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時候他感覺自己盲目透了,他根本就無法想象,謝天麟的頭腦中到底充斥著什麼,一方面,他能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謝天麟的細膩和敏感,但同時也體會得到那種極度麻木和冷酷。
或許他心中的世界就是如此地黑暗,單飛覺得,這個想法此刻看起來並不是那麼荒謬。
謝天麟之所以如此地邪惡和難以理喻,那是因為他看到的世界原本如此。
這樣地黑暗,單飛熟悉,但不能理解。
他習慣的是「勇往直前,打擊犯罪」,他是員警之星。
單飛自己都驚訝於公益廣告中自己的身影,他的神情堅毅、笑容親和,他說:「歡迎加入紀律部隊!」
他知道自己其實不是這樣的,他根本就不是警隊的楷模,但當時受寵若驚地接受員警之星,這樣一個光芒四射的頭銜時,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選擇了一條什麼樣的道路。
他只能儘力做到最好,就像艾瑪說的,二維的單飛滿街都是,他必須……有個員警之星的樣子,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或許謝天麟也是這樣,他必須是謝天麟,因為所有人都期待他如此。
他斜睨角落裡謝天麟常包的桌子。在第一次留意到這塊領地的時候,單飛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沒想到讓謝天麟這混蛋捷足先登。
他們不約而同地喜歡這樣一個脫離所有人視線的角落。單飛在揣測著,從某種程度上講,他跟謝天麟是一樣的,所以他們會相互吸引……
或許這就是原因?單飛趴伏在桌子上。他覺得自己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有點好笑——他不認為謝天麟會再理會他。
不錯,他希望如此……他希望如此……
單飛推開瓶子,站起身,穿上外衣。
再來一瓶的話,他很可能會在酒精測試里拿到一個高分,今晚在循環系統奔流的酒精已經足夠保持體溫了——事實上體溫已經太高了,以至於他有些後悔沒有把車停在更遠一點的地方。
他需要呼吸一點冷空氣。
「你不知道你穿上警服的樣子,真是該死的性感。」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微醉的聲音甚至帶著紅酒的香醇。
單飛驀地張大了眼睛,結果發現坐在一家關了門的店鋪的台階上、單飛本人的巨幅警服海報旁邊,仰望著他的謝天麟變得更加清晰——那不是幻覺。
「謝天麟!你在這裡幹什麼?!」
「在等你。」酒精燒得緋紅的面頰,迷離的眼神,顯然糟蹋了不少極品葡萄酒的傢伙,也並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來有多麼……誘人,他甚至……竟然還把嘴角彎起了一個在單飛看來純粹用來勾引入的弧度,「我看到了你的車。」
單飛深吸了一口氣,但立刻發現自己錯了。空氣紅飄浮的酒香,把他所剩無幾的智商直接消減成了負數,「……幹什麼?」他問。
「……」謝天麟側過頭,努力想了一會兒,然後表情沮喪了起來,「我不知道。」
他說,往日清晰尖銳的談吐變得含糊。
他喝醉了……笨蛋,你還看不出來么?單飛晃了晃頭,他走到謝天麟跟前.伸出手:「就你一個人?既然找我,怎麼不進酒吧?」
他開始懷疑這傢伙在開車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了——也或許是他的壽命太長了?
「你白痴!與其那麼做,還不如通知新聞媒體來條頭版新聞效果來得好.」謝天麟撇了撇嘴,也伸出手,握住單飛的指尖.
正當單飛打算張開嘴,抱怨說這麼抓握根本就無法用力拉他的時候,他已經無法用力拉他的時候,他已經轉過頭,在單飛的手背上輕啄了一口——從技術角度來評價,他的動作和姿勢,都符合一個優雅到了極致的吻手禮的標準,他真的有著非常好的家教!
然而唯一的問題是……他的對象是個男的!
「嘿!」單飛用力地抽回手。「你神經病!」
「有榮幸請你跳個舞嗎?」謝天麟順著單飛抽手的力量站起身,輕輕地說,醉意和纏綿的口齒奇迹般地把噯昧渲染到了頂峰。
清冷的空氣中氤氳浮動著甘醇的葡萄暗香,呼吸之間,單飛覺得自己的舌根似乎品嘗到了那醉人的酸澀滋味,頭腦輕微地眩暈著。「……你喝得太多了……」聲音中帶著的不確定.使他的拒絕意味聽起來有些勉強。
他當然是在拒絕,他既沒喝醉又顯然不是一個瘋子,他不可能答應這麼離譜的請求。
他與他在一個微醺的冬夜.在街頭漫舞的請求。
是的,他可不是一個瘋子!
反覆地,單飛在心中強調著,而謝天麟顯然已經喪失理智。
單飛用蔑視的、審視的目光看著這個醉鬼——酒醒之後,他會後悔得撞牆,想想下午的謝天麟,他多麼冷酷而自製!他能夠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的猶豫——不管他的內心深處,渴望和理智搏鬥得多麼激烈.
哦,不是這樣。單飛的臉色驀地微微蒼白——不,他並不是在為那個決絕的轉身而不快。他不是!
「你有……」因為酒精的緣故,謝天麟控制起自己的舌頭不是那麼得心應手,他說得很慢,拉長的尾音就像一柄小鉤子,在勾動著聽眾的心去凝神關注,「非常好的斷能力。」
他嗤笑著說:「我等得太久了。」接著,是略帶抱怨的語氣,「跟我跳支舞……只是這個……太噁心了,今晚的舞會……跟我跳支舞。」
他甚至已經拋棄了徵詢意見的耐心,非常獨斷地把雙手輕搭在單飛的腰上,用一種很親昵的姿勢開始了他的舞步。
「你自己,或者我來動手解決這個問題。」單飛眯起黑亮的跟睛,從搭在自己腰間的修長手指到謝天麟的眼睛,他緩緩地用一種威脅的、反感的目光掃過,最後,他停在那裡,直視進微微泛紅的眼中,警告地蹙眉。
他的涵養沒好到可以容忍同性的非禮。
如果他說「不行」,那麼,對面這個傢伙最好就理解成「不行」!
然而,回答他的是更進一步地接近——謝天麟並沒有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就著目前的姿勢,他低下頭,把前額抵靠在了單飛的右肩上。
「我不能……」他喃喃地說。
並不是貼面舞那般暖昧的動作,就像一個疲憊到了極點的人,藉著輕微地觸碰來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單飛確信自己還分得清曖昧和疲憊的差別,所以,他容忍了,讓自己像一根樹樁一樣地立在那裡,肩頭承著謝天麟依靠的分量,「什麼?」他問。
「本來我可以做到,」輕聲的耳語聽起來更像是他在說給自己,「可是今天下午你的出現,讓一切都亂了套……你讓我的努力付之東流。」
顯然是憤怒的,因為他咬了單飛一口,在肩頭。「本來我已經可以控制局面。你該死的為什麼非要這個時候出現?!」
隔著幾層衣物,這樣的攻擊沒法帶來任何像樣的痛楚,但是顯然,它造成了另一方面的傷害——它擊潰了單飛的理智!
「沒人告訴你這樣調情很危險嗎?」單飛的聲音性感喑啞下來,他抓著謝天麟的頭髮,把他拉起來,然後,毫不猶豫地,他給與了對手一個重擊——用他的唇,在對手的嘴唇上。
沒有精力去顧及地點是否適當,他們只想——只能專註於對方的唇,對方的舌。
酒是個危險品,也是個很好的替罪羊。他們把走火的、爆裂的一吻歸功於隨著血液入侵到大腦里的酒精。
是它點燃了他們。
讓他們如同烈焰般地燃燒。
有那麼一瞬間,單飛無法剋制地認為,自己可能永遠也感受不到比此刻更美妙的滋味,他沉溺於這種極端的不理智。
真的這樣做了,就在路邊,他跟一個同性接吻,不是為了任何策略性的目標,而這個同性是謝天麟。
其實,這個事實並沒有帶來想像中的巨大衝擊,也或許是因為在醫院時,他就已經戲謔地挑逗過謝天麟。
老實說,做起來並沒有那麼噁心,他的對手接吻的技巧很高超,大家彼此都在享受這種感覺,即便是在爭奪控制權的過程中。
「我有個提議,」稍微拉開距離之後,謝天麟又探過身,一路淺淺地在單飛的肩上、嘴角、臉頰到耳後輕吻著,一邊在間隙中輕聲呢喃,「甩掉那個又老又丑的女人,來到我這裡。」
「恐怕我做不到。」單飛嘆道,手指糾纏在謝天麟柔滑的髮絲中,「我們是血親。」
在謝天麟喉間發出一聲古怪的嘆息之後.單飛促狹取笑的神情進一步逼得他垂下眼皮,咬住了嘴唇。
先在讓他來想想,今天幹了多少馬戲團小丑的活?
「這不是真的……」他以一種即將被洪水淹溺了的聲音嘟噥道:「告訴我,怎麼從噩夢中醒過來……」
這並不是一種在謝天麟臉上常見的神情,單飛甚至想,如果他第一次見到的謝天麟就是這副模樣,說不定……說不定什麼?只會……不那麼反感吧?
而剛剛那一吻,以及幾乎將身軀焚燒成灰的燥熱,是酒精,還有寂寞的功效——單飛肯定地對自己說,是寂寞。
單飛想,自己現在有點寂寞。他是員警之星,是楷模,是眾人仰望的目標,是個值得崇拜和關注的對象,但……這些都不是愛。
她們會圍繞著他,甚至願意委身於他,但,在眾多敬慕的眼神中,他也不曾找到過謝天麟蘊含著的那一種愛戀。
雖然他始終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而謝天麟並沒有對他傾訴的願望。
看來,他需要自己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果自己作出羞澀而扭捏的神態,那麼謝天鱗就會毫不猶豫地掏出槍來,把自己一槍幹掉——那不是他。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謝天麟仰起頭,「那麼提議修改一下,取消前半部分——跟我在一起,怎麼樣?」
他沉著而堅定地問,直視著單飛,準備迎接任何可能的回答。
單飛發現冷靜的謝天麟又回來了,語聲中雖然帶著點酒精作用下的浮動。但是,他鎮定而直接,並沒給單飛一點逃避的餘地。
他們兩個的關係對謝天麟來講,是一個折磨他至深的問題,他必須要解決掉,以謝天麟的方式——沒有逃避,沒有退縮——只因為他不想再一次發狂,在看到一個異性親昵地跟單飛在一起時。
「我有什麼好處?「單飛也凝視著謝天麟,同樣冷靜的聲音,依舊是帶著點挑釁的口吻,「能得到謝擎的犯罪證據嗎?」
「不能。」謝天麟乾脆地道,並沒有因為無法滿足單飛的要求而感到不安——他的拒絕是理所應當的。
「……那麼,能阻止你販毒嗎?」單飛思忖了一下,又問。
「不可能。」謝天麟搖了搖頭,不假思索地道。
這並不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單飛明白——對方是謝天麟,而他至少在這一刻是坦誠的,要知道,他本可以虛與委蛇地答應——但並不是沒有一點失望,必須要承認,他對自己竟不能在謝天麟身上施加一點影響力而感到不舒服,或許是虛榮心?他不知道。
「沒有任何福利?那麼我……」他聳了聳肩,作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氣。
「你可以操我。」謝天麟介面道,聲音是誘惑的,他用一種很奇特的目光看著對面那員警,曖昧得說不清的眼神。
他們兩個是如此地接近,甚至能感應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尚未退去的燥熱又再升溫,單飛克制著自己做出什麼古怪動作的衝動,當然,他也不想退縮。
「……你都是這麼跟人談判?」思忖了更長的時間,他說。
謝天麟揚起左邊的眉毛,「嗯……老實說,」他甚至用一種調侃的沉思神態,來取代單飛暗中期待的可能的憤怒,「我們習慣用利益作談判中的籌碼。不過……你的提議不錯,下次或許可以試試。」
單飛覺得有點亂,在做出決定之前,需要仔細地整理一下凌亂的思緒。但他可不會丟臉到要求一段考慮時間——他不想,也不能夠給謝天麟懦弱無能的感覺。
「那麼……成交。」單飛深深地呼吸,說,知道做出決定的有一大半是本能的反應,但不能夠確定身體多一點還是其他什麼。
或許,這是天底下最荒謬的一幕。
他是反黑員警,他是黑社會集團骨幹分子及該死的毒販,他們都知道,這身分和地位是無可改變。
輕輕地晃了晃頭,單飛微笑了起來——是的,他做了這麼個決定,而且在三十秒鐘之內並沒有覺得後悔。
「那麼現在,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了嗎?」他問。
謝天麟得慢慢地垂下眼皮,又再慢慢地張開。「那麼現在,」他凝視著單飛,「你對我有沒有感覺?哪怕只是一點點?」
目光中沉重的瞭然讓單飛得以保持沉默——他不用說,謝天麟猜得到。
只是性,只有性。
如果還存在其他,那麼只可能是骯髒得不能言語的東西——無論最終目的是為了光明還是黑暗。
謝天麟輕輕笑了笑,苦澀的滋味幾乎可以在空氣中嗅得到。「你想知道什麼?我是怎麼迷上你的?到底是多麼的為你神魂顛倒?我到底能為你做到哪一步?你聽著,單飛,」他的吐字緩慢而清晰,「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你只要從我這裡拿到你應得的就足夠了。」
他只是想知道!他無數次猜測答案——他有一個瘋狂的迷戀者,但他完全不知道為了什麼!單飛記不起上一次有這麼強烈的求知慾望是為了什麼。他只知道!如果讓他知道,那麼他會……他將……
他不知道,但那幾乎是命令式的語氣讓他非常不爽,「這是跟我本人相關的事!」他怒視著謝天麟,「我當然有權知道!」
「你有權選擇操我還是讓我滾蛋!」謝天麟迅速地介面道:「你也有權力嘲笑我,侮辱我或者……愛撫我。你還有權選擇任何的時間、地點來發生你願意的條件……無論你怎麼對待我,我都將接受——那是我咎由自取。」
一半是絕望的無奈,另一半是高傲的倔強,流轉的神采使他的雙眸明亮得有如火焰在燃燒。
「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這已經夠……足夠了!」他的聲音低下去,幾乎是痛哭的:「你沒有權力強迫我把自己整個在你面前剖開,以此滿足你的虛榮心!你知道那對我意味著什麼?」
他永遠都等不到對等的回應,他需要隨時準備著迎接致命的打擊,他流露得越多,傷得就會越重。
單飛想自己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完整的謝天麟——而謝天麟和他之間,不可能存在那種絕對的信任,支持他把自己,包括靈魂和身體,一併交付出來。
他沉默地嘆息——同樣的,自己能夠相信謝天麟嗎?
「我只要那麼一點點而已。」謝天麟閉上眼,斂起燃燒著的痛苦,聲音輕得跟窒息不相上下,「你難道不能夠明白?」
「我知道一家賓館——文華——就在前面.」單飛說,「你開車還是走路?」
謝天麟睜開眼睛,有點驚訝地看了一眼單飛,「我很擔心再進醫院的話能不能活著出來……你確定嗎?」
單飛聳了聳肩,掏出車鑰匙,一邊走向自己的愛車,一邊關掉警報,「上車。」
只是遲疑了千分之一秒,謝天麟就坐進了單飛的車中。
豪華不足,但是舒適有餘。
「你也改裝了。」謝天麟眼中藏著一抹得意。
「基本上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單飛靠在椅背上,轉過頭來辯解道。
「你是說,法律的邊緣?」謝天麟揶揄道。
「至少在裡邊。」單飛轉了個彎,文華大廈就已經躍入了眼帘,「到了。」
「有沒有人說過,單SIR,如果你掉轉個頭,將會是一名很優秀的罪犯?」謝天麟的目光在文華大廈的門廳掃了一眼,挑起了雙眉,「哦嗯……你覺得豐泰酒樓怎麼樣?我有VIP卡。」
「唔……那可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員警能負擔得了的地方.」單飛想了想,堅持道:「文華。」
「我來開房。」謝天麟帶著點抱怨的意味。
「閉嘴。」單飛停車,解開安全帶,「輪到你操人的時候,你才有『權力』開房。」他狠狠地咬著「權力」二字——他記得謝天麟說過,那是他的權力——時間、地點和活動,不是嗎?!
「我不知道你有在洗手間類型的房間里進行性交的習慣。」謝天麟憤憤地瞥了單飛一眼,用極度緩慢的動作鬆開安全帶。
「啊哦,維多利亞港是你的卧室?」單飛已然打開了車門,卻發現謝天麟依舊在慢悠悠地解安全帶——非常純正的消極怠工,「後悔了你可以直說。」他又靠回到椅背上,懶洋洋地說。
抬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單飛一眼,謝天麟鬆手放開帶扣,他微微地欠身過來,「是什麼讓你有這種想法?」嗓音低柔而魅惑。
如果單飛必須要對別人承認某一個同性比自己性感,那麼他會選謝天麟——只有謝天麟。
「至少……至少不像我……想像的那麼饑渴。」單飛低聲嘟囔道,低啞的聲音嚇了自己一跳。
老天,至少要爬進文華再說吧?他在心中無聲地抗議道。
「你真的是這麼想?」謝天麟低聲笑道:「真遺憾,我可不是故意要貶低你的智商……」
單飛承認謝天轔確實沒有貶低自己——他的理由充分而直接。
溫暖的唇送來的是無比炙熱的感覺。謝天麟輕輕地觸碰著單飛的唇——他不太確定自己能得到什麼樣的反應——一下,再一下,就像蜻蜒點水般地輕柔。
理智是個非常不可靠的東西,單飛終於發現,當你最需要它的時候,它總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此刻有本能就足夠了。
他向謝天麟靠近,再靠近,然後捕抓住在自己唇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的舌尖,把它納入自己的口中,細細地品嘗著。
謝天麟知道自己得到了許可。
他抬起手,捧住單飛的臉,最大限度地加深這個吻,掃過口腔中的每一個角落,然後,跟單飛的絞纏在一起。
在上頷被粗糙的舌尖技巧地掃過的時候,單飛擁緊了謝天麟。慾望開始洶湧得難以控制,他探進謝天麟的衣服,摩挲著勁瘦的腰身,在聽到一聲模糊的輕呼之後,他感覺自己的某部分在慢慢地變硬。
或許堅持不到開房,他想,但誰在乎?
抽出手,他放低坐椅靠背,一邊摸索著幫著謝天麟褪去衣裳,一邊慢慢放到他的身體……
「……你確定?」深深地呼吸了幾次,按捺著幾乎把自己燒成灰燼的渴望,單飛啞著嗓子道,然後被性器官控制了的大腦對自己破口大罵。
「進來吧,白痴!」謝天麟在單飛脫開衣領裸露出來的肩頭咬了一口,喘息著說:「我想讓你進來。」
如他所願,而且是以非常莽撞和急切的方式,單飛沖了進來。
「你……白痴!」幾乎不能夠呼吸,謝天麟毫不猶豫地加深了單飛肩頭的齒痕,但是之後有節奏的衝擊和頂撞帶來的歡愉沖淡了不適,他的血液重新沸騰起來。
只是沒想到,最終挑了一個比洗手間更糟糕的地方。
閉上眼睛時,他想,不過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