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哼,賤丫頭,你以為你有幾兩重呀?彧琰現在連她的話都不聽了,他還會聽你的嗎?」月桂得意的低笑著:「你們省省吧!很快我就是八福晉了,而你……如果到時我心情好一點,也許會給你盤纏回日本,如果心情不好……哼,我就毀了你這張臉,省得你到處亂勾引男人——」月桂說的牙痒痒的。
「你說話尊重點,我家公主才不像你——」
「你說什麼!?說話給我當心點,你這個賤丫頭!」月桂一腳將桑子給踹至一旁,復而冷哼了聲,瞪了琉璃一眼后,便悻悻然的旋身離去。
「公主——」桑子負傷,緩緩的爬向木窗旁。
「桑子,你怎麼樣了?你撐得住嗎?」
「我沒事!公主,你的手……很疼吧?」桑子看著琉璃手腕上的傷。
琉璃搖搖頭。主僕倆的手,在破裂的木窗上緊握著,彼此心中都憐惜著對方——
琉璃蜷縮在木柴旁稻草堆上,兩眼渙散的看著昨夜被月桂劈斷的窗口上的木條。
她其實可以出去的,只要稍稍將木條給拉開,就有一個缺口,足夠讓她爬出去,但她不——
是彧琰下令要關她的,如果沒有彧琰的命令,她是不會離開這兒的!
想起昨夜桑子同她說的那些話,還有親眼目睹到月桂的盛氣凌人——她想,彧琰真的被月桂迷惑,要娶月桂了嗎?他真的把她給忘了嗎?縮緊小腿,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這半個月來,彧琰一次也沒來看她,她知道她不該救歐陽俊,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會去救到他的仇人呀,就算他氣她,好歹她還是他的妻子,他應該來看看她的,她是那麼地想他、思念他……
可彧琰呢?他也想她嗎?
琉璃黯然的垂下眼睫,不願欺瞞自己,認清事實。他半個月都沒來看她,想必他一點也不思念她!
想起昨夜月桂躊躇滿志說著她就要當八福晉了,難道彧琰真要娶月桂?
初夏的夜並不寒冷,但琉璃卻覺得彷若置身於冰窖之中,渾身沁入涼意,連心都涼了!
她閨上眼睫,帶著失意入眠。
每日,她一醒來張開眼,就是期盼彧琰的到來,早上、中午、晚上、深夜……等呀等、盼呀盼,就是不見彧琰的蹤影——
今天,仍是和往日一般,也許,明天、後天……都是如此吧!
輕輕地嘆息了聲,琉璃側著身子,緩緩進入了夢鄉——
他的妻啊!
深夜時分,彧琰緩步走進了柴房,看到琉璃蜷縮在稻草堆上的情景,心口不禁微微的泛疼……
他蹲下身,厚實的大掌,輕撫著她削瘦的芙頰。「琉璃,委屈你了,你可得忍著點——」
感覺有著溫熱的移動,淺眠的琉璃倏地清醒,當她張開眼看到了彧琰,怔忡了好半晌,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抓住他的手臂,真實的感覺到他的存在,她訝喜的低呼出聲:「彧琰,是你,真的是你!你終於來看我了!」琉璃坐起身,雙手抓著他的手掌,貼在她的臉頰,用臉頰磨躇著他的大手,真真切切的感覺他的存在。「你知道嗎?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琉璃——」彧琰伸手想抱她,但聽見門外有異聲,來人武功尚可,以腳步聲來判斷,應當是女的——除了月桂,還會有誰呢?
原本騰空的手,是想抱琉璃,以解這半個月來,對她的思念之苦,但知道月桂在竊看后,他那雙手便轉向,打揮掉琉璃的手,並冷喝著:
「我聽月桂說,你叫桑子把這木窗打掉,我原本還不信,沒想到你真這麼做……」彧琰走至木窗旁,察看木條受損的情形。他扳掉已斷裂的五根木條,回頭和她說道:「你打斷這木條,不就是想走嗎?現在窗口已沒有阻礙物了,走啊,你走啊!」
「彧琰,這木條不是我叫桑子打斷的,是月桂,是她劈斷的,昨晚她還來這兒鬧呢!」琉璃走至他面前,決心要揭發月桂的不軌企圖。
「胡說!昨晚她還在頌月齋陪我呢,哪還會到這兒來!你關了半個月,心胸還是那麼狹窄!」彧琰疾言厲色,聲音之大,足以讓躲在外邊窺看的月桂聽到。
「我……我心胸狹窄?你為什麼還是不相信我?昨晚月桂她都親口承認是她自己拿發簪刺她的手、還有那回她被關在柴房,也是她自己一手設計安排的……」琉璃知道他或許聽不進耳去,但她還是要說。
她是清白、無辜的,就算他不要她、或者他想趕她走,她還是要把話和他說個明白。
「哼,這一下,你可是推的一乾二淨呀!」彧琰冷笑地嘲諷。
「不,我沒有!我說的全是真的!」
「枉費我那麼相信你的善良,你卻背著我做一些卑鄙的事,而且還抵死不承認自己的錯——」
「我沒有!」
「你沒有!?我早和你說過月桂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是八爺府的貴賓,你不但沒有好好款待人家,還一再的把自己犯的錯往她身上推!」
「不是這樣的,不是!彧琰,請你相信我,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良心的事。」琉璃拚命的直搖頭。
「好了,我不想再聽這些了!」
「彧琰——」
「早知道,當初我就該拒絕這樁異國的聯婚,到底是種族不同,怎麼也合不來!」彧琰冷言冷語地道:「月桂雖然沒有你的貌美,舉止也沒你來的優雅,可她到底是性情中人,直話直說,亳無心機!」
琉璃瞠大了眼,腳步一步一步地退離,「彧琰,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後悔娶了我?而你原先是有打算要娶月桂?」簡直不敢相信地,琉璃跌坐在稻草堆上
她一直以為彧琰事事分明,對月桂,僅只是恩人對待罷了!
而且月桂口口聲聲說她是第三者,她一點也不引以為意,只認為是月桂自己一廂情願罷了,沒想到……
沒想到,自己真是介入月桂和彧琰之間的第三者!她渾然不覺,還真當月桂僅是貴客——
「這話毋需挑明了說,說穿了,只是徒添尷尬罷了!」彧琰的話撲朔迷離,卻更傷了琉璃的心,同時,躲在門外竊聽的月桂,聽了煞是滿意。
為免讓彧琰發現她在竊聽,對她產生壞印象,月桂及此,便退離了去。
「那麼,你是想要我走啰?」琉璃垂眼看著乾枯的稻草,心也如同稻草一般乾枯。
彧琰蹲下身,用手托起她的下顎。「我不許你走,你要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他的話,還是那麼傲蠻,可是他的眼神卻是那麼深情款款——
琉璃迷惑了。他不是厭惡她嗎?可又為何這般深情的注視著她?她乾涸的心靈得了滋潤,雙手緊揪著衣裳,雖無言的凝視他,但心是激蕩的。
她知道,他不是全不愛她的,至少,他對她還存有一點點、一點點的愛,否則,他不會這麼深情濃烈的看她,眼瞠一動也不動……
彧琰外表維持著一貫的冷然,但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他不想傷她、傷的這麼深,這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萬般不得已,非這麼做不可呀!不能告訴她實情,不能言語,致使他對她的渴望思切更熾、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