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了班，語綠匆匆趕回家中。一走進家門，就看到老爸老媽枯坐在餐桌旁，一臉愁容。
「爸、媽，我回來了。」
「小綠，快來吃飯吧，明天我們就要被房東趕出去了，這也許是我們一家人最後在餐桌上吃飯了。」老媽沒精打采地說著。
「媽，不會那麼糟的啦!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可是房東說無論如何明天一定要交房租，不然就要我們搬出去……」
「沒關係，我來跟房東先生說說……」語綠拿起電話撥給房東先生，每次只要她撒撒嬌，房東先生就笑得合不攏嘴，總會再寬限一些日子。
「喂?」糟了!電話那頭竟傳來房東太太的聲音。
「你好……請、請問房東先生在嗎?」
「你是唐小姐吧?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了，房租是絕對不能再拖了，我們是租房子不是開救濟院，總之明天如果交不出房租，就請你們搬出去吧!」
房東太太說得明快果決，喀嚓一聲掛掉電話，掛得，心狠手辣，讓語綠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呃……」她拿著話筒，尷尬地看著一臉期待神情的爸媽。「她掛我電話……」
「唉，她今天已經掛我好幾通電話了。」老媽拿起桌上的饅頭遞給她。「先吃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我先去洗澡好了。」她哪裡還吃得下飯，爸媽也真夠樂天了，明天都不知道住哪兒了，還有心情吃飯?「對了，家裡還有水吧?」
「水還有，自來水廠才不會那麼沒良心，說停就停!」穿著白色內衣的老爸忿忿不平地說著。
「那我先去洗了。」語綠拿了換洗衣服，走進浴室。
她脫下衣服，拿起蓮蓬頭，源源不絕的涼水沖在身上雖然有點冷，習慣了卻還滿舒服的。
答……答……答……水勢有愈來愈弱的趨勢。
「不會吧!剛剛才稱讚你有良心，現在就沒水了喔?」還好只是先淋濕頭髮和身體，她趕緊穿上背心短褲，準備去同學家繼續沒洗完的澡。
「鈴鈴鈴——」客廳電話響個不停，也沒人要接，爸媽哀莫大於心死，根本裝作沒聽到。
「喂?找哪位?」語綠抓著毛巾衝出浴室，用眼神瞪著老爸老媽，說不定是房東改變心意，答應晚點收房租了呢!
「為什麼響這麼久沒人接?」對方不客氣地說道。
這不是房東太太也不是房東先生……啊!這麼不客氣又沒禮貌的男人，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你怎麼會知道我家電話?」語綠既失望，又惱怒，一邊說話，頭髮還一邊滴著水。
「你的履歷表上有寫啊!笨蛋!你怎麼沒有留手機號碼?」龍吉安翻遍了資料，就是找不到她的手機號碼。
「你才是笨蛋!我怎麼會有錢辦行動電話啊?」她對著電話大吼著。
不要以為他現在是她老闆就可以隨便罵人，何況現在已經下班了，他居然還為了這種事打電話來!這人未免也太無聊了吧?
「別說這麼多了，你現在趕快到『玫瑰大酒店』，我在這裡等你。」電話那頭傳來男女嘈雜的笑聲與歌聲。
「先生，你在說什麼?我已經下班了耶，你叫我去那裡做什麼啊?」唐語綠手插著腰，難道要叫她去坐台啊!
「我在和客戶應酬，皮包被扒了，你快過來幫我付錢。對了，記得帶信用卡!」
喂喂喂!愈說愈離譜了啦!「你找錯人了吧?我的副總經理，我怎麼會有錢幫你付帳啊!」
「我當然知道你沒錢，所以我才叫你帶卡啊!信、用、卡，你總不會連信用卡都沒有吧?」他說起話時，總是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
「信用卡我當然有啊!」這種救急周轉的好東西，她怎麼可能沒有?問題是，他以為刷卡不用還錢的喔!
「那就好，你趕快過來。」
「等、等一下!」她話還沒說完。「但是……我都還沒領到公司的薪水，就要我去幫你付帳?更何況公司里難道沒有別人可以幫忙嗎?為什麼一定要找我?」
現在是非常時期，她必須小心看緊自己的荷包，再說，萬一他不還錢怎麼辦?
「因為你是我的秘書。」沒錯，公司人是很多，但他偏偏要找她。「你如果二十分鐘之內沒到，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喂喂——」
可惡!竟然威脅她，還掛她電話。
怎麼辦?一個是惡房東說不交房租明天就要趕人家出去，一個是惡老闆說現在不過去幫他付帳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嗚——她怎麼這麼命苦啦!
★★★
二十分鐘后，唐語綠終於趕到「玫瑰大酒店」。
她穿著細肩帶小背心和緊身短褲，頭髮還沒完全吹乾。
「哇，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龍吉安吞了吞口水，有點說不出話來。
薄薄的棉質小背心，使她的胸前顯得特別偉大，胸口低得幾乎可以看到小溝溝，而彈性絕佳的緊身熱褲，更將她玲瓏有致的曲線表露無遺。
龍吉安身旁的朋友忍不住吹起口哨。「哇，沒想到你的秘書這麼辣!」
「閉嘴!」他狠狠瞪著身旁的男人。
「你於嘛穿成這樣?」龍吉安拉著她走向牆角，不悅地問道。
「拜託，是誰叫人家二十分鐘之內趕到，不然明天不用上班的啊?」語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穿著讓不少男人流鼻血。「我剛剛才洗完澡，根本沒時間換衣服，當然只好穿睡衣來啦!」語綠噘起嘴抱怨道，她只顧著趕時間，根本沒想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
「你睡覺都穿這樣呀?」龍吉安忍住笑意，充滿曖昧的眼神使他看起來超級有魅力。
「你管我?快點啦，我還要趕回去洗澡。」她四處張望，找尋付帳的櫃檯。
。
「你不是剛洗完澡嗎?怎麼還要回去洗?」龍吉安不解地問著她。
「你沒看到我頭髮還是濕的啊?洗澡洗到一半就沒水了。快點，我待會兒還要去朋友家洗澡啦!」語綠催促著他帶她去付帳。
「你幹嘛臭著一張臉?」龍吉安邊走邊說。
「我哪有!」有人被迫買單還會很高興的嗎?或許有吧，但她可不是那種神經病。
「這樣好了，今天你幫我買單，明天我還你兩倍現金，這樣可以了吧?」
兩倍?現金?此時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現金了。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喔!」才一天就賺人家兩倍利息會不會太狠了一點?可是他害她洗澡洗到一半就跑了出來，還白白讓別人眼睛吃冰淇淋。兩倍?算是便宜了啦!
站在櫃檯前，語綠拿出信用卡。
「什麼?五萬?!」她不禁綠了臉。不過就是唱個歌嘛!居然要花五萬塊?
「少噦嗦，趕快簽名啦!」龍吉安不耐地催促著。她還以為他真的喜歡來這裡唱歌喔?要不是為了剛好湊到一筆五萬元的消費，他幹嘛沒事來這種地方!
「拜託，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好不好!」雖然不是她的錢，她也是會心疼的。
「這是小Case好嗎?我待會兒就還你兩倍現金，趕快簽名吧!」龍吉安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睛又往斜上方看。
語綠看著他，這表情好熟悉……五萬塊?那兩倍不就是十萬?難道……
不會吧!難道他今天聽到她講電話了?
所以，他只是故意叫她出來，好轉個彎來幫她，說什麼刷卡換現金，其實是因為他知道，她很驕傲又很自卑，不會接受他的幫助……
語綠看著龍吉安抬得愈來愈高的下巴，和愈來愈心虛的表情，忽然間明白了他的用意。
「小姐，麻煩在這裡簽名。」櫃檯服務員指著帳單，提醒正在發獃的她。
語綠低下頭，卻看不清帳單，她的視線是模糊的，眼眶是濕潤的，心裡是溫熱的……
這男人，跟她又不是很熟，他幹嘛老是拐著彎幫她?
討厭!眼淚不爭氣地掉出來，滴滴答答落在帳單上。
「啊……小姐，帳單濕了……我再重新幫您換一張好了。」服務生只好再打一張帳單。
「怎麼了?」龍吉安嚇了一跳，她怎麼忽然說哭就哭了?
語綠吸吸鼻子，紅著眼說：「我心痛啊，這麼多錢!」
「你別哭了，反正又不用你付錢，我待會兒就派人去領給你嘛!」龍吉安忽然顯得不知所措，這個總是跟他逞強鬥狠的女人，居然在他面前哭了起來，害他一時慌了手腳。
笨蛋!語綠在心裡罵著他。露出馬腳了吧?既然有錢幹嘛還要找她來刷卡?
虧他想得出這種方法，還一副自以為聰明的樣子，臉上裝得那麼酷，心卻是那麼柔軟……
「你幹嘛這樣看我?」龍吉安發現她的眼神有異樣，該不會……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被人看穿了吧?
真是可惡啊!他愈是裝出一副沒什麼的樣子，她的心跳就愈加速，心裡那份感動就愈是揮之不去，她甚至有種想上前抱住他的衝動。
「喂!我告訴你，我只是叫你來幫個忙，這點錢我可根本沒放在心上，你不要這樣看我……」龍吉安急忙解釋撇清，卻是愈描愈黑。
沒關係，你再掰嘛!
語綠在心裡偷笑著，他的好意，她放在心上了。
「啊!」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立刻抬頭叫住服務生。「先生，等一下，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分十次刷啊?」
「分十次刷?」服務生不解地問道。
「對呀，我這個月刷十次，就可以換一個趴趴熊電熱盤，拜託、拜託啦!」
「啾啾啾——」這時，彷彿有一群烏鴉飛過服務生和龍吉安頭上……
十五分鐘后，服務生終於刷完十次卡，本來他心裡非常的不爽，但看到龍吉安的眼色，只得恭恭敬敬地照辦。
唐語綠非常愉快地簽完十張帳單。「太好了，多的點數還可以換贈品。」
龍吉安見狀會心一笑。什麼時候開始，她哭了，他會跟著心痛?她笑了，他也會跟著開心?
「好了，我們走吧!」龍吉安推推她的肩膀，將她從贈品美夢中喚醒。
「喔。」她乖乖應著。「不對，什麼叫我們走吧?你要去哪裡?」
「你不是要趕著洗澡嗎?公司就在附近，我開車載你回公司洗澡好了。」
「回公司洗澡?」對啊!她怎麼沒想到，健身中心裡什麼設備都有，去那裡洗澡最方便了，還可以順便洗個三溫暖呢!
★★★
到了公司后，龍吉安直接走進健身館。
「你進去先洗個澡，我在私人健身房等你。」他指著走道盡頭那間專屬健身房。
「你要等我?」她簡直是受寵若驚了，一雙大眼睛直望著他。
「你煩不煩啊?我說要等你就是要等你。」他放大聲量，故作不耐煩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何況，我們之間還有件事沒解決……」
他說完話走人，留下一臉疑惑的唐語綠，她跟他之間……哪有什麼事要解決的啊?
她揮揮手，懶得去思考這男人的行事邏輯，因為，他根本是個沒邏輯的人。
「洗澎澎!洗澎澎——」她邊走邊哼著自己編的歌，洗個香噴噴的澡，然後趕快回家睡覺，這是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洗澡去嘍!
「嗯——好舒服……」金色龍頭噴出強而有力、源源不絕的水柱，沖打在她背脊上。「哇，好棒，這就是水療吧!好舒服哦……
語綠躺在灑滿玫瑰**的浴池裡，微微彎著頭，讓水流衝擊著頸部，真是難以形容的通體舒暢。她閉起眼睛，嗅著花香，享受著水流的按摩。
嗯，等一下還要去洗三溫暖，再去蒸氣室里敷個臉……這簡直是天堂般的享受阿!
好不容易洗完澡，唐語綠拿著白色大浴巾擦乾頭髮，臉頰紅通通的。
她換上衣服，神清氣爽地走出三溫暖。「啊，對了，那個龍吉安還在等我呢!」想起那男人剛才說的話，她三步並兩步往健身房跑去。
★★★
「咦，沒人?」她走進龍吉安的私人健身房裡，沒見到他的人影。「該不會是等不及自己先跑了吧……」
「哐——」突然身後發出一聲怪響，她嚇得轉過身來，竟然有一個男人的身體漸漸浮上來。
「哇!」唐語綠定睛一看，原來龍吉安躺在仰卧起坐訓練器上。「你嚇人啊你!」
「呼——」龍吉安雙手使力，緩緩撐起上身。「怎麼這麼久?」
唐語綠獃獃站著，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看男人的身體。
雖然他穿了件背心，但那鍛煉過的結實肌肉，散發著無可抵擋的男性魅力，仍是要讓女孩子臉紅心跳的。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他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被他發現了?語綠忽然感覺臉上一陣熱燙，立刻轉過身去。
雖然背對著他，不過她仍能感覺到龍吉安站起身離開訓練器材，向她走近。
「怎麼現在又不看我了?」他站在她身後，靠得好近、好近，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說話的氣息。
可惡!他在調侃她!
「少臭美，誰要看你啊?」她硬撐著回嘴。打從一開始，她就不願承認他對她的吸引力。
「是不想看?還是不敢看……」他靠近她的耳畔低語，聞著她的發香。
天啊!他的前胸都快貼著她的後背了。感覺到他胸前緊實的肌肉，語綠輕輕打了一個顫。
「你別靠我那麼近，我很討厭男人的!」沒錯，她一直對男人沒好感。也許是因為她總是一肩挑起全家的重擔，所以潛意識裡總認為男人不可靠。
「正巧，我也很討厭女人。」
龍吉安輕哼一聲，那氣息正好吹在她的頸項上，又一陣暈眩自她腳底升起。「不過，我現在想吻你。」
「你別亂來喔!」拜託……別這樣挑逗她。
「如果你討厭的話，可以拒絕我。」他的唇已輕輕碰觸到她的耳垂。
沒錯，他從來不喜歡勉強別人，尤其是女人。
他獨特的男性魅力，加上背後的財富與家世，這些特優的條件，便足以讓女人趨之若鶩，就像蝴蝶被花吸引一般自然。
「我警告你……」語綠轉過身正要訓斥他，沒想到卻正面對上他結實的肩膀，令她快呼吸不過來。
「抬起頭看著我。」他又一次命令她。
語綠微微將頭仰起，臉頰一片紅暈，迷濛的雙眼顯示出自己的慌亂不安。
龍吉安的五官英挺俊俏，但他的眼神卻令她感到迷惘危險，而且那張臉正緩緩向她逼近。
「你……」完了，這時候該說什麼?她緊張得大腦完全停止運作。
龍吉安一手握住她的纖腰。「告訴你，我不接受任何警告……」一個霸道的吻，就這樣攫獲她的雙唇。
本來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她身上散發的玫瑰花香，已侵襲了他的知覺與感官。而那柔軟溫潤的嘴唇，更令他愈陷愈深，不忍離開……
他是很討厭女人沒錯，可是此時，他對她卻有種無法抵擋的強烈渴望。
語綠輕哼了一聲。她討厭男人，討厭肌肉男，可是他的吻，卻讓她像喝醉般，全身鬆軟無力，她的雙手只能攀住他的脖子，放不開了。
一個不經意的吻，卻讓兩人愈陷愈深，他輕啟了她的雙唇，更深、更狂熱地與她糾纏……
「唔……」她無意識地喊出迷人的聲音。
龍吉安圈住他的手臂收得更緊，將她嬌小的身驅緊緊包圍。另一手伸進她的背心，撫遍她背後每一寸肌膚。
「你剛才用什麼洗澡?」怎麼她身上的香味像是加了催情精曲般，讓他全身像著了火似的。
「嗯……」戀戀不捨地離開他的吻。「這是你的公司，難道還要問我?」酒不醉人人自醉，自己意亂情迷，還要怪洗髮精、沐浴乳?
聽到她挑釁的言語，他將她身子一抬，整個人放在黑色皮椅上，再欺身壓在她身上。這女人怎麼就是這麼不溫馴?看樣子他得給她點顏色瞧瞧!
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說話，一雙帶有魔力的手，柔情地撫觸她的身體。
「啊……」她迷亂地輕吟著，身體微微扭動著。「不行……」
不行啦，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失身的。
沒理會她的抗拒，他的吻絲毫不放鬆地，一路從她潔白的玉頸、香肩，來到波濤起伏的胸前。
不行!不行!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快從胸口跳了出來。理智呢?她在心裡呼喊著，我的理智快回來啊!
「什麼不行?」他停下了動作，撐起雙手，用玩味的神情俯視著她。
「啊?」被他吻得意亂情迷的語綠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你剛才說『不行!』我問你什麼不行?」他笑了，笑得很壞，捉弄她成了他戒不掉的壞習慣，不管在什麼時候，他就是想看她氣嘟嘟的小嘴。
讀出他眼裡調侃的意味，語綠的小臉一陣通紅，可惡的男人，先是挑逗她，現在又戲弄她!
她心裡一陣難過，難道他以為她是那種思想前衛、行為開放的女人，而他只是興之所至，把她當成掌中的玩物?
「你去死!」她奮力推開他的身體，低頭看到自己凌亂不堪的模樣，惱羞成怒，對著他大吼：「不行!當然不行，我說你不行!」
這句話可罵不到龍吉安，他一把推倒她。「行不行我會讓你知道!」
一記又深又猛烈的吻，強行攻佔她的唇舌。
「你放開我，大色狼!你不是說過我有權拒絕你嗎?你放開我!」語綠舉起粉拳用力捶著他的胸口，小腿也不停踢著。
龍吉安突然停下動作，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
好幾秒鐘過去了，這樣沉默的氣氛，反而讓她覺得不安。「你到底想幹嘛?」
只見他嘴角微微牽動，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隨即雙手一撐，離開了她的身體。
「我說過，這種事我要你心甘情願。」他轉過身，穿上襯衫。「走吧，我送你回家。」
「咦?」語綠看著他的背影，感到不解，他就這樣放過她了?
難道剛才他只是對她開玩笑嗎?她對自己的心情更不解了，她和龍吉安才認識三天，為什麼剛才居然可以接受他的吻?那醉人的感覺，彷彿還停留在唇畔。
她打他，踢他……現在他放手了，她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離開他寬闊的臂膀，卻又有種孤單和失落的感覺，悄悄從腳底爬上來。
這男人真的很奇怪，又凶、又鴨霸、自以為是又玩世不恭，卻有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單純與溫柔。
而此刻，她似乎隱約地感覺到了，兩人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情愫。
龍吉安穿好衣服，轉過頭一聲不響地看著她。
死人，你不會說話啊?語綠在心裡低罵著。平常看他話倒滿多的，偏偏這種尷尬時刻卻不說半句話。
「這個……」他從身後拿出一疊鈔票。「給你的錢。」
「你……這是什麼意思?」語綠看到那疊鈔票，氣得雙手發抖。「你把我當作什麼了?」
他、他在說什麼?他把她當作什麼?剛才的事只是一樁買賣嗎?難道他真的以為她是用錢就可以買到的女人嗎?
「你想到哪裡去了?」龍吉安忍住笑，真不明白這女人為什麼這麼不信任他。「我今天晚上向你借了五萬塊，我不是說過會雙倍還你嗎?這是十萬塊錢，還你!」
厚——不會說清楚啊!語綠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哪有人在這種時候還錢的啊!
「不過，如果用錢可以買得到你，我倒是很樂意花這筆錢。」
「少做夢!十萬塊想買我，門都沒有!」她嘴裡罵他，心裡卻偷笑著。十萬塊買到她一個吻，算便宜他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那句話本來該生氣的，卻又有點甜蜜的感覺。大概是昨天太晚睡，神經有點錯亂了。不過這十萬元，真的解救了她全家的危機。
「這可是你欠我的喔，我真的要把它收進皮包里嘍!」她抬眼看了看他。
龍吉安聳聳肩。「這本來就是你的啊!」
「謝謝。」她低著頭，小小聲地說。
真的，她謝謝他為她做了好多事。
「你借錢給我，應該是我跟你說謝謝吧!」他抬起下巴，眼光看著斜上方。
語綠低著頭一笑，心裡卻十分感動。這個白痴!誰不知道你是在幫我啊!
她已經漸漸了解這個男人了，他關心你的時候，說話就會兇巴巴的；他不好意思的時候，下巴就會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