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白丞璇他毫無預警的出現在朝陽購物城時，整個購物城的大大小小，莫不手忙腳亂。

主管級以上的人，莫不指派人手加強環境清潔，試圖洒掃的一塵不染、窗明几淨；至於專櫃小姐們，則忙著梳妝打扮，練習最完美的笑容，將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若是能夠因此受到白總經理青睞，那就真的是麻雀變鳳凰，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更不用每天看主管、客人的臉色。

再者，還可以天天看到白總經理那張帥到無可挑剔的臉孔，光是這樣，就已經夠賞心悅目了。

當一身CUGGI藏青色西裝的白丞璇緊緊牽著穿廉價T恤、牛仔褲的齊琲莎走進購物城時，所有人幾乎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白總經理從來不帶女人到旗下的產業露面，尤其還是個看起來很寒酸的女人！

「是她！」其中一位專櫃小姐認出齊琲莎來。

「她是誰？」其餘的專櫃小姐紛紛湊近她，打探消息。

「就是拿著白總專屬金卡的那個女人哪！」

從那時候，整個購物城的人都在討論齊琲莎的身份，還以為她一定會藉此常來光顧，沒想到她卻再也沒涉足過。

直至今日，她居然和白總手牽著手，一同現身，簡直讓全部的女性同胞恨得牙痒痒的。

「白總，怎麼沒聽說您要來？」負責東區這家朝陽購物城的廖館長畢恭畢敬的趨前接待。

「臨時起意的。」白丞璇輕描淡寫、一語帶過。「你請采貿部的蘇經理過來一趟。」

「是。」廖館長立即撥電話通知。

白總？！

齊琲莎杏眼圓睜的睇著宛如天神般的男人，對他的身份越來越感到疑惑。

白丞璇接收到她質疑的眼光，卻沒有任何解釋的意願。

不到五分鐘的光景，蘇經理滿頭大汗的趕來。「總經理，有什麼吩咐嗎？」

「替這位小姐備齊這一季的女性衣物、化妝品和鞋子、皮包到我辦公室。」白丞璇指揮若定，王者之姿展露無遺。

「是。我先替這位小姐丈量三圍。」蘇經理從口袋拿出皮尺，便要替齊琲莎測量。

不料，卻被白丞璇應聲阻止。「不必量了，以你的專業素養，用肉眼應該就能看出來才對。」

他的話不僅讓蘇經理呆若木雞，在場的所有人亦面面相覷。

白丞璇將一干人的詫異視若無睹，仍舊當眾執起齊琲莎的手朝總經理辦公室而去。

齊琲莎見那麼多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瞧，著實沒勇氣當著眾人的面甩開他的大掌，況且，她也捨不得。

一見他進人專屬電梯，如浪潮般的聲浪瞬間炸開來。

焦點全都放在白總經理身邊的女人究竟是何許人也，還有兩人之間的關係。

想必，這些流言蜚語將會持續好一陣子。

寬敞明亮的總經理辦公室，擺著造型簡單、卻非常堅固耐用的檜木辦公桌，桌面上整理得井然有序，還放置了一組招待客人的酒紅色皮質沙發，檜木茶几上的不規則形狀插花容器插了一把艷燦燦的向日葵，和窗外射進來的陽光互相輝映。

齊琲莎一踏進這塊園地，心中的怒濤早已經消減了泰半。「你是這家購物城的總經理？！」

白丞璇有些微訝異，到現在她還在「質問」他的身份？

訝異歸訝異，他仍然誠實的點頭承認。

「難怪每個人見到金卡時，都一臉吃驚的樣子，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齊排莎恍然大悟。

解開了金卡之謎，她反而沒有絲毫高興的感覺，這樣一來，只是徒增兩人的差異罷了。

「還沒出示金卡之前，他們對你很不客氣嗎？」白丞璇一思及恬淡的她，可能遭受的不平待遇，他的心彷彿挨了一記悶拳，鬱悶難當。

「沒有。」她的頭搖得似波浪鼓；急忙否認他的猜測。

「真的？」瞧她急於否認的神態，白丞璇更覺其中有鬼。

「真的！」齊琲莎再次給予肯定的回復。

「好吧！姑且相信你。」倘若讓他查出來有誰對她不禮貌，他絕不寬待。

就算真有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她也早已忘了；即使她沒忘，他的在乎也足以令她解開心結。

叩、叩、叩——

規律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在白丞璇一聲令下后，採買部的蘇經理以及幾名工作人員推著擺滿衣物的推車人內。

「總經理，請問這些衣服要如何處理？」

「放著就好，辛苦你了。」白丞璇向蘇經理下達逐客令后，繼而轉向齊琲莎。

「要不要試穿看看？」他隨手挑了一套香親兒洋裝。

「這些衣服全部都要送我。」齊琲莎睨了眼推車上的上百套服裝，音調不禁拔高。

可是一套套名牌服飾讓她看得眼花繚亂，忍不住動手撫摸，這些衣服是妹妹一直嚷著想買的呢。

她……真的能穿上這些昂貴又漂亮的衣服嗎？

「嗯。」他微微頷首。「喜歡嗎？」

她深吸一口氣，咬了咬下唇。「為什麼？」

她的心情極度複雜，帶著一絲冀盼和甜蜜，卻又擔心下一刻美夢破碎。

「我希望你開心。」他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那張妍麗臉龐，誠心的回道。

明明知道他的話有待商榷，可是心兒仍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

她垂下眼皮，閃躲他過分深邃的眼眸，深怕自己會泥足深陷，無可自拔。

白丞璇對於她刻意的迴避僅一笑置之。

他按下內線，把廖館長叫進辦公室。

「總經理，請問有何吩咐？」廖館長似乎嗅出氣氛不太尋常，態度比平時更加戰戰兢兢。

「既然齊小姐不喜歡，那就把那些衣服派人送到這個地址。」白丞璇把事先寫好的紙張遞給廖館長。

「好的。」廖館長接過紙條，迅速退離辦公室。

一聽到他要把原本要送她的衣服拿去送到別處，齊琲莎頓時有種被人愚弄的狼狽。

「我要回家了。」孰可忍，孰不可忍，她才不稀罕呢！

「你生氣了？」他裝作一臉驚訝，實則竊笑在心，她氣嘟嘟的模樣，別有一番風味。

「才沒有。」她的樣子明明像只自我防衛的刺螞，卻硬是矢口否認。

白丞璇輕笑出聲。「沒有就好。餓了嗎？想吃什麼？」

齊琲莎被他判若兩人的態度搞得頭昏腦脹，無所適從。「我要回家。」

他抿著唇，沉吟著。「也好。」

也好？！

這是哪門子的回答嘛！

齊琲莎氣惱自己的情緒全被他牽著走，毫無自主權。

只要一碰上他，她就變得患得患失，熱切的渴望能多獲得一點他溫柔、體貼的對待，貪心的希望他炫目的笑顏只為她一人展現。

「我送你回家。」白丞璇察覺到她面有溫色，不再逗她開心。

「我自己會回去。」齊琲莎覺得自己像是喝了幾桶醋的怨婦，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拎起破舊的包包，她快步經過他，才握上門把，門板的另一邊又傳來叩門聲。

她忿忿的旋開門，門扉外仁立著一道頎長身軀，正揚唇朝她微笑。

「莎莎，沒想到會在這碰見你。」關尹哲顯然十分意外。

他的熱情讓齊琲莎備覺親切，不吝嗇的也回敬一記甜美的笑靨。

「那正好，一起去吃飯。」關尹哲不請自入，甚至手還「不小心」的放在她不盈一握的柳腰上。

白丞璇眯起鷹眼，斜睨著關尹哲擱在齊琲莎腰際間的魔手，仿若要將之瞪出一個洞來。

關尹哲掀掀眉梢，挑釁的加重手勁。

「呃……」齊琲莎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不曉得該如何開口制止。

白丞璇一個箭步，站在關尹哲跟前，光明正大的與他對峙。

關尹哲亦仰高堅毅的下巴，迎視他富挑戰的銳利眸光。「小兩口鬧彆扭？」

「我們不是……」齊琲莎忙不迭否認。

「哦？」關尹哲假裝詫異，故作大驚小怪。「這麼說，我還有機會啰？」

他刻意提高音量，說給白丞璇聽。

「你沒機會了。」白丞璇不逞多讓的將齊琲莎攬回他懷中。

齊琲莎不太確信她耳朵所聞，瞠大了圓眸望著他。

關尹哲頻頻點頭，一副瞭然的神情。「那就是小兩口鬧彆扭啰！沒關係，我可以等。」他不怕死的繼續煽風點火。

「莎莎，如果他對你不好、讓你傷心哭泣，我的懷抱隨時為你而敞開。」

白丞璇眉心糾結，花了好大的自制力才不至於將拳頭招呼在他的俊臉上。「沒有什麼如果。」

「最好是那樣，只要有機可乘，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關尹哲正經八百的向他宣示。

「哲！」白丞璇發出不悅的警告。

關尹哲聳聳肩，終止第一回合的搶人戲碼。「看來我今天來得不是時候，我先走了。」

瀟洒的擺擺手，把空間留給他們倆。

「我送你回家吧！」白丞璇臉色鐵青，看來十分嚴肅，難以親近。

「不……」齊琲莎才吐出一個字，剩餘的話全在他冷冽的眸光下，全數吞回肚中，任由他帶著她步出購物城。

價值不菲的白色蓮花跑車並不如預期中駛往台北縣的某條小路上，而是背道而馳的開往最繁華的台北東區。

路上，齊琲莎不斷地出言糾正，奈何，車子的主人卻宣稱這條路才是真正通往她家的路。

千萬名車停在一棟高級大廈的停車場，下了車后，直接從停車場搭乘電梯直達九樓。

白丞璇掀了撳門鈴，靜候來人。

門打開，應門的人卻教齊琲莎差點駭掉了下顎。「秦秦？！」

她表情古怪的活像吞下一顆生雞蛋似的。

「大姐，你可回來啦！」齊琲莎的態度則與以往沒什麼兩樣，同樣的問候語。

「咦？璇哥，你也來啦！好久不見，想死你了。」她越過姐姐，熱情的挽住白丞璇的手臂進到屋內。

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秦秦會出現在這裡？還跟他那麼親昵？

她腦子裡塞滿了各式各樣的臆測，卻理不出個所以然來，想得她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大姐，進來時別忘了鎖門哦！」齊排秦在屋裡喊道。

齊琲莎驀然回神，在置雅緻的玄關處換上拖鞋，然後慢慢踱向客廳。

「莎莎，你磨磨蹭蹭的在幹什麼，還不快去弄些水果來招待客人。」齊爸爸一見到女兒，劈頭便是一陣叨絮。

「爸、媽、宸宸……」齊琲莎見到一家人跟白丞璇和樂融融的有說有笑的，頓時感到一陣暈眩。

「還愣在那做啥，快去廚房切水果呀！」這次輪齊媽媽催促。

「為什麼大家都在這？」齊琲莎呆杵著，完全無法進入狀況。

倒是齊家人對她的問題感到啼笑皆非。

「大姐，這是我們的家，我們不在這，不然要去哪？」齊佾宸搶白。

「家？這哪是我們家？」齊琲莎越來越糊塗了。

「哎唷！大姐，從今天起，這裡就是我們的家啦！」齊排秦撇撇唇，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耐煩。

齊琲莎將視線調向悠哉的白丞璇，突然懂了。

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令她的胸口窒悶難當，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家人的笑聲和電視傳來的吵雜聲響，離她好遠。好陌生，她掉頭便離開。

白丞璇二話不說，也追了上去。

齊琲莎後腳才跨進電梯，白丞璇的前腳也跟著踏進，恰好趕上。

白丞璇心疼的措去她臉上的淚痕，將她摟入懷裡，輕聲細語的在她耳邊呢喃。「對不起，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沒想到她的反應如此與眾不同，也讓他更堅信自己的眼光和選擇。

齊琲莎仰起楚楚可憐的俏臉，淚水又從眼角滑落。

白丞璇為了止住她的淚，於是曲身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印上一記響亮的吻，緊接著落在眼皮、小巧的鼻尖、頰畔，最後蜻蜓點水的掠過她柔馥的菱唇。

「莎莎，別哭了，我會心疼的。」他沙啞著聲哄道。

她頻頻搖晃頭顱。「不要，我不想聽。」她哭得更凶，捂住雙耳拒絕聆聽。

那隻會迫使她更加沉淪，最後墜入無底深淵。

「莎莎！」他拉下她的皓腕，強迫她與他正視。「難道你不喜歡我？」

話一說出，向來充滿自信的他突然沒勇氣聽她的答案。

喜歡！喜歡！我喜歡你！

她無法遏抑的在心中瘋狂吶喊，可是，她始終無法忘懷他已經有了紀雅梨那麼無從挑剔的女朋友，她不可以當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她會無法原諒自己。

「我……」

「別說。」白丞璇堵住她豐潤的柔嫩唇瓣，有別於剛才的淺嘗即止，這回是狂野熱情的。

他吸吮著她的玫瑰雙唇，汲取個中芬芳，接著撬開她因緊張而牢閉的唇瓣，勾引著她的丁香小舌，他的舌尖掃過她整齊的潔白貝齒，從指尖傳來她微微的戰慄，令他更奮力的討取她的歡心，也滿足他的慾望。

他微微鬆開她腫脹的唇，誘導著她喚他的名。

「嗯……璇……」她情不自禁的低喚他的名，身上的血液沸騰著，燃燒她的四肢百骸。

她柔柔的嗓音穿過他的耳膜，撩撥著他的每根神經。

「莎莎，你好香……」她身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蜜桃香，甜蜜的令他想一口吞進肚子里。

齊琲莎只能無助的癱在他懷中，任憑他在她口裡肆虐，徹底喪失思考能力。

白丞璇的手掌在她的背脊上游移，最後捧住她挺翹的臀，壓向自己的下半身。

「唔……」齊琲莎的美目因開得過緊而顫動，燥熱難耐的扭動身軀，惹來他的抽氣聲。

他的唇離開她的香唇，順著優美的下顎來到光潔的瓷頸。

「不要……嗯……」齊琲莎反射性的推拒他的胸膛，無奈全身像被抽幹了力氣般，彷彿是在愛撫似的。

白丞璇的呼吸變得急促，不安分的大手又轉移陣地，在她白嫩的大腿上來回不斷撫摸，腦海里重播著她在伸展台上的萬種風情，一切動作卻戛然而止。

他調整呼吸，也將她的頭接向他的肩窩處，閉上眼嗅著她的馨香，全身每個細胞彷彿都興奮的在吶喊，奔騰的血液盈滿了前所未有的充實，澎湃不已。

電梯里的悶熱加上激情的燥熱，令她張嘴大口大口攝取空氣。

白丞璇把電梯打開，讓徐徐晚風飄送進來。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這裡有二十四小時的警衛巡邏，交通也很便利，再也不用通過那條烏蒙抹黑的小巷，也無需再住在那間濕氣重、又不安全的公寓里。」

他試圖說之以理、動之以情，只盼她能接受他的好意。「住下來，好嗎？」

齊琲莎垂下眼臉，靜默半晌，才緩緩點頭。「嗯，謝謝你，我會給房租的。」

「莎莎，不必跟我客氣。」那些錢對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對她來講，卻可以過得比較輕鬆一點。

「謝謝！」她重展笑顏，由衷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