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之子
皇宮,依然處處瀰漫著優雅和卑劣混雜的氣息
崇政殿
天皇的病已經痊癒,大殿的廊上坐著幾個地位高貴的朝臣。其中,也有原博雅。
安倍晴明身著月白色朝服,頭戴垂嬰冠,端坐在中堂。雙眸是至純的黑色,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華,清澈通透,絲毫沒有沾染到一絲塵世濁氣,清淡如白蓮的他,總能輕易的成為別人目光的焦點。
身著青色直衣的右大臣恭敬的朝天皇說道,「天皇,安倍晴明他身為陰陽寮的陰陽師,竟然私自放了謀害天皇您的妖孽,簡直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晴明,可有此事?''天皇慢悠悠的將臉轉向安倍晴明,語氣中似乎並沒有太多怪罪,畢竟自己的命還是人家救的。
安倍晴明不語,白皙的臉上泛著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半晌,才緩緩開口,"臣並沒有私放妖孽。''此時,在殿上的原博雅稍稍鬆了口氣,為他捏了把冷汗。
"你撒謊!''右大臣的目光兇狠地轉向安倍晴明。
"你有證據嗎?''坐在大殿另一側的左大臣冷冷地沖右大臣說道,他一向都很袒護安倍晴明。
"這……''右大臣頓時語塞,「值夜的侍衛親眼看見一個紅色的影子閃出天皇的寢宮,然後,安倍晴明他們也出來了,當時,博雅大人也在場吧。」
「右大臣大人,事實並非如此,晴明大人並沒有私放妖孽,反而正是晴明救了天皇啊!」見自己已經被扯進來,原博雅只好硬著頭皮幫好友扯謊。不過博雅大人撒謊的工夫實在有目共睹啊……
「值夜的侍衛看到的紅色影子好象是只紅色的狐狸啊。」右大臣拿出了最後的皇牌,一邊向天皇稟告,一面用狡黠的眼光望向安倍晴明。
「什麼?」
「狐狸?」
朝臣們吃驚地竊竊私語,這樣的話題,無疑是斜射卻又直接指向了安倍晴明備受議論的血統。
原博雅濃眉緊蹙,努力整理腦中接收到的訊息,右大臣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而再望向安倍晴明時,卻看到的是個不明其意的淺笑,這個晴明存心急死他不,在這種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
右大臣有些得意的看著安倍晴明,眼神似乎在說,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晴明,你作何解釋?」天皇將臉幽幽轉向了安倍晴明,安倍晴明的身世,也一直是他心裡最大的刺,重不得,輕不得。
然而安倍晴明悠然自若的臉上不見半點驚慌的神色,唇邊掛起一絲嘲諷的笑:「那麼,我倒要親自見見這位侍衛了。」右大臣不知道,昨晚的一切都在安倍晴明的結界之內,不要說是人,任何的生物接近都不可能逃過他的感知。
「右大臣,既然你有人證,就叫他上來和晴明對峙如何?」左大臣依舊冷冷的發話來維護晴明
「厄」右大臣的臉色異常難看,哪有什麼侍衛,他知道紅狐的事,原因很簡單,紅狐根本是在他的安排下才附身在千代子身上。他的神色輕易地挑出了謊言破綻來。
安倍晴明側過身沖右大臣微微頷首,顯得相當禮貌,他很滿意地收到右大臣青灰色的臉。
見右大臣半晌無語,滿朝大臣再度議論紛紛。
"咳咳!"天皇重重咳嗽了幾聲,滿朝頓時鴉雀無聲,"私放妖孽的事沒有完全的證據,就此打住。''冷冷的語氣中聽出了天皇的不悅,幾個臣子居然在他眼皮底下較起就勁來,就這樣,早朝在天皇不悅中散去。
原博雅連忙走到摯友身邊,"你剛剛差點嚇死我,半晌不說話。''他的語氣有些埋怨。
安倍晴明淺笑不語,目光隨意瞟向鐵青著一張臉走近他的右大臣。
安倍晴明微微頷首表示問候,右大臣卻毫不領情,將臉湊到他面前,從牙縫裡生硬地擠出幾句話,"別太得意,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揪出你的狐狸尾巴!''
安倍晴明仍舊用笑來對待他粗魯無禮的語氣。右大臣狠狠地放開他,拂袖消失在長廊的另一端……
無聊的人啊,安倍晴明望著殿外一群搶食的鳥雀,嘴角揚起一絲頗具諷意的笑……
漆黑的夜晚靜靜來臨,安倍晴明從宮中出來后,獨自走在土御門小路上。經過家門前戾橋時,橋下潺潺的溪流忽然發出了亮光。
安倍清明靠在橋欄邊向下望去,草蟲在兩岸「唧唧」鳴叫,水面倒影著月亮的清輝,然而,眨眼間忽然碎成片片朦朧的光影。亮光很快消失了,黑暗中的溪流繼續緩緩向前流淌。
「更多的混亂……正在降臨……」喃喃自語的安倍晴明似乎輕嘆了口氣,波光在他臉上幽幽蕩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