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筆業務
次日一早,我還是早早的來到報社記者站。許多同事今天早上都在,我和熟悉的不熟悉的同事打著招呼。新聞部辦公室人員都到齊了。一個小後生僅僅打過一個照面,不是很熟悉,羽老師介紹說他姓匡,全名匡金海。「金山銀海」我心裡琢磨著。慢慢的得知匡金海是本市理工大學中文系的本科生,從學校出來一年多了,還沒有拿到畢業證書。原因是學習成績較差,有兩門功課不及格,學校讓他先畢業離校暫不畢業證書,以後在參加考試,成績及格后才畢業證書。
蔡老師和小龐也來了,他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站辦公室開了到蔡倫縣的介紹信。我拿過介紹信看了看,和其他單位的介紹信沒有什麼兩樣,落款公章是「西部工人報漢水記者站」。從介紹信上我知道了蔡老師全名「蔡有才」,小龐全名「龐蓉蓉」。我問蔡老師除了介紹信還有其他的證件沒有。蔡老師說有一個站上自己製作的工作牌,和一張2寸彩照的大小差不多。小龐有一個,拿出來給我看了看,果然2寸彩照大小,正面是綠色的底,上面印有「西部工人報漢水記者站採訪證」,其他還有持有人照片,姓名等格式欄。蔡老師說:「我是幾十年的老新聞工作者了,漢水市那個人不認識我?我往那裡一站,就是名片和證件。所以,這樣的證件拿在手上有**份,我才不要呢。」
蔡老師,小龐出去了。辦公室剩下羽老師,小匡。彼此又閑聊起來。還是一些老話題,無非是那裡去採訪,收入怎麼樣等話題。得知這兩位都跟了林站長一年時間了,我問個人收入到底怎麼樣?這二人還是打著哈哈不肯說實際的。聊了一會羽老師去站辦公室看昨天的稿件。小匡也開始寫文章。我百無聊奈,只好翻翻報紙。報紙也看不進去,我來到站辦公室。羽老師趴在電腦前改稿件,劉主任、張老師一左一右也在旁邊看,我只好繼續看報紙。這時,有人到站上來了。劉主任、張老師趕緊迎接,對方說是一個縣城建局的,來找「法制報」的楊站長。問明身份后得知對方四人中一個是城建局長,一個是主管城建的副縣長,一個城建局辦公室主任,還有一個司機。劉主任招呼這幾個人坐下,然後告訴他們楊站長今天有事,早上沒有來站上直接出去採訪了。說完劉主任電話聯繫了楊站長。打完電話劉主任告訴這一行人說楊站長半個鐘頭後來站上。站辦公室對面的行部大辦公室現在空無一人,劉主任安排這些人到行部辦公室休息。
羽老師修改完了文章,我大略掃了一眼,好像是一所學校亂收費的事情。印表機打出稿件,劉主任傳真到了學校。我和羽老師回到新聞部辦公室。羽老師說:「楊站長肯定逮住大魚了。」
我問「逮住大魚是什麼意思?」羽老師說這個你就不懂了,你也看見了,這次連副縣長都跑站上來了,楊站長他們抓住的肯定是大事情,估計能拿好幾萬的廣告呢。我還是不怎麼懂中間的門道,我反而問羽老師,你剛才傳真的稿件是『大魚』還是『小魚』?羽老師嘆口氣說什麼『大魚』,頂多弄只小蝦米罷了,一個普通中學亂收了一點錢,能榨出多少油水來?
我問羽老師「楊站長」是怎麼回事?
羽老師又嘆口氣說:「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反正現在我也沒有事情,就慢慢告訴你吧:楊站長原名『楊文』,原來是南山縣大河鎮賣肉的屠夫,和林站長算是同鄉。1998年有一天他到『西部都市報駐漢水記者站』去投訴衛生防疫站亂罰款和亂收費,當時接待他的『西部都市報駐漢水記者站』站長李偉見他能說會到,就展他做了個『新聞聯絡員』。後來經他『聯絡』的不少事情記者站都『收穫頗豐』。他本來頭腦靈活,見搞『新聞』很容易賺錢還有一定的地位,就不賣肉了,到記者站當了『記者』。他最得意的一筆是到市開區了解到某外地投資商借投資為名,實為騙取地方配套資金和貸款的事情后,便寫了揭露投資商伎倆的新聞稿件傳真過去,投資商最後同他簽訂了24萬元的廣告協議。但是後來投資商還是跑了,順便把這個事情反映到省委省政府去了,廣告自然泡湯了,還給了他戴上了破壞投資環境的帽子,新聞主管部門勒令報社將他『開除』出新聞界。『西部都市報駐漢水記者站』站長李偉竭力挽留和保護這名得力『幹將』,讓他更名『李雲』,同時讓其離開漢水,到『西部都市報駐安江記者站』繼續從事新聞活動。在此期間咱們的林站長也正好在『法制報《法制與建設》雜誌安江辦事處』任主任,同李雲有所接觸,並建立了一定的關係。後來李雲因為在安江通過各種手段拉來的幾筆『贊助業務』數目不菲,而且將贊助款裝進了自己的私囊。事情敗露后李偉以『西部都市報』的名義文全省,再次將李雲開除。李雲在新聞界一時難以立足。這時林站長伸出了援手,讓其再化名『楊龍』,令他在『法制報《法制與建設》雜誌安江辦事處』再次站住腳。由於楊龍在記者站從業時間早於林站長,經驗較為豐富,一時成為林站長的得力幹將。為了籠絡住楊龍,林站長還將其任命為辦事處副主任。林站長回漢水后,楊龍也跟著回到了漢水。」
賣肉的屠夫短短時間如此豐富的新聞從業經歷,我將信將疑。
少頃,我看見楊站長一行人從新聞部辦公室門口經過,來找他的一行人也跟著經過。楊站長的辦公室在站長辦公室的隔壁,我們聽不見任何動靜,只是他們在辦公室沒有待多長時間,一起出去了。我問羽老師怎麼這麼快問題談完了,估計沒有什麼情況吧。羽老師則說現在肯定到哪個賓館去談事情了。
中午我也沒有什麼事情,在樓下的快餐小吃攤簡單吃了點飯,又返回辦公室。一會兒時間蔡老師、小龐老師都回到了辦公室,我們三人正想談點什麼,林站長突然出現在辦公室。他用眼睛巡視了辦公室一周后,問蔡老師、小龐老師:「蔡倫縣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有沒有含金量?」
見他們要談具體的業務,我正想知趣的走開,林站長卻說:「王老師你不用迴避,坐下來一塊聽聽吧。」
蔡老師、小龐老師彙報的結果是投訴材料與調查了解到的實際情況出入比較大,原建材廠廠長、主管的經貿局等部門負責人都見了,他們的答覆是工人們無理取鬧。總之,此次採訪很不愉快。林站長話說既然這樣就先把稿件寫出來。他還問我這件事情是否知道。我回答說看過投訴材料。林站長說:「蔡老師、龐老師,把這件事情採訪了解的詳細經過和投訴材料給王老師,他剛來,一來練練筆,同時我要看看他的寫作水平到底怎麼樣。」
於是我開始寫這篇文章,確切地說是寫新聞稿件。由於此前我寫過小說,散文,報告文學,但是新聞稿件還是新媳婦上花轎―頭一回!實在有點無處下手的感覺。想請教蔡老師、小龐老師,可又開不了口,而且他們對我接手了這件事情很不服氣,以各種理由先後溜走了,明顯是要晾我的台。我找了些報紙,也沒有找到可以參考的範文,只好硬著頭皮以寫報告文學的格式著手寫稿子,主標題「企業賣的大有文章,下崗職工利益沒有保障」;副標題「蔡倫縣長城建材廠職工聯名到西部工人報漢水記者站投訴」。後面的正文就此展開,整個稿件近兩千字。以前寫5ooo字的文章也沒有這麼彆扭過。拿著沒有一點信心的稿件硬著頭皮去敲林站長的門。
林站長皺著眉頭看我的文章,我很是局促不安,背心有些冒冷汗。林站長看完稿件后擦了擦眼鏡說:「你的文筆是不錯,只是你沒有寫過新聞稿件。這樣吧,你再去把這個稿件壓縮到8oo字以內。標題我可以給你改一下,內容你還是自己組織。沒有寫過新聞稿件的一般都有些把握不住重點,沒有關係,寫上幾次就習慣了,就能夠找到新聞稿件的骨架和要素。」
我唯唯諾諾地紅著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開始絞盡腦汁地壓縮稿件。好在這時匡金海回到辦公室了,我正想求助他,他到先開了口:「寫稿件哪?以前沒有寫過嗎?新聞稿其實很簡單,很容易學會的。」
我把自己的苦惱給他說了。他笑著拿過材料看了一遍,然後又把我寫的稿件看了一遍,用筆在我的稿件上做了一番修改後說:「照我修改的這樣寫,保證林站長沒有什麼說的。」
我非常感激的拿過修改稿,只見小匡老師把稿件的主標題改為「企業拍賣有貓膩,職工安置打白條」,副標題「長城建材廠百多名職工利益誰來維護」。我很快把正文寫完,又請小匡老師看了一遍,這才又去敲林站長辦公室的門。林站長看了稿件,這回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這樣寫就對了。不過,你轉變的沒有這麼快吧?是不是你們新聞部那位老師指點了你?」
我紅著臉承認了。林站長說:「虛心向站上的老同志學習是好事情。我再把這篇新聞稿改改,然後你拿到辦公室去讓劉主任給列印出來。」
林站長在稿件上略微做了刪改,我拿著稿件來到站辦公室。劉主任看了稿件說電腦是剛剛才裝備的,自己也不會,目前打稿件都是張老師打的,站上還有些同志會電腦,自己打稿件。張老師此時不在,草稿暫時就放下了。我和劉主任閑聊著。不一會辦公室又進來兩個女同志,她們笑嘻嘻地和劉主任打著招呼開著玩笑,目光轉到我身上后她們不笑了。劉主任趕緊做了相互介紹。這兩位女同志一個姓朱,一個姓高。姓朱的女同志個頭較高,身材臉蛋都很標誌,給人怦然心動的感覺;姓高的女同志則個頭相應矮一些,特胖。她們都是在站上做「法制與新聞」雜誌行工作的。隨便聊了幾句話后,劉主任讓她倆把稿件給打一下。小高主動打起了稿件。此時已經接近下班時間了。稿件打完,請示了林站長,得到的答覆是明天再說。我們幾個人準備一起下班,林站長過來叫住了劉主任,說是晚上市委宣傳部的領導要和他一起吃飯,叫劉主任一塊陪同,並且特別囑咐把廣告合同和票都帶上。
第三天早上同事們到的很齊,由於接近周末,同事們在站辦公室輪流用電話聯繫業務。我聽到的有:林站長和小龐跑的南山縣糧食局的事情有了收穫,該局在「交個朋友」的前提下,同意在「西部工人報」上做5ooo塊錢的正面宣傳報道;昨天城建局局長及副縣長親自來站上的那件事情,經昨天晚上市委宣傳部領導出面協調,該縣城建局也同意在「西部工人報」上做半個版的正面宣傳報道,費用為3oooo元,廣告合同、票昨晚的酒宴上已經簽妥,今天廣告費就可以到帳;羽老師採訪的那所學校亂收費的事情,對方看了稿件后彙報到縣教育局,縣教育局協同學校負責人中午會到漢水市區來面見記者,交流解釋;而昨天我寫的那篇稿件經蔡老師和小龐老師再看過並簡單改動幾個字后,按照站上的「規矩」先把稿件傳真到蔡倫縣政府辦公室「核實」;其他一些同志要麼抓的有事情要麼有的事情正在談。行部由於人員比較分散,有兩個組到較遠縣份去征訂了,具體業績還不詳細。總的說來,本周的勢頭是良好的。只有我,待在辦公室無所事事,干著急。
忙乎了一會,大部分同事出去了,我回到新聞部辦公室。小匡老師在。他問我有沒有事情,我說沒有。他說手裡有一點事情,一個人不方便去,要我和他一塊去,有了業績兩人一塊分。我巴不得有點事情呢,就滿口答應了。問他什麼時候去,他說馬上就去。問要開介紹信嗎?他說不用了,原來開的有還沒有過期呢,現在只需要把我的名字再填上去就可以了。路過站辦公室門口,劉主任問我去那裡,我說跟匡老師出去,劉主任沒有再說什麼。
小匡老師告訴我要去的地方就在他上大學的理工學院附近,具體事情是一個非常有錢「城中村」兩委會班子,歷年來把屬於村集體開和經營的一個傢具批市場的若干個門市,採取收款不記賬等方式,將本該屬於集體的收入變成了兩委會的小金庫,數目不菲,資金去向用途不明,村民早已經聯名告狀,檢察院目前正在上手這個案子。我問檢察院都開始查辦了,我們再去合適嗎?小匡老師說這個你就不懂了,有檢察院在前面調查,我們再去燒上一把火,村兩委會班子的**肯定坐不住,這個時候才容易出成績呢。至於所說的「成績」是什麼,我依然不明白。反正我是跟在別人的**後面就是了。小匡老師電話聯繫了什麼人,一會兒我們來到離理工學院很近的蓮湖路上,進了一個早餐店,有兩個人看來和小匡老師很熟,主動和他打招呼。他們給我們兩人要了稀飯麵皮,邊吃邊聽他們說檢察院到村委會去了兩趟,最近沒有再去,也沒有動靜,不過據村兩委會的人放出話說沒有事情了。
吃罷稀飯麵皮,我和小匡老師跟著兩個人到了傢具批市場,找到一個經營戶。看來是那兩個人動員過這個經營戶,經營戶不僅配合我們查看村兩委會收費的票據,還約來了另外幾個經營戶,給我們提供有關情況。在這裡了解完,我們又來到同一市場另外一個經營區,現收費金額、票據完全不一樣。出了市場,那兩個人告訴我們,這個傢具批市場大概有三百多個門市攤位,每戶門市攤位的年租金在5oooo元左右,據我們掌握的數據,市場里有32個左右的門市攤位的收入村兩委會沒有入集體的賬戶。市場開始營業的時候就是這樣,如今市場已經營業5年時間了。
經過一番的折騰,已經接近十一點了,這個時候去村委會顯得有點不合適。那兩個人本來要請我們吃午飯,考慮到不方便等因素我們推辭了。小匡老師提議到理工學院老校門前的小巷子去見見同學,順便到那裡吃飯。我同意了。這條小巷子很擁擠,中間的通道不過5米,兩邊是兩層為主的民宅,一樓全部是小飯館、小商店。此時正是下課時間,小巷子里人山人海幾乎全是學生。匡金海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帶我去了巷子西頭的一個叫「老地方」的小飯館。到了小飯館,兩男三女已經在等候。小匡老師介紹說這些都是他的校友兼老鄉。大家彼此客氣一番,落了座,點了一些小菜,開始吃飯。小飯館的飯菜特便宜,炒盤素菜僅兩塊五毛錢。我正考慮弄幾瓶啤酒請大家喝,還沒開口呢,3個女生已經嚷嚷開了「老闆,來瓶『三糧液(地產白酒地方名牌)』。」
我倒吃了一驚,正想推辭,這幫學生們已經熟練地開了瓶,往七個盛飯用的碗里倒了。推辭不過,我也跟著喝了不少。吃罷飯,小匡老師說是困的很,想睡一會。有兩個女生是在外面租房的,於是我們來到出租屋,小匡老師也到不客氣,躺在其中的一張床上就呼呼大睡。我一來不瞌睡,同時也因為拘束,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好在這些學生很快就說要去上課了,吩咐我走後把門給鎖上就可以了。小匡老師睡了兩個小時才清醒,我也迷盹了一小會。各自洗了把臉,我們趕緊向要採訪的地方趕去。到底是城區的「城中村」,村辦公樓修的比較氣派,一樓也是門面房,後面院子里停著「三菱」、「藍鳥」等豪華小車,根據村民的反映,這大概就是村兩委會的公車了。上了二樓,只見各辦公室裝修的如同賓館一般豪華舒適。一個姓李的普通辦事員接待了我倆。我倆要求見村支部書記和村主任。這個辦事員眼睛一瞪說:「就是市長書記來我們村視察工作,我們書記主任還不一定見呢!有什麼事情先和我說。」
我不知所措看著小匡老師,他說:「既然這樣,我們就先把事情簡單地和你說說。」
我很佩服小匡老師的口才,他把村民反映的事情和我們實地了解到的事情說的有理有據,讓那個辦事員聽的目瞪口呆。我們還沒有說完,這個辦事員打斷我們的話說:「是這個事情啊,我做不了主。這樣吧,你們先喝茶,我設法給你們聯繫書記、主任。」
辦事員出去一小會,進來兩個年齡4o歲左右的男人,這兩個男人都是西裝領帶,不過,給人的感覺始終是浪費了質地不錯的西裝領帶。其中一人自我介紹說姓「雷」,是村支部書記。雷書記介紹另一人說是姓「李」,是村主任。彼此客氣地握了握手,然後到三樓一間小會議室交談。話題比較敏感,氣氛顯得極為緊張。村幹部不承認收費不入賬與建立小金庫的事情,可是又解釋不清楚兩種收費票據究竟是為什麼。小匡老師最後說我們再到檢察院去採訪,看他們把這件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也許是後面這句話份量比較重,村幹部們一時愣住了。我們起身欲走,雷書記一把拉住小匡老師說:「有話慢慢說嗎,別急著走。到我辦公室單獨聊一會。」
小匡老師同雷書記去了另一間屋子,過了一小會,雷書記把我也叫了過去。原來這間屋子是雷書記的辦公室。我到了辦公室后雷書記給我倒了杯茶出去了。我問小匡老師現在是怎麼個情況?他說雷書記和村主任商量事情去了,一會兒就有結果。他還囑咐我一會要聽他的,給紅包什麼的不要推辭,直接收下就是了。我瞪大眼睛看著他。過了1o多分鐘,雷書記進來了,他說:「讓兩位大記者久等了。我們商量了一下,看這件事情這樣處理行不:你們兩位辛辛苦苦的跑這一趟也不容易,我們適當地表示一下。重要的是交個朋友。晚上我們再一起吃個飯,聯絡聯絡。」
雷書記話說完,把兩個牛皮紙信封遞了過來。小匡老師沒有說什麼,直接就接過來放兜里了,我感覺這是燙手的山芋,推不肯收。小匡老師說:「王老師你不要客氣,收下吧。雷書記是很講義氣的長輩,以後我倆在漢水混,很多事情還要仰仗他幫忙呢。」
雷書記也笑著說:「匡記者說的不錯,以後你們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在漢水這塊地方上,無論是區委市委的領導,都還給我一點面子。」
我緊張萬分地接過信封放進兜里,但是心中始終覺得兜里放的是一顆炸彈。
在雷書記辦公室又聊了一會,便往酒店去。酒店就在村辦公地點3oo米外,但是我們還是上了「三菱」吉普車。沒有注意到酒店叫什麼名字,但是一進酒店大廳給人的氣派和豪華,以及服務人員的彬彬有禮,覺得酒店起碼是帶星級的。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進這麼高檔的酒店。進了一個特大的豪華包間落座后,我去了洗手間。在洗手間我打開信封數了數,1ooo元整。難道,這就是我進入新聞行業做的第一筆「業務」?
村上的幹部四男兩女。雷書記又叫了3個人來作陪,這3人都小有來頭,一個是村所屬上級單位―街道辦事處的主任,另一人是派出所的所長,還有一人是一外地商會的會長。一干人坐在一桌談笑生風,場面逐漸熱鬧起來。菜上齊了,雷書記問喝什麼酒,大家都說「隨便」。雷書記對村主任耳語了兩句,村主任和服務員出去了,兩分鐘后又回來,服務員抱著一箱「茅台酒」,村主任拿著兩條「中華煙」。每人面前先放了一包「中華煙」,然後「茅台酒」也開瓶了。我第一次喝這麼高檔次的酒,忍不住多喝了兩杯,但還不至於醉。一箱茅台被完全乾掉,最後還喝了幾瓶紅酒。到晚上8點了,雷書記醉醺醺地說在找個地方「放鬆放鬆」,我和小匡老師表示喝多了要回去休息。雷書記叫司機送我們。其實小匡老師就住在酒店附近,但是他不好意思說,也附和著我說是到中心廣場。到了中心廣場下車后,我問信封里的錢怎麼處理?小匡老師說:「你真是的,只要你不交給站上或者退回去,怎麼處理都行。報社又不給我們工資,我們不瞅准機會收點紅包怎麼過日子。我是看你老實本分而且有展潛力,才叫你一塊去的。以後你有好的機會叫上我也一樣的。」
他說完叫了一部「的」返回去了。我獨自待了一會就來到大舅子的夜市攤了。這會生意比較清淡,他們見我喝的醉醺醺的,便問怎麼回事。我乘著酒勁把今天的經過說了個大概,並且把信封給了媳婦,還有兩包「中華煙」給了大舅子和他的生意合伙人。他們對此很是羨慕,說這個行業就是這樣,收紅包是家常便飯。我和媳婦商量,準備用這筆錢去租一間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