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這次江振宇果真沒食言!
振宇在確定伊欣推拒掉和紹民的婚約后,她便如願地和PLAYBOY簽了約,也已敲定了拍攝時間。這樣一來,學校想必能繼續經營,伊欣的辛苦總算有代價了。
自然地,唐伊欣先前對江振宇開的支票也要兌現了。
伊欣來到和振宇約定的地點——風雲居。她站在大門前,望著牆上的門鈴,遲疑了好一會兒。她絕不是怕和振宇發生性關係,而是擔心何紹民是不是也在裡頭等她出現?若依振宇一心一意要讓他外甥對她死心的作風,鐵定會安排何紹民在裡頭,好讓何紹民認清楚她是個為名利就隨隨便便跟人上床的惡女!
讓紹民對她完全死心她是很樂意,然而面對紹民,她感到汗顏。當初叫紹民娶她的是她唐伊欣,現在喊取消的也是她。縱然嚴格說起來,這一切的導火線都是何紹民,但他對她實在很好,就差她對他沒有噼哩啪啦的愛情火花!
就為了防止廢校,就為了能出寫真集,更也許是為了和狂傲的振宇賭一口氣,把人家弄得團團轉,她真的感到萬分抱歉!
還有另一個令伊欣遲疑的原因是,今天的振宇是冷還是熱呢?她不安地猜想著。但是不管他是冷,抑或是熱,伊欣都偷偷地期待與他共度此良宵美景。
最後,她還是按了門鈴。
「卡」一聲,大門被打開了。伊欣自然地緊閉上眼,心跳驟地加快。
「嗨!美人兒,你找誰?」
不熟悉的聲音!伊欣鬆了口氣,正眼看著對方,露出個淺淺的笑。
「嗯……」來應門的是正好要外出的江振邦。看了她一眼,他一手抱胸,一手撫撫下巴,想了想,肯定地喊:「美人兒,我們一定在哪裡見過面。」
老掉牙的把馬子台詞!了無新意!「想必是上輩子吧!」她頑皮地回他。
「啊!對極了,我們相約在今生的嘛!遇見你,我漸漸喚起了上輩子的回憶,連孟婆婆的湯都失靈了。」取得女人的歡心是他江振邦的專長。
我還「今生有約」呢!真是厚顏無恥!她翻白眼。
「美人兒,咱們去約會吧!」他親熱地擁住她的柳腰。這是振邦一見到美人必會提出的請求。
在伊欣還未做出任何錶示時,振邦已哀號一聲。他隨即轉回頭,原來振宇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將話筒夾在頸窩,一手蓋住話筒的MIC,一手用力敲了下他的頭。
「這美人兒是來找我的!」振宇簡單的說明,牽起伊欣的手帶她進入客廳,緊握著的手沒放開的打算。
無論何時何地,振宇一樣是渴望碰觸她,就像男人對愛人的心境一樣。
他的表現更像是在告訴自己的兄弟,這是我的女人,你碰不得!這濃烈的佔有慾他自己當然沒察覺,振邦則是看得怪異。
更甚至從訂下約定的那天起,振宇就暗暗期待率真的她和狂傲的自己會有一個美好的夜!
察覺振宇今天是熱情的表現,伊欣不安的情緒也跟著平緩了許多。
振邦則摸摸被打疼的後腦,邊走邊努力地想著。他一腳已踏出大門準備赴約去,突然恍然大悟地沖回伊欣面前叫道:「啊,我真的見過你,我記起來了!」
「是啊,在哪一個朝代呢?」這男人真有趣!伊欣靜待他怎麼說。
振宇還在忙著通電話,耳朵卻分心地聽著他們倆的對話。
「現代,上星期二,你是不是和某雜誌社的老闆上賓館?」
伊欣身子一僵。他和振宇一同去跟蹤的!
「那天我們四位堂兄弟坐在車上等紅燈時,偶然撞見你。振宇一見你走進賓館,二話不說就丟下我們追了上去。」振邦說得口沫橫飛。
照他說來,振宇出現在賓館真的是撞見她,不是跟蹤她……等等,他說,四位堂兄弟,那不就是說她和人上床的事,江家的兄弟全知道了!天啊!
「我再給你電話。」聽到振邦的話,振宇趕緊結束掉這通電話。「告訴你,美人,」振邦又繼續說道,「我很少看見——」
「振邦,你的約會要遲到!」振宇拍拍他的背打斷他的話。
振邦看一眼手錶,「啊,謝謝提醒!」隨即一溜湮,不見人影。
看著振邦的背影,振宇笑笑地搖搖頭,放開她的手,走向前去關門,邊解釋道:「他是我堂弟江振邦。『跟我去約會吧!』」——你剛才聽到的那句話是他見到美女的口頭禪。「
「他長得這麼帥,一定有很多女人隨口答應他。」她看著他的背影,雙手自然地交握,似乎想保留他留在她掌心的溫度。
「沒錯!」他走回她身邊,「在我們這幾個裡頭,他被公認為是女人的頭號公敵!不過還好振邦終年都在法國,不會殘害到台灣的女姓同胞。而他在台灣度假的這段期間由我看住他,不會有女人受傷害的。」
她嫣然一笑。
她誘人的笑顏、那可愛的小虎牙,總是有辦法讓振宇看傻了眼。
「你想要來點什麼飲料?」過了一會兒,他才找到自己的舌頭。
「果汁。」
「馬上來!你先坐一會兒。」
何紹民不在客廳等她,她並沒安下一顆心,因為她怕來個更糟的,她正和振宇親熱時,何紹民衝進卧房來。賓果!一勞永逸!
一會兒,振宇拿了杯柳橙汁給她,在她身邊坐下來。
「我還以為你會約我去賓館或什麼的。」伊欣喝了口果汁說道。
振宇喝口啤酒,有趣地望著她。
「我想,」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我該給你的趕快給一給,我就要回去了。」她顯然坐不住了。
「放心!紹民絕對不會出現在這公寓里。今晚公寓就只有我們倆。」他拍拍她的手背。
酷男聯盟至今還未查出那強暴犯的底細,因為那件案子已事隔多年,知道的人不多,最主要的是,主辦那件案子的警官都已退休了。酷男們正積極地分頭查訪退休警官,好摸清那強暴犯的底細,讓歹徒現出原形。而迷戀伊欣的紹民倒沒忘了酷男聯盟的正經事。在確定他們今夜都不會歸巢,振宇才約了伊欣。
他看透她的心思,她有點錯愕地望著他。
「你擔心的應該就是這個吧?」
「是的。毀婚後又撞見我和他舅舅上床,紹民就算再怎麼迷戀我,也會受不了的。我想,你不會放棄讓他對我死心的好機會。」
「我不會用這種方法。」
「你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她不相信,張大眼問道。
「這算不上什麼好機會!」看見她疑惑的眼神,他又解釋:「我太了解紹民了。就算他今天真的撞見我們倆親熱,他只會對我反感到極點,甚至想拿菜刀砍死我,卻絕不會對你死心。我不想我們倆的關係繼續交惡。」
她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
「你擔心他不再迷戀你?」他不否認自己很在意這個問題。
「喔!你饒了我吧!」她慘叫一聲,「他若真的不再迷戀我,我會大放鞭炮,來個普天同慶。」
「為什麼?」她的率真令他輕笑一聲。
「因為何紹民把我給害慘了!不過,我更不對,我利用了他,答應嫁給他又取消訂婚,我總覺得很對不起他。」她很慚愧。
她也有善良的一面,不像是不折不扣的惡女。
「相信我,紹民很快就會復原,你不必那麼在意。算一算,這是他所經歷的第十次毀婚事件,而且每次復原的情形都很好。」其實應該說,每次都是紹民興高采烈地取消訂婚。不過,振宇不打算說。
「呃?」這個死紹民!當她同他說訂婚取消時,他那孤寂的眼神讓她慚愧了好幾個夜晚。
「顯然你對他了解不夠。」
「我根本沒興趣去了解他,從一開始就是!」她投給他「我早說過了」的一眼。
「不過,你卻是令他迷戀最久的女人。」
「哈!這不簡單。因為我是唯一不接受他追求的女人,而使他的戰鬥力發揮得淋漓盡致。以後他只要再遇上不接受他追求的女人,我就不會是他最迷戀的了。」
「你倒滿了解他的心!」振宇忽然想到有件重要的事要提醒她,「對了,我跟你說,明天我就回美國。」
「你要回美國?」她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嗯,我有一段時間沒回總公司了,有些重要的事需要我親自處理。」振宇趕著回去美國是因為恐嚇信的事,美國警方通知他,捉到了個嫌疑犯,因為信是發給他江振宇的,所以請他立即回美國協助偵訊。此外,他會順道向董事們補做年終報告。
也許恐嚇信事件並非酷男聯盟預測的那樣。但在美國警方還沒確實的偵訊終結前,他們不會放棄手中的這條線索,由於常與黑道惡勢力抗衡,酷男聯盟已有超水準的敏感度和判斷力。
「我告訴你這個消息,是因為我要你謹記在心,即使我人不在台灣,你也千萬別再和紹民扯上一丁點關係。要是有這類的緋聞傳到我耳朵,休怪我讓歷史重演!」
「放心!你不會有這種機會。我會盡量躲他,躲得遠遠的。」心裡頭,她好想問他,他要回美國多久?會不會再回台灣?
「那最好!」
頓時兩人沉默地喝著飲料。
在伊欣取消和紹民訂婚後,依原計劃,振宇要立即用錢請個女星引誘紹民,賭賭看一向一次只迷戀一個女人的「專情」紹民,會不會意外地從對伊欣的迷戀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但得知近日來舒茵和他走得很近,振宇便作罷,因為舒茵是個好女孩,他樂見其成。
雖然明知目前紹民還不會罷手,但振宇也只能消極地叮嚀伊欣,能盡量躲開紹民就躲開。這對伊欣並不公平,但振宇也沒辦法。他只能期待傳聞別太早傳進他耳朵,讓他多些時間處理要事。
「我們別再提紹民了。」他先開口,不讓紹民這名字破壞氣氛。他心底偷偷期待有她的歡笑、率真的夜能快點開始。更重要的是,一提及紹民,他就會想,他和伊欣待會兒要做的事,算不算違反了「酷男約定」?
聽進她耳里的解讀是,她該履行今天來的目的。她隨即站起身。「好,我們進房吧!」
「今天我不會和你上床。」他沒離開座位,雙手抱胸地突然說道。
她怔了下,隨即坐回他身邊。「為什麼?莫非你對我沒感覺?」她不小心泄漏了期望和他上床的心思。
他露出個性感的笑,沒回答,反倒邀她坐在地毯上。她愣愣地跟隨他,坐定后,他倏地從身後緊緊地擁著她,唇熱切地親吻著她的頸項。她敏感地縮了下身子。
「我若對你沒感覺,就不會這樣緊緊擁著你、熱情地吻著你。」他以低啞的聲音回答,舌頭輕舔了下她的耳廓。
她又敏感地縮了下身子。
「你好敏感!」他是以讚賞的語調說著。
她以笑聲回答。沒人這麼碰過她,她當然敏感,不過她不打算告訴他。她側過身子坐在他的大腿上,用微嗲的聲音問:「對我有感覺卻不和我上床,為什麼呢?」她不知道為什麼對他說話,音調會自然而然地嗲了起來。
「記得我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強迫性的性愛?」他手指輕撫著她的大腿內側。
她嬌軀、聲音都輕顫著,「記得!但這次我沒叫你停下來。從那天訂下契的開始,我就已經準備好了。」說得好像她很渴望他來愛她,自己聽得都會不好意思,臉上因他的愛撫浮現的紅暈就更紅了些。
「可是,我最不喜歡的是『交易性的性愛』。對你,我更做不出來!」他雙手緊緊樓住她的腰。
「那你不就虧大了?」她嫣然一笑,開玩笑道。他最後一句話聽得她心裡好甜、好甜。
「我可沒說要放你回去!我要你陪我一整夜,我們可以聊天聊到天亮,而我應該會吻你、抱緊你,因為我不是正牌的柳下惠。」
她也不喜歡他當柳下惠。「你想和我聊些什麼?」
「先談談你的家人。」也許是習慣使然吧!談判高手都喜歡先了解別人的背景,這樣就握有更高的籌碼了。
「我家成員很簡單,爸、媽、我和一個妹妹。爸爸和友人在台南合資創辦了所私立啟聰學校,爸爸是校長,媽媽和妹妹都是裡頭的老師,因為師資不夠,老爸也自己帶一班。」說著家人,她臉上散發出溫馨的光輝。
「怎麼只有你沒想當老師?」
「爸媽和妹妹也都這麼問我,可是我都沒說出自己的計劃——原本學校資金就有限,有些家境較貧困的爸爸還免費資助他們,所以創校以來便赤字連連。與爸爸合資的友人好幾次提出結束學校的要求,但經老爸再三要求,他顧及情意,讓學校繼續生存下來。可是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於是我想,當明星可以賺很多很多的錢,這樣就可以買回合資人的股權,也可以幫助那群較貧窮的小孩,更可以讓所有的小孩接受更好的教育環境和品質……」
說著心中的願望,伊欣雙眼發亮,讓她天生的野性美增添了幾許嬌艷。
振宇忍不住傾過頭,手按住她的後腦,印下了從她一進門他就想給她的吻。振宇先是溫柔地、細細地品嘗她。伊欣被他挑逗得心癢難耐,身體的燥熱、升高的體溫在在強調她需要更火熱的吻。
她雙手再也忍不住地箝制住他的頸項,將他更拉近自己,快速地為這個吻加溫。振宇隨即跟上她的腳步。兩人四片唇輾轉熱情地吸吮,品嘗著彼此口中的蜜汁,聽著彼此狂猛的心跳聲……
他們愉快地聊著天,看著嬌美的她,振宇幾回欲罷不能地用他溫柔的手愛撫她,用他熱情的唇吻她……這月色迷離的夜就如振宇所期待的那樣美好、愉快!
振宇對她隱藏的情潮已一點一滴、聚沙成塔地活躍起來了,控制許久的激情幾度要衝破他那已搖搖欲墜的理智厚牆,朝她飛奔而去……
美國江氏財園總么司頂樓總裁辦公室警方捉到的嫌疑犯經偵訊發現他是位精神病患。如生理時鐘,固定在午夜時分他就會翻開電話簿,四處打電話說一些噁心恐怖的話題。那次只是機率性地挑中了振宇爸媽家的電話。而且在他被收押在監獄期間,歹徒又寄了封恐嚇信來。還有,美國總公司和新加坡分公司,以及叔叔嬸嬸們住所的安全警衛都陸續被打傷了,這些足以證明他並不是發恐嚇信的歹徒。
恐嚇信一事至今尚未完結,酷男手上正在進行的那條線索絕對有看頭,不過,他們尚未查訪到當初偵辦強暴犯誤殺案的退休警官。
振宇盤算,向董事做完年終報告之後,他便立即返台協助調查恐嚇信事件。然而出乎意料地,他卻得先處理緊迫眉睫的「惡女」事件。
此刻,坐在皮椅上的振宇正看著伊欣寫真集的照片。這些是由PLAYBOY寄來的。她張張照片是艷麗四射,身材惹火誘人,振宇看了都覺得暈眩。
在開拍之前,他還同PLAYBOY強調絕對不讓伊欣露三點。他的說辭是,他要將她捧成港、台一流的艷星,一開始就露兩點,怕沒品味的片商會把她的戲路設定在三級片里,那她就永遠翻不了身。
原本打算來個三點全露的伊欣同意了他的作法。
放下照片,振宇腦海回蕩著表姊這些天來不斷的抱怨聲浪:「振宇,你怎麼就這樣回去美國了呢?即使取消了訂婚,但唐伊欣那女人並沒放過紹民!她一樣死纏著他不放。你一定要給她些顏色瞧瞧!上次她還沒學乖……」
果然如振宇所料,一味強迫地取消訂婚無法使紹民死心!真所謂欲速則不達!他吁了口氣,搖搖頭。不過,能一面調查恐嚇信事件,一面又能當痴狂的追女仔,紹民的精力的確旺盛。
振宇翻閱著項秘書托台灣徵信社所做的調查報告書和照片。當他將報告書一闔上,心中也作了決定——經他三寸不爛之舌的說服下,表姊已同意讓他全權處理,現在正是用他最看好的「連根拔起」的時機。這種鳥事快快了結最好。而且歹徒的警告行動愈演愈烈,已容不得他分心。他隨即撥了通電話——「我是振宇,我委託的事完全終止。放心,一切的損失全由我負責……」
台灣伊欣雙手緊緊地抓著電話筒,手指關節處泛白,僵直地坐在沙發椅上,雙眸泛著濃濃的恨意。想不到穿著打扮好、心情愉快地準備出門的她,卻接到一通宛如青天霹靂的電話。
「一定是他!除了他沒誰有這麼大的能耐了!」伊欣喃喃自語。
她立即打了通電話,話機另一邊傳來——「HELLO,我是振宇。」在美國,振宇一手拿著大哥大通話,一手拿著筆批改文件。
「江振宇,你乾的好事!」伊欣厲聲指責。
那天分手后,原以為再次聽到他的聲音會是在寫真集出版時,她打給他的感謝電話;怎知會是這樣的情形!
這些日子以來,伊欣真是日也想他、夜也想他,想他給的吻的震撼力、想那一夜他在她身上留下此生永難忘懷的烙印、想他的聲音,更想見他。
她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他們從邂逅至今的每一件事,和自己的每一個反應。明明喜歡他,卻又故意惹他生氣;明明很傷心、很生氣,卻又佯裝若無其事。她是愛上江振宇了,一直渴望見到對方,正是愛一個人最坦白的心!
發現自己愛上振宇,伊欣欣喜若狂。可是今天卻……
聽到話筒傳來的聲音,振宇怔了下,而後放下手中的筆停下批改文件,拿起桌上一張她的照片。那正是PLAYBOY寄來的照片中最美的一張。
看著照片,他淡淡地說:「看來PLAYBOY已通知你了。謝謝你打電話來,這樣我就不用再抽空打電話給PLAYBOY,確定他們把這件事處理好了沒。」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你要PLAYBOY取消我寫真集的出版!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當初我們已達成協議的,你怎麼又這樣對我?」她提出指控。
「唐伊欣,你怨不得我。記得我要來美國的前一晚曾提醒過你,別跟紹民繼續來往,否則別怪我會作出令你後悔不已的事來。現在,我只是把話付諸行動。」他冷冽地回道。
這只是個藉口,他早已知道伊欣取消訂婚後,紹民會有什麼樣的行為舉止。而取消伊欣的寫真集就是他「連根拔起」的第一步棋,因為他太了解伊欣的反應。這麼做振宇不否認自己太霸道了些,也對伊欣不公平。
「江振宇,我沒跟紹民來往!是紹民死纏著我不放啊!這句話從頭至尾我不知說了幾萬遍了!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她激動地站起身子。
「說歸說,問題是你並沒有拒絕他,不然我人在美國,就不會還聽到那麼多的謠言!」這些他早明白,不過他不得不無情地說。
「你為什麼就不能做謠言止於智者的智者呢?」她依舊激動。
「我倒相信無風不起浪!」他口氣依然冷冽。但他就是智者才會用「連根拔起」這一招,好專心地對抗惡霸。不過事成之後,他也不會虧待伊欣。
「喔,我懂了!其實你早有今天的打算,那晚才不敢和我上床。從頭到尾你都在玩弄我!」她愈想愈氣憤。
「彼此彼此!那晚你答應我的事也只是陽奉陰違!」他冷冷地反諷道。
「江振宇,我會讓你後悔莫及的!你等著!」她氣得掛上電話。
死江振宇為什麼這麼待她?她又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他?
她低首,正好看到自己手上的鑽戒——那是振宇出錢買的鑽戒。她都一直把那枚戒指當成是振宇送給她的禮物,百般珍惜著。她真是呆!她氣得要摘下戒指,但太緊了拔不下來。她不死心地要把它摘下來。
就在她與戒指奮戰時,門鈴響了。她移步前去應門,來的人是罪魁禍首何紹民,他手中捧著一大束玫瑰花。
「伊欣,恭喜你!再一星期你的寫真集就出版了吧!先預祝你的寫真集大賣。」紹民將花束遞給伊欣。
伊欣沒接過手,直接轉身走進屋內,嘴上沒好氣地回道:「花我不要,你帶回去。」
「這花你不喜歡?」他追進屋裡來。
「何紹民,因為你,我已是凄凄慘慘了,你能不能饒了我?」伊欣坐到沙發椅上,很生氣地吼。
「發生了什麼事?」他蹲在她跟前問。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有事發生。
「大災難啊!就因為你對我跟進跟出,還送東送西的,我的寫真集不會有出爐的一天了。」她指著他的鼻尖罵道。
「是振宇做的?」他還滿了解的。
「對極了!一切都是那臭男人做的。我不跟你訂婚,他就捧紅我成為港、台的艷星,這是我們兩人的交換條件。你這大情聖卻像蒼蠅一樣揮也揮不走,這下子可好了!江振宇收回一切承諾,還說明這是給我的教訓!」她忿忿不平地嚷道。
「蒼蠅?你別說得這麼坦白嘛!我喜歡你當然會追求你,別把我說成是蒼蠅。」他不滿的抗議,接著拍拍胸脯。「說吧!我能為你做些什麼?我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為我做什麼?哈!你給我滾得遠遠的,我就阿彌陀佛了!」她邊不客氣地吼,邊用力要摘下戒指,但戒指就像沾了強力膠般牢牢地黏在她的手指上。她忍不住地喃喃:「這該死的戒指!怎麼摘都摘……」她忽然停下摘戒指的動作,靜靜地望著它。
「別生氣了!死纏著你就是表示我真的很喜歡你。這樣吧,告訴我,要怎麼做你才不會生氣?」事實上紹民清楚知道,從一開始他就死纏著她,最大因素是她不喜歡他而激起他的鬥志。
她的視線從戒指移到他臉上,「為了不讓我生氣,你什麼都願意做?」
「只要你開心,我就願意做。」
「就算我利用你,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他揚揚手。
「就算我拿你一輩子的幸福做賭注,你也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他又揚揚手。
她作個深呼吸,「那你娶我。」
「呃?」他太過於驚愕,坐倒在地。
她順順披肩的長發,「算了!我實在不該——」
「好,我娶你!」他趕緊跪直身子,抓住她的手。
這回換成伊欣一陣錯愕。
瞧他撿到寶了!只要他伸出魔掌就沒人逃得了,就連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他的唐伊欣也掉進了他所設下的情網。哈哈哈!他就是這麼有辦法!紹民自戀地想。
他摸摸她手上的戒指,欣喜地叫道:「你一直戴著我們訂婚的戒指,我都留意著。你這麼痴情,我怎能不娶你為妻?」
「我一直戴著這枚戒指,不是因為它是我們倆的訂婚戒指,」她說到這裡都算是實話,接下來的可不是,「而是它的價值昂貴,女人總是有點虛榮愛炫。」
「我知道你臉皮較薄,不好意思承認。」他嬉笑道。
「何紹民,你聽好!我嫁給你絕對不是因為愛你。」她嚴肅地澄清,「婚後,我甚至沒把握自己不會做出『爬牆』的事。若你要娶我,你就得記清楚這一點。」
紹民一時笑不出來了。
他的反應她看在眼裡。「現在聽清楚了我的心意,你要收回承諾,我不會怪你。我最不想的是,讓你莫名其妙地被我利用。」
「不,我還是要娶你。婚後我們可以好好培養感情,我有信心。」他自信滿滿地說。他不相信她還沒愛上他。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她親口告訴他,她愛他。她的話顯然又激起他的鬥志了。
她已說得很清楚了,紹民還是願意娶她,她大可不必有任何愧疚感。現在,她要做件大快人心的事。
她拿起話筒遞給紹民,他不解地望著她,但還是把話筒接過手。
「我現在要打電話給江振宇。我要你親口告訴他,你一周內要娶我入何家,他等著當我一輩子的舅舅。」她怨恨地交代著。她已賭氣地決定要做「終身」的何少奶奶!
而後,她撥通了電話,紹民也照她的話說了。紹民最後一個字甫落,她隨即幫他掛上電話,沒讓電話另一頭的振宇有任何發言的機會。紹民不解地搔搔頭。
她則雙手緊緊地蓋在話機上,喃喃地低語:「江振宇,是你害我連婚姻都賭上的,喜歡你的心我也要一併收回。」
電話另一頭的振宇聽到嘟嘟的電話聲,僵硬地收了線。
要「嫁給紹民」!這該死的女人!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連根拔起」的手段只是讓他們「訂婚」而已啊!振宇氣惱地撫撫額。
不!他絕不會讓唐伊欣嫁給任何一個男人!唐伊欣只能屬於他江振宇的!永遠只能屬於他一個人的!
振宇倏地拿起電話按了內線。「威爾遜先生,幫我訂張飛往台灣的機票……」說到此,回想到他剛才的心語,他忽然打住。
「總裁,訂幾號幾點的飛機呢?」
「不用了!」他掛上電話。
他到底在做什麼?他閉著眼,緊咬著下唇想著,驀地,他張大了眼,莫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