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登時,廳中便騷動起來。

海鷹燕白羽!

二十年前縱橫海上的海盜之首,跑海的幾乎無人不知。

有關他的事迹已成了神奇傳說,在水手們口中流傳。

燕白羽英雄豪義,仗義疏財,從不濫殺人命,大部分時候做海上保鏢,替人護船,各大海岸的貨運十之八九都靠他。手下數十條船遍布各地,盛極一時。

直到他十幾年前引退之後,他的船隊才解散了,少數知心兄弟跟著他隱居,大部分舊部仍在海上跑船為生。

這塊海鷹令,便是燕白羽常年用來號令手下的。

大廳上這一千多人當中,幾乎有一多半曾經跟過燕白羽。尤其是三個船隊主要幾個船長,都是燕白羽一手帶出來的。

江雲想到此處,立刻變了臉色。

齊修漢也白了臉。

突然,人群中爆登出一陣歡呼,無數人越出隊列,沖向燕無雙,跪拜在地,齊聲叫道:「參見少主。」

更多的人擠出來參見,一時廳中大亂。

「不要亂,都給我各歸各位!」江雲一聲大喝,將廳中的嘈雜之聲都壓了下去。

他轉頭看向夜羅,冷笑一聲,「好本事,連燕老爺子的海鷹令都請出來了,這裡三十歲左右的人,誰沒受過老爺子的恩惠?你今日要搶奪地盤,有海鷹令,我江雲沒話好說,只看兄弟們的意思,願意跟誰就跟誰。」

燕無雙不禁心下佩服,江雲果然有一代首領的氣度,將來必成大器。

「江大首領,我燕無雙並無意搶奪地盤,只不過想借貴寶地棲身數月而已,等我辦完了事,自然會走。我家老爺子從來不做這種沒義氣的事,我燕無雙更加不會做!」

一轉身,燕無雙面對眾人,「我燕無雙以海鷹令起誓,此話千真萬確,否則天打雷劈,死後不得入祖墳!」

眾人一聽,更無懷疑,都歡呼著擁了過來,有人高叫道:「不錯,老爺子的子孫,絕不會做不義的事,我的船第一個跟少主了!」

夜羅吃了一驚,明知燕無雙這是處處考慮留餘地,當此情景卻也不便明日張膽地拉攏他。

江雲盯了夜羅一眼,臉上閃過嘲諷的笑意。

「好,老爺子的人我信得過。」

看著自己手下期盼的神色,江雲一揮手,「大船一艘,快舟二十隻,連人帶船,都滾過去吧。」

兩百來名壯漢吼叫著聚攏到燕無雙身邊,人人臉上直放光。

齊修漢狠狠地瞪著燕無雙,恨不能吃了他似的。

燕無雙卻漫不在意,目光只在齊修漢手下人身上一轉,便有人忍不住跑了出來,「我有三隻小舟,一定跟少主了……」

其他人立時又亂了起來,齊修漢一見不妙,再不開口,差不多的人都要跑去跟燕無雙了,只得咬牙道:「十隻快舟過去!」

「多謝齊大首領!」燕無雙的聲音裏含了笑意。

夜羅雙手一拍,「我這邊一隻大船,二十隻小舟過去。」

轉眼問,一支船隊就組成了。

「北沙山諸島現在無上,你可以在那兒立足。」江雲微微一笑,「所有的人都給我下去,我要和燕無雙單獨說幾句!」

燕無雙立刻道:「我正有此意。」

夜羅一怔,「燕大哥……」

「放心,初入山門,當然要向江大哥說個清楚,你在廳外等我。」

夜羅無奈,只得與眾人一起退出。

空曠的大廳只剩下了江雲和燕無雙。

清寂冷寞,暗黑森森的廳中唯有燭火躍動。

「為什麼要幫我?」燕無雙清朗的聲音在大廳上迴響。

江雲淡然一笑,「你既然和夜羅想盡辦法要在舟山佔據一席之地,必然會調查我是什麼人。」

他站起身,「我不是燕白羽當年的舊人,當然不應幫你,怎麼,現在反而懷疑我有什麼手段不成?」

「以江大哥的為人,根本不須用此手段,願幫就幫,不願幫,怎麼也求不動。」

「說得好,知道我為什麼幫你嗎?」江雲笑意越來越深,突然間閃電般伸出手,划向燕無雙的面門。

燕無雙一驚,疾向後一讓,手指已點向江雲掌心的勞宮穴。

哪知江雲這一招是虛的,手一翻,指尖已勾到了燕無雙的面具。

燕無雙的動作也極快,飄身一轉,江雲勾了個空。

江雲返身坐下,好整以暇地端起了酒杯,「你就算戴了面具,我也猜得到你是誰,白慕飛!」

燕無雙慢慢揭下銀色面具,露出了白慕飛英俊非凡的臉。

***

海上的戰船一字兒排列開來,旗帆獵獵,浪濤聲聲,壯觀非常。

為主的帥船上,士卒們正在列成方陣操練,拳腳生風,汗水在精壯的身上閃亮,虎虎的吼聲震撼著大海。

何昭宇一身戎裝,英姿不凡,正在指點士卒練武,可是微皺的眉頭卻流露出滿腹的心事。

這次出海的水軍基本上是從明州調來的,可是調兵時,那明州的參將只發了四隻破爛不堪的大船和四十隻小舟,共一千五百餘人,江陰根本無兵可調。

明州通常的水軍數目都在三千左右,只發這一點,何昭宇當然要詢問。

「哎呀,何大人,您不知道,江南一帶鬧水患,朝廷發令調兵過去救災了,其他的船都送去船廠維修,拆成散的,一時還來不及拼裝,真是抱歉。

「何大人將就著先帶這些人,加上您和燕王爺從京中調來的兵,末將想著也夠了。誰不知燕王爺英勇無雙,何大人一身功夫,那區區幾個海盜還不是手到擒來?」

那參將陰陽怪氣的說話,激怒了同去的陳賢,當即質問:「剛交三月天,江南哪來的水患?維修海船,每年都在冬天,幾時又改在春天了?你分明是巧言狡辯,不肯出兵,當心我一本奏上,你頂上官帽不保。」

「陳大人發火也沒用,事實就是如此,大人如果不相信下官,就去自己看吧。」

打聽的結果當然和那參將說的一樣,何昭字心下明白,這不是明州參將所能做主的事,而是朝廷的意思。

無兵無船,燕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打不了仗,一旦輸了,聲譽、威望必會大大下降,仁宗再治以統軍不力之罪,或流或配,料想燕王也無力翻身了。

因為皇室鬥爭,連累戰事也被處處牽制,只不過,最後苦的都是百姓罷了。

蘇默的身影出現在船上,何昭宇心中一喜,剛要上前,蘇默卻搖了搖頭,目光向身後一溜,樂之舟如影隨形一般跟著蘇默走出。

何昭宇頓時心一沉,離開開封沒多久,樂之舟便奉旨前來,說是因為自己為將領,無人保護蘇默等文宮,特派樂之舟率十名大內禁衛前來聽命,明眼人一瞧便知,他們是來監視燕王等人行蹤的。

由於樂之舟與蘇默寸步不離,別說自己和蘇默交談極為困難,就是司馬衡也難說上幾句話。

燕王整天埋頭畫畫,南穆兵書不離手,陳賢和司馬衡吟詩,主船的氣氛僵硬異常。

別說是研究如何出海打戰,就連多談一句都要小心。

這些水軍也對朝廷來的將領十分敵意,明知他們是受了原來將領的挑唆,何昭宇卻也不說什麼,只是以身作則,天天帶領他們操練。

一個輕盈的青影掠上了船頭。

「何大哥……」月明含笑走到何昭宇身邊,拉住了他,「你沒日沒夜地操練,也不覺得累啊?」

何昭宇感覺一個硬硬的紙團塞進自己的掌心,微微一笑。

這幾日全靠月明來回傳遞消息,樂之舟等人不知月明身分,見她花兒一般的秀麗模樣,在燕王和何昭宇身邊穿梭來去,逗笑開心,彈琴學畫,只道是王府中的清客,防得並不嚴。

月明自己又謹慎小心,並末給樂之舟查出破綻。

一瞥眼,蘇默嚴肅的面容上浮了笑意,轉身走了。

「你們先休息吧。」一聲令下,士卒們部各處敞開了。

這才打開紙條細看,卻是蘇默寫的各方打探的海盜消息,諸事皆備,馬上就要出發征戰了。

表面上風平浪靜,暗中龍爭虎鬥,何昭宇雖然也經歷過朝廷爭鬥,直到今天才看到政治鬥爭的險惡。

月明見何昭宇眉間皺成一個「山」字,不禁輕嘆,瞧著他眼中的憂鬱越來越深,笑容背後藏著無盡的寂寞和凄苦。

想安慰,可不敢輕易觸動那早已傷透了的心……

靈機一動,摸出一個鐵管,放在口邊吹起。

她口唇在動,卻聽不見聲音,何昭宇不覺奇怪,「這個鐵管怎麼吹不出音?」

月明笑容如花正艷,「等一會兒。」

又吹片刻,突然,海上翻捲起浪花,道道白浪從遠處直伸過來,水下隱隱黑壓壓一群群大魚,搖頭甩尾,十分歡騰。

「那是什麼?」

士卒們涌到船邊,驚奇地看著。

猛然,一條大魚躍出水面,在空中翻了個身,劃出一條極優美的弧線,又鑽入水中。

「海豚!」許多人叫了起來。

何昭宇也是驚奇不已,「月明,是你吹鐵管叫來的?」

「我是玄武宮的滄海啊,海里的動物都是我的朋友……」

月明探身出船頭,大聲叫道:「聰聰,你回來啦……」

十幾條海豚爭相躍起,其中最大的一條直蹦到船邊,險些跳上了船,嘴巴大張著,發出歡快的叫聲。

月明給濺了一身的水花,笑個不停,所有的人都被她清麗之極的笑容吸引住了。

大海豚不停地跳來跳去,聲音也越叫越急,月明無可奈何,「知道啦,你這個煩人精,我這就陪你玩……」飛身向海中跳去。

「月明,危險……」何昭宇一把拽住她,「你水性再好,在海里游也是危險的。」

「放心啦,聰聰會托著我的,你聽,它在說話呢。」

大海豚叫聲不斷,高低起伏,頗有變化,似在傾訴什麼。

月明聽了一會兒便笑了,「何大哥,聰聰邀你下去玩呢。」

「我?海豚又不認識我……」何昭宇也笑了。

「聰聰喜歡你啊,你看,它來了。」

大海豚一竄而上,尾巴幾乎甩到船頭,長長的尖嘴竟觸到了何昭宇的臉。

月明伸手摸了摸海豚光滑的背,「壞聰聰,別和何大哥亂鬧。」

海豚一頭又鑽下海,水浪濺起多高。

「聰聰真的很聰明,就像四、五歲的小孩子,愛玩愛鬧,愛生氣、愛妒忌,以前一看到我身邊有別人,就大吵大鬧,現在乖多了。來,我敦你用這個鐵管吹聲,可以和聰聰交談的。」

「可是鐵管吹不出聲音,怎麼交談?」何昭宇不解。

「能吹出聲音的,不過只有海豚能聽見,你運起內力才能聽到。這個鐵管是玄武宮世代流傳下來的,我每年都用它來召喚海里的朋友。」

何昭宇清俊的臉上現瞭然的笑意,「月明,你是為了逗我開心,才召喚聰聰它們的吧?這是你玄武宮的東西,不用教我的。」

月明低聲道:「你開心,就會有很多人跟著開心,它是個小玩意兒,不算什麼,你試著吹吹。」

心知月明這是想盡辦法讓自己快樂,不願拂逆她的好意,便接過了鐵管,按月明所敦吹起,運起內力,果然聽見一縷極細微的聲音,剌得耳朵生痛。

海豚們紛紛聚攏過來,仰起頭,亮晶晶的眼睛對著何昭宇,齊聲鳴叫,好不可愛。

「它們在向你問好呢……」月明一笑,忽然縱身飛向大海。

眾人嚇得大叫。

眼看月明就要掉到海里,那大海豚聰聰從海中一躍而起,在月明腳下一托,便將月明托得更高。跟著另一隻海豚躍起,如接力一樣,再次用自己的背頂起月明。

一隻只海豚似商量好的一樣,排著隊一一飛躍出來,好像搭起了一座橋,讓月明在海上飛行。

見此奇景,士卒們驚訝萬分,月明能馭使海豚,簡直就是神仙了,人人臉上都現出崇敬之色。

那個青衣飄飄的少女在海上盡情飛舞,足下海豚飛躍,輕盈如海仙,何昭宇不禁微笑起來,一種活潑的感覺慢慢在心頭蔓延。

「何大哥,快下來啊……」月明笑著遠遠地招手。

童心忽起,何昭宇也縱身躍向大海。

聰聰歡叫著,迎向何昭宇,拱背一托,何昭宇便飛得更高。

一條條海豚都游過來接力,何昭宇很快靠近了月明,兩人相視一笑,雙雙在空中滑行。

突然,海面上又是水花翻湧,一個黑色的大圓蓋從海面下浮出。

眾人齊聲驚呼,「大海龜!」

月明開心極了,「神龜爺爺……」一下子跳到海龜的背上,摟住了海龜黑乎乎的腦袋。

大海龜的身體足有兩個桌面大小,長長的脖子上,皺皮拖得很長,顯然已經極老,可仍舊精神奕奕,無可奈何地看著月明,似是在責備。

月明嬉笑道:「神龜爺爺,看到我不高興嗎?不要這樣嚴肅嘛,來,我偏要抱一抱。」淘氣地抱著海龜的脖子不放。

大海龜只好由她抱著,那眼神既慈愛又憐寵,彷彿在看自己的晚輩。

「神龜爺爺,叫何大哥過來好不好?你一定要答應啊……」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叫道:「何大哥,跳過來。」

何昭宇應聲跳到海龜背上,海龜竟紋絲不動。今日奇事看多了,他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海龜昂起頭,神態甚是倨傲,古拙素樸,儼然智慧深奧的老者。

「這是玄武宮的神龜,年紀可是我爺爺的爺爺了,活了差不多有一千年。不過它老人家不肯待在玄武宮裡,喜歡到處逛,這麼大年紀還一年一個海上往返,跟它說了多少次也不聽……」

月明膩在海龜身上,「神龜爺爺,這是何大哥,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不許瞧不上他。」

神龜的年紀如此之老,雖是動物,也是個祥瑞長者了。

何昭宇便深深一揖,「晚輩何昭宇,見過神龜爺爺。」

那神龜緩緩轉過頭,輕觸何昭宇的手,微微一點,何昭宇知它並無惡意,上前輕輕一抱。神龜頓了頓,突然蹬開四足,在海面上飛快地遊了起來。

游得雖快,龜背上卻又平又穩,連水花也沒濺上一點。

月明拉著何昭宇的手哈哈大笑,「我真服了你,這麼快便討得神龜爺爺的歡心,居然願意背你游水。當初我可是死纏活賴,爬到神龜爺爺的背上不下來,它拿我沒轍,才肯馱我的。你是第一個神龜爺爺自己願意背的人,快說,有什麼秘訣?」

何昭宇失笑,「剛才你都看見了,我什麼秘訣也沒有。」

「那就是神龜爺爺愛戴高帽,你一恭敬,它就歡喜了,是不足啊?神龜爺爺?」

海風拂過臉龐,暖暖的,帶著親切的溫馨。

何昭宇一時竟有一種錯覺,恍惚中似是站在船頭,身邊還是那個白衣飄飄的人,正含著微笑,輕喚「貓兒」……

一陣銳痛霎時擊穿了心臟。不會了,那一夜的溫柔早巳付諸流水,愛有多深,怕是恨就有多深……

深埋在心底的感情突然竟如潮水般翻滾起來,衝破了堤防,呼嘯奔騰,席捲了全身……

慕飛……

一隻柔軟的小手及時扶住了他,「你剛才差點掉到海里去……」

落在眼中的蒼白和痛楚是這般清晰,撕破了平時的溫文爾雅,沉靜清淡,彷彿生生被剝去了皮,血淋淋的,剌痛了月明的心。

任何言詞都足多餘的,只是抓住他的手,那痙攣的手掌全是冷汗,不自覺捏住了自己的手,這樣緊,生疼……

失態只是一瞬間的事,何昭宇立刻便清醒過來,抱歉地笑笑,放開了月明,「對不住,我不太會水,大概是看多了水浪,有點暈……」

「回去你可要好好練練水性,海上打仗很容易落水,不會水可不行……」說著無關痛癢的話,月明只覺得嗓子發啞,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中,塞得她透不過氣來。

神龜似乎感覺到兩人的心情,慢悠悠地游回船邊。

船上早擠滿了看熱鬧的士兵,指指點點。

陳賢忽然自人叢中走出,大聲道:「何大人戰場上英勇無敵,又有這等神異之能,實在是我們水軍之福。」

隨著他出來的十幾個燕王身邊的侍衛紛紛附和,有的更是七嘴八舌,講起何昭宇在開封府養了一隻神奇白虎的故事,說者口沫橫飛,聽者日瞪口呆。

海上的人多遇風浪,比一般人不免更信神佛,為的是祈求神靈保佑平安。

陳賢等人這樣讚揚,別說士兵們視何昭宇若神,便是原本對何昭宇充滿敵意的低級將領,也不禁暗生敬畏。

月明暗暗好笑,想不到這尋常的馴獸之術也能震懾眾人,一轉臉,正好看到何昭宇無可奈何的表情。

陳賢所言,定是燕王看到他們在海上嬉戲之後想出的妙計,果然很是有效,輕易便收服了軍心。

月明無聲無息地返回船艙,檀香煙氣繚繞中,燕王正在畫紙上印下最後一筆。

絕代風華的女子便躍然紙上,眉目分明,宛然是何昭宇的面容。

「你從來不問虹影和何昭宇為什麼相似,我想,不是因為沒有注意的緣故吧?」燕王精電也似的目光射向月明。

「王爺畫的虹影還像我呢,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好奇心的。」月明輕描淡寫地回答,話語卻十分謹慎。

燕王讚許地一笑,「那是因為你能猜到內情,只是不說罷了。就像你想出安慰何昭宇的方法,我卻能看出可以收服軍心的道理是一樣的。」

「王爺深謀遠慮,月明可及不上。」

「可惜了,你是女兒身,若是男子,本王一定會薦入朝廷,成為我的左右手。」

月明目光一瞥畫像,唇邊掠過一絲微笑。

燕王當然明白月明所指,若不是宮廷鬥爭,虹影也不會離開,更不會拋下何昭宇不顧。

月明雖然不知具體的內情,憑她的聰慧,也猜到了五分。

「你這個女兒,本王是收定了……」

月明一怔,「月明早在王爺身邊幫忙,女兒不女兒什麼的,並不重要啊。」

「當然不一樣,女兒就是本王的貼心人了,以郡主身分行事,豈不便利?」

如果做了燕王的女兒,身邊所有的人都會被這張無形網給網住,一個也脫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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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燕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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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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