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身體好似騰空漂浮,又因浴廂蒸氣迷漫,浴水溫熱。小史伏在盆內,久久不願動彈。
「蓮王是否沐浴完畢?奴才要進來侍候您更衣了。」
小史抬頭,與入到廂中的褚楚眼神一撞,皆又難為情地別開臉去。
自從風香殿與褚楚的初次交合,加上前些日因他看見自己以這般屈辱的姿態被司馬鄴佔有,小史如今見了他便覺羞愧。
褚楚臉上也早已紅了一片,但想到自己侍從本分,只好硬著頭皮上前為小史拭身。
二人皆不開口,磨磨蹭蹭地好容易拭乾身體。褚楚卻因斷缺一指,如何也扣不上小史的衣扣。
看他一臉焦急,小史自行摸索的襟前,不料卻觸碰上那殘缺的縴手,心中不免一陣抽痛。
二人手指一觸,都如燙到般收了回去。兩張原該歡笑、無憂無慮的紅顏皆在飛逝著喪失青春。如當日曾在郊外追逐風箏,歡笑、打鬧,已一去不復返。
「褚楚……」小史輕喚,「我知你受盡委屈,若你可設法讓我出去,我日後定會來搭救你。」
褚楚不應,小史心中著急,極想問他當日脫口而出的周家滅門之事究竟如何,可又知他定是不肯說,只有先逃離聿宮才是上策。
隨即又道:「你是殿下的心腹之人,行動較為自由,只需去夜笙殿找施大人即可。」
褚楚苦笑,良久才道:「你恨我入骨,又豈會幫我?何況我已是殿下之人,絕不會背叛於他。」
看他神色堅毅,小史心中嘆道:他怎會真心待你?傻褚楚,你無非是一枚仍有局路可行的棋子,想你過去伶俐過人,怎會此次如此不明白?
昔日的無猜之誼,點點滴滴在腦中浮現。小史正視他:「你若真愛殿下,也見不得他人伴其左右。我早已對你說過,我有心愛之人。徜若出去,我定會遠離此地,永不涉足皇宮半步。」
褚楚瞳眸一漾,從中倒印出的美麗人影越發清晰。
小史正屏息等待,忽聞廂外侍從傳道:「蓮王請速速更衣,鄴殿下在書廂喚呢!」
褚楚一聽,立即麻利地替小史穿戴整齊,無論他如何追問,也不回應。
入到書廂,司馬鄴看小史來了,抬首於文書戰報之中。
「匈奴始安王劉曜已攻入懷縣,照形勢是欲控河內地區。朝廷派去的征虜軍北上遭逆擊。河內已失守,你有何看法?」
小史在帝師處學習朝政之術時,早已聽聞朝廷與漢國匈奴關係緊張。兩國紛紛調動兵力,大戰在所難免。今聽司馬鄴一問,他開口道:「那真是賀喜殿下了!」
「噢?」英挺的長眉輕輕一挑,「何喜可賀?」
小史對司馬鄴的整盤計劃已明了幾分,照皇氏慣例,當朝皇上一旦駕崩,定是由嫡子繼承王位。司馬鄴雖在朝中舉足輕重,但要廢棄這項習俗,定要失去大片民心。
唯有借用外來勢力,裡應外合,先推翻懷帝司馬熾,到時民心在手,再逼弱主退位,名正言順地坐上龍椅。
而此驚天計劃也正步步為營地進行著,漢國匈奴乃游牧民族,司馬鄴若是繼位,只需每年送予他國牛羊、布匹便可打發。
小史似是目空一切,笑道:「劉曜率領的漢軍已攻入河內,只要殿下不撥兵討伐。攻佔洛陽指日可待。殿下換朝在即,臣就要改口稱作皇上了,怎又無喜可賀?」
司馬鄴放聲大笑,將小史拉坐至腿上,深吻一番道:「你果然是上天派來助我滅這朝代的仙子。」
小史只覺腹中之氣皆要被子他搶盡,唇上漲疼不堪,暗道:我並非上天派來助你滅此朝,我要滅的是你司馬家的整個晉代。
如此一想,牙關不禁用力,竟咬破了下唇,唇血蜿蜒流至下顎,越發映出白皙凝脂的剔透晶瑩。
司馬鄴見了,憐惜不已,用嘴吻去小史的鮮血道:「怎會如此大意,連下唇都咬破了。」
說著又伸手箝住小史的下巴,舌頭隨即長趨而入,瘋狂索取內部的甘甜來。
小史的小舌在口中如何逃竄仍是避不開這霸道的佔有,被緊緊嚙噬著。
「你今日讓我大為高興,可有何要我獎賞予你?」
幾乎就要昏厥之時,司馬鄴總算停下,修長的腿輕抬,小史立即貼向他的胸口,被牢牢禁錮。
獎賞?雖知機會渺茫,他仍願一試,聽著底下率動的心跳,幽幽開口:「求殿下准我出聿宮見……笙兒一面。」
小史本想說要見若林,可一想到暴露關係的後果,仍是硬吞了下去,未說出口。
「見他做何?」
身上被人擁抱的力量又大了幾分,小史頓覺呼吸急促。
司馬鄴未料他真會提出離開聿宮,見他模樣乖巧,靜倚於他懷中,暫且壓住火氣道:「你與笙兒朝夕相對,他待你可好?」
小史離開心切,不禁未思量就道:「笙兒諸事周到,待我如親弟。」
司馬鄴猛然將小史一把抱正,如同揪起一隻掙扎的小兔。長眸中露出一縷陰險:「我怎未聽笙兒提及他對你如此之好?到是若林,你未入宮前就與他認識,應當感情甚好吧!」
小史一聽若林的名字,瞬間臉色大變。見他如此一變,司馬鄴也換了臉色,深遂的目光緊盯住他。
一想到他會對若林不利,小史立刻失了沉著,方寸大亂,竟糊裡糊塗道:「我與若林並不熟識,殿下若肯放過他,我何事都依你。」
這句前後矛盾的話令司馬鄴陰陰一笑,突然捏住他的下巴。
「若林國色天香,除你之外,天下無人匹敵,我又怎會忍心加害於他。你可不知匈奴的始安王劉曜愛他愛得多緊呢!」
小史被此話的意思驚得幾近失神,連忙求道:「殿下開恩……改朝換代乃用人之際,你怎可將大好的人才送予他國?」
聽聞此方,司馬鄴知他護著若林,即刻怒髮衝冠,再也壓制不住,不理會小史的哀求,抓住他纖細的雙腕,將之仆撲倒在地。磨牙道:「你可是我的。我不許你見他,你敢不從我,小心你們二人我一個也不輕饒!」
語畢,修長的手指便把小史的衣裳「嗤嗤」幾聲,撕去十之八九。
雖已並非初次,但身下的玉體仍是具有邀人品堂的蠱惑之力。望見這瑟瑟發抖的美態,司馬鄴的胯下已是昂仰以待,脈搏也跟著劇烈跳動。
小史深知又要遭受撕裂之苦,輕道:「殿下……不要……與你做好痛……以前都不會如此痛的。」
他已是昏昏沉沉,不知自己說了何話。司馬鄴一聽,咬牙道:「好啊!與他做不痛,與我便沒興緻了是吧?」
說完便舉掌狠狠摑下,小史的臉頰立刻漲印出五根指印,幾乎昏死過去。
小史不斷喘息,司馬鄴奪他心切,不加理會,強行將氣息灌入他口中。用膝蓋分開那白凈的雙腿,不可多待,傾力一挺,卯足了全身的力氣刺入那嚮往的身體之中。
胯下不斷擺動,不斷深入這醉人的禁地。口中同時不放過胸前的兩顆花苞,不住吮吸舔弄。恨不得將這美人吞進肚中,永遠供自己獨享他的甜美。
下體輸來的撕裂之痛不單隻停留於被深入的花徑中,還延著血液傳輸入四肢百骸。小史纖細的小手捶打在司馬鄴的身上,卻毫不見效。
可怕的痛楚不斷蔓延。小史似是看見母親站於上方,他出生便不曾見過生母。眼前的女子有一副梅瑩妃的模樣,聽她泣道:「小史……我苦命的兒……」
越來越高的溫度剎那再次轉換為撕心裂肺的劇痛。恍惚間梅瑩妃逐然暗淡,若林的身影漸漸清晰,他的周身浮轉著朵朵似血蓮花。
小史心頭一揪,眼前之人已面目全非,再無傾國傾城之貌,但他卻依稀認得出這便是至愛的若林。
「若林,你怎會這樣?是誰毀了你的容貌?」
熊熊戰火燃盡血蓮,所有的痛楚似是都向他一人湧來,胸中心血奔流:誰來救我?誰來救我?
小史別過頭,看到駐於頭邊的几案腿。
救救我,救救我……停……不要如此……
「砰」的一聲,額頭上方流下汩汩鮮血,所有的疼痛、夢魘也戛然而止……
※※※
隱約感覺有人正將棉被替自己蓋上,小史勉強微微睜啟雙眼。床邊之人見他似是醒了,連忙低首觀望。
小史緊閉雙目后再睜開,原來是褚楚在身邊服侍。
「少……呃……蓮王醒了?」褚楚因自己的口誤崦驚慌不已,后又端來清水、紗布,輕輕滋潤小史乾裂的唇。
「你頭上有傷,發燒昏了幾日,御醫說暫時仍不會迅速醒來,都被殿下革職逐出宮去了。」
小史憶起昏迷前的噩夢與司馬鄴的狂態,不禁渾身一緊。
「這幾日都是你照顧我么?」小史張開乾裂的唇,輕輕問道。
褚楚點頭稱是,道:「頭上的傷,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及腦子。只須好生調養即可。」
小史垂下眼,想繼續休息。暈前那可怕的一副副場景仍歷歷在目。剛要睡去,又被人推醒。褚楚目視小史道:「你所開條件,我答應與你交換。但你可要信守承諾,一旦離開皇宮,永不再涉足半步。」
此言立即換回了小史的精神,竟半坐起身。他的意思是他可離開聿宮,可見到若林了?
興奮之餘還未得及問出口確認,就聽得司馬鄴充滿佔有慾的聲音響起。
「醒了?」專制的身形坐到床連將小史摟在懷裡,吩咐褚楚端來膳食。
小史心中有些懼怕司馬鄴,但已數日未曾進食,腹中實在飢餓,剛想動筷子,手卻被他握回放在被窩裡。
「我來喂你!」司馬鄴執起筷子將膳食拌在一個小碗里,夾起一些送進他的嘴裡。
小史面對眼前之人,想起他所做的霸道行徑,頓覺陌生無比,但因飢餓難奈,也只好張口讓他喂。
吃了一小碗飯,司馬鄴又讓褚楚端來熱湯,一勺一勺舀給小史喝。見他乖巧聽話地喝下,心中欣喜至極,在小史的臉頰啄吻數下,才緩緩抱他抱被窩,嚴嚴實實地將他全部蓋好,只露出一張俊俏的小臉。
方要伸手撫摸,就聽廂外高傳:「施大人到!」
司馬鄴臉色一沉,小史一聽笙兒來了,立刻從被窩中爬起穿衣。
不等司馬鄴下令攔截,施笙已入到廂中,風姿綽越地向司馬鄴行禮。
司馬鄴從塌上站起,正視施笙濃胭艷抹的俏臉道:「笙兒今日不去侍候皇上,怎有興緻來我這聿宮?」
施笙深悉司馬鄴話中之話,可他也是有備而來。偷偷與一邊更衣的小史互對了一個眼神,不著邊際地發著牢騷:「我道是蓮王去哪了?原來是在殿下處,要是這般失蹤下去,皇上可要按我的罪了。」
「笙兒言重了。蓮王在聿宮多住幾日有何不妥?你當日奉我之命將他接出風香殿,此次不會是又收到何等消息,要將他帶離到!」
冰冷的長眸忽地瞥向一邊戰戰兢兢的褚楚。
施笙賠笑上前:「何來什麼消息。是我與梅瑩妃閑來無事,遊逛皇宮。走到聿宮,她想來見見殿下,卻又覺不妥,讓我先來而已。正巧碰上蓮王在此,順便也可請他回去。」
「你與梅瑩妃共游皇宮?」司馬鄴眉宇間升起疑問。
莫說司馬鄴覺得奇怪,就連小也覺莫名非常。笙兒不是與瑩妃勢不兩立么,怎麼同游皇宮?
心頭疑惑尚未解,就見一圈宮女擠入廂中,隨後身著紫色鑲石羅衣的梅瑩妃才緩緩出現。她一入廂就眉頭緊鎖,欲訴欲泣。褚楚連忙上前扶住。司馬鄴見了頓覺頭腦發漲。
「鄴兒,為娘的來看你,你不會趕我去吧!」
司馬鄴趕又不是,留又不是,只好在一邊沉默不語。
小史藉機趕緊竄至笙兒身邊,施笙見縫插針連忙說道:「笙兒與蓮王不敢打擾殿下與梅瑩妃相聚,就此拜別。」
二人一路逃似地離開聿宮,直至夜笙殿近在眼前才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
「笙兒……可是褚楚來找你?你又怎會和梅瑩妃在一起?」小史半彎下腰,仍是接不上氣。
施笙也勉強平穩氣息,橫了他一眼:「你那僕人到還有些良心。為救你出來,我特地想法子請來梅瑩妃可套住鄴殿下。」
小史心中尚過感激暖流,握住施笙的手道:「謝謝你,笙兒!那……若林呢?他好不好?」
「好!還好他這幾日得了風寒沒有入宮。要是知道你被殿下擄去,照他現在的心思定會殺了我,捅出事端來。」
若林得風寒了?小史頓時擔憂不已,他要馬上離開皇宮,馬上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