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個月平安地過去了,而單遠心中的疑惑,也已經從『是否應該把言子寧這個麻煩帶回來』成功演變為『是否應該縱容言子寧這個小麻煩膩在自己身邊』。
奇怪,他有一個劇團要經營、有一堆神經病團員要顧著,他明明就該是一個忙到不行的人才對,但為什麼他還是覺得她二十四小時都待在自己身旁呢?
在白天,因為他要幫她料理吃的,所以他們會見許多次面,但時間並不是。在晚上,她會在七點到他家等他,然後在九點準時離開。
估算一下,他們平均每天在一起的時間甚至不到三小時,可是他就是覺得她已經佔滿他的生活。
單遠戳了下掛在工作室門上的布娃娃,不禁猜想她親手做的這個娃娃會不會被下了蠱?或其實這是她的分身?
他盯著布娃娃穿著的褲裝,上頭還有綉功精糊的可愛圖案,不禁有些讚歎。
這女人真是特別的生物!
她給他的感覺總是那麼矛盾,看起來傻傻的,有時卻又很機伶,總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看起來不擅長家事、又笨手笨腳,但做起女紅卻又一點也不含糊……他完全沒有辦法用筒單而不相矛盾的形容詞來描述她。
他老覺得她在裝傻,可目前為止他還沒過見過裝傻能裝得這麼真,真到讓他不願去探究她真正在想什麼的人。
問題到底出在哪?是她的演技太好,還是他縱容她這樣矛盾?
他這麼縱容她,是因為喜歡她嗎?
是啊,他是喜歡她的。喜歡她的孩子氣、她的可愛……
他是真的喜歡她,喜歡好久了。
「噯,單遠……」編劇田佑雯探頭進來,捕捉到他呆望著布娃娃的視線,嘿嘿地賊笑起來。「思春啦,老弟?」
「找我做什嗎?」他白了表姊一眼,不打算回應這種低級的問題,徑自坐了下來,點起一根煙。
「咦,我還以為你戒掉了咧,最近很少看到你抽煙。」田佑雯一臉稀奇地看著他說。
單遠淡笑著。「是有點想要戒了。」
他腦中突然想起了子寧第一次看到他抽煙時……
「抽煙不好喔。」
「嗯,我知道,我還曾經得過禁煙宣導作文的第一名。」他蹺著腿,繼續吞雲吐霧,瀟洒至極。
「我不喜歡煙味。」她捏著鼻子,小手掮啊掮的,嘟起唇抗議。
「是嗎?」他將站在身邊的她拉下,用滿是煙味的嘴吻她。
「你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好臭!缺德、沒品、臟死了你,嗚……」
在她抗議過幾次無效以後,這天晚上,正在廚房的他突然聽到碎裂聲,匆忙走進客廳一瞧,眼前的景象是——
一個驚惶失措的小女人站得直挺挺地,瞪著眼、捂著嘴,像是嚇壞了的模樣,心神未定地盯著腳邊碎成一塊塊的煙灰缸,還有看起來像是陪葬品的花瓶碎片。
她是故意的,絕對是!
這是他的第一個反應。
但她看起來卻是那麼不小心啊……就算她真的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怎麼責備一個臉上寫滿無辜的女孩。
從那時候單遠就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寵她了?
「你最近怪怪的。」佑雯盯著他那詭異的笑容,忍不住說道。
「我們劇團裡面的成員哪個正常過了?」他反問。
「不一定啊,我覺得韻涵挺正常的。」
佑雯提及他們之前的台柱,連韻涵。
單遠淡笑了下。「是啊,她的確是挺正常的,所以她待不久啊!沒有多久就閃人了。」
「說實話,她是Lune成立到現在,最好的一個女主角。」
「是啊。」這點他承認。
「自她回家當她的董娘以後,我們很久沒有演愛情戲了,要找到那種演技好,又不恃寵而驕的大美人實在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單遠沒有回答,事實上,他腦袋裡很快就浮現了一個人選……
不行!他不能將子寧帶到這裡,這裡有一大票的單身漢,她會讓他們沒辦法專心在練習上。
而且光想到會有一群眼神獃滯的人圍在她身邊獻殷勤,他的心就泛起一陣強烈的不悅。
他壓根不想要讓她上台,更別提議她和別的男人對戲,想都別想!
他太清楚佑雯的個性了,如果讓她看到子寧,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幫子寧量身訂做一個戲份超多的角色,或許還會包括刺激票房——吻戲。
絕對不行!
這個念頭一閃過,單遠不禁詫異,奇怪!他是在……吃醋嗎?
「怎麼了,單遠?你有想到什麼人選了嗎?我們這裡陰盛陽衰耶,快點想想辦法吧。」
「再說吧。」他熄了煙。「劇本呢?」
「不急嗎……」佑雯學著他的語氣,痞痞地笑了笑,「你先生出一個女主角給我,再來談劇本吧。」
接著她將幾個企劃案放在桌上后,趁單遠還沒回神,快速地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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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小寧兒?進展得怎麼樣啊?」電腦螢幕上,三個女人擠在小小的視訊框框裡面,急著想知道小妹的近況。
「當然好啦,也不看看誰是我的老師。」子寧抬高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樣。
三個女人被這樣一捧,可樂了。「哎唷,寧兒越來越會說話了。」
「可是他平常都好冷淡,嘴巴又毒,到現在都還沒有說過一次喜歡我。」子寧嘟著唇,不太滿意地說著。「真失望。」
「寧兒是在嘴硬吧?瞧你剛剛那種幸福小女人的模樣。」二姊嘲笑著。
「就是啊,很多女人都像你適樣,明明就甜蜜得不得了,卻還要損自己男朋友幾句。」三姊附和。
「對對對,然後期待人家說『唉唷,你還挑什麼,我男朋友哪比得上你的』之類的話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呵呵。」四姊加以補充。
「我哪有……」
三個女人不理會她的辯解,興奮地道:「欸欸欸,他長得怎樣?那麼久了,我們都不知道呢。」
「對啊,傳張照片來看看。」
「我們這三個姊姊也真是夠了,竟然連人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把你丟去給他。你最好要保證他長得夠帥,否則我馬上把你帶回來。」
子寧笑著,將電腦裡面前幾天偷拍下來的照片,上傳給姊姊們看。
「欸?長得不錯嘛。」
「寧兒眼光還真是不錯,這種男人應該很多人搶著要吧。」
「嗯嗯,就外貌來講,我給他九十分。」
子寧托著腮幫子,望著螢幕上他的照片,幽幽一嘆。
「可是,姊姊啊,我實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總覺得他不絢喜歡我,我就像他的寵物一樣,偶爾摟過來抱一抱、親一親、捉弄一下,僅此而已。」
三個女人皺眉的模樣如出一轍。「可是他挺照顧你的不是嗎?」
「是啊、是啊,像照顧狗狗一樣。」子寧涼涼地回應。
「唉,你們每天晚上都在做什麼啊?」
子寧想著,伸出手指頭點算著。「嗯……吃飯、看電視……沒做什麼。」
「啊?」三個姊姊齊聲大嚷,像是嚇壞的模樣。「就這樣?沒事不會抓著他去床上滾一下嗎?」
子寧眉頭皺了起來。「我不是只要裝出很會撒嬌、其他什麼都不會的千金大小姐樣子就好了嗎?又不是性感辣妹。」
「你……你就算只是個乖乖女,也可以不著痕迹地勾引他啊!」
「寧兒我告訴你,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感情是在床上培養的!尤其像單遠那種幾乎不會表達什麼的男人更是如此!」
「是啊、是啊,但要記得唷,要顧及他的面子,一定要讓他抓緊主控權。」
「喔……」子寧受教地點頭。「可是,我覺得我們的生活太安寧,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刺激一下。」
「哈,你早說嘛。」三個姊姊笑著對望一眼。
「這種事情包在我們身上就好,我們還怕周圍事情太多,會阻礙你們兩個談戀愛咧。」
「你都不知道趙定雨要幫你瞞著他爸媽有多困難,他們兩個已經起疑心了。」
子寧瞪大眼睛看著姊姊們興奮的表情。「咦,真的嗎?」
唉,她這三個姊姊啊,竟然高興成這樣,一副巴不得天下大亂的樣子。
不過還真為難趙大哥了,他另外有真正喜歡的人,卻為了幫她,陪她出入各大聚會,裝作打算娶她的模樣,讓八卦可以傳到單遠耳中。要隔著趙家的長輩們,這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哪。
「聽說趙家的長輩們最近打算跟單家炫耀你的存在。」
「嗯,台詞大概是這樣的——單家三個媳婦也敵不過趙家的一個媳婦,何況現在只有兩個。」
「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把你當作媳婦看待,如果讓他們知道你被他們死對頭的兒子給搶走了,一定會氣炸的。」
「那到最後要怎麼收拾?」她還是有些擔心。
「寧兒安啦,這種事情船到橋頭就會自然直了。」
喔?是這樣嗎?
好像也是,一想當單遠聽到她說家人堅持要把她嫁給趙定雨的時候,那氣憤的模樣,每次想起來心都甜甜的。
相處一段時間后,她開始知道單遠平常雖然看起來弔兒郎當、什麼都不在乎,其實他只是嘴硬,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很介意。
就是因為他的嘴硬,她才會這麼失落啊!誰知道他在外頭有沒有其他真正喜歡的女人?
說不定他來者不拒咧,唉……
如果他能夠明確表現出想念她、喜歡她、不能沒有她,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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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寧端了一盤炸年糕出來,放在單遠面前。
「這什麼?」單遠收回擱在桌上的腳,抬頭看了她一眼,拿了一塊端詳。
「年糕啊!」
「怎麼變成這樣?」他輕咬一口,皺了下眉。「你不是沾麵粉蛋汁下去炸?」
「我用前幾天剩下的餛飩皮把它包起來,這樣炸起來有一點鹹鹹的,比較不會太甜。」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就是了,像三姊夫就只喜歡吃剛作好的年糕。
這幾天她實在悶得慌,就開始做起點心,但因為不能讓單遠起疑心,所以她只能挑選一些即使是廚房白痴也會做的簡單料理,比如烤吐司啦、包餛飩之類的。
可是這樣很沒有成就感耶,她會煮的東西很多,但礙於自己的天真扮相,都不能好好發揮一下。
「真聰明。」他說著,又拿了一個送進嘴裡。
「小心燙喔。」被誇讚的她開心地坐了下來,也拿了一個,瞥眼看到他腿上的資料,問道:「你在看什麼?」
「以前擱置的劇本。」他直接探頭過去咬她手中的年糕。
子寧停格,對於他親昵的動作,小臉不禁燒燙了起來,不過臉上還是露出噁心的表情,將沾了他口水的手擦在他身上。
單遠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沒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
「臟鬼。」她嬌斥了聲,注意力再度回到那一疊劇本上,隨便從中抽出幾張翻看,驚呼了一聲。「好多童話改編劇唷。」
「是啊,這樣的劇本還挺吸引人的,也很好打廣告。舞台劇不像電影,還有精採的預告片,所以只能靠平面廣告和廣播。」
「喔……」她繼續看著。「不過啊,我覺得有些童話實在太不合理了,還有,有的主角實在太蠢,蠢到我覺得他們的悲慘實在是活該。」
「蠢?」他故作驚訝地瞪大眼睛。「哇,被言子寧小姐這種智商不太高的人說蠢,嘖嘖,那一定是蠢到不行了。」
「你說什麼!」子寧坐直身,瞪著他。
他笑著,將她摟進懷裡,摸摸她的頭。「我沒有惡意啊,我只是說你在這方面的評斷很有權威。」
她哼地一聲轉過身。「對啦,我就笨,所以才會被你拐走。」
「我拐你?欸,說話要憑良心,那天晚上是誰先勾引我的?」
每每想到這件事,他就不太相信她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單純,他相信她沒有太多的心機,不過應該也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不解世事。
但他並不介意她裝無辜,反正她眨著大眼睛的模樣很可愛,百看不厭。
「我、我哪有勾引你?」
「我沒有說是你啊,是你對號入座喔。」
「那、那是誰一進房間,就將我壓在門上,然後說你已經等不及了的?」她不甘示弱地回嘴。
單遠露出讚賞的表情。「喲,嘴巴越來越厲害了。」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唉,她的嘴巴的確越來越壞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他相處久了被影響。
「我當時真的說等不及了嗎?」他將她的臉扳回來,壞壞地笑著,一副不打算要承認的模樣。「那一定是大小姐妹當初訂的房間太大,門離床太遠。」
「你就承認我很有吸引力是會怎樣?」她為他的不老實嘆了口氣。
「哦?」單遠揚了揚眉,將她抱到腿上。「你又打算勾引我了是不是?」
「是有人『又』等不及了。」子寧硬是穩住了聲音。「哼,姊姊所的沒錯,男人的腦子都不是用來思考的。」
奇怪,她沒有特別做什麼啊,怎麼他就開始毛手毛腳了?
雖然沒有享受到勾引他的樂趣有點可惜,但是算了,目的有達到就好,希望他不要突然罷手。
「原來她們是這樣形容男人的啊。」單遠勾起一邊唇,不太在意被這樣詆毀。
「對啊,所以我覺得灰姑娘的神仙教母實在太笨了,她只要教仙度瑞拉怎麼在晚上十二點前把王子拐上床,到時候就算衣服鞋子全毀了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她已經被王子脫光光啦。」
單遠瞄了一下桌上的那疊劇本,抬頭看著她,勾唇一笑。
「還真是挺有道理的哪。」
「是啊。」她驕傲地俯視他。「活該她被繼母和姊姊欺負,如果我是她啊,早就從家裡偷些東西閃人了,為什麼要甘願當她們的僕人呢?真怪。」
「可惜啊,偉大的言小姐,我們劇團目前不缺編劇。」他一邊說著,一邊輕撫她的背。
「我、我可以演戲啊。」她趁機提出已經藏在心底很久的話。
單遠的手突然頓住,但很快地給了答覆:「不行。」
「為什麼?!」她不依地嚷著。「你明明知道我……唔唔唔!」
單遠直接對了她的唇,省得她白費力氣。
其實,他回來的一路上,一直在想著佑雯跟他說的話。
叫他生個女主角出來?事情哪有這麼簡單,他目前覺得完美的人選只有一個,但他偏偏根本不想讓她上台。
雖然子寧完全符合他的標準,也曾經將他筆下的角色詮釋得幾乎十全十美,但他是絕對不會把子寧帶去的。
他實在怕她演戲演久了,會入戲太深、走火入魔。更別提她到了Lune會引起的騷動了,他連想都不敢想。
「沒有為什麼,不行就是不行。」他反覆吻著她的唇,低聲說道。
「霸道,壞男人!」
「你不是最喜歡我這樣嗎?」他笑著,一邊吻她,手已經俐落地將她的襯衫扣子解開幾顆。
這這這……這個男人動作會不會太快了點?
而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坐在他腿上的姿勢很曖昧耶,教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怎麼不回嘴了?詞窮,還是不好意思承認?」他貼著她的唇問道,瞄了眼她不服氣的表情,又是一笑,將手從她身上收回,向後倒去。「你說我霸道是吧?那我現在任憑你處置,夠體貼了吧?」
子寧呆愣地坐在他身上,望著他那欠打的表情,腦袋轟隆隆地響。
啊?怎麼辦?這麼高難度的『互動』,連她最勁爆、最離經叛道的二姊也沒有教她耶!現在打電話也來不及了吧?
「還是……要我教你怎麼霸道?」她身下的『待宰羔羊』好心地問。
「你、你如果想要這樣繼續僵持下去,沒關係啊,我可以陪你。」子寧瞪了他一眼,堅持不當『宰羊』的那個。
「所以意思是說,你歡迎我繼續霸道嘍?」他善解人意地將她的話加以解讀分析。「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一把拉下她,狂烈地吻住她的唇。
「等等等……喂,你你你……」她掙扎著要從他身上起來。「你還沒說你喜不喜歡我哪,不可以這樣亂來!」
單遠的動作一頓,皺著眉看她,然後像是服了她的孩子氣般笑了起來,輕輕吻了一下她的眉心,低聲勸告道:「寧兒……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問男人愛不愛你,這個時候說出口的承諾,再怎麼好聽,都是假的。」
子寧愣了下。
呿,他竟然連假的都不願意承諾?唉,好吧,看在他好像挺誠實的份上,不跟他計較了。
「好嘛,下次我遇過到別的男人的時候,會記住的。」她無奈地嘆了一聲。
「有我這麼好的情人,你會得去找別人?」他揚眉,不在意地笑著。
反倒是她有些震驚。「我們是情人嗎?」
他又皺起眉。「不然你以你是什麼?我養的寵物嗎?」
他做人真的有這麼失敗嗎?他承認自己不是會哄女人開心的男人,不過至少他有顧及到她的居家安全,時時替她著想啊!
「我一直以為你是這樣想的,所以覺得自己好可憐。」她凄楚地伸冤。
單遠有點傻眼。
她真的認為他是那麼失敗的男人?!
他任她鬧、任她撒嬌,只要她高興,他都很寬宏大量地縱容她。他可不是天生就很有耐性的人哪,但是自從她住進來以後,他就一直包容著她呢。
「喂,你怎麼不說話?」子寧依在他身上,戳著他下巴的胡碴。
該不會是理虧,現在在懺悔吧?
單遠沉吟了一會,低下頭看她。「我覺得我對你很好啊。」
「喔,是嗎?」她對上他的視線,驚訝的眸子背後不是不以為然,而是淡淡的高興。
其實,她也不是覺得他對她不好,只是希望他是真的在意她。
她需要一點承諾,需要一點甜言蜜語嘛!
「那……那你覺得你對我已經『夠』好了,還是說你有時時替我著想?」
「有差別嗎?」他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不能了解女人的思維。
「當然有嘍,前者表示你覺得我應該知足了,而後者代表你很喜歡我,很在意我。」
怎麼問題又繞回來了?
單遠有點無奈,也覺得自己含蓄的表白有些被侮辱。
他拒絕回答她的問題,伸出手勾住她的後頸,繼續剛剛中斷的吻。
「你、你怎麼又在逃避問題了!」她在他的吻中掙扎。
「你知道我心底是怎麼想就好了,問那麼多做什麼?」他不耐煩地低喃。
她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啰嗦了?
「可是我不知道啊!」
他的意思是說,她可以任意為這個問題做解答嘍?那好——
單遠喜歡言子寧,單遠喜歡言子寧……
她一邊對著單遠大聲強辯著,一邊暗自竊笑,在心底像念咒一般嘀嘀咕咕。
「不知道就算了,關燈啦。」他繼續忙碌著,還不忘叫她將一旁的電燈開關壓下。
「喔……」子寧伸長了手,按下的那一瞬間——
鈴——
他倆嚇得分了開來——
「是誰?又來鬧事!」
「單遠,你家開關的聲音怎麼那麼像電話鈴聲?」
然後,他憤怒的目光和她疑惑的目光一起看向一旁矮桌上,正大聲作響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