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點不到，艾芝維就騎著她心愛的小淑女腳踏車，精神奕奕地前來報到。

說來也巧，萬家福總店就離麻雀旅社大約三公里左右的距離，這樣下但省了交通費用，還能運動運動、活動筋骨，可說是一舉兩得，用不著花費太多時間在搭車換車上頭。

上班第一天，她不希望給人有大牌不守時的印象，儘管她是被挖角來的還是得謹守分際，別讓其他員工在背後說閑話比較好。

就在車子騎上紅磚道，遠遠地她就看見趙丹俠與一位中年女士站在店門口，從他門的舉動看來，好像在等待什麼貴賓到來。

難不成一大早董事長就要來視察業務，不會吧！還好她今天來得早，要不然給董事長留下不良印象那就糟了。

她停好腳踏車，小跑步往前跑去，她邊看手錶邊在心裡OS——還好，才八點五十分，幸好平常就養成守時習慣，要不然她真不知該如何踏進公司大門。

「不好意思，是不是董事長要來視察業務，我儘快去換制服，能不能麻煩您找個人帶我去換衣服？」

她的敬業精神，頗讓趙丹俠欣賞，第一天上班，就戰戰兢兢，神經綳得比什麼還緊。看她緊張兮兮，好像小學生忘了帶作業要被老師責罵似的，圓溜溜的眼珠子左右擺動，不停在他和孟雪霞之間轉來轉去。

「歡迎你今天正式上班，來，我跟你介紹，這位是店長叫孟雪霞，以後你叫她孟店長就行了。」接著轉頭看向孟雪霞。「她就是艾芝維，今後她就是我們萬家福的一份子，希望以後大家都能盡心儘力，一起為公司前途，好好認真打拚。」

孟雪霞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小個頭的女孩。穿著打扮土得要命，那件上衣和長褲，加起來應該不會超過五百，還有那雙鞋真是俗到不行，應該是五分埔買的吧，再看她那個包包，線頭都跑出來了，拉鏈旁邊還裂開了一個縫，破成這樣還敢拿出來，唉，丹俠這孩子，是不是該帶他去檢查視力，連這種普通到不行的女孩子，也捧在手上當寶一樣。

「孟店長，您好，我叫艾芝維，請多多指教。」她伸出手，很有禮貌地向孟雪霞請安。

「我的手過敏，真不好意思。」聲音故意壓得像烏鴉叫，更別說給她什麼善意的表情了。

艾芝維的手很尷尬地放了下來，趙丹俠看得出這是他阿姨給新進人員下馬威的警告態度，自是趕緊出聲來打圓場。

「以後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多多跟孟店長請教，那我現在就先帶你去熟悉一下工作環境吧！」

「等等，你們不是要等董事長嗎？我先跟你們一起等董事長來，再去熟悉環境好了。」她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被其他員工以為靠關係進來，凡事低調點比較好。

「誰說我們在等董事長的？」他反問。

「你們不是在等董事長，那……」勞駕總經理和店長在店門口迎接的人，不是董事長還會有誰？

「我們在等的人就是你，快進來吧！」

艾芝維受寵若驚，相較於趙丹俠和善親切的臉龐，那位孟店長始終擺出一副晚娘瞼，看得她心裡發毛，第六感告訴她，她跟她的八字，肯定是絕對合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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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上班，為了避免同事們說閑話，她一刻也不敢鬆懈，不但讓自己趕緊熟悉環境、步入軌道，就連午餐休息時間，也不見她有停下來休息的跡象。

嗶嗶！

口袋裡的手機傳來簡訊傳輸進來的聲音，艾芝維打開信箱一看，上頭寫著——

美好的午餐時刻，到頂樓的玻璃屋來享用龍蝦大餐吧！

龍蝦大餐？到頂樓吃龍蝦大餐？

她記得孟店長才剛跟她說過，頂樓是主管們用餐的地方，一般員工則必須到地下二樓的員工餐廳，況且現在孟店長還在她身邊，她哪好意思先跑去吃飯。

按下刪除按鍵，她當做沒看到這則訊息。

「除了企劃促銷活動和商品規劃之外，我希望你還能學習一些有關盤點……」

嗶嗶！正說到一半時，訊息聲又響了起來。

孟雪霞眉一皺，被打斷思緒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

「上班時間，除了緊急事件之外，最好請你的朋友別打電話或傳簡訊，這樣會影響到工作情緒的，你知道嗎？」她一點情面也不給，話也說得下客氣，變本加厲道：「不要以為總經理挺你，你就想要有特殊待遇，我對待員工一向是一視同仁，這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快看你的簡訊，有什麼事趕緊先處理吧！」

「是的，店長。」

打開簡訊，果不其然，又是趟丹俠傳來的——

龍蝦穿上紅色大衣，不停在叫：快來吃我、快來吃我，你趕緊上來吧！

幼稚，真是幼稚，這麼大的人了，還傳這種小孩子的玩意，真受不了。

「是重要的事嗎？」孟雪霞問道。

「沒……沒什麼重要的事。」

「好，那你先把我剛才教你怎麼盤點的方式，以上個月的貨品報表算一遍給我看，算完再去用餐，行嗎？」孟雪霞將厚厚一疊報表捧到她面前，光是用看的就夠讓人頭暈了，更別說要一一核算。

但她仍然受教的點頭，「當然沒有問題。」

孟雪霞一走出辦公室，艾芝維大呼一口氣，看著密密麻麻的數字，她不禁眼花撩亂，不過為了不讓孟雪霞認為她有總經理撐腰就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還是決定先把這些報表搞定再吃午餐。

轉轉筋骨、扭扭脖子，她就下相信，這點小事情能夠難得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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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半小時，原本冒著熱煙的香蒜龍蝦，早已成了冰涼涼的龍蝦冷盤。

趙丹俠坐在玻璃屋一角，越坐越不耐煩，他不停看錶，有時還會瞄向一旁的手機，甚至還借用別的主管的手機，試打看看這裡是不是收不到訊號。

事實證明，訊號清楚得很，既然訊號沒問題，那為什麼她沒有半點回應呢？

打了手機沒人接，寫了簡訊沒回應，這女人上班第一天，就如此大牌，會不會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丟下餐巾，他的忍耐已達極限，搭了電梯下樓，直達艾芝維所在的辦公室。

只見一個小個頭埋在一大疊報表裡，那種專註的神情，就連有人進來她還是連頭都沒有抬起來一下。

「艾芝維。」

整整遲了五秒，那張小巴掌臉才從一堆報表裡揚了上來。

「總徑哩，有什麼事嗎？」

「簡訊看了沒？」

「看了啊！我沒時間回。」

「手機為什麼也不接？」

「沒時間接啊！」

趙丹俠指指牆上時鐘，「午餐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為什麼不休息吃中餐？」

「事情還沒做完，怎麼休息？你自己先去吃飯，等我把這些報表整理完我就會去吃。」不管他，把頭繼續埋進報表堆里。

趙丹俠走上前來，看她所做的東西，越看越不對勁，還從她面前將報表給抽起來看。「誰叫你做這個的？」

「你快還我，都快弄不完了，行行好，別鬧我了行不行！」真是不知民間疾苦啊，底下的人都快忙死了，身為總經理，哪曉得基層人員的辛苦。

「我請你來，是做商品規劃與活動企劃，誰要你做這個的？」

「孟店長要我多學點其他的，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好啊！」

他沒有回應她的話，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喂，你要拉我去哪裡，別這樣拉，不好看啊……」

「現在是吃飯時間，我沒付你加班費，所以沒必要在休息時間還這麼賣命，你給我去好好吃頓飯，否則下午你哪來的精神工作？」他一路將她拉向電梯口，就在快到達電梯門時，艾芝維趕緊踩了煞車。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氣呼呼的質問。在那麼多員工面前拉拉扯扯，真是成何體統。

「頂樓，我要你到頂樓跟我吃飯。」

「孟店長說過，頂樓是主管級的人才能在那裡吃的，我不要，要吃我會到地下員工餐廳去吃。」她轉過頭，馬上就走。

趙丹俠一把將她拉回。「我是總經理，你跟我到頂樓去吃，沒有人敢說你怎麼樣。」

「是啊，是沒人敢當面跟我說什麼，但背地裡會怎麼說我你又知道？我只想安安份份有個工作，不想惹來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煩。」

「跟我到頂樓吃飯會惹麻煩？那好，我就陪你到員工餐廳去吃。」說完，他拉著她進電梯，直下地下二樓。

電梯門一開，映人眼帘的是萬家福總店的員工福利餐廳，趙丹俠為了照顧基層人員，不惜成本，一律讓他們以三十塊錢就能通通吃到飽。

兩人的同時出現，果真引起一陣不小騷動，從來都沒看過總經理到員工餐廳用餐，這還真是頭一遭。

兩人跟其他員工一樣，在自助餐前排隊等著點菜，打菜的阿順嬸第一次看到總經理，自然是興奮地多給他一倍的份量。

「我要那隻雞腿。」兩人異口同聲，一起相中同一隻雞腿。

怎奈香噴噴的雞腿已剩最後一隻，阿順嬸手中的鐵夾停在半空，趙丹俠很快反應，「給她吧，員工比較需要體力，當然要吃飽一點才行。」

總經理的命令，阿順嬸哪敢不聽，魯雞腿很快就落在艾芝維餐盤上，接著他又對阿順嬸道：「給這位艾小姐夾點綠色花椰菜。」

「我不吃花椰菜的。」真雞婆。

「綠色花椰菜有抗癌的效果，你不知道嗎？況且我們餐廳里用的都是不飽和脂肪酸性質的橄欖油，吃了對身體絕對有好處。」他就像營養師，精心為艾芝維調配有益身體健康的料理。

「我想吃什麼我自己會點，你可不可以專心點你自己要吃的菜就好，這裡員工很多，不要讓我感受到別人的異樣眼光，OK？」她還不忘掃瞄了下四周，就像她聽說的，人人都把她當成焦點，害她第一天上班就被迫成為風雲人物。

她不說他還沒特別注意，這一說，他倒是發現到原本熱鬧吵雜的餐廳，一下子變得安靜無聲，只有一些低低切切的私語，每個人好像都對他和艾芝維感興趣，紛紛在討論為何總經理會對一位新進的員工情有獨鍾。

艾芝維端著餐盤，一路上走得像通緝犯被人指指點點，而趙丹俠就像背後靈一路跟隨。她真不懂，身為總經理不好好在頂樓主管餐廳用餐，偏偏跑到地下二樓跟這麼多員工湊熱鬧，到底是哪根筋出了問題？

她選了一個空位，才一坐下，正對面坐的就是那個如影隨形的傢伙。

「總經理，這麼多位置，不只有我對面這個位置吧？」她認真看著他，盤算著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一邊吃飯，一邊聊天，促進腸胃蠕動，對消化才有幫助啊！」

「一起吃飯，一邊聊天，才會造成腸胃不舒服，你懂不懂啊！」她不管他，挾起菜就往嘴裡塞。

看著她吃飯的樣子，雖然半點淑女的端莊都沒有，但現今社會不就是標榜著自然不做作比較重要，從第一次看到她，他就被她洒脫、率真的性格所吸引，幸好老天有眼，讓他有幸能跟她偶遇相逢。

「我們試著交往看看吧！」

艾芝維突然一口飯噎到喉嚨，當場嗆咳一聲。

「咳咳……水……水……」

趙丹俠連忙將礦泉水遞上，並且起身順她的背。「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你這個渾蛋，不曉得別人嘴裡塞滿東西時是不許亂講話的嗎？咳咳……」她哪管什麼總下總經理的，小粉拳就敲向他的額頭。

一旁員工看她行徑如此大膽，竟然敢敲總經理額頭，都感到不可思議。這……這女人也未免太大膽了吧！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反觀趙丹俠一點也不以為意，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過想跟她試著交往，在態度上，絕對是誠心誠意，沒有任何輕佻狎玩，她幹麼像「我的野蠻女友」里的全智賢，不由分說，一個小粉拳就K到他的額頭上來。

「艾芝維，你給點面子好不好？在員工面前這樣很丟瞼ㄟ！」趙丹俠想扯開嗓門，發泄心中不平，但顧及到總經理的尊嚴，說什麼也要把怒火給完全壓制下來。

艾芝維眼睛像雷達一樣看了看四周，這才撥了撥頭髮，趕緊坐下。

她態度轉為低調，聲音壓小，「身為一家連鎖超市的總經理，就要有總經理的樣子，不要看到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就想把，這種行為是非常非常要不得的。」

沒想到他反而變得正經八百，語帶疑惑，還摸摸下巴問：「你是有姿色的女人嗎？」

咬了一口雞腿，當場停住不動，她自己低頭看了看。說也奇怪，她的三餐外加宵夜，吃得絕不比其他女孩子少，什麼青木瓜燉排骨、木瓜四物飲啦，可以幫咪咪UPUP的琉球苣油，含有膠原蛋白的雞筋、豬腳、魚皮啦全都猛吞下肚，甚至每天洗澡時，都會按摩咪咪以防外擴及下垂，可是為何胸部就是不爭氣，還得靠魔術胸罩來撐起一片天？

像她這樣子的女人，他是看上她哪點，該不會像那該死的溫偉哲，存心耍著她玩吧？

「你要是太閑沒事幹，去找一些跟你一樣好命的千金大小姐去打發時間，我可不像你一樣，可以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且可笑的遊戲上，我現在請你馬上離開我的視線，要不然我馬上辭職走人。」

對於這些公子哥兒，她從剛開始的美好憧憬，到現在的深惡痛絕，都怪她一直以為這些豪門弟子，就像思美和樂蒂的老公，既有錢在感情上又能專一，可惜的是她錯了，遇上了老鼠屎，讓她對於豪門的印象，簡直是壞到了極點。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要走嘍？」

「好、好，我不吵你，你慢慢吃，關於我剛剛說的那件事，你……」

「你還要說，我剛才講的都是非洲話你聽不懂嗎？」

趙丹俠無力，想開口，但話到嘴邊馬上又吞了下去。「好，我走，我不說就是了！」

他下曉得自己怎麼會讓她這麼反感？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跟女生告白，竟落得如此慘敗地步！想當年都是女生來向他示好，哪像現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將對一個女孩的喜好從肺腑間傾吐出來，哪曉得會被打槍，還是當著全體員工面前，真是糗到爆了。

但他一點也下氣餒，像這麼有才氣又有個性的女孩，讓他受點小挫折又算得了什麼，他相信再給他一點時間，假以時日，他絕對有辦法擄護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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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上頭有特別交代，所以下班時間一到，孟雪霞特地跑來跟她說：「現在是下班時間，你可以走了，沒有做完的，等明天上班的時候再做吧！」

「可是有關清明節的促銷活動，我希望能把一些祭拜的商品……」

「跟你說下班了你是沒聽見嗎？」

「鉼干穎的是不是要擺在……」

「下班！」

艾芝維完全傻住，怔怔定住不動。這個孟店長一凶起來就像櫻桃小丸子她媽，讓她什麼意見也不敢再有，只能點頭順從命令。

「那……那我就明天再來做了，孟店長，明天見！」胡亂將東西掃進大包包，再往肩上一背，飛快走出公司。

誰曉得一走出去，就看到一個她不願意見到的人站在騎樓底下，那名男子穿著騷包，晚上還戴太陽眼鏡，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穿白色喇叭褲，身上俗到不行的花襯衫，看起來就跟吃軟飯的小白臉沒兩樣。

「芝維。」溫偉哲主動走上前來，歪著一邊嘴，自以為帥氣地笑了笑。

「我已經跟你沒什麼瓜葛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真白目，越看越礙眼。

「上我的車，我有話跟你講。」

他伸手想拉她的手，幸好她逃得快，沒讓他得逞。

「你在幹什麼啦？！我為什麼要上你的車？有什麼話在這邊說就好。我警告你，你敢再碰我一下，我打得你變豬頭。」對於這種花心蘿蔔，下手用不著太仁慈，打死一個少一個。

「你欠我錢還敢這麼凶，別忘了我花了多少律師費幫你跟建商打官司處理那間海砂屋，還有我還幫你處理銀行貸款，前前後後加起來，你還欠我一百五十萬，你若繼續對我這麼凶，有本事的話，你馬上拿錢還我！」情人一旦翻臉，這些扯下清的舊帳，自然而然就會被端上枱面來講。

「錢……錢我會還你，你不用這麼囂張，我艾芝維不是那種欠錢不還的人。」

「好，那就拿來呀，我現在就要。」掌心一攤，存心要逼死她一樣。

真是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她放低語調，低聲下氣道：「給我一個期限，短時間要我湊齊一百五十萬還你，真的沒辦法！我可以回去跟我表姊拜託看看，但你是不是該給我一點時間。」

「三天，就給你三天。」

「你是不是人啊？！我表姊家又不是開銀行的，你只給三天，有給跟沒給還不是一樣。」真是現實，一旦分手，絕情得跟黑寡婦沒什麼兩樣。

「那就跟我上車，否則別再嘰嘰歪歪的。」他懶得跟她討價還價，管她願不願意，手一伸就往她手腕抓了過去。

「放手，給我放手，聽見沒有！」

聲音來自於艾芝維背後，趙丹俠氣憤地將兩人的手拉開。

「現在這裡是我的地盤，你最好給我安份點。」

「我和芝維還有一些事要處理，你少在這邊多管閑事。」

「一個已經負心劈腿的人，還有什麼立場在這跟我大吼小叫。芝維，別管他，有什麼事，我來替你處理。」他把她護在身後，站在第一線，不讓溫偉哲有任何機會再碰她一下。

「你要替她處理？」溫偉哲揚高音調。會說出這句話，表示兩人關係匪淺。

「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來處理。」艾芝維並不想讓趙丹俠知道她欠溫偉哲一百五十萬的事情。「溫偉哲，我警告你，要是你把事情說出來，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溫偉哲對她多少帶有舊情，當然不會拂逆她的話。會有這麼深的感觸，還不是在跟阮絲吟相處一段時日之後，赫然發現艾芝維才是真正用心對他好的人，她的樸實無華，對愛情的執著與率直，比起阮絲吟那個嬌嬌女，好上豈只千百萬倍，要不是看在她老爸在商場上還有那麼點本事，他根本就用不著跟那眼光短淺、行為幼稚的女人混在一塊。

如今，要重新彌補他和艾芝維之間的關係，當然不能將她欠錢的事，當著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要不然他們倆就真的沒戲可唱了。

「好，我不會說的，不過你得跟我約個時間，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他以此做為條件。

艾芝維猶豫了會，才無奈同意，「好吧，我再打電話給你。」

「好，那我等你的電話了。」說完，他便得意揚揚地離開了。

看著那道囂張的背影，趙丹俠不免有些氣憤。他直截了當問：「你不是跟那傢伙分手了嗎？他還來纏你做什麼？」

艾芝維沒有回答，只是雙眸直盯著他猛看。「你打算寫我的傳記嗎？還是到你的公司工作還得要身家調查，跟什麼人交往、有沒有分手，都得一一通過你的核准嗎？」

「我是為你好，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這年頭冷漠無情的人越來越多，像他這麼熱心的人，她怎麼都不懂得珍惜。

「我求求你，我煩得要命，你別像只蚊子，一直在我耳邊嗡嗡叫好不好？」

「那你就得告訴我，究竟那姓溫的傢伙，到底在煩你什麼！」

「你真的閑得發慌沒事做嗎？我懶得理你，我要走了！」她懶得再跟他抬杠，索性疾步快走。

趙丹俠看她加快腳步，自然也是快步跟上前去。

她跑到停腳踏車的地方，一腳跨上，腳踏板一踩，使盡吃奶力氣，加緊飛快地騎走。

趙丹俠自然下願追輸。他就不信，以他在大學時期的矯健身手，會追不上她這台小淑女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