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把她泡到手！

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林開元一路打聽著，來到了位於縣城西方邊緣的一處名叫『清風觀』的道觀。

這道觀規模不太大，但比林開元曾經住過的山神廟可就大多了。清風觀前後三排房子，佔地大概在三畝多地的樣子。也許亂世中人的心靈都想找個依靠的緣故，這裡的香火居然還不錯，頗有些人進出來去。

林開元站在離清風觀門口大約有三十米處的一棵大杉樹下，把頭上戴的那頂四方平定巾摘了下來，露出一頭還沒有長起來的短。

他戴著四方巾的時候和大明普通百姓沒什麼區別，這一摘了下來，立刻顯眼了許多，畢竟在這年代剃寸頭的還是少數。

林開元站在樹下，饒有興味的觀察著道觀前的各色人等。現來這裡的人貧窮富貴都有，有的人身穿綾羅綢緞，也有的身著粗布衣服。但不管貧窮富有，他們的臉上卻都隱有憂色。

一位來上香的女子闖進了林開元的眼帘，這女子由兩個丫鬟陪伴，一看就知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林開元看了看她，覺得這女子頗有姿色，不禁點點頭，讚歎道：「三十六、二十三、三十五。」

正在那裡念叨，忽然眼角餘光掃到右邊有個人沖著自己走了過來。

林開元收回放在那個小姐身上的目光，向那人看去。只見那人二十餘歲年紀，身材中等，挽著個袖子，胸襟敞開，露出胸前一片黑毛，手裡拎著個破布包裹。這人其他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只是走路時身體搖搖晃晃，腿是往前走，身體卻左右擺動，好象渾身零件都要被晃下來一樣。

林開元看著這人走路姿勢，想起了一個詞：混混。

那人走到林開元面前，歪著頭看了看他，說：「爺這裡有藥材，你要不要？」

林開元說：「什麼藥材？」

那人說：「虎骨、鹿鞭、淫羊藿、還有許多成藥，你挑兩樣？」

林開元說：「成藥我不需要，來根鹿鞭，再來根虎骨就可以了。」

那人看了看周圍，問：「林兄弟？」

林開元點點頭，說：「辛百戶？」

那人弔兒郎當的翻了個白眼：「爺是一戶，什麼百戶？想見辛百戶，跟我走吧。」

說完拎著那包藥材，晃蕩著身體當先帶路，林開元緊隨在後。過了一會兒，就來到了一處偏僻少人、四處極為安靜的巷子里，書著巷子七扭八拐的走了幾個彎，來到一個民居前，那人指著大門說：「辛爺就在裡面。」

林開元心說，這地方還挺隱蔽，來這裡只有一條小巷子，到是很難被人跟蹤。

隨那人走進大門，進了正房，只見裡面橫七豎八坐著幾名懶散的壯漢。最中間的一位光著膀子，身上布滿了傷痕，正眯縫著眼睛打量自己，估計就是那位辛百戶了。

林開元對那人抱拳道：「是辛百戶么？在下－－－。」

辛百戶打斷他的話頭：「我知道你是誰，咱不用繞圈子，說，是否準備今天晚上動手？」

「不錯，今晚子時前後，要在城門附近以火光為號通知外面的三將軍，一同破開城門。有消息說辛百戶今晚正好是守城軍官？不知是哪個城門？」

「咱今晚守東門，好，到得子時，咱就率人打開城門，迎接三將軍。」

林開元問道：「百戶大人，這事可是容易掉腦袋的事情，你手下有多少人知道今晚咱們起事的消息？」

辛百戶不滿的說：「怎麼？你怕從我這裡走漏了消息？嘿嘿，告訴你，我手下一百多人都是跟了我好幾年的老兵，絕對可靠。何況如今誰不知道朝廷就要完了？誰還肯為崇禎賣命？不趁著這時候找個硬靠山，再過段時間恐怕就晚了。」

那辛百戶笑道：「本來我和弟兄們半年前就想投奔了大帥，可是沒有功勞，又怕得不到大帥賞識，這回卻終於有了機會。」

林開元點頭道：「大人打開城門，使我大西軍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取得臨湘，掃平我軍向四川進軍的障礙，這份功勞，一定可以使大帥對百戶大人青眼有加，封個官位是沒有問題了，就是金銀珠寶也絕不會少賞賜。」

辛百戶哈哈大笑，看來對林開元這樣說他很是高興：「大帥也不用封什麼大官，能讓我手裡領個千百個兄弟就知足！」

林開元心想，你是知足了，你現在是百戶，手下一百個人，你想手下有一千多人，不就是想當個千戶么？

「辛大人，除了你和手下兄弟，今晚東門還有多少人守城？你們換崗時間是什麼時候？這些情況都告訴我，我也好早做準備。」

辛百戶說：「還有二百人左右不歸我管的，不過這些人離城門口較遠，不會耽誤事情。我們會在今晚戌時三刻上崗，明日凌晨換班，這段時間東城城門口就歸我管。我想讓它開就開，想讓它關就關。」

林開元想，若真照這人說的，那事情可就簡單了，午夜攻城，裡應外合，基本不會遇到什麼阻力，就可把臨湘拿下。

「好，」林開元說道：「在下就等候大人好消息。」

「萬無一失！」辛百戶眨巴了一下眼睛。

和辛百戶商量了一下，確定在哪裡放火，在哪裡安排人手防備其他官兵等等一些細節后，林開元由那個帶他進來的人領著，回到了清風觀附近。

那人走後，林開元一邊向客棧走去，一邊暗暗想道：今天下午之前必須要通知阮惠兒了，否則晚上城門失守，阮府可是大西軍進攻的重點目標，在亂軍之中恐怕她凶多吉少。不過找到她時，要想好怎麼說才行，可不能告訴她真相。否則她這時告訴阮延慶，前功盡棄不說，自己還會處於危險之中。

他想著想著，很快就到了客棧附近。正在這時，忽然聽得前方一陣擾攘，路上百姓、商販等紛紛避在兩旁。林開元抬眼一看，卻見一隊身穿短小上衣的明軍排著整整齊齊的方陣走了過來。這些人個子不高，卻一個個顯得精神飽滿，英氣逼人，和普通大明官兵完全不同。他們每人肩上抗著一支白顏色類似長槍的奇形兵器。林開元仔細看了看，這兵器長有一丈多，以一種不知名的白色木頭做為槍桿，頭部位置是個鉤子形狀，偏又在鉤子上開了刃口，下面還配了個鐵環。

林開元大致知道所謂的十八般兵器的模樣，但這群人所拿的東西卻和那些兵器完全不同。林開元很好奇的看著這些人，忽然聽邊上一位商人模樣的人說：「這就是名聞天下的白桿兵啊！果然和咱們大明的其他官兵大不相同。」

在他旁邊的一個同伴說：「是啊，這可是秦良玉老夫人親自調教出來的兵，豈是等閑？」

林開元心中一動，問道：「這位老兄，這些人就是白桿兵？」

那商人說：「當然，你沒看見他們抗著的白桿長矛，那可是天下只有這一家，別無分號。」

林開元點點頭，他知道白桿兵可是明末各部軍隊中戰鬥力十分兇悍的一支，端的是威名赫赫。四川的白桿兵雖然少了一些，但硬是讓張獻忠不敢輕易進犯蜀地。直到林開元給他分析了一下當今形勢，他才下定決心，可見這秦良玉手下的白桿兵在他心裡佔有多重要的地位。

只是林開元從未見過這種白桿長矛，所以一下沒認出來這就是白桿兵。

那商人又說：「我大明朝的兵要全象這白桿兵一樣，這天下也不至於亂成這般模樣了。」

他那同伴點頭稱是：「白桿兵連建奴都能打敗，可不是說著玩的。」

「白桿兵不是四川的嗎？」林開元問：「怎麼來了這臨湘城了？」

商人搖頭說：「不太清楚。」

林開元身旁的一個文士模樣的人道：「這個我到清楚，前日我才從武昌回來，在那裡聽說秦老夫人的孫女馬嫣然將軍帶了這二百多白桿兵，去了左良玉將軍處辦事，如今定是事情辦完，準備回四川了。來臨湘只是經過而已。」

林開元點了點頭，他打量著這些白桿兵，心裡暗暗讚歎：隊伍行進時整齊的很，就和我那時代的儀仗隊一樣，一看就是紀律性極強。一個有著好紀律的部隊戰鬥力就不會太次，我要是有這樣一隻軍隊－－－－。

這時白桿兵的先頭隊伍已陸續經過林開元身邊，忽然，林開元緊緊盯著白桿兵的隊伍中間，一時張大了嘴巴，甚至連眼珠都不會動了。

只見白桿兵中間簇擁著一位騎著一匹青馬的白衣女子。這女子十歲的年紀，目如秋水，長眉入鬢，一張小臉精緻的如同景德鎮的白瓷，讓人一看都不忍輕彈。她一身戎裝，本來給人的感覺該是英氣勃勃，但在那英氣中，卻又透出了一絲淡雅氣韻，真正是剛健婀娜，兼而有之。她雖然行走在這俗世中，但給林開元的感覺卻是如同一株空谷幽蘭，既清且艷。這女子騎在馬上緩緩而來，猶如凌波仙子水上飛行，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神秘的美感。

「美！太美了！」林開元心裡狂叫道：「什麼古代四大美女，我敢肯定，不如這女孩的一根手指！」

「大明還有這麼漂亮、這麼有氣質的女孩么？」林開元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想起方才那人所說的話，知道這女子一定就是秦良玉的孫女，那個叫馬嫣然的了。

「這個女孩我喜歡！」他心裡大叫道：「把她泡到手！老子一定要把她給泡到手！」

林開元咬牙切齒的緊緊瞪著馬嫣然，眼睛一眨不眨，惟恐一不留神少看了一眼。卻見馬嫣然轉頭向他這邊看了一眼，林開元心口如同受了大鐵鎚狠狠一擊，他努力控制著臉部肌肉，想要對馬嫣然笑上一笑，卻沒想到他這時的表情簡直比哭還難看。

馬嫣然眼光掃過林開元，卻連半刻也沒停留，策馬繼續隨白桿兵向前行去。

林開元僵在那裡，等得所有白桿兵都走了過去，他兀自站在那裡呆。

過了好久，林開元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客棧，他失魂落魄的躺倒在床上，看著屋頂呆，滿腦子都是馬嫣然的一舉一動。她騎在馬上的情景，她身上的白衣被風一吹微微晃動的情景，甚至她拽馬韁繩的情景，都深深的刻進了林開元的心頭，使他此時此刻的心中，再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