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一)

在劫(一)

皇宮內

水繪倚在長廊上,緊緊的握住笛子。博雅,你,還好嗎?你的笛聲,還是那麼清澈吧?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這支笛子了。

雖然是盛夏,但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炎熱,反而是從內心散發出來的淡淡寒冷。

惠子姬從遠處緩緩而至,她走近閣樓時發出了一點聲響,「你在思念誰么?」她回首,惠子姬已來到身側,「那人……不是天皇吧……」語氣中帶著深深的嘲諷。

一語挑中心中傷,水繪痛苦的別過頭,將笛子藏在了身後。看到惠子姬,她只是恭敬地請了個安。

如此清麗的容顏另惠子姬心頭一震,果然是足可以令得六宮粉黛無顏色啊,既而酸味便溢上心頭,自從她進宮,便是三千寵愛於一身……

她犀利的目光隨即落到了水繪的背後,這丫頭遮遮掩掩些什麼?她目光一斜,便望見了笛子垂下的掛穗。秀眉微蹙,是天皇送的?想著,心裡更加酸得更厲害了,他也曾常常送自己東西,現在,心裡只有這個小丫頭看吧。她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了,走到水繪面前,猛地一把奪過笛子。

「您要做什麼?」水繪一驚,見心愛之物被搶微微著急。

「哼,天皇送的吧……我之前也常常會收到天皇的禮物……各種名貴珠寶首飾……」惠子姬輕蔑而又掩不住妒意地瞪著笛子。

「不是天皇送的,還給我!」水繪伸手要搶回,身邊的侍女都因懼怕惠子姬,沒有一個敢上前來幫忙。

「不是天皇送的?」惠子姬睨著眼,這丫頭還敢嘴硬,「既然不是他送的……」惠子姬露出冷冷的笑意,手輕輕一揮,向湖面一甩,笛子隨即被丟入了湖中。

「不要!」水繪大驚,哭喊著,幾欲隨笛子衝出閣樓跳向湖中,幸虧被眼疾手快的侍女拉住。

「放開我!放開!」水繪哭喊著,乞求著,目光隨著湖面上因笛子激起的漣漪的平復而迷離,幾個侍女一齊上才勉強拉住了她。

這,這丫頭瘋了,為了一支笛子,她竟然想跳入湖中……惠子姬怔怔地回過身,既而回頭,微微睨了侍女門一眼,示意要是將今天的事說出去她們誰都沒有好日子過,收到侍女們恐懼的眼神后,她才滿意的回身離去。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原本平靜的湖面漸漸變得浮起波瀾,渾濁的水波牽開詭異的漣漪,似乎那深不見底的湖下面,正醞釀著不可告人的陰謀……

午後,風搖曳著八重櫻,散落了一地的幽香

熟悉的白色身影斜依長廊深處,手中合折蝙蝠扇輕觸薄唇,長長的睫毛在白皙臉上留下光影,漫不經意的眺望著庭院。

他,如浮雲般莫測!

櫻花瓣舞落在生機勃勃的野草從里,也灑在了正走過庭院小徑的粉色肩頭上。溫柔的,又似被隨身喚起流動的空氣帶落。

她,如精靈般靈動!

天的顏色很藍,白雲高高的飄著,一朵一朵。

安倍晴明隨意斜坐,漫不經心的執了酒杯,看太陽的影子透過琉璃反射光芒,微抿起的單薄唇線有些透明的彩色。

林偌雅立在了安倍晴明的身邊,兩個人不約而同看向院中的櫻花,爾後默然相視。

安倍晴明悄悄伸出手去,與她相握。

「晴明,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的在我身邊?」林偌雅小聲的問道。

「確實是在。」安倍晴明環起手指,與之相扣,微風吹揚起他白色的狩衣,淡然的臉上流溢出的是一種淡然而篤定的笑

「那我就放心了。」林偌雅開心的點了點頭,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眼圈卻突然有點紅了。

「偌雅」安倍晴明看著她,面前的林偌雅的雙眼中充滿了歡笑和安心,似乎又不止於此,兩種情感間還夾雜著更深的害怕失去的憂患。就這樣,他突然就被這樣的眼神刺痛了心,很長時間后,「這段時間,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和委屈,我該怎麼補償你?」彷彿林偌雅眼中的悲傷所感染,他秋水樣平靜的雙瞳也透出隱隱的悲傷,就用這樣的眼神注視著身邊的女子,等待她的答覆。

林偌雅也一直凝視著他,期間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良久,

她緩緩搖了搖頭,好像突然也有些感傷,說:「不用補償。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和你在一起,除了共享快樂,我也應該學會分擔你的苦難。」

看著她篤定的目光,感受她話語的暖意,安倍晴明微笑起來,手撫上她兩側的髮際,在有些眩目的陽光下閉起了雙眼,心卻好像被那晃眼的光線照射得有些迷亂,產生一種暈乎乎的感覺。

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和你。

他低下頭輕輕吻著手指間柔軟的黑色秀髮。

林偌雅側頭看著安倍晴明,他的神情淡定,嘴角微抿。熟悉的感覺,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這一刻她又體味到了那種感覺,那種叫幸福的感覺。她被這種無法描述的感覺支配著,黯然流著淚水。

「不過現在,除了你,還有兩個人也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忽然,林偌雅淺淺一笑,神秘的眨著眼睛。

「哦」安倍晴明似乎是一怔,「還有兩個人?」

「是啊」林偌雅開心的一笑,忽然一掙扎,便留出了安倍晴明的懷抱,「就是他們啊」下一秒,她已經挪坐在一條毛毯上兩個小傢伙的身邊了。

「這麼說,我的地位岌岌可危啊!」安倍晴明挑挑眉,故意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

「怎麼啦,你不會是和自己的兩個兒子吃醋吧」林偌雅一臉壞笑地說道,輕輕的拍著孩子小小的身體哄著,還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毛毯上睡著的,正是安倍晴明和林偌雅還未滿月的孩子,沒想到的是,林偌雅懷的竟是雙胞胎,孩子揮動著幼小的手,很是可愛。

安倍晴明不滿的挑高眉頭,沒有回答。

「哎,你吃醋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呢,原來你吃醋這麼可愛啊。」林偌雅得意的說道。

「奇怪,為什麼我就不能和他們吃醋啊。」安倍晴明竟認真的說道,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淡淡的光澤,他的微笑掛在嘴角似墜未墜。

看著這樣的安倍晴明,林偌雅忍著笑,忽然起身,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脖頸,主動的送上了自己的唇。

安倍晴明淡淡的笑了,緩緩地閉上眼睛準備享受這出乎意料的甜蜜,剛想加深這個吻,林偌雅就快速的閃開了,「還在吃醋嗎?」

「沒這麼便宜」安倍晴明淡淡一笑,雲淡風清般,然而眼裡卻閃過一抹狐狸般的微笑,他一勾嘴角,下一秒,林偌雅便毫無防備的重新落入了他懷中。

林偌雅似乎有點措手不及,還來不及反抗,他促狹地一抿薄唇,下一刻,便輕盈地撬開她的貝齒。

"恩……"她微微掙扎著,卻敵不住安倍晴明唇齒間的那抹溫柔,吻同時也掠奪走她的聲音。

「謝謝你帶給我的幸福」安倍晴明含糊的說道,他們的唇也不曾分離一下。

林偌雅甜蜜的笑了,水樣的溫情就這樣蔓延到身體里最柔軟的那個地方。

她溫順的閉上了雙眼。回應著安倍晴明的深擁,她順從得也抱緊他的腰,隨即安靜無聲軟綿綿的靠在他的懷中,長長的睫毛覆在她臉頰上,映著迷離的光線微微發顫,兩人的唇依然親密相接,安倍晴明甚至能聽見她發出的輕輕一聲輕吟。

無數美麗的花朵在兩人心中盛開著,照亮著彼此的生命。

花瓣離枝隨風落,迎上緊緊相擁的兩個人的臉龐,嬌柔纖細的落花,輕輕滑過。

林偌雅靜靜地聞著花香,恬靜地笑著,風吹過,似乎也為他們的笑而歡樂起來……

外廊上的兩人,相依而坐,心中皆是翻騰不已,漸漸的,漸漸的,只沉澱下一種叫做喜悅的情緒。

風依然,落花依然,浮雲向西飄去。

庭院中陶然欲醉的風景,兩人的心已隨然…

她偶爾會不經意的望他一眼,若他覺察到了就會回給她一個微笑。

笑容淡淡卻不失溫柔,優雅自若。神定氣閑。波瀾不驚。

像這樣,數著雲朵,站在你身邊。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忍不住,她抬頭悄悄的問著天上的神明,神明你看,我一點都不貪心吧?

可是,她不知道,擁有他,本來就是一種貪心。

深夜的皇宮,安靜得教人害怕,漆黑的湖邊中,隱隱有人影晃動。

一定可以找到的博雅送的笛子的,一定可以的……

紫色身影的少女專註而急切的用一隻網打撈著,殊不知在她身後,無名的陰雲在悄悄聚集。

"久遠水繪……"驟然浮起在身後的聲音溫淡之中帶著冰冷,顯得空靈且可怕。

"恩……"她機械性地應了一聲,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已暈了過去。

然而,一會兒,她便幽幽地醒了過來。她立起,不語,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著,微微晃動幾下裙擺,而後回身,清麗的臉盤上揚起一抹滿意而詭異的笑,在月光下模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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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師之陰陽千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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