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忽悠張獻忠
第二十一章忽悠張獻忠
林開元站穩身形,冷靜的看著舉著鋼刀一步步逼近他的如同惡魔般的張獻忠,並不後退,說:「你又怎麼知道我是假的?」
張獻忠一愣,「嘿嘿,小子好象有點門道。」收起鋼刀,回到座位上,說道:「老子給你機會。」他看了看面前的小冊子,點了點頭,「恩,望城山山神廟開元仙長。說說看,老子是誰?」
林開元努力穩定了一下狂跳的心臟,心說,我要說你是我兒子,你能不能賞我點金銀珠寶?晃了晃腦袋,拋開一切雜念,林開元平靜的說:「閣下當然就是大西軍領袖張獻忠殿下。」
張獻忠『哼』的一聲,剛要對親兵布命令,林開元卻又在後面加了三個字,「的手下。」
張獻忠還沒哼完,聽林開元這樣說,又「嗯」了一下,連著聽起來就象聽CD沒電了一般。張獻忠恩完這聲,忽然一愣,問:「老子不是張大帥么?」
林開元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你當然不是。」他轉過身來,對張獻忠旁邊的那個大鬍子護衛深深施了一禮,說道:「您才是天上星宿下凡,負有解救天下蒼生大任的大西王張殿下。」他想,還是拍拍這殺神,讓他毛順點的好。
原來,林開元在危急關頭,忽然想起了歷史記載的張獻忠不僅僅是『面目黃、鬍子長一尺六寸』,而是還有身材瘦長這麼個條件,而假冒張獻忠的這人卻是身材狼閌的很,無論如何與『瘦長』兩字不搭邊兒。
那真正的張獻忠哈哈大笑,一把將那假冒他的人揪下中間的座位,對林開元扯著一個破驢嗓子道:「小神仙果然是個有神通的。咱老子聽許多人說起過你的本事,本來不信,如今卻有些信了。不錯,寡人就是張獻忠。」轉頭對那和他長的相象的人道:「娘的,千挑萬選出你這個和寡人長的有點象的雜碎。嘿嘿,老黃,看來你還是冒充不了咱老子。」
那被叫作老黃的人躬身道:「殿下縱橫天下,英武非凡,方才開元先生都說殿下是天上星宿下界,屬下一介凡人,腦門上可沒清氣亮光,又怎能冒充的來?人開元仙長不是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林開元這時稍微心安了一些,知道這條小命算暫時保住了。他心想,這老黃是個馬屁精,和林老師也不相上下。
張獻忠給林開元看了座,命人把那翠芝大仙的屍身打掃乾淨,又叫餘下眾人出去,自己也坐了下來。
林開元暗暗打量著這個幾乎可以稱的上是中國史上殺人最多的魔王。
張獻忠右手攥了攥那部一尺多長的大鬍子,問林開元:「小神仙,你怎麼一下子就認出了寡人?那老黃的扮相可和寡人相差不多。方才你又說寡人乃天上星宿下凡,這個話,是奉承咱老張,還是怎麼地?」
林開元忙說:「小神仙的稱呼我是不敢當的,殿下不是一般人,舉手投足間有貴氣,普通人看不出,小道還是能認出來的。方才所說殿下乃天上星宿下界,當然是真話,我怎麼敢欺瞞殿下?」
張獻忠樂道:「嘿嘿,你能認出寡人,就是有點本事,這小神仙三字也當得起。」不待林開元說話,問道:「寡人這次是聽人說起這望城山地區出了一位仙長,趁著休兵空閑,專程派人迎接先生過來。寡人還以為這仙長是位頭花白,童顏鶴的老神仙,沒想先生卻是這般年輕。」
他沒再繼續稱林開元為『小神仙』,還是改了稱呼。
林開元想,你這叫迎接嗎?純粹***綁架!不過事情到了這般地步,不繼續裝神秘是不成了。我若說我是個普通人,這張獻忠立刻會象對付那些同行那樣對付我,林老師可不想被點了人蠟。只是,也不能太過火,我要說我能飛天遁地,他讓表演一下可也遭了。
林開元暗暗深吸一口氣,說道:「不知道殿下找我有什麼事情?」
「寡人征戰天下多年,每到一地,遇到有些名氣的高人,總喜歡訪上一訪。」張獻忠看著林開元道:「只是真正的奇人寡人見的還是少,如先生這樣名氣又大又真有本事的就更少了,恩,不知先生可否懂得相術?」
林開元心想:要說相別人,我可能真不行,要是相你,嘿嘿,我連你以後娶幾個小妾都知道,「略懂一些,但不是很精通,殿下是想讓我為你看相?」
「然!」張獻忠道:前年寡人在陝西訪一道觀,也遇著個道士,寡人要他看相,他說自己道行淺薄,寡人之命非他所能妄加窺測。嘿嘿,他又說,三年後當有一高人能為寡人解惑,這不就見著先生了?
林開元到了這時,心神完全放鬆,一些想法也冒出頭來。他心說,這次張獻忠來找我,對我來說也許是個機會。我總不能在湖廣地區鄉村呆一輩子,裝一輩子鄉村神棍。況且,即便是裝神棍,也要裝的大一些,成為整個大明朝的神棍,那才有意思。
何況,據歷史記載張獻忠打下岳州,稍微休整一下就立刻起兵南下。如今他居然耽誤時間來找大仙,這和我所知道的歷史已經不一樣了,看來歷史進程確實有了變化。我跟著這殺神混,也許能改變這人今後的所作所為也不一定,要是能阻止他屠四川,我豈不是還成了救世主了?
當今天下只有四個強大勢力,滿清且不說他,咱雖不是漢本位主義,但現在滿清離這裡太遠,況且跟著韃子無端招來一身罵名。大明就更不提,日暮西山,沒得救了。李自成到是正如日中天,就要打下京城。但他在河南那邊,我投奔他,他能信我?他又能給我多少好處?這張獻忠可就不一樣了,現在他已初步相信了我。我若表現好點,把他忽悠暈了,真能得到些許好處也說不準。對了,差些忘了,他軍中還有和我有過一面之緣的塌天在,好歹算個熟人,也許能有個照應。
主意打定,林開元慢條斯理的打量了半天張獻忠。張獻忠見他半天沒說話,也不著急,右手五個棒槌般的指頭輕輕一下下的敲著桌面,出噹噹的聲音。
半晌,林開元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站起身來,對張獻忠深深的施了一禮,卻不說話。
張獻忠奇道:「先生這是幹什麼。」林開元這才說道:「殿下,小道方才無禮。本以為殿下只是一般星宿下凡而已,哪裡知道。」故意的頓了一下。
張獻忠急道:「那寡人是什麼東西下來的?」林開元心裡一樂,我哪兒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林開元清了清嗓子,揚聲說道:「殿下是紫薇星下凡,乃今後這九州大地的真命天子!」
張獻忠愣了一下,猛的哈哈大笑,右手狠狠的錘在桌子上,出一聲巨響,說道:「咱老子當然也曾想過這事,但如今各方勢力糾纏,咱老子可不是裡面最強的。皇帝這個位子,那大順王老李也在惦記著,就是崇禎,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就倒下來。寡人相比李自成,怕是實力還有所不及,想當皇帝,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話雖這樣說,但張獻忠一雙眼睛中卻仍然閃出一絲晶亮的亮光。
九五之尊,居於廟堂,一句話就能主宰天下人的命運,這是何等權柄?任何男人也經不住這樣的誘惑。張獻忠剛起事時只不過是被逼無奈,為了填飽肚子而已。但最近一年多,眼看龐大的明帝國就要完蛋,作為這中原大地上屈指可數的強大勢力之一,張獻忠不可避免的也想對那個位子染指。他看見李自成稱王,自己也忍不住,緊跟著當上了大西王,也過了把王爺癮。
林開元當然能知道張獻忠是怎麼想的,趁熱道:「昔日本朝太祖皇帝龍興之初,手上兵將可還沒殿下多,面對的形勢也更為複雜嚴峻,不是仍然坐穩了龍椅?就說殿下,崇禎十年左右,不也被官軍連敗數場?逼不得已才接受朝廷招撫,如今短短几年工夫,殿下就手握數十萬大軍,今非昔比。還有那大順王,當年不是殿下借他五百兵將,外加糧草,又自谷城起義配合他,大順王能有今天?可見自古成事每多磨難,暫時實力較弱就更算不得什麼,更何況大西軍目前聲威赫赫,無論對上誰都有一戰之力。」
張獻忠點頭道:「先生說的有理,哼,當年寡人幫助李自成,一是為了兄弟結拜情誼,二是為了讓他招兵買馬繼續造反,給寡人減輕一點官軍的壓力。沒想到這人現在居然一點不講情面,對寡人在武昌稱王一事還耿耿於懷,派人來跟寡人說什麼----曹革左皆死,老回回已降,不久該你了之類的屁話。寡人在湖廣一帶不敢久留,一是有大明名將左良玉陰魂不散,二就是和這闖王李自成離得太近。他娘的,他最近幾年展太快,實力確實比寡人要強大。」
林開元道:「殿下不要憂心,小道看殿下有天子氣,又豈是那李自成可比的?」
張獻忠問道:「寡人果然有天子氣?」
林開元眼珠一轉,道:「不敢在殿下面前說謊。」
「好,」張獻忠一拍桌子,「若真如先生所說,寡人得了天下,就封先生做個----,厄,國師!怎麼樣?」
林開元心想,國師,還是做神棍么,難道這就是林老師在明朝的老本行了?
「小道無功無勞,僅憑區區幾句話就得到殿下厚愛,實在不敢當。」林開元道。
「先生這話就不對了,嘿嘿,先生想立功勞還不容易?今後跟著寡人一起打天下,那功勞還少的了?」見林開元擺手,張獻忠制止道:「寡人請先生來就我大西軍,莫非委屈了先生?以先生的才學,在那望城山野草莽之間,不是白白浪費了么」
林開元馬上說道:「殿下錯愛小道,小道敢不盡心儘力輔佐殿下?」
張獻忠哈哈大笑道:「很好,不過寡人看先生這道士也不要做了,還俗罷了。」
「自當遵從殿下命令。」
「好,先生不要站著了,哈哈,請坐請坐。」待林開元坐下,張獻忠問道:「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屬下姓林,草字開元。」林開元回答。他改口也快,直接自稱屬下了。
「唔,」張獻忠點點頭,「先生的字是什麼?」
林開元一愣,才想起原來明朝人除了姓名外,一般還有個字或號。就如張獻忠的義子張定國,字一純。張獻忠自己呢,又叫敬軒。稱呼別人的字或號,是顯得親近的意思。
他不及多想,隨口說道:「屬下字則成。」他最近為消磨時間看了潛伏,把余則成的名字記的挺深。
「恩,則成啊,」張獻忠很親切的說道:「寡人的大西軍,如今打下了岳州,把李乾德那個王八蛋趕到了長沙。現在我軍內部兩個聲音,一是勸寡人要殺向金陵,另外有些人則說就在這湖廣一帶打下一片基業,紮根於此再徐圖展。不知道則成你怎麼看這問題?」
因為李乾德在張獻忠打岳州時曾經羞辱過他,所以提到李乾德,張獻忠還是有一肚子的火氣。
林開元心想,去金陵的路上有左良玉大軍阻隔,張獻忠過去對左的戰績絕對是屢戰屢敗;而在湖廣一帶展估計你還害怕李自成的勢力大。因此說道:「殿下,依屬下看來,這兩派意見均有不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