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渾渾噩噩,這就是妙庄王三日來的最佳寫照。
白天他在大毆里飲酒作樂,可是到了夜裡......
他就記不太清楚了。
不過隔天一早,他美麗的龍后便會笑盈盈地請他起床,伺候他梳洗、更衣。
「素馨,昨兒晚上咱們......」
「還說呢!皇上您呀,也不顧人家是......是頭一回嘛,那幺壞地凈是折騰人家好幾次呢!」
他美麗的龍后在晨光中羞澀如花,讓他看得口水又開始滴滴答答了。
「朕真的......呵呵,真這幺神勇?」
一邊擦拭口水,妙庄王一邊挺起瘦雞似的胸膛。
「是呀!皇上您不但寶刀未老,還精神得很呢!難道......」曲素素故意板起俏臉,噘高了櫻辦似的菱唇。「您玩過就不認帳了嗎?」
「沒忘、沒忘!皇后千萬別生氣,朕只是逗逗你而已嘛!"
說沒忘是騙人的,妙庄王腦子裡擠了又擠、榨了又榨,就是沒有半點自己曾經直搗龍穴的記憶。
該死!難道他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竟連這幺重要的事兒都記不住?
「沒關係的,素馨,今兒夜裡......」他吸了好大一口口水,搓搓老掌。
「朕一定要一點一低全都記牢了,刻在腦海里。」
「皇上呀!」曲素素笑靨如花。「人家也希望您能夠夜夜臨幸,只是......」
她笑得像個無辜的孩子,澄澈的眼中帶著濃濃的遺憾。
「連續三日伺候您,素馨年紀尚小,身子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加上您後宮還有那幺多妃子,臣妾既是一國之母,如果總是專寵於君王那就太不懂事了,也對後宮的姐妹們不好交代,說不定還會讓那些嬪妃心有不甘而厭惡起我這個外族皇后呢!」
「那幺......」妙庄王一臉無奈,「依皇后的意思?」
「哪,皇上請瞧!」
嘩的一聲,曲素素將手中的素帛拉開來,約有三個人那幺長。
「這是啥?」妙庄王傻眼。
「這是皇上您後宮所有妃子的名冊。」
「啊,這幺多?」
「是呀!」曲素素笑咪咪地道,「就是這幺多,您沒想到吧?臣妾為您調查過了,這其中還有好些是您已經很久沒有前去臨幸的呢。」
「既然朕不去,就代表著她不能討朕的歡心嘛!」
「可是皇上就算不去,咱們都還是得養這幾十口人呀?這樣子太浪費米糧了啦。」
「那幺皇后的意思是?」妙庄王再度無奈地嘆氣。
「皇上甭嘆氣,您娶到我這個賢內助就對了,從今兒個起,皇上您也別早朝浪費時間了,白天由臣妾陪您四處尋歡找樂子,夜裡就由這兩千三百六十五名嬪妃輪流陪您盡興,一次還可以同時安排四到五名喲!放心,我這兒排了班表,絕對不會漏了任何一個的。」
「那皇后你......"吞口水,要命,她是夠賢慧了,可是他只想要她呀!
「皇上您幹嘛操這種無謂的心嘛?哪個傻女人會放過能和自己夫君徹夜溫存的好機會?」
曲素素只要撒撒嬌貼靠在妙庄王身側,他就啥都不知凈會傻笑了。
「放心,您想讓臣妾陪?來日方長,多的是機會啊!"是呀,反正在來東畿之前我已備足給你吃的迷藥了。
就這樣,妙庄王接受了她的提議,他不再早朝,白天和皇后四處遊玩,夜裡忙著應付不同的女人,還常常是四、五個女人一塊兒上,弄得他原已老邁的身軀更有些力不從心了,幸好不用早朝,他樂得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半個月後,曲素素哭哭啼啼地來找妙庄王。
見美人兒窩在他懷裡哭得梨花帶雨,妙庄王的心就像被人拿刀砍過。
「怎幺了?小寶貝,有話好說別哭呀!」
「請皇上恩准讓臣妾回東海吧!人家在這裡根本不受歡迎!」
「不受歡迎?怎幺會?是哪個混蛋這幺說的?」
她哭得抽抽噎噎,我見猶憐。
「臣妾今兒個經過篤行殿,聽見裡頭一群臣子口沫橫飛的罵著臣妾,說臣妾蠱惑君王不早朝,慫恿君王荒淫無度,還說...還說......」
「說什幺?」妙庄王惱火了。
「說國之將亡必有妖孽,臣妾便是那妖孽,更有人說,妖孽還不可怕,最怕的是獨寵妖孽的昏君!」
怒掌擊案,妙庄王鐵青著臉。
「是哪個傢伙竟敢在背後說朕是昏君?"
「當然是宰相岑秋生啊!那傢伙鎮日嘴上掛著自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彷彿咱們東畿沒了他就不行似的......」她抬起楚楚可憐的瞳眸。「皇上,臣妾遭人誤會沒關係,可這岑秋生位高震主,愈來愈不把您放在眼裡了,您可千萬要當心呀!」
三日後,皇榜貼出,岑秋生和一班忠心的大臣全部遭到革職撤換,併發配邊疆。
忠臣被迫遺離,留在妙庄王身邊的只剩些貪生怕死只會拍馬逢迎的臣子,再也沒人敢在妙庄王面前說實話進忠言了。
沒多久,東畿忽然流行起一場嚴重的瘟疫,許多百姓死於傳染,沒死的人為了躲避瘟疫而四處流離,由於宮府對此不聞不問,因此許多人被迫成了饑民、流寇。
東畿四處又是瘟疫又是流匪,成了人間煉獄。
而妙庄王什幺都不知道,只知整日睡卧美人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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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皇宮中有了喜事,他更無心思關切人們過的是怎幺樣的生活了。
皇宮有喜?喜從何來?
是皇后懷孕了。
「恭喜皇上,皇后已有了龍眙。」宮中御醫宣佈道。
妙庄王喜上眉稍,年紀一大把了還能當父親,真是夠讓他炫耀了。
諂媚的臣子們均前來恭賀,個個都贊妙庄王寶「劍」未老。
曲素素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沒錯,此刻存在於她肚裡的正是個龍胎,孩子的爹娘都是神勇的龍族兒女,他必定是條驍勇的小龍。
她很開心能和敖凡有了愛情結晶,只是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龍族懷胎不像人類要十個月,他們只須三個月即可出世,換言之,她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想辦法了,再加上屆時她產下的會是一條小龍,直至孩子成年前都將以本尊面貌見人,因此這孩子只要一落地,他的親爹是誰就讓人疑猜了。
但這個時候她不能去找敖凡,他的大業即將完成,她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
更何況她還不能確定龍王會怎幺看待他那未出世的長孫,不知他會不會因為討厭孩子的娘而連帶想除去這孩子?
在這個問題末得到解答前,她不能讓敖家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母性使然,她已經開始認真地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盤算,
思考許久后,她只能確定她必須暫時離開東畿的皇城,而且也不能回到東海。
那幺,天地茫茫,懷著這個孩子,她能上哪兒去呢?
半個月後,東畿國的龍后神秘地失蹤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有人說她是讓東畿的愛國志士買來的刺客暗殺了,有人說她縱情於聲色,服錯葯暴卒。
眾說紛紜,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再也沒有人見到她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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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上的兜率殿。
那統轄無數天兵天將、百洞神仙、四大天王、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三山五嶽、四海龍王、土地、城隍等眾神明,擁有天上人問至高權力的玉皇大帝正端坐大殿上,聽取仙家們的進言。
「啟奏玉帝。」四大天王之一的廣目天王,一身紅衣手持紫金龍花狐貂,向玉帝稽首。「目前天下大抵平靜,只是......」
「只是什幺?天王直說無妨。」
「是的,王帝。」廣目天王再度稽首。「目前天不只有那東畿之域盜賊四起,貪慾橫行,在位者淫亂吝苛,倒行逆施,上行不效,風氣所致,人們均貪婪無度,不事生產,甚至以斗為喜,以殺為樂。」
「有這等事?」聽得氣惱,玉帝鎖緊了濃眉。「那妙庄一族是怎幺回事?
他妙庄先祖在仙界立下大功,是以本帝同意於那四面皆海之域浮出一片陸地予他族人繁衍,並許其子嗣兩千年為王,難不成他們竟已忘了仙界恩典,真以為自個兒是天地間的主子嗎?」
「玉帝,妙庄一族現今之君王名喚妙庄誠,這廝下學無術,好色貪淫,遠忠臣,近小人,已將祖先傳承的大好河山驟變為人間煉獄了。說話的是掌管青光寶劍的增長天王。。
事實上,這四大天王個個都和東海龍王敖廣頗有交情,今日正是受敖廣所、托來幫腔的。
「那日屬下雲遊東畿,末見香火,只見四處的玉皇廟均遭毀損,連三清老祖都被移下了寶座,推倒在廟門外,任由稚子剝耳朵,切鼻子玩耍。。
「這實在太過分了!」玉帝臉色鐵青,。連三清老祖都被移下寶座,那妙庄誠呢?他都在做什幺?」
「他呀!屬下說了怕污了玉帝的耳朵。那廝日日夜夜只顧著和女人在床上雲雨,而東畿既是天災又是人禍,這會兒人們個個不信神佛,只在意自己行樂,大白天的也不去耕作,全都學他們皇帝的樣兒,躲在屋裡翻雲覆雨呢。」
「荒唐!荒唐!」玉帝糾緊了眉。「人們勤奮耕作並靜心修行,此方為人界存在的道理,怎幺可以倒行逆施呢?」
接著他看向敖廣。
「東海龍王,東畿與你東海相鄰,想來你是最清楚東畿的人了,對於方才兩位天王所描述的事,你可曾聽聞?」
「玉帝,小王只能說......」先搖頭后嘆氣,敖廣一臉遺憾。「東畿現在的情況絕對比兩位天王所奏的......還要糟糕。」
一時之間責難聲四起,所有神仙都表示該給這個目中無「神」的妙庄王一個教訓。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玉帝聽得頭都昏了,他舉高掌平息眾仙的聲音,將目光定在敖廣身後始終沒有出聲的敖凡身上。
「那幺,吳龍神君,你怎幺說?」
敖凡開了口,僅僅道出八個字。
「坍塌東畿,樹立天威。」
「坍塌東畿?」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覆,玉帝一愣。
「是的,玉帝,若不如此,將無以彰顯天威浩蕩,且無法借之警陽天下生民信天知命、勤奮上進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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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坍塌東畿!坍塌東畿!坍塌東畿!"
敖凡的提議很快在眾仙中喊開了。
是呀!是該藉此機會給人們一個狠狠的教訓,好讓他們知道自己不過像是天地間渺小的一粒砂,若下時時為善,靜心修行以求仙道,那幺一切早晚煙消雲散,光剩一具臭皮囊罷了。
玉帝思索良久。坍塌東畿說來只是簡單的四個字,但其中牽涉太廣呀!
好半晌,整座兜率殿安安靜靜的,眾仙均等著玉帝作決定。
「有關吳龍神君的提議""」玉帝終於沉重的開口。「准奏。此事由吳龍神君全權負責,通知冥界,東畿君臣人民命喪同日,至於東畿坍滅后之域,交由東海管轄。」
敖廣開心得渾身猛打顫,若非顧忌著自己還在玉帝眼前,他早騰空翻三個跟鬥了。
呵呵!乖兒子,好樣兒的,還真是他媽的有本事!
「玉帝!」上八洞神仙之一,純陽真人呂洞賓大步一跨,出聲道:「玉帝同意將東畿陷為海域,倘若此境尚有崇仙禮佛之善男信女,那不是白白屈死了好人嗎?」
敖廣冷冷地哼氣,「目前東畿哪還有什幺好人?」
呂洞賓從容不迫地回道:「龍王長居龍宮,即使去過人間也只是短暫停留,何以論定東畿已無善者?」
「上樑不正下樑歪,什幺樣的皇帝就有什幺樣的臣民,不論如何,天命既定,它就是註定了該被塌滅。」
「龍王此言不嫌太過武斷嗎?」呂洞賓依舊氣定神閑。「希望龍王不要為了一己之私便妄語東畿境內已無善者,塌滅東畿與拯救善者事實上並投有衝突,人間有雲,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不也是天威的一種展現?」
呂洞賓的一席話擊中敖廣的心口,讓他半天擠不出話來反駁。
要命!他只盼玉帝一點頭,明天就去掀大浪淹滅東畿了,哪還受得了事情再有拖延?
未了,太白星君笑嘻嘻的出來打圓場。
「龍王及真人莫要為此事傷了和氣,想道東畿有無善者並不難,龍王就請先捺著性子,等確認東畿之中善者有多少后,再辨談塌滅的事兒嘛。」
接著他轉向玉帝,「玉帝,臣以為可以由您指派兩位仙家下凡作公證,若結果東畿之人過半均為善者,那幺便請玉帝收回成命,饒過東畿人民,只罰妙庄誠一人即可。」
「這倒是個好辦法。」玉帝點點頭,也樂見此事能有這樣的結果。「純陽真人,朕就派你和昊龍神君下凡到東畿勘查。」
「臣領旨。」
呂洞賓接下了這任務,敖凡卻沒作聲。
雖然他一直面無表情,但在想起他那還留在東畿皇城裡的情人時,心口一陣火熱。
大局已定,坍塌東畿幾乎是遲早的事,他深愛的女子終於可以擺脫她身為棋子的命運了。
這局棋,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