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陸羽熏和師耀宗相偕下樓,師耀宗邊走還邊嘀咕著:

「米高不是已經打過電話叮囑妳該帶什麼東西,怎麼這會兒人又來了?」

他語氣有些埋怨,但又心存質疑。

長年當殺手,他的警覺性要比一般人還高些。

「妳坐著,我去開門。」他怕來者非善類。

陸羽熏退到他身後,並沒有坐下,反而跟著走到門邊。

她想,也許是筱玟回來了也說不定!

大門一開,兩人同時愣住--

「子信--」陸羽熏倏然收口,梗在喉頭的『哥』字又咽了下去。

她一直稱戚子信為『子信哥』,但筱玟可不,筱玟並不喜歡他,自然筱玟的稱呼是和她不同--

現在她假扮筱玟,她在猶豫,要不要讓子信哥知道這件事。

米高說過,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以免穿幫。

師耀宗皺起眉頭,回頭看了陸羽熏一眼。「妳認識他?」

不知為什麼,當他聽到她喊『子信』時,他的心中就漾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師耀宗?真的是你!」戚子信先是愣了好半晌,既而佯裝驚訝又興奮的表情。

師耀宗冷漠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但戚子信給的可是大大的熱情響應。他走向前,激動地捉住師耀宗強壯的臂膀。

「太好了,你沒死,真是老天爺保佑!」戚子信推了推他的銀框眼鏡,仍是一臉激動的模樣。「這麼說,天龍他也沒死嘍?還是......」

雖然明知這棟獨宅外,不會有人走動,但師耀宗仍是謹慎地閃身到門外環顧,隨即掩上門。「有話進到裡面再說。」

「好、好、好。」

戚子信徑自走向沙發坐下,一雙眼睛打量著客廳四周。

「這是怎麼回事?」陸羽熏反問著師耀宗。

「先坐下再說。」他摟著她的腰,兩人一同坐到戚子信的對面。

原本佯裝好奇想掩飾心中驚詫的戚子信,這會兒目光一掃,瞥見師耀宗的手擱在陸羽熏腰上,兩人又挨靠蓍坐--難道他們之間已發展至親密關係?

戚子信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下。不準!他絕對不準師耀宗搶走他的小公主。

他咬著牙,硬是擠出一個笑容。「我在報上看到你的照片,我還以為我看花了眼呢!」

「你沒眼花,是我沒錯!」師耀宗面無表情。

他以前就對戚子信沒有好感,總覺得他和善的笑容背後,隱藏著些什麼,但他一副書生樣,儒弱的讓人沒有理由懷疑他會做什麼壞事,頂多只能給他冠上虛偽之名。

「我真的太感到意外了,我還以為......」戚子信激動的兩手直晃。

「以為我們三人全死了?」師耀宗接腔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

「等等,你們誰來解開我的疑惑?」陸羽熏赫然喊住了他們的對話。

從方才他們的對話里,她隱隱約約聽齣子信哥似乎也知道耀宗是殺手,但......一向斯文有禮的子信哥,怎會和他們扯上關係?

難不成?子信哥也和她一樣,曾經救了他們三殺手中的其中一人?不會有這麼巧的事吧?

師耀宗一臉漠然,明顯不想開口,她只好轉問戚子信。

「子信哥--」順口叫出這長久以來的稱呼,陸羽熏覺得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其實我是羽熏,不是筱玟

雖然是一頭黑色長發,但身上少少的衣料,可不是陸羽熏平日的穿著。她想,子信哥可能會誤把她當成是筱玟。

戚子信莞爾一笑。「我當然知道妳是羽熏,我看著妳們長大,妳們誰是誰,我還會分辨不出來嗎?」

「說的也是!」陸羽熏釋懷一笑。她還擔心米高會怪她又把假扮筱玟的事說出去。

先是耀宗、后是子信哥,他們一眼就能分辨出她不是筱玟,看來,就算她不說,別人也可以輕易的識破她的偽裝。

還好,等拍完飲料廣告,她就可以恢復真實身分了!

她看見師耀宗鎖緊眉頭,目光穿梭於她和戚子信之間,知道他也有疑惑。

「子信哥是我們以前在台灣的鄰居,他是個很好的大哥哥,教我和筱玟做功課,還會帶我們去玩--」她簡略地說。

「羽熏,妳太誇獎我了,妳的功課好的不得了,哪裡還需要人教呢?」

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看在師耀宗眼底,反射出來的,是一道冷冷的寒芒。

但他只是靜靜坐著,任由酸醋侵沁著他的心。

「......後來,我流浪到美國,三餐不繼,還常常遭一些街頭的流氓踢打--有一回,三個黑人想搶我打工領的錢,我死都不給,他們狠狠揍了我一頓,他們一直打、一直踢,我以為我會沒命,還好天龍出現救了我--」戚子信述說著這一段他極不願提起的事實。「天龍是我國中時候的同學,他救了我,我才知道,原來他就是美國黑道人口中的東方三大英雄,就是東方三大殺手之一的天龍。我真的好訝異,又好崇拜他!」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也和我一樣,救了他們其中一人呢!」陸羽熏輕笑著。

「妳......救了誰?」戚子信的視線很自然的轉向師耀宗身上,但遇上師耀宗冷冰冰的視線,他連忙將視線移回陸羽熏的身上。

「其實稱不上是『救』,只是有一天我在街上撞到了耀宗,我看他的手受傷,就把一條絲絹綁在他受傷的地方--波想到一年後,我們還能再見面。」她帶著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視著師耀宗,嘴邊還漾著嬌羞的笑容。

接收到她深情的注視,他的目光變柔了,回以溫柔的凝視,大手自然的撫摸著她絲緞般光滑柔亮的黑髮。

這一幕,讓戚子信心中的憤怒又高升了幾分,但他強抑下心中的怒意,繼續演著他的戲。

「天龍現在過的還好嗎?他人在哪裡?可不可以告訴我,我想找他。」他一臉懇切。

「天龍他死了!」師耀宗冷冷地道。不知道是何原因,他愈看戚子信愈覺得不順眼,連和他說話,他都懶得開口。

「死了!?」戚子信瞠大雙目,驚訝地直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那......虎神強克安呢?他該不會也......」

「他還活著!」

師耀宗冷冷地打量他。為什麼戚子信一副難過不已的模樣,他卻感受不到他的關切,反而覺得他似乎是來打探什麼的......

在美國,知道他們東方三殺手真實身分的,除了艾克森外,就只有戚子信了。而且,艾克森是在戚子信出現后不久,才找上他們的......

難道,戚子信就是艾克森!?

這個念頭在他心中一閃而逝,他可不願因為看到戚子信和羽熏有說有笑,嫉妒戚子信、討厭戚子信,而給戚子信扣上罪名--

嫉妒!?

師耀宗嘆笑著。自己有什麼資格去嫉妒呢?他連愛羽熏的資格都沒有,何來嫉妒之說?

若是艾克森現身,往後,他是生、是死,都還很難說呢!

他只想和羽熏共渡一段甜蜜的時光,私心地只想。

「雖然天龍死了,但知道你和虎神平安,我也是替你們感到高興--」戚子信頻頻點著頭。「那......你們現在做什麼工作?哦,我忘了你是筱玟請的保鑣,自然做的是保鑣的工作--」

「不是的,子信哥,耀宗和虎神合開了一間偵探社。」陸羽熏道。

「偵抓社啊?什麼名字,在什麼地方?呃......我是想,以後也許會有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戚子信為自己的好奇,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等你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再說吧!」師耀宗懶懶的回應,眼神卻犀利地射向戚子信,似要洞悉他好奇背後的真正目的。

他真的覺得戚子信有問題,以前他就和天龍說過,不過,天龍認定戚子信是和善的,他也就沒話說。

但每和戚子信見一次面,他對他的排斥感就更加深。

碰了釘子后,戚子信緩下了追問的步伐,他咧嘴一笑,話題一轉,移至羽熏的身上。

「羽熏,為何妳耍假扮筱玟,難道筱玟失蹤了?」

陸羽熏無奈的點點頭。

「真是讓人擔心耶!明哥被害的消息震驚整個演藝圈,還有餐廳的人指證明哥遇害的當晚,是和筱玟一起用餐、後來兩人還相偕離去--警察沒來找妳麻煩吧?」戚子信關切地問道。

「有傳訊過,還好有筱玟的經紀人陪我,才不至於漏洞百出。」

「筱玟到底會去哪裡呢?難道明哥真的是她殺的,所以她才躲了起來?」戚子信的手按在額際,佯裝著憂心忡忡,實則是藉此動作,擋住了師耀宗投遞來的噬人目光。

他心虛地想:難道蒼鷹已對他起疑,猜測到他其實就是艾克森?

「不,筱玟不會殺人的,我相信筱玟是清白的。」即使和筱玟的姐妹情並不濃,但陸羽熏仍相信她的雙胞胎妹妹不會是殺人兇手,更何況,筱玟真的沒有理由殺明哥。

「呃,對,筱......筱玟不會殺人的。」戚子信附和著。「那......妳要扮筱玟扮到什麼時候?」

「等拍完飲料廣告,我就要回公司上班。」

「拍飲料廣告!?」

「是呀,米高接的Case。我算是幫他、也幫筱玟。」

「什麼時候拍?我去探班。」戚子信幽默地笑笑。

「就明天啰,我有點緊張,聽說還請來一位當紅的男港星助陣--我根本沒有拍廣告的經驗,對手又是大牌明星,到時若一再NG,肯定會出紕漏的......」

「沒問題的,我相信妳,妳這麼聰明,一學就會的--」戚子信看了看腕錶。「喔,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改天我們再聊。」

說罷,起身禮貌地和兩人頷首。

「我送你。」陸羽熏也跟著起身。

*********

當陸羽熏送走了戚子信,大門才拽上,她一旋身,整個人便被壓在門板上,師耀宗那灼熱的唇,狂野地降下。

「耀......嗯......嗯......」

她扭著身子掙扎著,但師耀宗把她箝的死緊,她整個人就像被固定在門板上,動彈不得。

足足吻了十分鐘之久,她都覺得透不過氣,快要不能呼吸了,她試著推他的雙肩,借著此動作轉達她真的希望他能停下來,讓她能透一口氣。

感應到她的難受,他的狂吻驟然停下,他的額頭抵著她的,兩人同樣急促地喘息著。

他喘息,因為方才劇烈的狂吻;她喘息,則是因為被他吻的快休克,急於吸取空中的氧氣。

等到兩人的喘息漸趨平緩時,她主動撐住他的勁腰,嫣然笑道:

「怎麼了?你好像發狂似地,我還以為你要吃了我呢!」

「我是真的恨不得把妳吃了!」

他兩手撐在門板上,兩人額抵著額,他鼻內噴出的熱氣,拂著她紅灧的瑰唇。

「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嗎?」

「妳讓我覺得孤單--」

「原因呢?」

「妳還向我問原因!」他俯首埋在她的頸窩處,重重地吻了一下。

他下顎處新生的小鬍渣,扎得她好癢,惹得她嗤的一聲笑將起來。

「不要--耀宗......停......停下來,好癢......會癢啦......」

她咯咯直笑著,眼角都笑出淚水來了。

他停下用鬍渣搔她的動作,然後一臉肅穆地看著她--

他節快氣炸了!而她居然還笑的出來!

見他一臉嚴肅,雙眼凝聚著忿恚,她揩去眼角笑出的淚水,斂住了笑容。

「你打算要公布我的罪行了嗎?」她眨了眨美眸。

「妳剛才和戚子信談話時,對我視若無睹,足足有十五分鐘之久--」

他一臉正色地道,好像事情真的十分嚴重似地。

他知道,這種計較真的是很幼稚,但方才那十五分鐘,真的讓他渡『分』如年,看著她和戚子信你一言、我一語的,視他為隱形人一般,他的心中就有一把火在燒灼著--

是所謂的妒火中燒嗎?

也許......是。

聽完他的控訴,她憋著笑,但身子還是不住地顫抖著。

「蒼鷹先生,我可以請問你,你是在吃醋嗎?」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該死的,不準笑!」他惱火的喝道。

「是,遵命。」

嘴裡雖這麼說,但語音甫落,她的笑卻又抑不住地爆了出來。

他煩躁的用手扒梳著頭髮,見她笑不可抑,覺得自己面子都丟盡了!

吃醋就吃醋,幹嘛還笨的說出來呢?師耀宗懊恨自己竟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她銀鈴般的笑聲,聲聲提醒著他顏面盡失一事。他知道她一時間停不了,於是,他只好用唇堵住她。

一陣纏吻后,她終於不再訕笑。

「我不是笑你什麼,只是......我就是忍不住想笑--」她撫著他臉上剛毅的線條。「方才你在控訴我的罪行時,表情真是可愛--我真的沒想到你也有可愛的一面,讓我太訝異了!」

他捉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中印下一個吻。

「我總覺得,妳彷佛視他如親人一般!」這點,讓他看了挺吃味的。

她慎重的解釋道:「子信哥真的像我們的家人一樣,至少,小時候的我是這麼覺得。」

「那現在呢?」

「現在......感覺雖然疏遠了些,但是,我仍尊敬他像大哥哥一樣。」

「真的只是這樣?」

「那不然,你希望怎樣?」

「我......我希望妳的防著他一些,他給我的感覺挺怪異的。」

「不會呀,子信哥人很和氣,也許是因為他開精神病院,每天和那些特殊病人周旋,所以你才會感覺他會有些怪異--」

「開精神病院!?和別人合夥的嗎?」

「好像是獨資的,我沒聽他說過有別的股東。」

「也沒有人贊助?譬如--妳父親。」他心中的疑團愈來愈深。

陸羽熏搖搖頭。「沒有。子信哥有好幾年和我們家失去了聯絡,一直到一年前他回台灣開了醫院,才又主動找上我--」

「當初,天龍從三名黑人手中救回戚子信時,他還是窮途潦倒,身無分文的......」

師耀宗的眼神倏地轉冷,這種種聯想起來,戚子信是艾克森的機率就更高了

倒抽了一口氣,陸羽熏驚喊著:「你該不會懷疑子信哥就是艾克森吧?」

「妳說呢?」

「不,你怎麼會去懷疑他呢?他那麼和善,一點都不像陰狠狡猾的人!」

戚子信和善斯文的模樣,從小就深植在她的心中,要她一時間把他當成狡詐之人,她......實在很難去想象。

「那妳如何解釋他在短時間內,從一個落魄的異鄉人,變成一個擁有一家私人醫院的院長?」他相信,建造醫院是需要一筆天文數字的金錢。

「原因可以有很多種,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一種呀!」她不自覺的替戚子信辯護起來。

「不管如何,我都會讓克安著手調查他。」

「你......如果他不是呢?」

「在調查結果出來前,他是目前為止經我們過濾的人選中,最有可能是艾克森的人。」

「你太主觀了,你不能因為你討厭他,就認定他是艾克森!」

「我沒有認定,只是懷疑。」

「可你心中早就認定是他了!」

兩人對峙了好一會兒,面面相覷,半晌,聲音沈靜了下來,靜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她知道,他復仇心切,也明了戚子信的確是有那麼點可疑,只是......

「妳在袒護他?」他的眼神陰沈、語調冰冷。

「我......好吧,我是有那麼點袒護子信哥,但我和子信哥認識那麼久了,他給我的印象一直是和善親切,你突然和我說他可能就是你口中那個狡詐陰險的艾克森,我......我實在難以相信。」

「我會找出證據的。」

「我希望你能冷靜行事,還有,最好別讓子信哥知道你在調查他。」

萬一子信哥真是清白的,如果子信哥知道他們曾經懷疑調查他,那往後見面,不知會有多尷尬呢!

看他仍舊凜著臉瞪她,她覺得好無辜,她其實只是就事論事,目的是希望他別因為自己的主觀認定,而冤枉一個好人。

「我們的辯論會結束了吧?」她恬淡一笑,化解僵硬的氣氛。「蒼騰先生,請問,我可以上樓休息了嗎?」明天她還得早起呢!

「當然可以!」他打橫將她抱起。

她驚呼了一聲,雙手圈住他的頸項,眼帶笑意地凝視他。「你不覺得累嗎?」

她主動湊上他的唇,獻上一個充滿愛意的吻。

原本想抱她到樓上房間,但經她堵上一個甜吻,心中慾火瞬間燃起,才步上第一個階梯,他就放下她,迫不及待地回吻她。

倆人坐在階梯上纏吻著,他的手從她的膝蓋處一直往上撫摸著,徐緩地探進她的窄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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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情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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