爺說話,敏柔才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思琪似乎拋開低沉的情緒了。
待了一小時后,思琪提著水果準備回家,葉洺聰則跟著她下樓,說是要到便利商店買飲料。
「關上門,葉洺聰立即說道:「妳跟我姊說了。」
「說什麼?」他沒前沒后的話語讓她聽不懂。
「妳告訴她我們在一起了。」
思琪恍然大悟。「我說漏嘴了嗎?你想保密是不是?」她輕快地走下樓。
「我以為妳想保密。」他說道。
「我想保密?為什——」她突然止住話語。「對喔!應該保密,萬一爺爺當真,可我們後來又分手,他一定會很失望。」
「不要將分手掛在嘴上。」他說道。
「啊?」
「我不喜歡妳一直提這種事。」他的語氣沒有怒氣,只是陳述心中的想法。
她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我沒有一直提這件事,我只是不希望爺爺有過多的期待。」
「以後別再提分手的事。」他站在高她兩階的地方俯視著她。
思琪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了,這麼敏感?」
「是妳粗線條。」
「我?為什麼?」她不解地看著他。
他沒回答她的話,只是往下走。
「喂!幹嘛不回答?鬧彆扭啊!」她抓住他背後的衣服。
他在她下一層階梯轉過身與她平視,而後忽然毫無預警地吻住她的唇,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避開。
見狀,他瞇起眼睛,抬手壓住她的後腦,用力吻上她的唇,思琪立刻感覺雙唇麻辣刺痛,她眨眨眼,想拾手推開他,卻發現兩手還提著東西。「洋蔥……」
理智在下一秒突然蹦進他的腦袋,他立即抬起頭,眉頭緊皺。「對不起。」
她咬了咬上唇。「會痛耶!」她立即還以顏色,以額頭撞了下他的額頭。「可惡的小鬼。」
他的頭讓她撞得略往後仰,並不痛,卻讓他想笑。「對不起。」他又說一次,嘴角揚著笑意。
「哼!你——」
他再次貼上她的唇,輕輕地拂過她,而後匆匆退開,快速拿下眼鏡,在她開口說話前,再次捕捉住她紅潤的雙唇,與其聽她說分手這類沒營養又讓人生氣的話,還不如吻她。
「唔!洋蔥……等……」思琪在他不斷地侵擾下,終於放棄與他說話,安靜地讓他親個夠。
他抬起手撫上她的右臉,拇指在她肌膚上輕輕摩挲,慢慢地吮吻她的雙唇,一點一滴侵入她口中,她的雙頰熨燙髮熱,情不自禁地開始回吻他,他摟著她,愈吻愈火熱,思琪喘息著,覺得頭昏腦脹,當他終於離開她的唇時,她只能不停地喘氣。
「洋蔥,你是不是買了接吻大全?」她喘吁吁地問。
他在她耳邊笑著,雙臂緊緊地環著她的背,她任他摟著,讓呼吸慢慢恢復正常。
聽見樓下有人開門的聲音,他鬆開她,戴上眼鏡,握著她的手往下走,思琪瞧著他的手,張嘴想說幾句俏皮的話,卻不知要說什麼。他這麼認真地對待她,她……突然覺得有點害怕……
「洋蔥。」
「嗯!」
「那個……」
他回頭瞧她一眼,見她面露難色,吞吞吐吐,他立刻道:「如果是會讓我生氣的話,就別說了,我不想聽。」
他傲慢的態度讓她錯愕。「你愈來愈猖狂,小心我打你一頓。」她威脅。
他微微一笑,將她的手握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