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也不知自己腹痛的癥狀是否完全好了,但為免公主再憂心仲沖,她堅持要趕搭末班的汽船;她不能讓公主再受傷害了!

「公主來北京也算多回了,可就這一回全沒笑容,還心事重重,都是皇八爺惹的禍!」桑子提著箱子走過琉璃身邊時,徑自嘀咕著。

「桑子,別亂說話!我憂心仲仲,可是在擔憂你的病呢!別扯上皇八爺!」

「喔。多謝公主關心,桑子不再多話便是!」

雖然知道琉璃只是找借口搪塞,但桑子表面仍是信以為真。

一來,公主的確也真有在關心她,為她奔波取葯、還親自煎藥;二來,她也不想大剌刺的的戳破公主的心事,再惹公主二度傷心。

「織田大人,汽船何時開?」琉璃泠著一袋小包,抬眼問著一直不敢拾起頭來的織田信長。

「再半個時辰。」織田信長低著頭,無顏面對主子。

「那我們走吧!」看了房內一眼,琉璃幽幽地嘆道。

一行三人搭了美國汽船「哥斯大黎加號」離開北京,船駛至長崎,又改搭日本軍艦「龍釀」——

回國的路上,琉璃失了以往的笑容,卻多了黯然神傷——

三個月後,初春。

三月初三,這日,皇太后親選的黃道吉日,讓三位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十六阿哥,和三位異國的貴族女子結親。

皇宮裡,張燈給彩,熱鬧非凡,處處可見雙囍字樣,宮內的奴僕、婢女忙成一團,大家臉上全是笑嘻嘻、樂陶陶的模樣。

三對新人,拜了堂、敬過酒,席散后,新郎倌騎馬、新娘子坐轎,各自回府去——

洞房花燭夜。

琉璃並未著日本新嫁娘的衣服,反倒入境隨俗的穿起鳳冠霞陂,她正襟危坐地坐在床的左側,靜靜地等候彧琰來掀她的蓋頭。

三個月前,她滿心惆悵的回到日本,每每父皇問及北京行有無斬獲時,她總是強顏歡笑以對,還好桑子和織田大人並未說漏嘴,及至前日,父皇仍是歡歡喜喜的帶她先行來到北京。

今日,在拜堂的大殿上,父皇滿面欣喜和傲然的將她的手交予彧琰——

父皇臨去時,囑咐她一定要做個人人稱讚的好娘娘、要做一個賢德的好妻子、絕不能丟了日本人的臉……

這些話,她會謹記在心頭,不管彧琰日後會如何待她——

美代子之所以沒告訴父皇彧琰先前對她所做的惡行,是因為不想見到父皇進退兩難,她知道父皇愛她、寵她,可是父皇也愛面子,一旦答應了的事,是絕不輕易反悔的,尤其是這樁跨國婚姻——

父皇總認為在這三樁異國的聯姻里,她的夫婿——履親王是最出色的;十四貝勒成日流速花叢間,壓根不成樣,而甫封為郡王的十六阿哥,年紀尚輕,還有待琢磨呢!

父皇直覺認定大清皇帝是特別看重日本,才會把他的愛女指婚給優秀出眾的八王爺……

沉浸在驕傲的氣息中,父皇哪裡知道彧琰其實是個冷情殘酷的人呢?

時間一滴滴地流逝,琉璃的手,不自覺的抓皺裙面:心裡的惶然可見一般

現在她的心情矛盾極了!

她又想看看分別這三個月來,彧琰的模樣是否依舊、他對她的成見是否依然存在?可另外一方面,她又希望他別來,她怕他呀,一點點的怕他……一點點……

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重淚到天明……

琉璃獨坐竟夜,窗口邊的微亮讓她知曉天已亮了,她想,彧琰大概不會進喜房來了,便自己掀開蓋頭,看到蠟扦上堆滿了蠟油,她有感而發的低吟著。

整夜未睡,她甚感疲憊,尤其頭上那頂鳳冠,壓的她頭痛、頸酸——

她小心翼翼的拿下鳳冠、脫掉嫁衣,才坐上床,準備歇躺補眠時,碰——的一聲,嚇的她連忙下床,披上外衣,驚惶的察看四周——

房門好好的關著,那聲音是從哪兒來的?

琉璃惴惴不安地探現房內,視線在一開啟的窗口邊落定——

「還杵在那兒作哈?還不過來扶我們!」彧琰低聲怒喝著。

琉璃從驚嚇中回過裨來,疾步走向跌坐在窗口邊的彧琰。

待她走近時,赫然發現彧琰壞中躺了個面目黧黑,唇色發紫的女人——

而彧琰手臂上,則是沾了一大片血漬……

「你……你受傷了!」琉璃伸手向前。

「別管我!快把她扶上床去!」彧琰陰騺的瞪著她。「你再這麼磨磨蹭蹭的,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往後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琉璃倒抽了口氣,並不是擔憂自己沒有好日子過,而是教他那冷劍般的目光給駭著!

她彎下身,和他一同扶起那暈倒在他壞中的女人。

「扶她躺上床!」他命令著。

琉璃猶豫了下。這是喜床,他還沒同她一起睡過,卻教別的女人先行睡下——這會變成不好的兆頭的!

可念頭一轉,現下救人為先,也管不了那麼多——罷了!

扶那名女子上床后,彧琰又命令琉璃:「把她的衣裳解開,快點!」

「可是……她好像受了傷——」琉璃低喃著,愣愣的望著他,不敢相信他是一個會趁人之危的人——

「就是受傷了,才要你解開她的衣裳的!」彧琰捂住鮮血滴涔的手臂,臉部因忍痛而抽顫著。

琉璃懵懵僅僅,臆測他的意欲為何,但又不肯定……

她輕輕地解開躺在床上那名女子的衣裳后,回頭想問他,到底他想做什麼——

不料,他一手推開她。

「笨手笨腳,你想她死嗎?」彧琰怒罵她后,便坐上床去,將女子扶坐起。

琉璃未料到他會這麼對她,一個沒注意,便趺坐在地上,待她抬頭仰望床上的情景,看見他正運功替那女子療傷,這才恍悟,原來他要她脫女子的衣服,是要替那名女子療傷,並不是要……要強佔人家——

她真不該胡亂臆測,他是她的夫婿,她應該百分之百的信任他才是啊!

緩緩站起身,她發現他的手臂傷處,仍是在滴血,她四下搜尋,看看有無可以綁住他傷口的帶子,但房內掃視過一遍,壓根沒有多餘的布料東西。

她突然想起她的皮箱中有一套和服,裡頭應該也有束腰的帶子。

不加思索,她打開皮箱,找到她最喜愛的那套藍色和服,和服中間擺著一條紅色的束腰,拿著那條紅色的柬腰帶,她疾步的走近床通,把

束腰帶敷上他手臂的傷處,正想把它系住時,他突然深吸一口氣,揚手一揮——

這回,她踉蹌的撞到桌邊。

見他疾道蹙額,甚為怒恨的模樣,她慄慄危懼地咽了口口水,顫聲道:「我……我只是想幫你止血……」

「不必!」他聲音飽含怒意。

說罷,他又重新調氣,再次運功,兩掌復貼住那女子裸潔的背脊——

琉璃微微地蹙起眉頭,她知道自己不該去在意他的手,碰觸那女子裸背的舉動,畢竟,他那麼做,是在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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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君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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