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無為劍
又是一年秋風蕭瑟，距離莫離開始學武已經有一年了。這日夜裡，當悠揚的蕭聲隨風漸去漸遠，直到消匿於月色下后。莫離再次拿出木偶起呆來，只是不再像以前那般每日夜裡看著木偶總要喃喃的訴說個不停。如今他喜歡把想說的話都藏心裡，藏的越深越好。
「離兒，進屋來，爹爹有話跟你說。」蒼老的聲音從房內傳了出來。莫離趕緊收起木偶直朝屋裡走去。
「爹爹，你找離兒幹嗎呀？」看著伏在書案前的爹爹，莫離輕聲道。
老頭一年間好似又老了許多，頭明顯的蒼白了許多。只見他朝莫離招招手，莫離便直直爬上了老頭的腿上坐下，顯得很是親昵和依賴。小臉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老頭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撫摩著他的腦袋，說道：「離兒，今日爹爹在傳你一套心法，以後有人時你便學這套心法，無人之時便學爹爹先前教你的那套心法。」
莫離奇怪的瞪大眼睛，不解的問道：「爹爹，不是說這樣修鍊容易走火入魔嗎？」
「傻孩子啊，呵呵。」老頭慈愛一笑，繼續道：「先前教你的心法，是我和你娘相識后融合多家之長自創的，名叫九天心法。不會與爹爹接下去要教你的心法衝突的。那九天心法高深非常，爹爹到目前也只修鍊到第六層，也不知你能否修鍊到第九層呢，呵呵。」
「離兒一定努力修行，早日練到第九層，守護爹爹和娘親。」莫離信誓旦旦的道。
「傻孩子，記住，修鍊一途切不可急功近利，需得循序漸進。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老頭表情甚是嚴肅。
莫離點點頭，眨巴著眼睛靜靜的等著父親繼續說話。老頭滿意的一笑，繼續道：「這一年，你修鍊的心**法全部都是爹爹和你娘親相識二十多年來的心血。但是非到萬不得已，你切不可在人前施展知道嗎？包括九天身法，九天劍法一系列的功法都一樣。」
「爹爹，離兒很想知道為什麼離兒學的總不能用呀。」莫離實在忍不住內心的好奇道。
「離兒，你只要記住這些都是爹爹為你好而已，只要按著爹爹說的去做便是了。」老頭表情嚴肅的說著：「今天要教你的是爹爹師門心法。」說完臉上竟露出絲絲遺憾，還有些許無奈。
莫離待父親說完，卻是邊吵嚷邊掙扎道：「爹爹，你要離兒記下的，離兒永遠也不會忘。可為何，為何你連自己的名字也不告訴離兒，甚是連娘親的名諱也告訴離兒。這卻又是為何啊，為何離兒不可以知道。」
老頭猛的一聲顫抖。老淚再也忍不住急涌而出，緊緊抱著自己的兒子。良久才哽咽道：「離兒，爹爹和娘親都對不住你，生為我們的兒子，卻是苦了你，害了你。以後你什麼都會知道的，答應爹爹，要怪就怪爹爹好嗎？不要怪你娘親，不要怪你娘親…………..」後面的話卻被生生的咽進了心裡。
莫離再也不敢追問，再也不敢有疑惑，把這一切都深深埋藏在心裡。伸出雙手，緊緊的抱著父親，心裡卻已經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靜。自己的爹爹和娘親，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就不能被人知道，為什麼要生活在黑暗之中…………
老頭慢慢平復下心情，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本泛黃的舊書來，只見封面上書：玄天心法四個大字。隨後淡淡的說道：「爹爹的師門名叫玄天宗，爹爹上面還有個師兄，下面還有四個師弟師妹。其他的以後你自己去了解吧。只是爹爹這輩子都對不起師門，你以後替爹爹多多回報師門便是了。」頓了頓，伸手替兒子擦去臉上的淚水，繼續道：「離兒，師門功法，以後你的師傅們會教你的。這心法，你已經修鍊過九天心法，便自己拿去學吧。爹爹出去走走，你在這好生修鍊。」話閉起身將莫離放倒椅子上，隨手拿起桌上的玉蕭便往外走去。
太多的疑惑，太多的迷茫，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無盡憂愁交織在這個只有五歲的孩子心頭，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承受的住的。只見他緊咬著嘴唇，絲絲血痕顯現。卻如未覺般的，仔細的翻看著。
當蕭聲響起的時候，莫離已經盤腿坐在椅子上修鍊起玄天心法。當運行了九九八十一個大周天後，莫離舒服的輕哼一聲，再伸個懶腰，隨即睜開了眼，只見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點點白光。
爹爹也已經做好早飯，坐在門欄上抽起了旱煙。莫離趕緊起身跑出房外，一陣梳洗過後，趕緊三下五除二的喝光碗里的米粥，莫離便走到了老頭身旁坐下。
「咳咳…」老頭一陣咳嗽，隨後看著一臉關心的兒子，輕笑道：「離兒，走，今天爹爹教你真正的間法。」說罷，很是吃力的抱起莫離便往外走去。
「刷刷。」聲伴著「呼呼」風聲在雜草地里做響，一把黑芒隱隱的寶劍不斷的變換著姿勢不停的劈砍刺斬，周圍近丈高的雜草連劍身尚未沾到，便已紛紛被斬斷，飄飛起來。莫離看的眼花繚亂，目瞪口呆，小手興奮的不停搖晃著。
隨著「鏗」的一聲，黑色寶劍直直**土中，老頭停下疲累不堪的身形，不停的捂胸咳嗽。莫離急急跑到父親身邊，雙手扶在另一側。忽然「撲」的一聲，老頭竟然嘴裡噴出一口深黑色的淤血來。
「爹爹，你別嚇離兒，你別嚇離兒啊。」哭聲頓時大起。
老頭一**坐到地上，擦去嘴角的血漬，輕輕一笑道：「傻孩子，爹爹就要去陪你娘親了，你該為爹爹高興，哭什麼，忘了答應爹爹的話了嗎？」
頓時收起哭聲，莫離臉上露出一絲高興，聲音還有些哽咽的說道：「爹爹，等離兒長大了，你和娘親可要等著離兒，離兒要去陪著你們。」
摸摸兒子的腦袋，老頭苦澀一笑：「離兒，這把劍是當年你娘廢了好大工夫才弄來的，最後送給了爹爹，今日便傳給了。」說完拔出黑色寶劍遞到莫離的眼前，見兒子小心翼翼的接過後，老頭伸手從懷裡一摸，取出一個錦囊來，遞到莫離面前道：「這個錦囊叫做芥子袋，可放很多東西，玉蕭也放在裡面，還有一些丹藥，武功典籍。以後你都用的著的。」
莫離張了張嘴，最後只得露出一臉的好奇。老頭哈哈一笑道：「這東西不是什麼寶貝，修鍊之人都有的，以後你就知道了。」說完隨手取出玉蕭和一本樂譜來，更奇怪的是還有一軸畫卷，只見老頭輕輕把畫卷一遍又一遍的撫摩，卻始終不願打開，最後竟塞入到懷中。抬頭對莫離道：「離兒，這玉蕭是千年紫玉煉製而成，對音攻有很好的功效，而這樂譜就是音攻的修行之法，但是只有你九天心法修到三層以後才可修鍊，記下了嗎？」說完又把兩樣東西放回了錦囊中，遞給了莫離。
莫離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把錦囊塞入懷中后。一遍遍的撫摩著那把黑色寶劍來。只聽得老頭又道：「這劍名叫無為，取大道無為之意。你且滴血認主，便可以用爹爹以前教你的藏劍術將他收入體內了。」說到這，老頭忽然話鋒一轉，嚴肅的說道：「這把劍殺戮太重，你且不可亂用，需記得心正劍亦正，不然他只會成為一柄兇器。」說完再次陷入了回憶，只是這次臉上全是憤恨，狠戾和不平。
聽得父親的話，莫離趕緊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鮮血就這樣滴落到劍身上，只聞得一陣「嗡嗡」輕鳴聲伴隨著劍身隱隱的顫抖而起。趕緊運起藏劍術，只見心念一動，無為劍便消失在了眼前。莫離好不開心，盤起腿運起九天心法，只見一把黑色小劍穩穩的懸浮在自己的丹田處，心念再一動，無為劍又出現在自己的手中，玩得他不亦樂乎。
看著兒子那歡喜的神態，老頭子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腦袋，心裡卻是一片唏噓：離兒啊，爹爹還能再摸你的腦袋幾回，還能再看見你多久，爹爹捨不得，真的捨不得啊。想及此，趕緊轉過頭去，不讓淚水被兒子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