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宣晴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契軒居,可卻沒瞧見她朝恩暮想的人兒,她站在原地,盯著滿地的落葉,苦惱不已!
心裡想著,若是再讓她瞧見那個向她亂報消息的死奴才,她非得好好的整治、整治他不可!
要不,當家主母的氣勢現在沒立好,哪天玄傑表哥到她家來提親時,再準備可就來不及了!
「說,玄傑表哥在哪兒?」宣晴將一個路過的婢女,給攔了下來。
「爺他……」小婢女是前些日子才剛入府的丫環,根本不曉得眼前這個一身貴氣,可又兇巴巴的女人是誰,於是乎她只好唯唯諾諾的照實回答。
「他和語冰姑娘……在……在漱心園賞花……」
雖然主子交待過,在府里人人要稱語冰姑娘一聲「福晉」,可語冰姑娘不愛他們這些下人們這麼喚她……於是府里的下人便有個默契,在主子面前,就叫語冰姑娘,在語冰姑娘面前,就只好喚她的芳名了!
「語冰!」宣晴聽到這名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誰?」
是哪來的賤女人,竟然敢迷惑她玄傑表哥!
「奴才不知道……」小婢女聽她那彷彿要吃人似的尖銳嗓音,嚇得渾身直打顫!「奴才聽管事的李伯說,是前些個日子,爺帶回來的……」
「好個不知道!」宣晴一聽不怒反笑。「既然是表哥帶回來的,那麼,就待我來會會她!」
說完這話,兩袖一拂,憤然而去!
這往漱心園的路上,宣晴那如白瓷般的面容,罩了人見人怕的烏雲,原本在一旁打掃幹活的下人,瞧她這樣兒,紛紛走避,就怕沾染了晦氣,成了格格的出氣筒!
終於,當她到了植滿百花的心園后,遠遠地就瞧見她的心上人,與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狀極親匿!
這一瞧,敦她氣得雙手直握拳,恨不得將黏在她表哥身上的賤人,給一拳打飛!
正當宣晴準備上前,給那不知羞恥的女人一頓教訓時,她突然記起自己身為大格格,無論如何都不能失了自己皇家的威儀!
於是她按捺住心中的怒氣,稍稍的理了理自己的儀容后,踩著端正的步子,讓自己看起來顧盼生姿,風情萬種,緩緩的朝著亭子前進!
「晴兒給玄傑表哥請安!」
她舉起手,將帕子往後一甩,身子微微一欠,行了個宮禮。
玄傑聽到這聲音,知道自己只要還在多羅理府,不管他在府里的哪一處,便絕對躲不過宣晴的糾纏,因此只好認命的說:
「晴兒表妹,多年不見,你的消息還是這麼靈通啊!」
此時,他的手還搭在語冰那曲線窈窕的細腰上,不因「外人」來訪而放鬆。
倒是語冰,一聽到有陌生人的聲音,便渾身不自在,不斷的試著要將他搭在她腰上的大手給撥掉,可任憑她怎麼試,都無法成功,只好由得他去!
兩人親密的舉動,看在宣晴眼裡,自是十分眼紅,但女孩子家皮薄,在心上人面前就算有天大的怒氣,也要隱忍下來!
「表哥,你又在取笑我了!」她不著痕迹的走上前,挑了個離玄傑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倒是表哥你今兒個可真的好興緻,居然會到漱心園來賞花?」
不知怎地,語冰從方才,便一直覺得眼前這位穿著貴氣的格格,對她似乎有著令人不解的敵意!
自從人了雷家門后,她自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有心想樹敵,還不見得有機會……可怎麼這格格,打瞧她的第一眼起,便將她當仇人看?
「晴兒,你也是知道的,像我這種粗人,對這些花花草草的,怎麼可能會有興趣呢?」他對花草唯一感興趣的時候,便是它們全成了入口佳饌之時。
「要不是語冰嫌看我練武看得氣悶,想換個環境,我也不會到這兒來!」
事實並非如此,而是當他在契軒居,聽到下人通報后,連忙拉著語冰到漱心園來,想藉此避開宣晴……
可沒想到的是,他前腳才剛踏了進來,她後腳便跟到了……唉……對於這個將整顆心懸在他身上的表妹,他真的是無計可施!
早同她說過,他對她只有兄妹之情,再無其他情感……可她偏聽不進耳……好不容易,他找到了心愛的女人,正待與她培養感情之際,又冒出宣晴這個程咬金……
「語冰?」原本想將玄傑身邊的女人視為無物的她,這會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是誰?」
玄傑聞言,眉頭緊蹙。
「晴兒,想不到多年不見,你這眼力可差得緊!」他心下大概也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了!「這語冰,就是我身邊這個美人兒,也是多羅理府未來的女主子、我的福晉!」
「這麼說,夠清楚了吧!」
也罷,藉此機會正好向宣晴說清楚、道明白,省得每趟回京,她便三天兩頭上他這兒跑,惹得他心煩!
「你騙人!」宣晴不願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她指著冷若冰霜的語冰。「根本配不上你!」
「噢?」聽到這話,玄傑雙眉齊揚。「我倒要聽聽語冰是哪裡配不上我?」
「她……」宣晴手裡緊緊揪著綉帕,眼眶溢著淚水,眼看豆大的淚珠,就要這麼落下來了!「她是個漢女,根本不是八旗之女!」
「漢女又如何?」玄傑仰天一笑。「只要是我想要的,就算是當今聖上也阻止不了我!」
「你……你們……」
語冰的面無表情,看在宣晴眼裡,簡直就是在嘲笑她的失敗,這教向來嬌生慣養的她怎麼受得住!
「你!」氣極之下,她走上前,想要揪住語冰的衣領,卻教玄傑給擋了下來!「你這妖女,居然膽敢魅惑表哥,我非叫我阿瑪斬了你不可!」
「放肆!」玄傑大手一拍,在青石桌上留下一個清晰可見的掌印。
「晴兒,念在你、我兩家世代交情的份上,這次我就不予追究,若你要是再敢如此污衊語冰--」他語意堅決的說:「那麼……恕我多羅理家,接待不了你這尊貴的格格!」
「表哥!」宣晴一聽,那原本在眼眶中滾動的淚水,便如決堤般的湧現。「你居然為了這麼一個女人,捨棄了我倆多年的情分……」
多年的情分?聽到這句話,玄傑不禁皺起眉頭心想,他們兩人啥時有情分在,怎麼他都不知道……
不就是她追他跑……難道,這也叫「情分」!
「我珂瑪不會坐視此事不管的!」
撂下這句話,宣晴掩面哭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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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冰坐在一旁,對著眼前的一切,冷眼相看!
事情明顯得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處處留情,讓少女為你痴情的多情種啊!」她故意譏諷道:「讓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落淚,可是曾遭天譴。」
「如果真有天譴,那麼……」玄傑含情脈脈的看著她:「就讓我來承擔這一切,也千萬不要讓老天降罪於那個讓我失了心、沒了魂的人!」
雖然與他相處的這些日子來,她多多少少也習慣了他的油腔滑調,可有時自他口中冒出的話,教她反駁也不是、承認也不是!
就像現在!
要是她此刻出言反對,那豈不就是間接承認,那個讓他「失了心、沒了魂」的人,不正是她!可她要是不說他兩句,只怕他會變本加厲
「明明是你自己薄情、寡幸,不要將莫須有的罪名。加諸到別人身上,要別人來背你的罪孽!」
「語冰,你怎能這麼說?」趁著這個機會,他緊緊的抓住她的雙手。「我對你,可是真心誠意,絕無半點虛假--我要娶你的決心,更不會因為任何事而動搖……」
他最想做的,便是巴不得早點將她拐入他多羅理家,成了個有名有分的多羅理府的福晉!
怎奈,這些天來,不論他好說、歹說,她總是不將他的話當一回事,老以為他是在戲弄她!
奇啦!他從小到大從沒人說過他像是個嘻皮笑臉的不正經人!每回,他向她求親,都是義正辭嚴、發自肺腑……可不論他怎麼做,她就是不答應、也不相信他!
唉……女人啊!他想,終其一生,他永遠都弄不懂她們心理在想些什麼--尤其,以他面前的這一個最甚!
「你想娶我,我還不一定想嫁!」
「唉……」聽到這兒,他不由得長嘆一聲:「語冰,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
他的話,不由得讓她柳眉輕皺--大可不必如此?他在說些什麼啊!
「我知道,你是在意我與宣晴的事,所以才會故意用話激我!」此時,他將她的手心翻向上,以食指在上頭輕划,同時將自己的唇印在上頭。
完成這一連串的動作后,他才抬起頭來,以一種瞭然於心的眼神看著她:
「不過,我都知道,這是你愛我的表現!」
「胡……說……」他的動作,讓她的雙頰酡紅,而他的話,讓她氣惱不已!「你又知道了些什麼來著!」
他待她,應是極好了!可她不敢讓自個兒的心淪陷!
她有個不像家的家、不像親人的親人……嚴格說來,她沒有家、沒有親人……她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顆緊守多年的心!
如果,她連這顆心也沒了……那往後的日子,一旦她失了寵,她的生命將無以為繼,只有死路一條!
以往,她不動心、不生情,那是因為沒半個男人,值得她這麼做!
現在,他出現了,她緊守的心開始動搖了……她但願他只是一介山野莽夫,而她只是一名平凡的鄉村野婦……可他們不是!
他是一個身分尊貴的王爺,而她卻是個聲名狼藉的舞姬……這就像天與地,永遠沒有交集的時候!
要了她,只會讓他受世人嘲笑……為了彼此,她不能這麼做!
「我知道的可多著了!」他的眼神此刻猶如狩獵的老鷹,銳利、且洞悉一切!「我知道,你愛我、你要我,可你不敢!」
他的話,讓她不禁一愣。
「因為你怕!」
「誰說我怕!」她的外表,雖如萬年寒冰、終年不化,可她的內心,卻如同地底烈焰,剛烈不已!
「噢,你要不怕,為什麼處處躲著我、防著我!」他知道,語冰不像尋常女子,得要好語相勸!
若要逼她說出真心話,唯有激得她勃然大怒才有可能……再不然,便是灌她幾杯酒……可他要這麼做了,等她酒醒,她只會離他更遠,因此,他想都不曾想過,要用這種方法!
「我沒有!」這話說來,有些薄弱!
因為,她自己清楚的知道,她的確怕他!
她怕他的柔情、怕他對她好、怕所有女孩期望在他身上得到的一切,全都在她身上成了真……
這會讓好不容易,學會堅強、獨立的她,變得軟弱、變得容易受傷……
不,她不想要成為這樣的一個女子!她不想步她母親的後塵,終生為一個男子守候,祈求他的垂憐!
「沒有?」玄傑劍眉一揚,而後雙手一翻,便將她給扛上了肩!
「你做什麼!」語冰不停地在他肩上掙扎著。「快放開我!」
「放開你?」他笑了笑,而後邁開大步向定風閣前行。「當然可以,等進了我的寢室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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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傑這回可是吃了秤鉈、鐵了心,任憑語冰在他的肩上叫喊、掙扎,玄傑說不放手,就是不放手!
最後,她放棄了掙扎,以虛軟的聲音問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他微微側著頭,做出思考狀。「嗯,我目前還沒想到,不過等到了定風閣,我大概就知道要做什麼了!」
這話聽在語冰耳里,教她原本因疲累,而熄滅的怒火,此刻像是被強風扇動,又整個重新燃起!
「你到底想做什麼,現在最好給我說清楚,要不,等我雙足立地,就算打不贏你,我也要與你力拚到底!」
「那不讓你雙腳著地、不就成了……」他喃喃的說著。
同時,腦袋裡自動浮現一幅香艷刺激的畫面,不過這等事,他只敢在自個兒腦海里偷偷幻想著,要不,讓她得知,他怕是再也碰不了她了!
要那事真的發生,那可比身處地獄還要來得難受啊!
心愛的人就在身邊,可他卻無法碰她、愛她……這豈不是活生生的「人間煉獄」!
「你說什麼?」語冰雖然外表冷艷,猶如一朵開放在山頭,不容侵犯的雪蓮,可當她發起脾氣來,那怒火足以讓三丈之外的人,都可以明顯得感受到!
「沒、沒、沒,我什麼都沒說!」
玄傑嘴角帶著笑,心裡不禁想著,遇上這樣的小母獅,也不得不讓她三分!
隨著他腳步加快,定風閣已經近在眼前!此刻她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道:
「你帶我來這兒,到底有何目的!」
他抱住她的大腿,肩頭一使力,便將她給抱在胸前,讓兩人的目光平視……
「本來是沒什麼念頭啦!」他笑著,就連那勾魂似的雙眼,也成了彎月狀。「不過,你說啦!讓你雙足立地,你必定與我力拚到底!」
「這是我說的、又如何?」語冰不明白她這話哪裡出了問題。
「是啰,你是我心愛的人,我當然捨不得你傷到半絲半毫,可你真要與我力拚到底的話……我怕我這粗人,要一不小心傷到你,那可比打我十掌、踢我十腳,還要令我痛上百倍啊!」
他這話可不是作假!
若有人膽敢傷及語冰絲毫,他非要教那人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他無心與她爭鬥,可他受的訓練是,只要有人來襲,他的身體便會自動產生反應,以御外敵……
也就是說,萬一他的身體,動得比大腦來得快,語冰這柔弱的身子骨,是根本無法承受他的一拳一腿的,因此,他寧可坐在那兒,打罵由她,也不願還手!
可萬一情況有些個兒混亂,他的心神要是稍稍一個打岔,那後果……可大大的不妙啊!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語氣已不若方才那般的尖銳!
聽到他這話,她就算再有天大的怒氣,也要消掉一半!
畢竟,有哪個女人聽到他說的這些話之後,能夠不心軟的--不過,心軟歸心軟,該問的還是要問的!
「我要說的是,為了不讓你受傷,只好讓你雙腳構不到地啰!」
語畢,他抱著她,左腳一踢,便將定風閣那扇堅實的雕花大門,給踢了開來!
在門檻處,他雙腳輕輕一點,施展起輕功,起落之間,他已經來到了內廳。
玄傑撥開紗帳,將語冰給放到床上后,突然間,他兩手抓住自個兒的衣襟,用力的向兩旁一扯--
轉瞬間,只聽見布料的撕裂聲,以及語冰的驚呼聲--
「你在做什麼!」
她盯著他突然裸霹在她眼前的壯實身子,感覺到有股異樣的情愫,正在快速的孳生!
「在努力向你證明我的真心!」
接著他將褲帶一抽,頃刻間,他已如剛出娘胎般的赤裸!
而後他邪氣一笑:
「同時,設法使你的雙腳不要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