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節 三個女人一台戲
1．
我們去了上次的湘菜館，還是那個房間。不同的是少了落落和彬，多了一個寒曉。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你還在恍惚的瞬間，卻已天地變色，滄海桑田。多變，無常，這就是人生，如果知道前路是什麼，那走下去想必也是十分無趣的。
我不會喝酒，這有點掃興，再看看林小雨和寒曉，兩個喝的是不亦樂乎，酒桌上自有一套規矩，我看著也覺得熱鬧。
「我們現在還在一起會是怎樣，我們是不是還是深愛著對方……」誰的鈴聲響了。
怎麼用這歌，有很濃重的憂傷感覺。
林小雨拿出手機，接通了。
「喂，我是林小雨。」
大概能聽出那頭是個女人的聲音。
「雲，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那頭聲音聽不真切，但是看林小雨的表情很凝重。
「雲，別哭了，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林小雨少見的溫柔語氣。我和寒曉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絕對是一個和他有曖昧關係的女人。
「好了，別哭了，乖，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麼。
「好的，你在那裡乖乖等著我，不要亂跑，我馬上去接你。」
說完，林小雨就站了起來。
「你們在這裡等一會，我去接個朋友就來。你們先吃。」
沒等我和寒曉點頭呢，林小雨就急忙的走了，一臉擔憂的表情。
「你猜，那個女的是誰」寒曉先忍不住，問我。
「我猜，是他女朋友」我從他的對話和表情中敏感推測。
「或許只是朋友呢，沒聽說他有女朋友呀」寒曉自我安慰，看來這小妮子是真看上林小雨了。
「那就是前女友。」我再一次斷言。
「那肯定是那女的先甩了林小雨。」寒曉很肯定的說。
「為什麼」我很想知道她得出此結論的原因。
「因為，如果他甩了別人，他不會這麼緊張和在乎。如果是被人甩，那又不一樣，肯定對那女的余情未了，忘不掉，放不下。這不，人家哭哭啼啼一個電話，他就坐不住了，真沒出息。」寒曉說的咬牙切齒，這丫頭從來不知道掩飾自己的情緒。
「你是不是看上林小雨了。」
「是的，我看上他的人了，還看上他的錢了。」寒曉很坦誠的點了點頭。
「那是看上人多點，還是看上錢多點？」我再問。
「缺一不可吧，人也不錯，但是沒錢也不行，你知道我不能找個窮人。」寒曉看著我，眼睛里有深不見底的哀傷和自嘲意味。
2．
寒曉不再講話了，拿著酒一杯一杯往肚裡灌，我看著心裏面不是滋味。因寒曉從初中起在我面前就有點自卑心裡，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但我知道。她那麼好強，很容易被傷了自尊，她今天在我面前**裸的說她看上林小雨的人和錢，其實她心裏面比我還難過，表面上一直裝著一個強大的自己，當在我的洞穿和追問下，她只好把偽裝撕掉，同時撕掉的還有尊嚴，我非常了解她，就像了解我自己一般。一方面覺得自己太殘忍，不該這麼直白的問，心裡有數就行了，為什麼要逼她承認呢，另一方面，心裏面有點酸酸的，不是滋味。因為叫雲的女子還是因為寒曉，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再吃這些菜，完全沒有味道。
「小姐，把你們經理叫來。」我對著旁邊的服務員說。
「好的。」
不一會經理就來了，光禿禿的腦門，挺著個大肚子跟懷胎十月似的。本來就挺生氣的，一看他那樣，我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純粹一浪費糧食的。
「你是這兒的經理。」
「我是的，請問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你嘗嘗這些菜，是人吃的嗎？一點鹽也不放。當我們是豬呀！」
「啊，不好意思，我嘗嘗。」他拿起筷子嘗了一下。
「有鹽呀。」他嘗完以後，一臉迷惑的對我說。
「換一盤。」我態度堅決。
「明明就有鹽。」他還嘴硬。
「算了吧，莫央，將就一下吃吧。」寒曉看我脾氣，來勸架。
「換一盤，你吃過了我還怎麼吃呀，而且你還用了我的筷子。」我對著他的光腦門，惡狠狠的說。
「行，行」我馬上給你換。
經理邊搖頭，邊把那盤菜端走了。
我心裡總算舒服點了，寒曉白我一眼。
「大小姐，這下滿意了吧。」
「氣死了，一點鹽都不放，什麼廚師，一點水平也沒有。」
寒曉也不理我，自顧自的喝酒吃菜。各懷鬼胎的不說話。估計她也知道我是沒事找事了，她那麼聰明，應該也猜到我心情不好。
不一會，經理又送了一盤上來。
「您嘗嘗。」那經理對著我皮笑肉不笑。
正說著，林小雨推門進來，後面跟著一個女人。我也沒空仔細看，正在嘗菜。
就瞅見他幫那女的拉開座位，正跟我面對面。
3．
「你想咸死我呀？」我啪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經理和對面的美女都嚇一跳，動靜是有點大，寒曉也瞅我一眼。
「算了，算了。」林小雨過來讓經理出去。
那經理可能跟他很熟，遞了一根煙給他說回頭一定批評廚師。
林小雨把我按住坐下，送經理出去了。
我低頭吃菜，對面的女的好像正盯著我呢，我抬起頭，對她笑笑，她也對我笑，彼此都很敷衍。
林小雨回來了，手裡拿一個和路雪的巧克力甜筒。
「給，這是那個經理向你賠罪的，收了吧，老佛爺。」林小雨哄我開心，經理會知道我愛吃和路雪的這個口味的甜筒嗎。
「這個禿頭還挺有眼色。」我接過甜筒咬了一口，心情好多了。
「呵，跟三歲一樣，你哪是二十八呀。」林小雨揉揉我頭，去對面坐下來。我白他一眼。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雲曼，這個是寒曉和莫央。」
我們三人互相點了點頭，笑了笑。
寒曉拿了杯子對雲曼說：「來吧，喝一杯，我先敬你。」說完一口就把杯里的酒幹了。我看著目瞪口呆。
再看那個雲，笑了笑，跟落落似的，眉頭不皺，一口氣也把杯里的酒喝了，那姿態看似漫不經心卻又非常傲慢。
我一看寒曉臉有點變色了，估計被氣的，這女的，連句客氣話也沒說，直接喝了，擺明了對寒曉不屑一顧。
我也來勁了，我可見不得朋友被欺負。
「來，雲曼，我也敬你。」我拿起桌上的半瓶酒，一口氣喝了。
這下換林小雨和寒曉呆了，兩人都知道我酒精過敏，根本不能喝酒，但是來不及了，幾口我就灌下去了，完全沒感覺。
喝完，我用很溫柔的眼神看著雲曼小姐。
她對我微微一笑，把眼前一瓶酒倒出一半，很斯文的喝了，一口一口，就看到喉結在那裡一動一動的。
自始至終都沒跟我們說一句話，小樣，以為自己是女神嗎。
正氣著呢，女神開口了「不會抽煙的女人沒有過去，不會喝酒的女人沒有未來。看來莫央小姐，前途無量。」
我心裏面一驚，對著她仔細看了看。
一張臉蛋未施粉黛卻異常的耐看，小而挺直的鼻子透著那麼點高傲，嘴唇紅潤而輕薄微微上揚透著那麼一點輕佻與風塵，體態瘦弱而無限妙曼風情。
原來這就是林小雨曾經的故事！
4．
看完這一眼我便突然一陣眩暈，意識漸失的時候感覺林小雨很著急的沖了過來，抱住了我。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房間里空無一人。
我努力的回憶全過程，看來是喝的太猛了，身體受不了，本來就滴酒不沾的人。心裏面無限懊惱，怪自己怎麼這麼容易衝動。死林小雨，真是我命里的剋星，遇到他才多長時間呀，進了兩次醫院了。
「醒了。」林小雨進來了，手裡提著什麼東西，好香。
「手裡拿的什麼？」
「香茹雞絲粥，林家秘方。」林小雨對我微笑，把粥拿出來喂我。
「我自己來吧。」
「你手上扎著針呢，身體又虛弱，我來吧，別跟我客氣了，你看我請你吃兩次飯，你就進了兩次醫院，我們是不是八字犯沖呀。」林小雨還有點自知之明。
「你呀，天煞孤星，別把我也禍害了。」
「行呀，嘴這麼毒，估計也沒事了。我不用內疚了。」
我不想說話了，任由林小雨過來把我抱起來躺著，喂我吃粥。
他溫柔的吹吹，然後再餵給我，很細心。我吃著吃著，就忍不住心酸了，眼淚一滴一滴掉進粥里。
林小雨一定看到了，但是他並沒有說話，還是一口一口的吹吹熱氣然後再餵給我。
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病房格外安靜，我的眼淚止不住，罵自己沒用，我從來不在人前哭的，哪怕上次丟了十幾萬也沒有哭過，我就受不了人家對我好，對我凶一點無所謂，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雖然哥哥也在這邊，但是他有他的生活，我很少去打擾，遇到事情都是一個人獨自解決，我不習慣別人照顧，但是林小雨，這個男人。自從走進我的生命便以獨特而又異常溫柔的姿態駐紮進入我心裡最軟弱的角落，不容抗拒，掙扎無效。
林小雨把粥放一邊，抱住了哭的不能自己的我。
這一刻，我向自己投降，靠在他的懷裡，哭累了便沉沉睡去，就這樣，在這一方暫時屬於我的溫暖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