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美德的神棍
第三章有美德的神棍
林開元回到廟裡，此時已是午後，外面熱的下火一樣，但廟裡還算陰涼。他躺在茅草鋪成的草墊子上，愣愣的呆。思來想去總翻騰著腦子裡記著的那點有關張獻忠的歷史，最後直弄的腦袋都疼了。
林開元淬了一口，罵道：「我總想這些幹什麼？張獻忠不是還沒找到我頭上嗎？再說了，他碰上我也未必就非殺我是不是？我想這麼多幹嗎？以後的事誰又說的准，***，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是何年。」
順手抓起一個窩頭，大口咬了上去：「今朝有窩頭今朝吃，哪管明朝喝西風。恩，學政治的就是好，關鍵時刻總有主席的語錄跟著我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厄！」林開元吃的太猛，噎的他眼神突然獃滯了兩分鐘，好不容易利用嘴裡分泌的津液把窩頭送了下去，林開元長出一口氣：「原來，窩頭才是世界上最可口的食物，更多歡喜更多歡樂，盡在窩窩頭。哎不對，就這點食物，都吃了，晚上吃什麼？，不能現在都給吃光了。」
一會工夫他就把窩頭消滅了兩個，把剩下的一個窩頭珍重的用葉片包起來，放在角落。
他兀自意猶未盡的添著手上沾著的食物顆粒，也不顧髒兮兮的雙手沾了許多灰塵泥土。
林開元把目光放到了香爐上，對著它看了看，「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這些東西可了不起，文物啊，萬一回去的話帶上那麼一件兩件可就達了，不過不著急，二十一世紀的所謂文物在這裡比比皆是，以後能碰到的太多了，到不在乎這一個破香爐。」
打消了把香爐包起來的想法，他一頭扎在茅草中，隨手薅過幾把亂草蓋上，蜷縮著身體睡了起來。
差點要造反的胃裡多了兩個窩頭，立刻感覺舒服了許多，林開元吧嗒著嘴，一股倦意上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蕾同學，請站起來說一下量變與質變的辨證關係。」林開元站在講台上，一副成竹在胸、道貌岸然、風度翩翩、儒雅之氣四溢的樣子，笑眯眯的看著這個叫小蕾的班上最漂亮的小女生。
「極品籮莉。」林開元心裡這樣評價，不過作為一名優秀的、正直的政治老師，他自認為對這些美麗女生僅僅持一種欣賞的態度而已。
「好色而不淫嘛，孔子那個大明星見了南子這小粉絲也持遮遮掩掩的欣賞態度，我至少比老夫子還多了一分率真啊。」林開元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小蕾想到。
「世界上任何事物的變化，都是量變和質變的統一，量變和質變是事物變化展的兩種狀態。」小蕾清脆的聲音響徹教室，問題回答的很完美，林老師腦子裡卻在思考孔子與南子的關係，對她的回答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忽然覺得教室安靜了下來，林開元才覺小蕾的問題已經回答完了，林老師擺出一副莊嚴的樣子說道：「同學們，小蕾同學的回答很好，理解這個問題也比較透徹，我們說，孔子他老人家，哦不對，主席他老人家關於辨證唯物主義的揚是本世紀思想領域的一個偉大成就，接下來的學習中，同學們要學習小蕾同學，於小處著手，大處著眼，樹立真正的唯物主義世界觀。」
收拾起注意力，林開元開始講課。平心而論，林開元是一個出色的教師，講課方法變化多端，言語幽默，枯燥的政治課能讓他講的笑聲不斷，而且在笑聲中居然能暗度陳倉的讓學生記住他所要教的內容，作為老師他算的上稱職，甚至優秀。
學生也很喜歡他，雖然覺得他有時總呆，但不影響對他的整體評價。他們又哪裡知道，林老師犯呆的時候都是看見漂亮女生的時候。
林開元正在吐沫橫飛的講著辨證唯物主義，突然看見小蕾舉起手要問問題，他的眼光再次獃滯起來，可還沒等他讓小蕾站起來，教室後面突然劈頭蓋臉砸過來一本書，還伴隨著一聲大喝：
「叫你丫色咪咪看我馬子！」
林開元猛的一個激靈，心想完了，「我苦心維持的儒雅形象啊！」
「咣」，一本厚厚的政治學教材砸到了他的臉上，痛的林開元一下子坐了起來，眼睛都沒睜開先揉了揉腦門，他晃了晃腦袋，把「政治學」三個一直在他眼前晃蕩的大字從腦子裡驅趕出去。林開元睜開眼睛，摸了摸腦門，噓了一口氣，「還好，一個夢而已，不是現實。作為一名優秀的老師，面子問題是最重要的，喜歡籮莉可以，讓人知道就不好了，唔，你可以把這叫作虛偽，但也可以把它看作是美德，喜歡美的德行，簡稱美德。」
突然，他現身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位膀大腰圓，身上肌肉塊塊隆起，身穿一件破舊單衣，臉上卻還有一絲稚氣未脫的十七八歲少年。
剛剛醒來，猛得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身前，把林開元嚇了一跳，他蹦起來喝道：「什麼人！」
少年滿臉怒氣，手中提著一根粗大的木棍，林開元摸了摸腦門，有些隱隱作痛的感覺，看來是這少年拿木棒打了他一下。不過應該是沒用力氣，否則林開元早暈過去了。
林開元怒道：「小子，你打我幹什麼？」
少年看樣子比他更生氣，大聲道：「你是什麼人？幹嗎騙我娘的午飯？我娘都餓了一整天了，現在快晚上了都沒有吃飯。」
林開元怒氣立刻平息了下來，心想原來是韓虎回家後知道這事找上門來了。
他尷尬的笑笑，作為一個正直的政治老師的本性上來，剛想承認錯誤，忽然覺得這時候可不能承認騙人，否則他還怎麼裝山神的徒弟？
林開元努力擺出平日上課時的那一副莊嚴的面孔，說道：「晤，原來你就是韓虎，我乃此地山神弟子，法號開元。我可沒騙老夫人，是你娘自願將飯食供奉給山神的。」
韓虎斜眼看了看林開元那古怪的裝束，撇嘴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恩，是我娘告訴你的。你騙人，哪來的什麼神仙，說，你是哪裡人？到這裡幹什麼來了？」
林開元心道：嘿嘿，還是個無神論。
他說道：「我來到此地，拜此地山神為師，是為解救世人，免受刀兵禍害，流離失所之苦。你這娃娃好沒道理，居然敢衝撞本仙。」
韓虎呸了一聲，「你拉倒吧，看你雖然裝束奇特，可又是什麼神仙了？」
他把木棒丟開，晃了晃小碗搬的拳頭，說道：「想讓我信你，可以，打的過我我就信你。」
「要打不過。」他嘿嘿一笑：「就把窩頭賠給我。」
林開元冷眼看去，韓虎身材壯碩，肌肉達，看樣子力氣也是不小。
林開元可不怕動手，他雖然是個政治老師，但從小喜好體育，也曾練過一些粗淺的現代武術，等閑人還真不是他對手。不過畢竟教政治的出身，碰到問題先想到的不是動手，總想從思想上征服人。
他心想孫子說過，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老子也說無為而為，那才是真為。
「小子，動手么，你可不是本仙的對手，再說你敢在我師面前動手，不怕他老人家降罪於你？你不怕，也不為你娘想想，萬一山神震怒，禍及親人，到時悔之不及。」林開元說道。
韓虎掃了一眼旁邊的山神像，猶豫了一下，他是不太信這些的，但在這科技尚不達的時代，從心理上又對很多神秘事物懷有一定的畏懼感，這是社會大環境造成的。
想了想，他哼了一聲：「若真有山神，他會讓自己的廟宇破敗成這樣？自己的神像都保護不了，又能神到哪裡去？別廢話了，把窩頭賠來！」
說著一拳頭沖林開元面門打了過去。
林開元正在想，別看這韓虎小子看著五大三粗沒什麼心眼的樣子，居然遇到問題還能自己分析一下，有些象自己教的那些比較聰明的學生。
正要給韓虎進一步的做思想工作，可沒想到這小子說打就打。
「只為了幾個窩頭啊，至於嗎？」林開元苦笑。
他反應極為迅速，左臂上揚，擋開了韓虎一拳，只感覺這小子力氣大的驚人，拳頭是擋開了，但自己勁頭沒用足，身體晃了晃，退開一步。
林開元暗暗吐了吐舌頭，好大的力氣。
他倉促之下，左腳上前一步，右手上步綳拳，一拳打到韓虎胸口，同時右腳再上，勾了一下韓虎的小腿，韓虎重心不穩，晃蕩了一下，「嘿」的一聲摔在地上。
韓虎叫道：「娘的，有點門道啊！」正要爬起來再打。
只聽一個聲音急促的傳來，「虎兒！莫衝撞了山神！」急匆匆的走進來一個人，原來是韓虎他娘到了。
林開元立刻裝了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稽道：老婆婆。
那老婆婆過來拍了韓虎腦袋一下，罵道：「小畜生，這位是開元仙長，你怎麼敢和他老人家作對。」
對林開元說道：「小兒是個莽貨，還請仙長不要怪罪才是。」
林開元說道：「怪罪是不會的，韓虎雖然莽撞，但本性純良，吾師與小道豈會怪罪？」
韓虎不服，還要再說，早被他娘給拽到了身後。
韓虎娘說道：「小兒衝撞了山神，老身明日一定來此謝罪。」
韓虎想說什麼，看了看他娘，沒敢吭聲。
韓虎娘又說了許多賠罪的話，告罪后拉著韓虎回家去了。
林開元抹了把汗，自己仗著身手靈活，才僥倖把韓虎這小子一下放倒在地。但從那一拳他就知道自己絕不是韓虎對手，若老婆婆不來，恐怕今天真的會被一個不比自己學生大的孩子給臭揍一頓。
「丟人哪！」林開元嘆道。
他到不是說自己打不過人家丟人，而是想到因為騙了人家幾個窩頭，被人追到老窩揍他而丟人。
林開元搖了搖頭，沒辦法，這騙局還是要接著玩下去，畢竟自己也得活著不是？附近鄉民聽了韓虎娘說山神顯靈，明天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上當。
不管怎麼樣吧，總之今天是快過去了。來到明末的第一天，他居然莫名其妙的過了把神仙癮，還騙了村民幾個窩頭。
林開元想，莫非林老師有做神棍的潛質？也許可以把這個職業當成我在明朝的事業來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