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四)
皇宮內
久遠水繪端莊的坐在涼亭內,悠閑的欣賞著院中的景色。
「娘娘,安倍晴明大人到訪。」侍女恭敬地對一臉愜意的水繪說道。
「哦」水繪淡淡一笑,絲毫沒有驚異之色,神情反倒相當滿意。
此時,安倍晴明已到面前。
「晴明大人,不知來見本宮有何指教。」水繪仰起臉孔,微笑著看著安倍晴明。
「應該沒有讓久遠娘娘久等吧」安倍晴明還報以淡淡微笑,眼中是那抹嘲諷。
久遠水繪淡淡一笑,看來一眼身邊的一列侍女,「你們下去吧。」
「是,娘娘」侍女們福身退下。
而瞬間,只見水繪收起方才的溫婉可人,揚起嘴角,居高臨下地朝安倍晴明一笑,目光中帶有一種勝利者的驕矜,「好久不見了,安倍晴明。」
「久違了,武昭公主。」安倍晴明清冷的眸子回視她的目光,眼前的水繪正是武昭。
「啊,很久,真的是很久,快七個月了吧。」武昭邊笑邊打量安倍晴明,見其臉色未變,繼續說道,「不知道博雅大人的事,有沒有讓晴明大人您感到意外呢?」
「對於一個出色的陰陽師來說,世間沒有什麽事情是可以感到意外的。」安倍晴明微揚起頭,滿不在乎地笑著。
「很好,安倍晴明,今時今日,你的清高和自負,真是絲毫不減。」武昭收斂起笑容,目光漸漸灼人「不過,我倒是要看看,你那自以為看穿一切的笑容,還能維持多久。」
安倍晴明不語,但仍是泰然自若。
「對了,你的偌雅小姐怎麼樣了?」武昭似乎是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應該清楚,以你的本事,想和我安倍晴明斗,是不可能有任何勝算的。」安倍晴明臉上波瀾不驚……
「沒錯,你說得沒錯,即使我同身為天狐,但力量也敵不過你這位如此傳奇的陰陽師,何況,你現在同樣是天狐之身。但是,」武昭的眼裡開始燃起一種奇異的光芒,「那並不代表,我就贏不了你。」
「那麼,我倒是有興趣奉陪。」安倍晴明揚起嘴角,目光卻冷若冰霜,「你變成水繪,控制天皇,而且還詛咒博雅,是為了什麼?」
武昭輕輕一笑,不理會冷言冷語,把語調漸漸放慢、放低:「晴明大人你不會真不知道吧?稻荷仙山,你不會天真的以為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吧。」她的眼裡的光芒開始變得刺眼,時間的每一分流逝都舉步維艱。
「就憑你?」早就在預料之中但又絕不希望聽到的原因。
「怎麼,你覺得我自不量力?」武昭輕蔑的一笑,「你的那些手下敗將們真是蠢笨之極。其實要徹底擊潰安倍晴明,又何必跟你硬碰硬呢?」武昭再次嬌笑起來,「簡直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沒錯,我和博雅,確實是至交。但原博雅,也只是原博雅而已。對於我安倍晴明來說,生命中沒有什麼人是不可取代的。」安倍晴明避開她灼人的目光,望向遠處,平靜地說。
「是嗎?你以為,光憑這幾句連你自己都不信的話,就能打消我的念頭?」武昭笑意更濃,竟添了幾分得意,「晴明大人這個方法好像在你那位偌雅小姐身上用過一次了。啊,說起來,想要對付你最好的方法是那個丫頭,可惜,看來是晴明大人吸取教訓,真是保護周密啊。」
這個美麗、狠毒、卻又聰明的女人。
安倍晴明的漠然不禁淡淡花開,波瀾不驚的眼中泛起淡淡漣漪,「你不會有機會的。」他無法再沈默了。
武昭走到離安倍晴明近在咫尺處,眯起笑眼直直注視著他,「呵呵,看來,這一次,你已經一敗塗地了。哦,不,應該說,你開始連跟我較量的資本都沒有了。」她故意頓了一頓,「不過,那並不是我的目的所在,我自有辦法讓你,讓你,呵呵……」
「你有這個本事的話,大可放手試試。」安倍晴明的眼光變得銳利無比。
「你以為,你還有這個能力阻止得了我嗎?告訴你,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武昭不屑的說道。
安倍晴明輕哼一聲:「危言聳聽對我從來不起絲毫作用。」
「那原博雅的咒呢?晴明大人你有辦法解嗎?」武昭似乎詢問似的說道。
「你想怎麼樣?」安倍晴明冷冷的問道。
「晴明大人會問出這樣的話可真是讓人意外啊……」武昭似乎很是得意安倍晴明的問題,朱唇微啟道,「要我放過原博雅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要,你安倍晴明離開林偌雅那個賤人,和我一起回稻荷仙山。」
安倍晴明微微一震,原本以為她的再次出現是為了報稻荷仙山傷狐皇一仇,沒想到是……
「我和偌雅比較喜歡平安京」安倍晴明神情一凜,犀利的眼神直逼武昭,「如果博雅真有什麼不測的話,我安倍晴明絕對會變本加厲地施還於你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望著安倍晴明離去的身影,武昭淡淡的一笑,早就料到你會這樣回答了,不過,你一定會乖乖的回來的。
夜,彎彎的上弦月躲進了雲的懷抱。
夜已用它那黑色沉重的麾驅散白天帶來的燥熱,空氣中帶有一縷縷的淡淡的夜涼。
晴明府邸,四下一片漆黑,白天那些喧鬧不已的蟲子們似乎也都睡去,只有內堂矮屏風處依舊有昏暗的燭光悄然流散出。
屏風內,一張矮几邊上,安倍晴明優雅的眉頭緊鎖著,他那修長的手指正在撥弄著面前的星盤,一定可以找出解咒的方法的。
「晴明,博雅的是並不只是中咒那麼簡單是嗎,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林偌雅端著沁香的茶跪坐到安倍晴明身邊。
「呃——」安倍晴明抬眼起來,正迎上那如秋水般的眸子。「怎麼這麼問?」
「我只是這樣覺的,總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緊盯著那張從容淡定的臉,似乎想從中找到答案,「真的是水繪下的咒嗎?」
「啊」安倍晴明淡淡一笑,似乎顯得漫不經心,伸手端起面前的杯子,將自己置於那寬大的衣袖後面。
「晴明,你不要笑,快告訴我。」林偌雅略顯不安的問道,原本清澈的神情被這突然的不安所打亂。
「偌雅」安倍晴明放下酒杯,看著那張略顯慌亂的姣好面頰,「我不想你擔心。」
「這麼說真的有事情要發生了嗎?」林偌雅的心微微提了起來,果然,女人的預感真是准。
「嗯。」放下茶杯,安倍晴明淡淡的應了一聲。
「那是怎樣的事呢?」林偌雅追問道。
「是一些可能你我都無法預知結局的事。」不再對著那雙注視著自己的雙眸,安倍晴明的目光已穿透院中樹木的梢頭,望向深色的夜空中飄拂過的一片雲朵——
要告訴她嗎?告訴她這將要發生的事?不!不能,現在要做的只是需要去儘力改變,去制止,制止這可能發生的一切。
「偌雅,」望著近在咫尺間的人,安倍晴明輕聲叫道。
「呃」林偌雅歪著腦袋認真的等待下文。
「沒事了,總之無論會發生什麼事,我知道你都會在我身邊。」什麼都不能告訴她,安倍晴明淡淡的一笑,輕輕的將她攬入懷裡,掩飾去了一切本該有的波瀾。
「是的,還有我們的兩個小傢伙。」環著他的腰,林偌雅嫣然一笑,鄭重的點點頭。她的習慣,他不說,不就不再問,總之,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