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陽卸去了一身搶眼的勁裝,布滿彩霞的天空等待著黑夜的降臨,繁星逐漸爬上天幕,月兒則姍姍來到,夜晚終於降臨,白晝順利地除下一天繁忙的任務。
一道黑影順利地跳下窗戶,待一番左右察看后便東躲西藏地來到大門附近,通過了這最後關卡,「自由」便在不遠處朝您揮手。加油!
混蛋,這班待衛也太盡責了吧!站得還很整齊呢!向洛琪不由得在心中暗罵,要如何通過那關而不上人發現呢?恐怕很難,真是要命,城牆又太高了,要她翻似乎太勉強了,早知道會有這一天,高中三年怎麼說也得把撐竿這項目學精,唉,「功」到用時方恨少。
看來得走旁門了。
仰望著那將近是她身高三倍的城牆,不禁讓向洛琪有些泄氣,旁邊又沒高大的樹可以「借用」,她是怎麼攀也攀不著,走旁門似乎也行不通,看來只剩後門了。
咦,後門沒警衛站崗耶!向洛琪欣喜地發現,真是天助我也。
自由,自由,她覺得己經邁向自由之路一半嘍!
她大刺刺地往後門走,心想三更半夜的,又沒警衛,似乎沒啥好提心的。
吼!吼!一陣猛獸般的叫聲傳來,嚇壞了毫無警戒心的向洛琪。
倏地,黑暗中出現四對青綠色的眼睛。
向洛琪將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後退,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四頭正朝她陰狠逼進的猛獸。
豹,黑豹,她的雙眼瞪得如銅鈴大,這下子她終於知道為何後門用不著警衛看守,光是有這四隻巨大的黑豹就夠了。
一瞬間,四周全是被豹吼聲引來的守衛,這下她是插翅也難飛了,沒人敢妄進一步,只能提高警覺地屏息以待,一有機會馬上救走這位據說很重要的向小姐。
「退下!」聲音由後方傳來。
這聲音是……她驚嚇地停止住聲息。
嚴厲的聲音一起,那四隻黑豹便乖乖地回到鐵籠里。
不消說,達聲音的主人便是薩傑.尼斯一個滿臉火氣的男人。
「你想逃。」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語氣中透露了些許危險氣息。
作賊心虛的向洛琪至終都不敢回過頭來面對怒火中燒的薩傑,她沒那種勇氣。誰說「天無絕人之路」的,瞧她目前不正是死路一條,雖不至死,但後果也差不遠矣——喪失自由比死還痛苦。
「把頭轉過來,面對我。」他低吼著,可想而知,他正在抑著即將爆發的狂怒。
向洛瑛怯怯地轉過身來,慢慢抬起頭迎上那對預料中帶著火噴焰的銀眸。腦中迅速地閃過之前他下過的警告:「幽禁」,完了,完了,他絕對是個信守諾言的人,他會怎樣處置她,關地竿?綁起來?或者是像養寵物一樣關在籠子里?
*********************************************************************
結果——超乎她預料之外,但比她所想的還糟上百倍,他是打算把她關起來沒錯,但地點不是地牢,不是鐵籠——是他的房間,沒錯,是他那間大得嚇人的房間。
「進去。」他在門口冷冷道,一對怒目怎麼也不肯放過她。
這是哪裡?怎麼黑漆漆的,這房間能住人嗎?
「我說進去,聽見沒?」他粗魯地將她推進房裡,順手將門用力地關上。
向洛琪惶恐地望向他。「這是哪裡?」她小心地問。
「一個讓你再也逃不掉的地方。」說罷便脫去他身的黑色風衣,進行著每晚進房后的每個步驟。
老天,「這……這是你的房間?!」這消息對向洛琪而言,無疑是項殘酷的打擊,若真如此,她寧願去窩地牢。
「既然你這麼聰明,又何必挑戰我的警告。」他一臉慍容地站在她面前。「你就這麼想逃離我?」他抓住她纖弱的肩膀逼問著。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懷著驚駭的心情等待他接下來一波波危險的攻擊。
「我再告訴你最後一次,別再想逃。」他逼近她,篤定的語氣令人不敢反駁。
就算她想,恐怕也沒機會了。
「沒錯,你永遠沒機會了。」
他猜透了也,不費吹灰之力。
「你……」為何他總能看透她的想法。
「跟我同房——相信不是件壞事,你認為呢?」他完美無瑕卻蒼白修長的手撫上她光滑柔嫩的粉頰,引起她一陣顫慄,這是危險訊號。
「我不這麼認為。」她顫聲地回答,想逃開他的撫觸,卻逃不開他的箝制。
「是嗎?恐怕你也別無選擇了。」他的手指撫過她的看滑向纖細的皓頸,徘徊流連地不肯離開。「多白皙美麗頸子啊!」他輕嘆,充滿邪氣的銀眸遞向她害怕的雙眼。
「放……放開我。」她試著用手推拒他,排開兩人之間過於親昵的距離,她寧可他對她大吼大叫,也不願像現在這般,這……讓她無所適從,她可以聽見自己狂亂的心跳,似乎已經快跳出胸口。
薩傑深遂的眼神望入她的,彷彿自言自語說:「恐怕是再也放不開了。」語畢,卻忿然在推開她,態度轉變之快令她愕然。
「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準踏離城堡以外的地方,包括花園也不準,你的活動範圍限於城堡內部,而後,這裡就是你的房間,我會派人將你的衣物拿過來。」
「我不要睡這裡。」
薩傑冷漠地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是你自己親手毀了我對你的信任,對於這樣的後果,你應默默地接受。」
「接受,我為何要接受,試問,你是以怎樣的身分、立場來限制我的一切,從我被莫名其妙地帶進這裡后,我連與親友聯絡的自由也沒有,還得讓你任意控制我的一舉一動,我不懂,真的不懂,為何你要如此對我,而我又要以什麼樣的身分、立場待在這坐城堡里?」她在瞬間爆發積壓已久的悶氣。
薩傑漠然地望著她,他不打算回答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很晚了,你現在要做的是上床睡覺而不是在這裡與我討論這些煩人的問題。」說罷便打開房內另一扇通往隔壁書房的半透明玻璃門。
「今晚以及往後的每夜晚,我會睡書房,還有,每個月的月之夜不准你踏進書房一步,記住我今晚所說的話,否則後悔的是你自己。」隨著話聲一落,玻璃門也在瞬間閉上。
還好,並不同房,可惡的男人!冷麵霸君!
向洛瑛環視著以黑色為主的房間,反抬眼可見的一切舞台飾與傢具幾乎全是黑色或深灰色系列———點溫暖也沒有的房間,難怪他會冷冰冰的,這樣的房間真能住人嗎?小婕、浩兒、爺爺、奶奶對不起,不是小琪不與你們聯絡,而是……唉!
********************************************************************
睡在這黑漆漆的房間,就是有些種好處——不必擔心太陽太大會刺眼擾人好夢,這裡她可是睡一日上三竿才起床。昨兒個「落跑」不成平常差點被那四雙黑豹生吞活剝,幸好他來得快,及時挽救她小命一條,但這救星不一會兒卻成了煞星,當她的面冷聲宣判——你被禁了。多凄慘的結果,還得間接與他同住,瞧,現在她躺著的不正是他的床嗎,與她一身全白形成明顯對比。
噢!她怎麼睡得那麼晚。
連忙下床后,梳洗一番,直覺地想到衣櫃前想換件衣裳,才發覺此處不是的房間,瞧見那滿櫃除了黑色、白色外便無其他色系的衣物,她厭惡地做個鬼臉,這個男人的「人生是黑白的」,哪有人嗜黑成性的嘛!
看別人的衣櫃是不禮貌的。」薩傑的聲音冷不防響起,讓向洛琪有些驚慌失措,連忙將柜子門關上。
「你的衣服今早已經派人拿過來了,隔壁那個衣櫃便是你的。」他依舊在門口似乎不打算進入。
還好是白色的,可送一黑一白的衣櫃擺在一起好像形成對立了。
「換好你的衣服,來書房找我。」他繞過她回到他的專屬書房。「別藉故拖拖拉拉的,十分鐘后就過來。」
什麼嘛!老是用一副命令人的日氣,城主大牌啊!城主了不起啊!趾高氣昂地,好像都得聽命於他,哼!我偏要墁慢地,本姑娘才不信你這一套。
「你遲到了。」他依然高貴地坐在他的專屬座位上,冰冷的氣息一如往常,只不過添了幾分微薄的怒意。
「哦!這件衣服太難穿了,所以穿比較久,其實也是可能隨便穿穿的啦!只是我想你這個人有潔癖……噢,不,應該說是比較注重信表禮節,所以我才想認真地穿好它,免得又惹您城主大人不高興,希望我這麼設身處地地您著想不會惹您生氣才好。」說完還不忘甜甜地朝他們一笑,骨子裡卻壞心眼到底。
你已經惹我生氣了。
「我應該深感榮幸嘍?你難得會替我著想,虧你今日有這份心,也許我該糾正對你的看法了。」眼看向洛琪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他不再吊她胃口,接著道:「原本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任性、倔強、刁鑽、無理的小丫頭,但今日你『幾近乖巧』的表現讓我覺得你實在是個體貼、善解人意好女孩。」看見向洛琪那由黑轉白變青到羞紅的精采表情,他知道他已成功地將軍,該收手了。
雖然這是他目前說過最長的一串話,可是話中的內容卻令她忿恨不已,他憑什麼如此說她,還沒罵他霸道、自私、驕傲自大、冷血無情咧!有時候與人吵架,被對方先發制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城主大人,您找小的來有何貴幹?」她很不甘心。
「不要叫我城主大人!」
「不然要怎麼叫?叫你城主大人已經是很給面子了。」這人怎麼回事啊!恭維他還擺臉色給人看。
才不要像個奴才一櫸乖乖地讓他呼來喚去,既然他可以那麼不尊重她的「人權」,那她又何必要尊重他的一切,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人像個獨裁君主一樣,以前她怕他,是因為夢境的影響,現在的他並沒有夢境中可怕嘛!除了偶爾會恐赫幾句之外,也做過什麼傷害她后。吸血鬼?!他怎麼看也不太像,除了皮膚稍嫌白了點、指甲略長了點、長相邪氣了些等相似於吸血鬼的特質外,他並不怕陽光,看見什麼棺材或吸人血之類的事,雖然銀鐲之事極為怪異但也無法解釋出個所以然來。
寧可相信他是人正常人,免得讓自己生活在恐慌懼怕中,畢竟他始終沒傷害過她,在於以上種種,向洛琪決定將他列入正常人類,但屬「敵人」,光是將她軟禁起來這行為賜他名為「敵人」應該不為過吧!這是她昨晚想了一夜的結果——與他抗爭到底,最好是他討厭她、憎惡她,之後將她給「勒令出境」,呵呵呵,自由又在向她揮手了。
思想單純、頭腦簡單的丫頭,若不是證據確鑿和她胸前的胎記,他不敢相信真是薇妮斯琪的來生,薇妮斯琪是那麼溫柔、體貼,處處惹人憐愛……正如幻狼所說,他仍沉迷在過去里,始終乃法面對現實。他還沒做好心理調適,雖明知輪迴后的她一切皆變,但仍是……唉,罷了,重新來過吧!這也是當初了解的後果,不是嗎?他早該知道不會太順利的。
各有所思的兩人讓房氣氛出現了異常的寧靜。
「喂,先生,你到底有什麼事啦?」向洛琪率先恢復過來。
「在這裡還住得習慣嗎?」他突然如此一問。
「習慣?還談不上什麼習慣,大家都對我很好,挺親切的,不過——我還是想回家,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勇敢地迎向他瞬間冷凝的眼光。
「別作夢了,你應該清楚那可能性極低,今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他討厭這個話題。
「不,對我而言這裡只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城,一間冷冰冰的監牢。」她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總有一天她會離開這地方。
「是嗎?這世上有多少人想一睹這座古堡的面貌還深恐此生無緣,而你對它的評價似乎並不太理想。」他靠著椅背,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桌面,悠哉的態度讓她看了就有氣。
「別人怎麼想我管不著,但我知道這座古堡的城主實在差勁透了。」一手叉腰,一手撐住桌在,一點女孩子該有的氣質也沒有。薇妮斯琪絕不會這樣,會像個可人的女孩,柔順地講話,舉止優雅,這些向洛琪都沒有,甚至連一點邊也沾不上,唉,近來他的嘆氣次數己經明顯增多,希望不會上癮才好。
薩傑不悅地皺起俊眉。「我記得你應該是長發披肩的,無緣無故把它削短做什麼?」他怎麼看都不順眼。
你還有臉問,要不是你發瘋派人「追殺」,我何必出此下策,但她死也不會道出這番話。
「我高興,夏天太熱了。」她胡鬧地敷衍。
「把它留長,不管任何理由,別讓我看見你又剪掉它。」
哼!你說了算啊!我偏不。
「收起你這潑辣的脾氣,我要介紹一個人給你。」他認嚴厲的神情不容駁。「進來。」
「你好,我叫古小月,請多多指教。」笑眯咪的女孩令人一看便會喜歡上。
「你……你是……」向洛琪轉頭丟給薩傑一臉「我不懂」的表情。「……她是……」
「她叫古小月,從中國城來應徵的,我看好挺討喜的,就把她留下來,今後就由她專門服侍你的食衣住行,你也多個伴。」他簡單扼要介紹。
古小月,挺可愛的女孩子,比她小吧!她還算滿意這種安排,多個人陪她也好。等等……「喂,你該不會是派地來監視我的吧!」果真如此,是死也不肯答應。
「你想太多了,就憑你還逃不離我的眼線,用不著多派個人來臨視你。」
用不著……他那是什麼語氣呀!好像她有多蹩腳似的,只不過一次失足讓他逮個正著而己嘛!天殺的,每次跟他對話總讓她覺得自己亂沒修養的,動不動就要耍脾氣,而他頂多要耍狠、放毒話,卻始終保持那副高傲的姿態,這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知道就好,但我也不冀望你能有所改進。他知道窺視他人心思是很沒格調的事,但他總是忍不住這麼做。
「咦?小琪,你在這兒做什麼?」裴姬疑惑的聲青自她身後傳出,顯然對於向洛琪的存在深感納悶。
糟糕!被抓包了。她對著薩傑的眼光道:「你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心甘情願讓我走出這大門。」
薩傑淡地接下她的戰書,平板地道:「不會有那一天,永遠都不會。」
薩傑踏沉腳步來到公司,沉浸在自己煩悶的情緒里,沒注意到員工們的驚愕表情,彷彿世界正在飄雪,既冰冷又孤寂。
公司要倒了嗎?瞧總裁那一臉愁悵,平時再怎樣嚴重的大事也不曾見他皺眉過,怎麼這會兒——像把整個北極一併帶進公司,所到之處無可避免,剎那間,整棟公司冷透人心。
「有這麼明顯嗎?」薩傑自我譏誚,對於這四個親如手足的夥伴,他向來不隱藏情緒,與其說是他改變了他們四人的一生,倒不如說是互相潛移默化。
「這也怪不得小琪啊!一個人莫名其妙地被帶到另一個環境,當然會有反抗嘛!這是人的正常心態。」裴姬頭頭是道地分析著。
「喲,瞧你說的,人家一句『裴姬姐姐』就將你收買了,怪了,她怎麼不叫我「狂哥哥」呢?」狂抻神悶極了。
「大陸北京人事局。」幻狼將另一份傳真遞過來。
「大陸!為何大陸官方會找上我們來處理這案子。」他的縱橫政商黑白道是眾所皆知的事,但他跟大陸八竿子打不著邊,這案子頗為特別。
「他們想藉你的找回他們的人。」銀狐將幻燈機打開,螢幕上的人不正是古小月。
「也許我們應該回去一趟。」薩傑怒不可遏地開口,沒有人可以瞞得過他,但古小月破例了。他會查清楚她的目的何在,否則絕不交人,縱使對方是大陸官方也一樣。
****************************************************************
「你真的是從大陸逃難過來的?!」向洛琪瞪大一雙驚奇的美目,崇拜地握住古小月的的她最欽佩這種追求理想不畏艱難的人了,哪像她苟存於惡勢力之中。
古小月被她激切地反應赫著,不守她還算喜歡向洛琪,至少她的真誠讓她動容了。
兩人說說笑笑,天南地北地閑聊,友誼就這麼開始了。
****************************************************************
「是嗎?你們保證不傷害小月。」
「我們不會傷害她,只是談談而已。」裴姬直忙出來打圓場,「小琪啊!裴姬姐姐向你保證,絕不會傷害小月的。」有裴姬姐姐的保證她就安心了,她緩下緊張的情緒。
「你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不把話說清楚,你是難走出這道大門嘍。」狂神擱下重話,這小妮子挑起了他一股無名的戰火,好戰的本能在體內流竄著。
「是嗎」古小月笑得好天真,「那麼我實在身感榮幸,姑娘我老早就想會一會美國M盟集團的五大英傑了,只是苦無機會。」她精銳的雙眼與她稚嫩的外表形成反比。這位眼中閃爍著戰火的兄台,想必是狂神吧!果真如傳言般,狂放驚傑。
「你有什麼目的?」
「沒有目的,純粹依本姑娘即時的情緒作業,如果要說目的嘛——我只想換換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