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多年前,別說是稱霸字花界,事實上在那年頭,字花界內並無「牧記」這個字型大小。
會有今日的規模與財力,就如同每個上字花樓的賭徒會擁有的夢想那般,幸運,一連串叫人無法想像的連番幸運創造出的非凡際遇,造就了今日稱霸字花界的牧記賭坊。
在牧家長女出世之前,牧家僅是平縣裡一戶極為尋常的苦力人家,掙的錢永遠不夠生活,夫妻倆鎮日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爭吵,偶爾買張字花做個發財夢是唯一的生活調劑。
然而,在字花樓近半年以來得獎人從缺、累積出史上最大筆的獎金、牧家長女出世的那日,這樣的日子有了重大的改變。
牧家中獎了。
頭彩,獨得。
大異於其他的賭徒,獲得這筆巨大財富的牧長興確實是有他的頭腦跟手腕,他不但按兵不動,拖了兩個多月才趁沒人注意時去領獎,還在領獎那日攜家帶眷連夜搬離平縣。
到了順城的那一日,入住客棧前行經一家字花樓,興許是多年來的習慣,牧長興鬼使神差的順手又買了張字花,當晚開獎,又是頭彩獨得,還是平縣有史以來第三高的獎金。
牧長興沒讓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他沈住氣,當機立斷帶著妻小於隔日離開,轉往鄰縣落腳住下,隔了月余才返回平縣,趁著無人注意之時低調領出彩金,之後連夜潛遁返回新居。
待牧長興抵家之時已是新月高掛時分,可迎接他的不是一屋子飯菜香,只是一臉惶惶不安的妻子。
一問之下不得了,原來妻子劉氏抱孩子去買菜時,順路經過一家字花樓,長年看丈夫買字花,這次還連兩回都中大獎,那讓她一介婦人也對這玩意兒感到好奇,忍不住跟著買一張想試試手氣。
卻沒想到臨晚開獎時,又中獎了,第三次的頭彩。
乖乖隆地咚,中獎這種事,第一次可以說是幸運,第二次可以說是狗屎運未完,但第三次呢?
深怕樂極生悲這事發生,反正這會兒錢也有了,驚疑不定的牧長興連忙備了大把銀子,想方設法求見知名的神運算元,打算問問這連串的奇事究竟會不會為他帶來大禍,卻意外得知長女是聚財福星降世的喜訊。
這事,本該是牧家人才知的機密,但隨著牧長興計劃性的開設了第一家字花樓,隨著時日慢慢發展成一家又一家的牧記字花樓在全國各地開始營業,甚至一舉演變成字花界龍頭之際,牧長興如何能這般平步青雲,就成為很值得研究與討論的問題。
牧長興的生平很快被挖了出來,連他七歲那年跌落糞坑、六歲那年遭鵝追啄的小事都成為字花迷們茶餘飯後的話題,造成他一夕致富的關鍵大事,又怎能不被人得知?
聚財福星,還是活生生的寶貝嬌娃兒,這樣的話題在市井之間的傳聞比牧長興的生平事迹還要精彩萬分。
好比誰誰誰意外得到聚財福星用過的茶杯,就中了當期的字花頭彩,又有那個搞礦業的誰誰誰,在山窮水盡的時候,費盡心機求得聚財福星汰換掉的枕套,沒多久就傳出挖到礦脈的喜訊。
諸如此類各式各樣的傳聞都有,這名氣一旦大增,江湖傳聞一多,自然而然演變成野心者意欲奪寶的局勢。
所幸這局勢牧長興一開始就料到了,因而打牧記創業以來,自有一套保護女兒的方式。
撇開外在的人力部署,單單是寶貝女兒的心理教育就做得十分紮實,而且是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紮根……
「寶貝心肝晴晴,你跟心兒都是爹爹的心肝小寶貝兒,你要記得,這世上的人一個個都自私自利、貪得無厭,當中特別是男人啊,壞透了,一個個都壞透了。」
「壞透了?」軟軟的甜潤嗓音里滿足不解。
「是啊,壞得不得了,就是壞透了。」
「會怎麼壞?」
「他們見晴晴這麼可愛,一個個都想把晴晴搶走,讓晴晴再也看不見爹娘跟心兒。」
「不要不要,晴晴要爹爹、阿娘還有心兒。」
「所以晴晴自己千萬要當心,只要是不相識的人,不管說什麼都不能相信,因為那都是要把你拐騙走的伎倆,特別是等你再大一些的時候,會有更多男人設法說好聽話來哄騙你,那更是不能相信。」
「晴晴不懂……」軟軟的童音里有著濃濃的不解,只因為這年紀實在無法想像太久遠以後的事。
「唔……這麼說好了,因為晴晴是這麼可愛,那些男人看見可愛的晴晴,會忍不住想要吃掉,到時他們會想盡辦法拐騙、誘哄你,為的就是要抓住你的人跟心,然後他們會變成怪物一口把你吃掉。」
小小的年紀聽到「吃掉」這字眼已是大驚失色,但更可怕的是,說這話時,她最敬愛的爹親表情竟然開始扭曲,帶赤的國字臉就這麼無預警的變形,驚得她心魂欲飛,整個人抖得有如風中落葉,卻連叫喊呼救的氣力都出不了。
她整個人虛軟無力,手腳有如灌了鉛泥那般沈重,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張原本屬於爹親的臉,慢慢、慢慢地轉變……轉變……由帶赤的國字臉變成凈白、斯文的清冷麵容。
這臉……不陌生呀!
目若寒星,清逸的俊顏帶著幾分冷意,眉目問染著幾許疏離感,天人般的氣韻……好……好……好眼熟……太過的眼熟……
只見那如畫一般的天人直盯著她,肅穆冷酷的模樣,就像蛇看見青蛙那般,直看得她渾身發麻。
而後,就見那粉櫻色的唇輕啟,忽地化為血盆大口,當著她的張口結舌,就這麼撲天蓋地的迎面罩來——
「啊——」
牧妐晴是讓自己的慘叫聲給嚇醒的。
反射性地坐起,卻被全身酸軟無力的現實給擊倒,讓她像攤爛泥一樣又軟軟倒了回去。
還沒意識到那叫人慾哭無淚的酸痛,就看見立於床邊的那人,她反射性地往床的另一頭滾去,然後又是慘叫了一聲。
噢!噢!噢!痛啊啊啊啊!
欲哭無淚,萬分害怕的往那人看去,卻看見那清冷的面容流露一抹受傷之色,讓她下意識反省起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分?
但……能怪她嗎?
依傾心的計劃,為了杜絕麻煩,在「七天七夜、借種一次成功」的計劃當中,她的容貌是不該被看見的。
依傾心的計劃,在她拋開羞恥心,執行完那七天七夜的竊種大業之後,就該神不知、鬼不覺地速速離去,靜候佳音,確定懷上孩子之後就在傾心安排的隱居之處待產。
以上這些,才是傾心的計劃,才是應該要發生的事,但沒想到這人莫名其妙出現在本該是姚舜平的床位上就罷了,那頂多也就是上錯了床,借種計劃的對象換了個人而已。
可眼下情況,卻不只是換一個孩子的爹就能解決的事。
即使隨遇而安的她可以不理會那晚莫名的打鬥與混亂,甚至可以假設那個口音奇特的異族少女沒出現過,但那都改變不了她已經被看見,以及被這不知名仁兄給擄走的現實。
所有計劃全亂了套,還是極其徹底的那種,當中唯一順利執行的,就只有七天七夜這部分……
一想到害得她如此酸痛無力的情事,牧妐晴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光光只是回想都叫她感到害怕。
七天七夜……這種事,在真實發生之前,因為沒有具體的感受可以去想像,書上那些姿勢對她而言,就是一些令人感到羞窘的圖畫,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事是需要體力,而且是大量體力才能進行的事。
真正在床上滾了七天七夜,她才知道,原來要生出個孩子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真是一種極耗體力的活動。
可眼前這人卻澤然不覺,而且把她當成煎魚那樣,不但是這面可以對她這樣那樣,翻個面也能對她這樣又那樣,而且在連番的這樣又那樣之後,她整個人累到都快靈魂出竅了,他卻能換個姿勢再繼續這樣又那樣。
所以不能怪她看見他就害怕啊!
現在不但是容貌被看見、人被擄到這不知何處的地方,再加上親身經歷,度過那極其不道德的七天七夜之後,讓她看見他自動心生畏懼,那絕對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妖怪……嗚嗚……這個人絕對是妖怪……
「拜託,我沒力了。」眼看他朝她伸手而來,她可憐兮兮的求饒:「真的沒力了,你、你……你不要傷害我。」
說到後來已是不知所云,軟軟甜甜的聲音帶著些許嗚咽,本要觸碰她的大手忽地停了下來,距離她粉撲撲的頰面不及一寸。
沾淚的羽睫兒輕顫不止,帶著點懼意的看著他,好怕他就這麼又撲了上來,再次對她這樣又那樣……
「我不會傷害你。」冷之安開了口,纖長的指輕觸上她的頰。
蝶兒般的輕觸叫她縮了縮,不自覺地閉上了眼,而後身體就像有自主意識那般,軟軟地任由其撫觸,興許是身體已經開始習慣這人,沒多久就放鬆下來,像只被寵眷的貓兒般,溫馴的接受主人的輕憐蜜意,直到軟軟的唇上傳來擁有他氣息的輕觸。
那是混著青草與葯香的氣味,是她這幾日已經感到熟悉的氣味,原以為他真的又要再來一次,嚇得她連忙睜開眼的同時,他卻已經退了開。
牧妐晴感到困惑,因為他沒了動作,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清冷的星眸似乎有些許困惑,卻又默不作聲,只看得她心慌意亂,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清醒的面對著他……
「你、你到底想怎樣啦?」她低嚷,發現這時沈默比那些狂亂的夜裡更叫人難熬。
「你怕我?」冷之安得到這結論。
這簡直就是廢話!
要是立場對換,她就不信他能泰然自若,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好像他沒讓一個陌生人給擄到不知名的地方。
面對她的默默不語,他突然道:「你說不疼的。」
牧妐晴沒反應過來。
「你說不疼的。」他又說了一次,這次附帶說明:「我本想再放緩速度,是你說不疼了,要我……」
軟軟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把後面的話給說全。
記憶隨著他的說明,一路拉拉拉地拉到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最初那次,在酒意的助陣跟春藥的藥效之下,她當時之主動跟熱切的……啊!啊!啊!不要讓她回想那麼不知羞恥的事啊啊啊!
牧妐晴脹紅了臉,這會兒完全明白他在說哪件事了。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她很困難地擠出這兩句。
他輕覆上她軟軟的小手,握執后舉至唇邊輕吻了下,道:「我不想你因為那次的印象而有所誤會。」
下意識抽回了手,她脹紅了臉,完全說不出話來。
掌心空空的,冷之安掩去眼底的失落,輕道:「不用害怕我,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我、我又不是因為那個在怕,我看過書的,知道那個……第一次,總是會有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的不舒服。」她困窘,發現他完全弄錯了方向。
「所以我還是弄疼了你?」蹙眉,對這結果很不能滿意的感覺。
「就說了不是,不是!不是!」她低嚷,很挫敗的強調著:「真的不是因為那原因啦。」
「所以那是?」清冷的俊顏一派平靜,很有求知慾的直問。
「……」她無語,不知從何說起。
冷之安好整以暇的等待著。
被人這樣認真的等待著,無法逃避的牧妐晴怕自個兒難堪,又不敢真的直切重點,只好硬著頭皮,從較不重要的問題開始切入……
「首先,我不認識你。」這話說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明明也是個令人困擾的問題,但在比較之後,竟然變成較不重要的問題了?
原以為這多少能讓他明白她處境之難堪,卻沒想到她話一講完,清冷的俊顏微微蹙起眉頭,只朝她反問道:「你忘了?」
「啊?」她茫然,完全跟不上他的步調。
「那天夜裡,我們互報過姓名。」他提醒她。
牧妐晴持續茫然以對。
名字?
互報姓名又怎樣?
別說她壓根兒就不記得醉后報名這種事,重點是她「現在」還是不認識他,不是嗎?
牧妐晴一頭霧水,完全抓不住他的重點。
冷之安倒是平靜,見她反應不過來,極其平靜的給予進一步提示——
「冷之安,牧妐晴,以天地為證,星辰為媒,就此結為連理。」
她如遭雷殛。
慢!慢!慢!
有這一段嗎?
真的有這一段嗎?
牧妐晴嚇壞了,那些沒日沒夜的恣情放縱眩惑她整個知覺,耗費體力的情事除了讓人意亂情迷,也讓她累到幾乎虛脫,以至於她對這些時日的記憶極其凌亂破碎。
說起來,她唯一深刻記得的,也就是那些讓人清醒之後極想挖洞把自己埋起來的淫靡情事。
要不是他這時提起,她幾乎不太記得被抱著破窗而出之後的事情。
結果因為他這麼一說,那些除了激情片段外幾乎呈現空白的記憶,她依稀有了些許的印象……
「讓我親親你,你讓我親親你嘛!」
「哎,為什麼不讓我親兩口呢?」
「你摸起來好涼喔……啊!你要脫掉你的衣服,我才好繼續下去啊。」
「什麼?你只肯讓成親的妻子做這種事……那我們成親不就好了?來來來!天地為證,星辰為媒,我妐訟晴跟……你誰啊?」
「噢,是冷之安,現在天地為證,星辰為媒,牧妐睛跟冷之安,就此結為連理……快,你也說一回。」
「嘻!這樣不就好了,來,衣服,快脫掉,我幫你……」
隨著一字一句,一幕又一幕的畫面被挖掘而出,好比她要強脫他衣物,又好比她豪放的穿著肚兜拖著他一路到戶外去指天為證……牧妐晴呆若木雞,一張脹紅的粉臉就眼煮熟的蝦子沒兩樣。
冷之安,牧妐晴,以天地為證,星辰為媒,就此結為連理……
冷之安,牧妐睛,以天地為證,星辰為媒,就此結為連理……
冷之安,牧妐晴,以天地為證,星辰為媒,就此結為連理……
強行親人、登徒子般隨意許下婚諾、急色鬼般撲上人的,竟然是她?
五雷轟頂,那滋味,大概也就是眼下這感覺了。
掩面,她慘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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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兒?」
有人攔住了她,在牧妐晴羞憤到想去撞牆的那一刻。
「別攔我,你乾脆讓我一頭撞死算了。」她嗚咽,覺得好丟臉。
「別做傻事。」
「你不懂,很丟臉,好丟臉啊!」掩著面,她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見人。
「怎麼會?況且……」冷之安十足冷靜且實事求事地道:「床柱撞不死人。」
多麼實際,多麼……多麼叫人無言。
牧妐晴竟然有些懷疑,她現在是該撞死自己,還是撞死他算了?
「你是我的妻,我們做的事都是正常夫妻該有的行為,別再說傻話了。」冷之安倒是很有條理的拉回她有如萬馬奔騰的紊亂思緒。
「那很正常嗎?」她一臉驚嚇。
又來了,又是那帶著懼意的神色……清冷的面容沈了沈。
並不喜歡從她臉上見到這樣的神色,特別是,引發這樣情緒的人竟然是他自己,這讓他感到很不能接受。
這世上,誰要對他感到畏懼,要怎麼害怕他,他都無所謂,只除了她。
冷之安不想特別弄清差異在哪裡,他只知道,他極不喜歡那樣子……
「我不會傷害你的。」從沒對任何人這樣保證過,但面對她,冷之安很自然而然的便說了出口。
「你不傷害我,只是再來一次七天七夜,我會死掉。」她無法想像,這種事在夫妻生活中,竟然是「很正常」的事?
不對,現在不是煩惱這種事次數到底怎樣才算正常的時候,而是夫妻,她竟然莫名其妙跟人成了夫妻,這才是真正該列為第一優先處理的首要問題。
但……要怎麼開口?
成親是她提的,如今生米煮成熟飯,而且還是一煮再煮的好幾餐過去,人早在最初那夜給擄來這不知名的處所,這時在他的地盤再說出任何反悔的話,好像也無法扭轉情勢……
其實牧妐晴也知大勢已去,但私心底,還是想著有無機會能化解這困境,好順利完成傾心的計劃,所以她兀自做著困獸之鬥,思索得極認真。
在她努力的同時,冷之安也在整理他的思緒。
他一直隱隱覺得有異,總覺得兩人的交談有些許出入,直到她這時說了七天七夜這字眼,他才有些頭緒……
「你不滿意嗎?」他問,在她面露困惑的時候,更進一步的指出:「七天七夜,你要求的這部分。」
她要求?
這字眼讓牧妐晴又出現被雷劈的感覺。
是、是、是……她要求?
她完全不記得有這樣的事,就算有,大概也是醉酒時的糊塗話,該不會他把她酒後的話語全當真了吧?
冷之安一臉嚴肅,不知思索著什麼,就見他最後做了決定,很慎重的開了口:「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夠好……你強力推薦的那本書,我收著了,有機會的話,我會參考。」
一個天仙一般的人兒一臉為難的說出這樣的話,牧妐晴真真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神智不清了?
抑或是她現在其實還在睡夢中?甚至是酒醉未褪?
該不會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夢,或是醉后的狂想?
要不,怎麼會有這種事叫她給碰上?
書?
什麼書啊……慢著!
他現在說的書,該不會是那本《不可不知的房中術一百零八招》!
那書是為了怕臨陣緊張忘了可運用的內容,她穩當的藏放在貼身衣物之內當小抄用的……
牧妐晴欲哭無淚,這時才想到,在那荒淫的七天七夜裡,她早就被看光了,而且是很光溜溜那種光,書本放得再貼身好像也沒意義。
而且……好像正如他所言……
「噢!」
「我弄疼你了?」
「沒……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感覺……」咬牙切齒的聲音,因為好痛,完全不像書上形容得那般輕描淡寫。
忍不住想問:「這樣是正確的嗎?」
「……」
「會不會是有什麼步驟弄錯了?」
「……」
「我這兒有本書,你要不要參考一下?」
「……」
「這書上寫好多東西,參考一下會不會比較好?不然看一下,看一下就好嘛……」
有些許的畫面浮現,牧妐晴又想起了些什麼,但她情願沒想到這些個什麼,因為她又開始很想去撞牆了……
「我覺得……」她好睏難、好睏難的開了口:「先別管什麼書了,那個也不是重點。」
那有著梅仙降世般清逸之姿、如畫一般的人沒應聲,只用一雙清亮如星的黑眸看著她。
「你該知道,終身大事,豈可兒戲?」說了幾句,牧妐晴突然發現好像也不是太困難,於是一鼓作氣道:「現實是你不了解我,我也不是很認識你,我們現在卻因為我一時酒後糊塗而成了親……」
「沒關係。」三個字,直接截斷她越來越有信心的勸說。
「啊?」她愣了愣。
「沒關係,既然成了親,你可以慢慢的認識、了解我。」他說。
「啊?」
「冷之安,我的名。」
她愣愣的,竟然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才好。
「退有什麼想知道的嗎?」他一副知無不言的態度,她卻是更加無法回應。
怎麼會這樣?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