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聞言,歐嘉墁一臉好玩多於吃驚的表情。
「怎麼,你對他心動啦?」
白痴!這種話竟大刺刺的說出來,難道不知感情永遠是女人心中的秘密和痛楚嗎?齊萱萱賞了他一個大白眼,伸手搔了搔頭,撇嘴道:「他那模樣,哪個男人女人不動心呀?
別說我,我看啊,只要見過李焱一面的人,沒有不被煞到的。」我戳我戳我戳戳戳,一手托著腮幫子,她自顧自地接敘道:「想追他的人可辛苦了,與其摘那天邊的星辰,不如把握嘴裡的美味。」因此,她這才毅然決然地放下心中的遐想,長痛不如短痛,她可不想到時候收不回感情。
就在兩人高談闊論的同時,加上齊萱萱的戳功,想讓人不醒也很難,李焱反手一拍,迷迷糊糊地張開眼。
如森林中的睡美人般,合褐的眼眸乍現於濃密的睫毛,蛋白的臉頰帶點粉嫩的色彩,因睡眠不足而濕潤的眼眸,彷彿透露著某種訊息的誘惑……
儘管看上去是這樣的極富詩意,但剛睡醒的李焱卻毫無氣質的大大打了個呵欠,完全沒發覺身旁兩人琉璃夢碎啪啦啪啦的瓦解聲。
「你們很吵耶,從剛才就一直嘀咕不停。」搞什麼呀?在這打個盹也沒半點安靜,臉還痛的要死,真被斐少祈料中,早知道今天就翹課睡個美容覺,來這裡根本就睡不好。李焱一副老大不爽的樣子嘟嘴咕噥。
「大少爺,這裡是充實知識的地方耶,不是給你補眠的場所,原本我們剛才還打算硬把你挖起呢。」受不了,他還真當是他自己的家呀,說睡就睡,就算教授不管,好歹也剋制一下吧!齊萱萱無奈地苦笑。
「就是啊,教授都已經在注意你了,小心被當。」歐嘉墁立刻補上一句。
說這話可不是唬弄人的,誰不知這門課的教授是出奇的龜毛,師承「武當派」若修他課的學生沒被當,乃是奇迹中的奇迹,尤其是像李焱這樣大刺刺光明正大打盹的學生,正是教授最不留情的對像之一。
「是哦,我還得感激你們的提醒羅?」李焱嗤問。
「啊,別客氣,誰叫我們是你的好朋友呢!」兩人一副理所當然,異口同聲答道。
李焱冶哼一聲。是喔,若不是他們是他的朋友,管他是男是女,他早就開扁了,哪還留得他們在這兒唱雙簧。
「小焱,今天繫上有一場聯誼,你要不要去呀?其他人一直要你去。」歐嘉墁突然想起了同學們拜託的事。
聞言,一旁的齊萱萱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該死的多嘴公!沒事找事做。
「不行,待會兒我有工作,你們去玩就好了。」李焱想也不想,很乾脆的回絕了。
開玩笑!平日被一堆女生追就夠煩了,他才不想參加什麼鬼聯誼,沒事給自己找麻煩,還好今天真有工作要做,又給他逃過一劫了,他慶幸地暗忖道。
「可是每次你都不參加,我都快被那些繫上的女生問的煩死了。」歐嘉理努力擠出偽善的笑容,一副可憐樣。雖知道李焱答應的機率不大,但他還是得硬著頭皮試試看,不然哪天他的運氣真背到極點,被同系的女生圍堵,那真是無語問蒼天呀。
刻意忽略那雙乞求的眼神,李焱仍然不為所動的搖頭道:「不行就是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做哪一行的,根本就湊不出時間來,能來上學,已是很大的寬容了。」想當然爾,他是死都不會答應的。
「好吧,我會告訴她們的。」見李焱如此堅決,歐嘉璦也就認了。
只是,這回沒把李焱強行拖過去聯誼,那群花痴女必定又在那兒吱吱叫,他以後大概也沒好日子過了吧!?
想著,他又重重地嘆口氣。
「喀喀喀」的清脆響聲不絕於耳。
攝影棚里,攝影師正用他那專業的技術,按下一次次的快門,將模特兒所散發出的美感,二盡收眼底。
「很好。李焱,你現在把手放在麗奈的大腿上……。對,就是這樣!」為求不同的氣氛,攝影師一面照一面指導著動作。
順著攝影師的要求,他將手滑向女模特兒的細嫩大腿上,為達最好的效果,並刻意貼近與他共事的麗奈,在耳邊不預警地吹了口氣,無聲地挑逗著。
李焱特意表現的性感、魅惑,除了某人外,都令在場監執的人員個個心跳不已。
一旁靜靜看著李焱的斐少祈,心裡卻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怒氣。
「喔!原來他就是小焱呀……」一道女聲突然出現於耳邊。
看清來人是誰,不發一語,斐少祈立刻將目光放回李焱身上。
「不用盯得那麼緊,他又跑不了。」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彷彿就像是獅子瞄準獵物般,只差沒真正撲上去。瞧了好笑,藍惠芟忍不住地撇嘴嘲弄。
「你來這做什麼?」雖然臉上仍是一號表情,語氣卻已充滿了不悅。
「你痴獃啦,還是看某人看到糊塗了!不是你自己先Call我的嗎?你倒還反問我。」藍惠芟也不認輸地反駁回去,對於斐少祈的脾氣,她可是早已習以為常。
「我不是叫你在樓下等我嗎?」斐少祈微挑了挑眉,仍保持那一貫的態度。
「唷,怎麼,我不能來這兒嗎?難道你要叫我一個弱女子孤伶伶地站在漆黑的夜裡,忍受風吹雨打?」藍惠芟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也不想想她是為誰冒著十度低溫冶冽寒風而來,如果他真說是,她鐵定先賞他個耳光再說。
弱女子?笑死人了,柔道黑帶、空手道白帶,加上西洋劍教練資格的人會是個弱不禁風的女人?若真的是才有鬼!
「思?你對我的話有意見嗎?」看他一臉懷疑的表情,好像她在說謊似的。
劍眉微擰,對眼前的女人無可奈何,斐少祈無力地聳聳肩,就當做是這樣吧!反正現下他也沒心情和她吵。
沒有!只要你別打擾我就行了。」罷了、罷了!和這女人是講不通的,就隨她吧。
「幹嘛那麼凶,你不是閑得很嗎?還是……」藍惠芟若有所指的看向正在攝影中的李焱,露出個饒富興味的笑容。
瞬間,斐少祈的表情立即沉了下來。
嘿!她猜的果然沒錯。
「因為他擺出那種POSE?」挑了挑手,嘖嘖兩聲,繼續不怕死的加油添醋,反正她知道斐少祈不敢對她怎樣,所以也就大膽地在老虎頭上拔毛羅!
不過說真的,他看上的對象還真是人間極晶,絕不比她哥哥遜色,只是……年紀過小了點吧!真搞不懂斐少祈怎會看上一個孩子。
可就算如此,那也是他的事,阻擾他人的戀愛是會不得好死的。
「我說你啊……」斐少祈實在拿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沒法子。
可經這多嘴的女人一提醒,突然地,他驚覺到自己的反應,竟是對李焱方才的舉動所產生的妒意。
老天,他到底是怎麼了?明知那是李焱的工作之一,也是他為理想所努力的表現,自己竟差點兒無法控制情緒。
真糟糕!他在不知不覺中陷入太深了。斐少祈撥撥垂下的瀏海,極力排除腦中混亂的思緒。
看來,他得立刻行動才行,以免日後哪天自己把持不住,做出傷害李焱的事,那將是他的一大罪過。
是的,他發過誓一定會好好保護李焱,就算要他遠離自己……
斐少祈緊緊抓住披於手上的西裝,更加堅定他的決心。
「喂,你怎麼不說話?」藍惠芟看著他一連好幾種怪異神情,又突然不說話,她真想拿起手中的皮包敲下去,看他能不能恢復正常。
因她最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還以為稍微激怒斐少祈,應該會多說點話,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對了,亞琛還好嗎?」像是想到了什麼,斐少祈沒來由地回頭問向藍惠芟。
像是沉重的一擊,原笑盈盈的容顏,頓時僵凍於唇邊。
哪壺不開捉哪壺,他竟一語說中了她極力隱藏的傷痛。
一反先前的開朗,藍惠芟語帶悲凄地說道:「還能有多好,哥哥他現在就像個沒靈魂的人偶,無論他有沒有醒來,只要那人還在,他都註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說,他還能有多好……」說著說著,她已半紅了眼眶。
「對不起,是寒哥負了他,也負了你……」斐少祈擁著她顫抖的雙肩,將她靠向自己懷裡,他知道,一向倔強的她,是決不容許自己在別人面前哭泣的。
「你不需要道歉,這不是你的錯,一切的一切,都是斐寒烽種下的因,是哥哥太不幸,愛上了無情的人……是我自己太傻,戀上了不該愛的人……」藍惠芟將臉埋向斐少祈堅實的胸膛里,剋制不住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
「你太善良了,老將別人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扛,這種吃虧的個性你該改一改。不過,假如寒有你的萬分之一,或許我哥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好了,好了,不多說了,這種事多說也無益,該講講你找我來的目的吧!」她迅速地離開斐少祈的懷裡,胡亂的抹去留滯臉頰的淚水,對他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真是的,自己怎麼剋制不住了,從哥哥出事的那天起,她早該已將淚水流盡了才是。
雖事過境遷,那抹創傷,至今還是存在的,只是沒了痕迹,只徒留下了微微地傷痛…
為避免繼續她無心談的話題,巧妙的將話鋒一轉,又帶回了最初的癥結,被斐少祈這麼一岔開,她差點兒就忘了今天來的目地。
這次,換斐少祈沉默了。
好半晌,見他不語。不用說,藍惠芟也大略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是有關於他的吧?」
她指了指忙於拍攝的主角兒。除了那漂亮男孩,還會有誰可讓斐少祈如此牽挂?
猶豫了好一會兒,深吸口氣,仿是下了個重大的決定般,斐少祈這才開口道:「其實是……我想請你當李焱的專屬經紀人。」
「有必要嗎?像他這樣紅的歌手,公司不都會替他安排好,你根本不需要做到這般地步吧?」對斐少祈的提案,她不解地問道。
「以往都是我代他處理所有的事務,現在我不能再讓他那樣依賴我,你也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早就不是原來的兄弟之情,我怕我哪天會剋制不住而傷害了他,那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怕他不習慣,也不希望是外人來照顧他,我想……能接替我的,只有你而已。」斐少祈落寞地笑了。與其到時會讓兩人傷害更深,不如就此漸漸疏離。
總有一天,李焱會明白他的苦處。那時,也是他離去的時候。
聽見斐少祈的話,藍惠芟先是感到一陣愕然,而後,也逐漸次地明白他的話中之意。
她帶著淡淡的笑容,輕拍斐少祈的肩膀,再次問道:「你真的認為這麼做好嗎?」
「是的,請你答應我這無理的請求。」他的眼中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見他如此堅決,藍惠芟也不好多說什麼,抿抿唇,細想了一回,很是乾脆地說:「好吧!你都親自開口說了,我還有什麼理由回絕你呢。只是……會有怎樣的結果,我可不敢保證喔!」呵呵地笑了笑,她故作輕鬆的擺擺手。
見她答應,斐少祈如釋重負般的笑了笑,眼底仍是充滿著化不開的哀傷。「謝謝你,惠芟,有你這朋友真好。」他所說的,都是句句肺腑之言。
說真的,如果沒有從小青梅竹馬的她始終陪在他身邊,說不定今日的他,將會如同斐寒烽一般
假如他的心中沒有掛戀,他一定可以帶給她幸福。
只是,所謂的幸福,是可以如此輕易獲得的嗎?
今世,她的恩情,他是還不了了。
「謝謝,大家辛苦了。」完成雜誌拍攝的李焱,向著所有的工作人員道謝。
這時已是午夜時分,拍了一整天,李焱仍舊不改其臉色,有朝氣地和大家道再見。不啻為所有疲憊不堪的工作人員注入一劑強心針。
對於李焱這新星,他的多禮和無大牌明星的傲氣,使得與他合作過的人員均對他讚許有嘉,也因此他才能從跌宕多變的演藝圈急速竄起。
剛開始,許多人都認為,李焱之所以會竄升的如此快速,全歸功於他身後強而有力的後台——斐氏企業。在名義上,斐氏企業的分公司總裁——斐少祈,是李焱的法律監護人。
沒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到底為何?就連蘭向無處不通的狗仔隊也挖不出任何的小道消息。
身世一切成謎的李焱,更加覆上一層神秘的色彩,自然成為少女們心目中完美的王子形象,但也因此遭到其他同行的排擠,甚至製造難以入耳的謠言,廣為散布。
為了向眾人表明自己的能力,李焱不在乎他人的冶言冶語,仍然秉持著自己的信念,發揮上帝予生賜與他的獨特嗓音,一層層地爬上巔峰。
會有今日的地位,是他的努力開創而來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有斐少祈,也才有今天的李焱。
結束長達十多鐘頭的工作,李焱緩緩走向一旁等待他的斐少祈。
「少祈哥,讓你久等了,咱們回家吧!」李焱笑嘻嘻的說道。
看著眼前的笑顏,斐少祈微疼的心又開始刺痛著,但他仍保持往常的笑容回應。「今天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不會吧!?現都已快午夜了,他還會有什麼事?
「可是現在都那麼晚了,你還要回公司呀?」他瞄瞄腕上的表,萬分不解地看著斐少祈。
「思……是呀!有些合約必需儘快處理才行。」他說的心虛,笑的勉強,只怕自己顯得不自然,讓李焱看出端倪。
「可是,你不能太晚回來唷。」習慣性地嘟起小嘴,李焱的不滿全寫在瞼上。
「放心,一處理完我會馬上回去的。今天讓助理送你回去,記得回家后就趕快洗澡、睡覺,不用等我了,不然你明天會成了一隻大熊貓唷!」笑搭著話,斐少祈玩笑性地捏捏他的粉頰。
「喔,好吧!」雖然覺得不太對勁,但見斐少祈的態度還是和平常一樣,總是愛鬧鬧他,捏捏小臉,也就不疑有他,仍是聽從斐少祈的話,乖乖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部收拾入準備帶回去的背包里。
不明就理的李焱,就在他踏出門外時,不忘回頭再次提醒斐少祈。「不要太晚回來喔!」語畢,便哼著歌,輕步地離開了。
望著李焱迅速消失的背影,斐少祈不禁感到一陣惆悵。
他已將李焱帶進了這圈子,也使他站在高聳的舞台上,集萬人寵愛於一身,為何他的心中仍是有那麼一點缺憾。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他無力地甩甩頭,讓腦袋清醒一點。
唉,恐怕他已陷的比想像中深了。
慾望,是個無底洞。不論怎麼填、怎麼塞:永遠沒有止盡的一天。
是他太貪心了,斐少祈默然地淡笑著。
希望,終歸只是希望……
「喀啦」一聲,一道堅如防盾的門扉是被輕輕推開來。
忙了好些日子,終於是得空了。斐少祈拉鬆了緊東的領帶,稍稍地透了口氣,點起煙,抬頭看向閻黑的樓梯間。
沉寂無聲,看樣子他是睡了吧!他落寞地苦笑著,將抽到一半的煙頭給捻息,這些日子他已許久沒見著李焱的面了,不知他會不會想他?
唉,怎麼至今還想些天方夜譚?都決定了要以大哥的身份感情來待他,現在竟然還動搖,自己真是太不應該了。
甩了甩頭,頂著昏沉的腦袋,斐少祈蹣跚地走人客廳,就要伸手開燈之際,一陣陣微弱的呼吸聲,讓他是停下了動作。
悄悄地走向前去,卻見到因冶而蜷曲成團的李焱獨自窩在沙發里。
「小焱,要睡就回房睡,別睡在沙發上,萬一感冒了怎麼辦?!」真是的,一點身為歌手的自覺都沒有,若真是那麼好死不死生病了,沙啞的嗓音能聽嗎?斐少祈彎下身直拍他的瞼,企圖將人給喚醒。
「咦?少祈哥你回來啦!」揉著惺忪的睡眼,李焱想也沒想就伸手抱住斐少祈,小瞼贈呀贈的,像只貓般撒嬌著。
思……還是少祈哥那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兒最好聞了。閉著眼,他眷戀地嗅著,嘴角不禁漾出一抹笑容。
瞧他是睡迷糊了,斐少祈有些啞然失笑,一把就將他給拉了起來,「醒醒,想睡就回房睡去,別忘了你明天還要上學啊。」
聽得此話原閉上的眼睛倏地睜開,「思……那我不睡了。」
雖嘴上是這麼說著,可微睜的眼眸仍是掩不去濃重睡意,他搔了搔頭,大大地打了個呵欠。
「不行!我還有事得做,你先去睡吧,不然你明天準會爬不起來的。」
「不要。」猛搖頭,李焱嘟著一張嘴,活像個哀怨的小媳婦。
「怎麼了,你又是哪不高興呀?」擰起眉頭,他彎下身,不解地問。
沉寂了好半晌,李焱先是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及又低下頭來,不發一語,弄著斐少祈是莫名奇妙,怎麼好好的,今天卻一反常態。
小焱,你有什麼事要和少祈哥說的嗎?」
一語道破心思,李焱咬著下唇,悶悶地說:「少祈哥怎麼這麼晚回來?」
以往就算再怎麼忙,好歹會打電話說一聲什麼的,可最近不要說電話,連個面也幾乎見不著,不這麼堵他,又豈有時間問個清楚。
這種奇怪的情況也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持續了好些天了。
「沒什麼,就是忙著替你找個合適的經紀人。」其實他心中早有內定人選,手邊的一大疊資料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啊,什麼經紀人?
「我不要!」偏過頭,不容他解釋,李焱一口就拒絕。
「小焱,別這樣,你的工作也上了軌道了,是該有個人來替你安排安排。」斐少祈好聲好氣的勸道,可固執的李焱卻裝成沒聽見般,根本毫不理會。
「別太任性,總之經紀人是非要的。好了,太晚了,你快回房去吧!這件事你就別管,少祈哥會幫你好好找個人。」斐上祈始終好言相告,可或許真是被李焱的任性給惱了,頓時語氣火爆,再也不似先前的溫柔,讓李焱是大為驚愕。
首次惹怒斐少祈,李焱整個人是呆愣住了,雙眼瞪的有如銅鈴般大,良久良久后,僵凝的神情漸漸轉成通紅,雙眉倒成反八字,氣的七竅生煙。
見他如此,斐少祈不由為自己方才的失態愧疚不已,正想伸手安慰,卻被他一手擋回。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眼眶泛紅,他向著斐少祈放聲大吼,隨及背身就頭也不回地跑上二樓。
「碰」的一聲巨響,他重重地關上房門,之後裡頭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錯愕在地的斐少祈懊惱地槌向牆壁,發出極大聲響。
不行!他實在是撐不住了,為了李焱,他不得不如此。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呀……
好不容易才熬過全日的課程,李焱一聽見下課鈴聲,便疾速地衝出教室。連道別的招呼也不打,隨即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他氣極敗壞地快步走著,一張俊臉是扭曲的嚇人,絲毫不在意一旁路人好奇的視線。
憋了整個上午的氣憤,這下終於有宣洩的理由。
太過份了,為何隨便給他找個經紀人?前幾晚他就已說得很清楚了不要什麼鬼經紀人,誰知斐少祈跟本將他的話給當成放屁,一早醒來便看見桌上一疊厚厚的履歷資料表。
上頭全是一個丑過一個的花痴女,當下,他就給他全丟進垃圾簡,資源回收去了。
就算需要,也得找他商量經過他的同意呀!
結果,之後根本不讓他反駁,不顧他的想法而做決定,他到底算什麼嘛!
可如果僅是如此,也就算了,更糟的還是另件更為人氣惱的事情在後頭。
從那天談完話后,不是他太敏感,他就是隱隱的感覺到斐少祈似乎有意無意的逃避他。在火冒三丈的當頭上,李焱仍是不由得擔心起來。
是他哪裡做錯了?還是自己無意間惹他生氣?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為何一向溫柔的少祈哥,會突然變得冷淡?
真是可笑,明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卻感受不到他的氣息與他停留的痕迹。
有,也只是放於桌上的留言而已。
握起雙摯,李焱再也忍受不住他的漠視,決定到斐少祈的公司,好好與他理論一番,他就不相信人都到了公司找人,他會將他給轟出來。
無論如何,他總會有辦法見到他的,終是要逼出個令他滿意的答案才肯罷休。
打定主意,他不顧一切地向前賓士,可斐少祈的公司與他所就讀的大學相距甚遠,早巳凹扁的肚皮是很不給面子地咕叫起來。
耐著已飢腸轆轆的肚子,李焱不顧一切地奔走了好一會兒,這才來到斐氏企業大樓的正門口。
或許是心中太過急切了,他壓根兒沒想到找其他的交通工具代步,以致到達目的地時已是一副狼狽樣,完全有損他的偶像形象。
不過他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對他而言,那根本無關緊要。
進人大門,李焱調整自己的步伐及整頓自己凌亂不堪的衣容,便輕緩地走了進去。
從未來過祈大哥的公司,也不太詳究他的工作,最多僅是粗淺的知道他是某公司的總裁。
只因他總是在他的身邊,而今卻突然這經紀人的位置竟要「換人做做看」,若非如此,他可能永遠都不會踏進這裡吧!
說實話,他這還是頭一次來到祈大哥的公司。
深深地吸一口氣,李焱緩緩地來到櫃檯前詢問:「請問,你們總裁的辦公室在幾樓?」
雖然氣喘不已,卻仍帶著招牌式的微笑。
抬頭便見到李焱這般的美少年,接待小姐不禁紅了面頰,支支吾吾的答道:「在……十樓。」
「謝謝。」一獲得他要的答案,李焱想也不想就衝進了剛好開啟的電梯。
噗通!噗通!在足以容下二十人的電梯里,李焱聽見自己因緊張而加速的心跳聲,不絕於耳。
他將手放於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上,喃喃自語地告訴自己:冷靜點,李焱,只不過是要少祈哥給個解釋,不必太緊張,只要像往常就好了。
到達十樓,眼前即是一條長廊。
李焱輕步地走著,空蕩蕩的通道,只聽得見鞋子與地面互相撞擊的喀啦喀啦聲。
來到門口,就在李焱提起手,準備敲門的那一剎那,門扉突然被人向外開啟。
迎面撞來的是一位美麗高雅的女子。
痛啊,是誰那麼不長眼睛!他揉揉自己的腦袋。
他已經不夠聰明了,希望別變笨才好。
就在李焱還沒來的及開口罵人時,眼前的女子立即伸手將他拉起。
「啊,對不起,請問有沒有撞傷到您?」不知道外面有人,藍惠芟對自己的莽撞感到抱歉,並用手幫他拍掉衣服上的灰塵。
「我沒事,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本是想開罵的,但看見對方這般殷勤道歉,他反而覺得過意不去。
抬頭望見李焱,會心一笑。「沒事就好。」是呀,要是讓斐少祈鍾愛的小情人受傷她可是賠不起的。
「請問斐大哥……不、不是,應該是……斐總裁在嗎?」差點兒就說錯稱謂,李焱急忙改口。
一聽見是找斐少祈的,藍惠芟仔細看著眼前的少年,微笑應道:「是的,他在。請稍等一下,我替您通報一聲,請問您貴姓?」裝做一副陌生的樣子,就算見過他也不能太熱絡,以免打草驚蛇,壞了計劃。
「敝、敝姓李……」李焱吞吞吐吐地說道。
「好的,請稍候。」藍惠芟帶著竊笑入內。嘿,這下有好戲可看了!
靜靜在外等待,李焱深吸口氣,拍拍自己略有熱度的臉頰,並未剛才的意外感到疼痛,現在他只是有滿腹的疑問,找不出可泄之處而焦燥不已。
約莫半刻鐘,一個嬌柔的女聲才將沉思中的李焱喚回。
「李先生,請進。」藍惠芟笑容可掬地邀請,並順手拉上門。
獲得許可,李焱邁開步伐,帶著志忑不安的心進入斐少祈的辦公室。
一人內室,只見斐少祈直定定地站在李焱面前。
知道李焱為何而來,斐少祈搖搖手中的酒杯,小啜一口,首先開口道:「小焱,有任何問題,就問口巴!」
聽見斐少祈的語氣,彷彿知道他定會來這兒找他,李焱乾脆直接了當地問道:「為什麼突然找個經紀人給我?」他不需要什麼經紀人,他只要少祈哥就好。
「沒什麼特殊的,每個藝人不是都該有經紀人嗎?況且現在的你更需要。」斐少祈無法面對李焱,他怕、怕自己的眼神會泄了底。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李焱對於斐少祈的解釋並不滿意,應該說這根本不足以構成理由。
「我說過了我不要什麼鬼經紀人,所有通告不都是斐大哥你幫我打理的,為什麼要突然間轉手他人?」抬起頭,手仍是不停地搓揉著衣角,這是他緊張時特有的習慣,似乎連他自己本人也沒察覺到。
倏地,一陣沉默,斐少祈僅是靜靜聽著,不做任何回應。
見他如此,李焱索性豁出去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還有,我覺得少祈哥你、你最近好像一直躲著我。」鼓起勇氣,問出自己最真正想知道的問題。
他不是傻蛋,更不是眼盲,這些天來他幾乎早出晚歸,唯一見得上面的只有清晨那段時間,這不是刻意是什麼!?
聽著李焱的話,斐少祈愣了一下,還是被他注意到了嗎?
再次沉默一會兒,斐少祈放下手中禾乾的酒杯,這才答覆:「沒有的事,是你多心了。」他轉過身,眼睛不敢直視著那雙好似能透視一切的清澈眼眸。
真是他太多心了嗎?這樣冷淡的口氣,會是他想太多嗎?
繞了幾個彎,李焱知道現在的少祈哥根本是不會認真回答他的問題。再這樣下去,也就沒有什麼好問,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尷尬的氣氛使他有口難言、無話可說,只好佇立於原地,像是個等待審判的犯人。
為什麼?他真的不懂,是要就這麼離開?還是繼續逼問下去……那他的憤怒又算什麼?
「可是……」
「別問了!」精神綳到極點,火氣一上,斐少祈無法控制怒吼。
該死,他非要讓他失去理智才甘心嗎?他將手中的半杯酒全數飲盡,用力地放於桌上。
此話一出,李焱的臉色頓時慘白成片,仿如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痛心地往後倒退一大步。
他做錯了嗎?他不過是想離開前和他說一聲,為何要吼他,他真的那麼不耐、不值?
「小焱,你沒別的問題了吧!如果還有,就等我回去再說,現在我很忙,你先回去……」語氣恢復成冶峻,擔心再這樣耗下去,自己的堅定會功虧一潰,斐少祈催促李焱。
靜了半晌,李焱才微張薄弱的雙唇。「我知道了。」顫著音,話裡帶著心碎,他一把提起背袋,緩緩離開斐少祈的辦公室。
帶上門,走出大樓,踏著蹣跚、沉重的步伐,李焱笑著自己的衝動,也笑自己的愚蠢。
從頭到尾,少祈哥從沒有正眼瞧過他,難道他真的讓他討厭到這地步了,既然如此,就別對他那麼好,讓他嘗過溫暖后再一下子收回,他會承受不住的。
可笑呵或許在他的心中,他永遠水遠只是個外人!錯的是,自以為是的自己,不該奢望、也不該期望的。
想及此,李焱的眼眸中沒由來地蒙上一層霧氣,不爭氣的淚水,滑落他的臉龐。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情,心是微微地刺痛著。
淚,像是滾燙的熱水,燒灼著他的臉龐,不停、不停地奔流,一次又一次擊碎裂痕的心,他好想、好想就這麼大哭一場。
搗著臉,他不讓任何人瞧見他的懦弱,跌跌宕宕走在蕭條的街道,回到無人等待的家。
終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