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是在關廷風家的第一個晚上,小月躺在潔凈舒適的大床上,新床單還飄散著淡淡的芳草氣息。
她將薄被單拉至胸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對著天花板發獃。
剛才,為什麼沒有拒絕他呢?
她應該像上次那樣,拿起手機猛敲他的頭,或者用門夾住他的手,再不然賞他一個耳光……但為什麼她只是獃獃站在那裡手足無措?心還怦怦跳個不停?
為什麼沒有拒絕他?啊!對了,一定是因為他沒收她房租的原因,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就是這個道理,所以她不好意思拒絕他嘛,一定是這個原因啦!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她明天早上一定要跟他說清楚才行,她寧可多付一點房租,也不要虧欠於人。
小月胯這張彈簧床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一方面是認床,一方面也是擔心備用鑰匙吧……喝在他已經給了她兩把,但誰知道他會不會自己暗藏一把呢?紗紗說過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何況他之前已經有過不良紀錄了……對了,紗紗說他是變種的巨蟹座,噴咧光聽到」變沙種」兩個字就很恐怖耶,雖說一般巨星座的男人都是很溫和的,但「變種」的搞不好比什麼都恐怖呢,一整晚,她就在這種對新環境適應不良,以及擔心變種巨蟹入侵的心情下,忐忑不安地睡著。
***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灑進窗內,原本半睡半醒的小月立刻從床上坐起——
看看房間四周,確定沒有發生什麼狀況,她才鬆了口氣。
她小心翼翼地穿著睡衣,走出門外視察,在走道上就聞到了濃濃的雞蛋香,她像只嗅覺靈敏的小狗,循著香味走到了廚房。
是他?她一大早起來竟看到關廷風拿著平底鍋在煎蛋?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來。「你醒啦?快去洗個臉,換衣服,準備吃早餐了。」
小月愣愣地發著呆,幾秒鐘后回過神。
「啊。」她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糟了,他不僅免費把房子租給她,現在還做早餐給她吃,這樣是害她自
「嘴更軟、手更短」的啦。
站在鏡子前,洗完臉,小月拿起毛巾輕輕擦拭臉上的水珠,鏡中的她,白皙皮膚里透著一股粉紅,盈盈大眼水波蕩漾,飽滿的紅唇嬌艷欲滴,散發著動人的光彩。
她把臉靠近鏡子,仔細看著自己的變化,用手指輕觸臉部的肌膚,然後按壓、揉捏——哇?她的皮膚怎麼泛著桃紅色的光澤,水水嫩嫩、又充滿彈性,小月對這陌生的變化感到有些疑惑……_
奇怪了?前一陣子還覺得自己愈來愈不像女人了,怎麼現在她的臉上卻綻放著某種屬於女人的神秘光彩?年貨周!對了,一定是桌上那些保養品啦!昨晚睡覺前,都因為好奇,抹了一點什麼青春田的東西試試看,沒想到效果這麼好啊?嗯!看來那些昂貴的保養品果然還是有它的價值啊!
小月天真地把生理上所謂的「荷爾蒙變化」,心理上所謂的「戀愛的光輝」,都歸功於保養品的功勞了。
她換上一件淡藍色小圓領襯衫,小小的包袖設計襯托出她白嫩的手臂。再搭配一件白色百櫓裙,讓原本身材纖細的她顯得更為靈秀動人。
「我知道你不喜歡去外面花錢,所以我自己做了早餐。不過不好意思,我只會煎蛋。」關廷風從容優雅地坐在長型餐桌的對面。
她看著桌上的金黃色烤吐司、漂亮的荷包蛋、黃橙橙的奶油,透明玻璃杯里盛著營養豐富的鮮奶,她的心裡,忽然有一點點感動。怎麼了?難道是潛藏在他血液里的巨蟹座因子突然復活了?
「謝謝,這樣已經很豐盛了。」比起她平常吃的十元波蘿包,實在是好得太多了。
「坐下來吃吧。」他已經開動了,拿起抹刀,將奶油塗在吐司上,動作優雅極了。
小月看著那份七分熟的荷包蛋,忍不住笑了,那白色的蛋液鑲著金黃色微焦的邊,漂亮得簡直可以得滿分了。「你在笑什麼?」
「沒有啊,我覺得你這個蛋煎得好漂亮。」
「是嗎?」他一口咬下吐司,好吃,但他更喜歡看到她的笑。小月拉開椅子坐下。「對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邊吃邊說吧?」怎麼了?看她的表情嚴肅得像是要開早餐會報似的。
「我想……我還是應該多少要付一點房租比較好,不過,因為我的房租預算上限是五千元,超過這個數字我也付不起,所以我想……」
「我沒有說過要跟你收房租啊?」他漂亮的雙眉微微皺起,她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提起房租的事?
「可是我——我不想欠人家的情,我媽媽說不能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好處……」
「哦,原來是不想欠我的情,怕將來要還是不是?」他揚起眉,不喜歡她總是這麼見外。
「不是這樣啦,我只是覺得……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嘛,你這個房子又大又舒適,我總該也盡點心力。」雖然她知道那五千元的房租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不然的話,我會睡不著的。」
關廷風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這個人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好意會覺得不安……她真的和別人不太一樣,有便宜不但不想占,甚至還會覺得不好意思?
「這樣啊,」他一手摸著下巴,故作考慮狀。「這樣好了,你有空的時候就幫我收拾收拾房間,定期幫我把衣服拿去送洗,下班后早點回來幫我煮幾個菜……這樣一來,我也可以省下請傭人的鐘點費,我們就算扯平了好嗎?」
咦?他這個提議不錯喲!這樣她既不用花錢,心裡也不會有虧欠感了,只要做點家事就不算白吃白喝,依投資報酬率來講,她可一點也不能吃虧呢。
「嗯,好,就這麼說定了。」她點頭,終於放下心來,決定好好享用她的早餐。
關廷風拿起餐巾擦拭嘴角,起身。「我吃飽了,你慢慢吃,待會我送你去上班。」
送她去上班?小月聞言立刻抬起頭,嘴邊的吐司還沒完全吞入口中。
「不用了啦,公司這麼近,我走路就可以了。」
「我們開車一起去不是比較方便嗎?」他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嗯——」她搖搖頭。「這樣就會被人發現我住在你家,容易引起誤會的。」
關廷風看著她,搖著頭無奈一笑。「好吧,隨便你。」
他真不懂,公司里的女主管、女秘書們恨不得能有這種被誤會的機會,她卻處處想辦法和他保持距離?
「真不知道是哪裡少一根筋,有機會真該把你的頭腦剖開來看看……」他手裡拿著報紙往樓上走,邊走邊嘀咕著。
***
一進到公司,關廷風便忙得不見人影,開會、巡視、聽取簡報……行程排得滿滿的。
小月在他的辦公室里,準備一些他交辦的資料;由於她的加入是臨時性的,所以關廷風安排她在這間超大型辦公室里的小接待室里工作。
她帶著一台筆記型電腦,手邊一疊又一疊的資料,她必須儘快整理好美樂蒂量販的經營資料及合作計劃,以便幫助公司順利加入御風集團的行銷體系。
一整天,她都乖乖地坐在沙發上打電腦,關廷風卻忙得整天沒進辦公室。不過,這樣她也樂得輕鬆,可以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累了還可以把腳抬起來,或躺在沙發上休息一下,完全不用擔心姿勢不雅的問題。
「啊,五點半了?」她瞄到電腦螢幕下方的小時鐘,才發現下班時間已經到了,果然,只要用心投人工作,時間是過得很快的。
她抬起頭,揉揉眼睛,怎麼辦?關廷風還沒有回來耶。
也好,她先下班,順道去菜市場買點東西,不是講好了從今天開始晚餐就交給她負責了嗎?
小月關上電腦,寫了一張小紙條放在他桌上:
「我先回去煮飯,晚上一起吃飯——小月。」
買菜?她可拿走了,買了青菜、豆腐、一條魚,還有一點肉絲,總共才花不到一百元。
紅燒豆腐、炒青菜、再煎一條金線魚,一百元搞定一餐,正是她樓小月的拿手絕活。
不過回到家,她立刻先把菜放到廚房,因為她答應要幫他整理房間的。
小月環視四周,客廳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完全不需要打掃嘛!對了,上樓整理他的房間好了。
主人不在家,她像只麻雀似的,蹦蹦蹦地躍上樓梯。「應該是這間吧?」她推開門,果然是主人房,又大又氣派。
床柜上硯台狀的燭火台、純米色的埃及細棉床組,開放式的豪華浴間,營造出一個具有強烈個性品味的空間。
「這麼乾淨,根本沒什麼好整理的嘛……」她還以為男人的房間應該會很凌亂的呢,沒想到跟關廷風的房間比起來,她的房間簡直像是伊拉克戰場。
對了,她說要幫他把衣服拿去送洗的……衣服……在哪裡呢?她四處看了一下,沒看到臟衣服啊?會不會是在衣櫃里呢?
小月走到純抽木的大衣櫃前,聞到一股自然清新的辦木質香氣,打開衣櫃后,裡面的景象更令她目瞪口呆。
一排排的西裝、襯衫、上衣、褲子……依照不同款式、顏色,分門別類排排站、掛好好,嚴然就像百貨公司里的展示專櫃,簡直整齊劃一到令人肅然起敬的境界。
樓小月一陣汗顏,想起自己家裡卧房的模樣——穿過的衣服總是往椅背上一掛,常常掛到衣服太多,導致椅子重心不穩而往後跌倒。
再看到這男人的衣櫃,實在讓她自嘆不如……
正當她面對著他的衣櫃發獃時,渾然不知關廷風站在門口打趣地看著她。
「我的衣櫃有什麼好看?」他走到她的身後。
「哇——」她嚇得大叫,心臟差點跳出來,轉過身來才發現是他,忍不住抱怨道:「嚇死我了,你怎麼進來人家房間也不講一聲吶?」
「小姐,這是我的房問耶,我進來自己的房間還要跟人家報備嗎?」高大的他站在她面前,穩穩地像座山,擋住了她的光線,卻紊亂了她的呼吸。
對啊,這裡是他的房間隆…·小月臉上頓時浮現一抹尷尬的表情。
「因為……我想你大概不會那麼早下班,所以想先幫你收拾一下房間嘛。」
「我本來是不會那麼早下班的,不過剛才回到辦公室看到一張字條,知道有人等著和我吃晚餐,就忍不住想快點回到家。」他靠近她,眼神溫柔得像要將人融化。
剛才他一回到辦公室,發現桌上留著一張字條。「我先回去煮飯,晚上一起吃飯——小月。」
看著這幾個字,忽然有一道熱流流過他的心底,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不同於戀愛激情的幸福感。這是第一次,下了班,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家。
小月給他的感覺就是如此,像一條消澈的小溪,緩緩流過他的心底;像一道溫曖的陽光,照在他的心窩。這是第一次,他想喜歡一個女人,想和她天天見面,想和她同住一個屋檐下……
關廷風拿起電話,取消了待會兒的行程,只為了有個人在家等他吃飯。
此刻,他的深情凝視,卻讓小月感到手足無措。
「嗯……」她舉起右手,用食指推開他的胸膛。「我現在就去煮飯。」一煙煙地,她再次從他撒下的熱情之網中倉皇逃開。
這回,他並沒有攔住她。沒關係,他們有的是機會,有的是時間,他會很有耐心地,等她。
***
廚房裡傳出一陣「剁剁剁——」的切菜聲。小月拿起菜刀,在砧板上俐落地切著菠菜,想起剛才的緊張情況,切菜的速度不由得隨著她的心跳愈來愈快。
「咳,小心點,別切到手了。」關廷風跟在她身後走進廚房,刻意壓低了聲音,兔得又嚇到她。
「你怎麼老愛出現在我身後?」她深呼吸一口氣,他真的讓她好緊張。
「我是來幫你的呀。」他從旁邊小盤裡拿起一塊豆腐,放在手中。
幫忙?她看他分明是來搗亂的,小月嘟起了紅紅的嘴唇。
「你來只會擾亂我。」她低哼了一聲。
「哦?怎麼擾亂你?」他倒是希望她教教他,怎樣才能擾亂得了她。
「你別胡鬧,豆腐不是拿來玩的。」眼看他拿著白嫩的豆腐在手。滑不溜丟地把玩著,她伸手要搶過他手中的豆腐;這可是她要拿來做紅燒豆腐的。
「我知道,豆腐是用來吃的。」他眼神認真卻語帶雙關,分明是在跟她調情。「放心,我不會把『她』拿來玩,我是很認真的,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她難道看不出來嗎?他對她可是很認真的呢。
「無聊!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伸手搶走他手上那塊豆腐。小臉卻早已脹得通紅。她假裝聽不懂他的話,餘光看他手指輕輕撫過豆腐表面的動作,就已足夠教她臉紅心跳。
「你真的不懂?」他緊貼在小月身後,一手撐著不鏽鋼流理台,另一手悄悄繞過她的身後,將她小小的身體,籍制在他強健修長的雙臂之中。
「聽不懂!」她一轉身,赫然發現自己已落人他懷裡,她的臉已經快碰到他的身體。「你——」
豆腐搶到了手,她的心跳卻亂了節拍。
相對於小月的緊張,關廷風反而顯得泰然自若。他臉上的神情是百分之一的微笑,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挑逗,一雙深幽的眼,垂眸瞪視著她。
「看來,你的理解力實在很差……」他貼著她臉頰,喚著她髮鬢間的芳香,唇齒輕輕觸著她的耳垂。
曖昧的空氣緩緩在她與他的臉頰間流動,小月吐著不勻的氣息,兩邊是他的手臂,身後是冰涼的梳理台,整個人被禁鋼在這危險誘惑的漩渦里。
她聞到了危險的氣氛,腦中有個聲音不停地告訴自己用力將他推開!他不會為難你的——
偏偏她的手卻使不出力量,膝蓋更不爭氣地發軟,雙手只得往後撐著流理台,免得自己在他面前昏倒,手中的豆腐卻早已失去方正的形狀。
「不過沒關係,我很有耐性,可以慢慢讓你懂,讓你了解——」他沒抱住她,只是將大掌扣住她支撐在流理台上的雙手,柔軟雙唇緩緩向她鮮紅的臉頰移動,像溫柔的雨點,輕輕落在她的肌膚上。
她手中的豆腐在喊救命,它快要窒息了,快要被捏碎了……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她,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會對好這麼耐心;但此刻,正因為這份喜歡愈甩強烈,他已經按奈不住自己的情意。
他性感低沉的聲音不同於以往,身上像發熱的火源,熱得小月呼吸紊亂,神智更是迷亂。
她死命抓回從腦海中逸出的最後一絲理智。「你放手,我不想懂,更不想了解——」
來不及了,他的唇已覆上她柔軟如玫瑰花瓣的雙唇,來不及出聲。
啊……豆腐從她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碎成白色的雪花。
這次,他再也不給她機會逃開,非得要她正視他的愛意,熱燙的舌霸道地潛入她的嘴裡,像多情的蜜蜂般吸吮著花蜜,摩笑著她溫暖的唇齒。
這個吻太大膽、太激情、太強烈,吻得她腦海一片混亂,她有點沈醉,像喝了兩瓶生啤酒,神智未失,腳步卻像踏在雲端,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點喜歡這種感覺?
她的唇似蜜,盈盈的腰在他手中幾乎要融化,想要她的慾望在他血脈里沸騰。
男人的慾望一旦被燃起,不如過河的車子。他抽了口氣,忽地抬起她的雙臀,在她毫無防備之下,將她抱至流理台上。
她不得不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這是為了怕跌倒。她這麼說服自己。
她努力地向後挪動,他溫熱的手掌卻更堅定地握在她的腰上,切好的綠色蔬菜散落在水槽,豆腐為了他倆的愛已壯烈成仁,今天的晚餐看來是不用吃了。
檯子上一片凌亂,她的心更是混亂。他的舌沒有停止在她口中作亂,他摟著她的腰,撫著她的頸,動作親密到超過了警戒線,誰來喊停?
她想說不,聲音卻被囚禁在喉嚨里,他的熱情像平靜海面突然掀起的巨浪,她幾乎要被這潮水淹沒,被他的溫柔征服。當他結實的手臂大膽進人她的籃色襯衫里,火一般燙的手掌從她的腰,一路往上游移,她深吸一口氣,及時為大腦補給氧氣,沒想到這口新鮮氧氣竟給了她思考的能力……他不可能愛她的。當他知道了她的平凡,她的貧窮,他不可能還愛她的。
「放開我!」她掙扎地伸出小手,用力抵住他的胸膛。
「為什麼?你不喜歡我?」他垂眸瞅著她,眼神里充滿著小月所沒有的自信。
他就是知道,她是喜歡他的。
像「駭客任務」里那位先知對基努李維說的,是不是救世主只有自己知道,就像戀愛一樣,沒有人告訴你,但你就是會知道。
是的,他全身上下都能感應得到,她是喜歡他的。
「所以,你怎麼可以拒絕我?」他的聲音充滿說服力,但對於自信心少了一點點的小月而言,聽來卻是五、味雜陳。?他沒有停止吻她,只是雙唇已滑至她白皙的頸項。護小月仰著頭躲避,內心卻在天人交戰……她竟無法回答他的問題。為什麼不能拒絕他?她真的做不到嗎?
那雙帶著侵略性的大手,伸至她背後,跟著,內衣的扣環「喀」一聲地被解開,她突然想起,她的胸罩舊得可以……不,她在想什麼?「不行!」她難為情地拒絕著,一方面是因為她今天穿的內衣太老舊,但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允許自己再這麼墮落下去。
這是一個包裹著糖衣的陷階,她看過紗紗為黎莫亞流的淚,她自信沒有紗紗那麼好的運氣,可以得到最後的幸福。
她心裡很清楚,她和關廷風是屬於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是大集團的總裁,而她卻是連一件漂亮內衣都沒有的貧窮女,現在,他也許是覺得好奇,好許是因為同情,但他不可能愛她的……
她可以接受他好心地租屋給她,但不能讓自己變成。渴望飛上枝頭的鳳凰。她從來沒想要飛上枝頭,她一直.在地上待得好好的,為什麼他偏要來招惹她?
「給我一個理由,告訴我為什麼不行?你能接受我的好意,為什麼不能接受我的愛意?」好愈掙扎,他卻將她抱得愈緊。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接受了你的好意就一定得接受你的愛意?那麼說你的好意根本只是收買、交換?」太可笑了,她居然還以為他是個好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口才再好的男人,遇到這種鑽牛角尖的女人都會詞窮。錘
「那為什麼需要給你一個理由?我討厭你行不行?這這個理由夠不夠充足?我才想知道你為什麼老是要來招惹我?色狼!自大狂!你以為天下的女人都要愛你嗎?我就是討厭你行不行?」她拚命地推開他、捶打他,死命用力的程度讓他知道這不是欲迎還拒。
好,夠了,為什麼每次想靠她近一點,就會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你再說一次,真的討厭我?」他眼色一沉,扣住她的手腕,溫柔和熱情的神采褪去。
小月一雙杏眼瞪著他,為什麼還要問?他不知道說出這樣的話很難嗎?
為什麼還要那麼殘忍地要她再說一次。
「再說一次。」他的眼神好冷淡,態度好強勢。
小月的手顫抖著……一把抓好身邊的菠菜,啪一聲扔到他潔白的襯衫上。「對!你這個大色狼,自以為是、自作多情的花心大蘿蔔,我討厭你!在我說一百遍也可以——」
看著身上沾染著綠色汁液的襯衫,他冷笑。原來是他會錯意?原來在她心中,自己竟是如此不堪。
他鬆開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像個受了傷的獵人。
「你真是個不可愛的女人。」他的聲音好低沉,受了傷的獵人一樣能傷人。
他……他說她不可愛?小月眼中閃過一抹驚愕,這句話沒有任何責罵的字眼,卻意外突然了她堅強的防護網,刺傷了一向百毒不侵的她。
「對!我本來不是個不可愛的女人,那又怎麼樣?一點也不關你的事!」她對著他怒吼,轉身衝出廚房,快步奔回房間,「砰」一聲把門重重關上,再也不要看到他!
怎樣?沒錢就不能拒絕別人?拒絕他就變得不可愛嗎?他一點都不了解她,憑什麼這樣說她……
對啦,她就是少了一點點自信,她就是多了一點點倔強,怎麼樣?早不知道幸福不會落在自己頭上,怕醒來發現是一場夢,所以寧願不要作夢?這樣的她也錯了嗎?他有什麼資格說她不可愛?
可惡的男人,可恨的關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