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夏風徐徐,刺眼的陽光照在廣大的操場上,反映出空無一人的校園。

這是個禮拜天下午,陽光正艷,蟬鳴正響,每個人都躲在家裡或是百貨公司吹冷氣,只有兩個童心未泯的傻瓜,還手牽著手,跑回幼年時的校園重拾記憶,

「你看,那棵大樹還在!」劉宇焉甩開秦嘯文的手,迅速跑到大樹下,笑得有如天使,

「真的還在呢。」他跟過去檢查那棵樹。「嗯,情況大致良好,只可惜牛蛙已經死了。」

秦嘯文沒肯難忘上次在這棵大樹下發生的事,當時他正是因為錯把她當男生,因而被打得半死。然後又因為他不小心說了一句「很醜」,引來千年不滅的倩女幽魂。不過他對結果相當滿意,除了被誤以為同性戀那一段,一切都很完美。

劉宇焉聞言白了他一眼,她可不覺得哪裡完美了,想當初她還哭得半死,差點沒把枕頭砸爛。

「我們去教室。」看夠了校園,劉宇焉決定去別的地方。「我想看看教室有沒有什麼改變。」雖然她只在這所小學念了半個學期不到,可因為有嘯文,她對這兒的感情特別濃厚,尤其是教室。

秦嘯文沒意見,反正學校就這麼一點大,隨她高興看哪裡都好。

於是呢,兩個人又手牽手,一路笑鬧來到以前的教室。一到達目的地,劉宇焉又是啪一聲甩開他的手,徑自興奮。

「我們的教室!」她笑得好開心。

「現在已經是別人的了。」他咕噥噥的跟進去,弄不懂她幹嗎這麼興奮。

「你別掃興嘛,讓我看看。」她像只快樂的小鳥到處亂飛,一會兒跑到布告欄看市置,一會兒跑去黑板前翻同學名冊。

秦嘯文搖搖頭,不曉得她在找誰的名字,他們都已經畢業N年了,若真能找得到他們的名字,那還真的是見鬼了。

他隨手捉了張椅子坐下,沒想到劉宇焉卻說——

「那是范瓊文的座位。」她嘟著嘴,很不高興他坐錯位置。秦嘯文嘆氣,決定打死不離開這個座位,總不能每次都讓她吧。

「你不換位置嗎廠劉宇焉指著他原先的座位,示他不應該坐在情敵的位置上。

「不換。」都幾歲了,還在吃小時候的醋,無聊,暗「好吧,不換就不挨。」她不想提醒他,前些日子范瓊文還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不過既然事過境遷,她也不會笨到再讓他有想起范瓊文的機會,反正她已經調去澎湖。

她偷偷的做了個鬼臉,拿起粉筆轉身在黑板寫下兒個字。

「你在做什麼?」秦嘯文相當好奇她的舉動-

「寫名字啊!」她用力在黑板上寫下三個字——劉宇焉。

「我是轉學生,名叫劉宇焉,今天第一天上學,以後請多多指教。」她笑容甜美的自我介紹,眼神頑皮。

秦嘯文坐在底下,眉頭抬得老高。他可不記得她有這麼禮貌,天曉得那天她的書包根本是用甩的,並且用口水噴他。

好吧,反正時間多得是,她要玩,他就陪她玩、,

「咳咳,你好。」他連忙正襟危坐,假裝很有禮貌的舉手。「對不起,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麻煩你回答。」

講台上的劉宇焉倒也配合,馬上回說:「請問。」

好哇,真的玩起來了。

「請問你是男是女?」他看著身材姣好,身穿洋裝的劉宇焉,故意給她難堪。

劉宇焉氣得小臉微紅,不過還是很快就鎮靜下來,甜甜的回敬他。

「我不知道這個班上還有白痴耶,你看不出來我穿洋裝呀,要不要我回家換條長褲給你看,你就知道我是男是女。」討厭的嘯文,故意拿以前的事消遣她。

「我以為你的長褲早就丟光了,原來還有啊!」秦嘯文也不遑多讓的低笑,劉宇焉的臉氣得更紅。

「咳咳,再請教你一個問題,你嘴裡那口大鋼牙呢,怎麼不見了?」他又狀似無心的提起另一件讓她吐血的事,讓她再也忍不住地衝下講台。

「拿掉了嘛,笨蛋!也不想想我們現在幾歲,還在提牙套的事。」她站在他面前咧開嘴,要他看清楚地現在可是個貝齒整齊的大美女,惹得他終於大笑。

「哈哈……」他笑到快掉出淚來。

「你終於搞清楚自己現在幾歲了,我還以為必須陪你玩遊戲玩到天黑,才能離開這間教室哩。」

他摟住她的腰,把.她拉到大腿上坐好。劉宇焉起先掙扎,後來想想自己真的也蠻不好意思,老提過去。

「討厭。」她把身體靠在他身上撒嬌,仰頭看了天空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舒氣。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很無聊,老記得以前受傷害的事,可是那真的很難忘記。」怎麼說他也算是她初戀,記得最初的傷害,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我真的傷你這麼深?」秦嘯文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老實說,他不覺得自己真的有做了什麼殘忍的事,畢竟那時還小,傷害程度有限。

劉宇焉連忙直起身,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氣憤的抗議。

「當然了。」傻瓜。「你要知道我不只把你視為初戀的對象,還把你當朋友看,你那樣說我,等於是背叛我。」說完,她又躺回他的身上,不過這次很用力,非常用力。

胸口不期然遭受重擊,秦嘯文悶吭了一聲,他是認為事情沒她說的那麼嚴重啦,他不過是說出自己的心聲而已,何罪之有。

不過當然他沒膽這麼講,他不想再挨揍,只好選擇轉移話題。

「是我不對。」好在他已經道歉成習慣,不差這一次。「可是我記得你哥哥不是挺疼你的,你都沒有找他玩嗎?」雖然能成她「惟—」的朋友很光榮,但這責任畢竟太沉重,能推就推。

「你是說那個時候嗎?」她轉動眼珠想從前。

「廢話。」難道是現在。

「嗯……那個時候啊,我當然會找他玩,可是他都不理我,整天忙著追女友,根本不見人影。」提起她哥哥,那可不是普通的勁爆。她記得當時他才……國二吧!就有排不完的約會,哪有空理她這個小蘿蔔頭、

秦嘯文聞言點頭,頗能體會她的苦處。他自己的大哥也和劉宇剛一樣花心,從小即花名在外,害他這個做弟弟的,差點也被歸類為無情的花花公子。

照這麼說來,他是真的傷害她很深了。正因為他的家庭背景和她一樣特殊,所以他更能體會那種害怕朋友背叛的感覺,雖然他什麼都沒做,但看在她的眼裡,恐怕與叛徒無異吧!

「對不起。」他第N次道歉。「我不該說你是男生,我能補償你嗎?」

秦嘯文環住她的腰,讓她的背與他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起,劉宇焉立刻就知道他所謂的「補償」是指什麼。

不消說,她的臉又是紅成一團,心跳得跟噴射機一樣快。

「咳咳,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口乾舌燥了半天,她才找回力氣回話。

要他展現出誠意?那簡單。

「如果我說,我有很大的誠意,你信不信?」為了展現他最大的誠意,秦嘯文輕當她的耳根,右手飛快地拉開她洋裝的拉鏈。

這壞蛋!

「我不……不信。』』

「好吧,我再接再厲。」

「嘯文,這裡是教室!」天啊,的地點袒胸露背,羞死人了。她居然在這麼神聖

「那又如何,反正不會有人看見。」他實在愛極了她的滋味,好甜美。

「嘯文!」

「害羞了嗎?」他嘲笑她吃驚的眼神,並警告她「你如果不想現在就失身,最好趕快掉頭,否則我……」

他的警告意味濃厚,劉宇焉二話不說立刻照辦。不是她討厭和他做愛,而是地點的問題。

她轉正身體,安穩的面對著他坐回他的大腿上,沒想到她並未真的逃過一劫,反而是兩腳的膝蓋被一個蠻橫的力道用力的打開,分別掛在秦嘯文雙手的胳臂上。

「宇焉,我要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能不能……結束后再講?」

「不行,我必須趁著還能思考前把這件事搞定,能我會很不安心。」顯然他的理智也一樣可憐,

"好吧,你說。"

「咳咳。」他突然難以啟齒。「我在想,你願不願接受我的求婚?」

求婚?劉宇焉當場傻住,忘了她身在何處,只顧著發獃,他在向她求婚……他正在向她求婚!

「你、你怎麼這時候跟我提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明知道我現在根本不能專心!」當然她的回答鐵定是男,可他挑這種時間,以這種方式逼供,不免有卑鄙之嫌。

「我就是故意要趁你分心的時候提,因為我怕你又哭。」他可沒辦法應付她的淚水。

「怎麼樣,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求婚?」

別看秦嘯文外表一派悠閑,其實內心很緊張,尤其對於她短暫的沉默,更是緊張不過。

「宇焉——」

「你小人、你卑鄙、你乘人之危!"劉宇焉受不住銷魂的逼迫,沒三兩下就棄械投降。

「不過……我還是答應你的求婚!」雖然秦嘯文的用心良苦,但她依舊哭了。

「我會給你幸福的,我保證。」秦嘯文溫柔的拭去劉宇焉眼角不斷竄出的淚水,她點點頭,相信她往後的日子一定可以過得很好。

黏膩的濁汗,和熾熱的喘息聲譜成一串串激情的音符,回蕩在空無一人的校園內。

當天,他們真的是玩到快天黑,才走出兩人第一次相遇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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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相當滿足。

嘴裡吹著口哨,雙手忙碌地敲著電腦鍵盤,秦嘯文從來沒像此刻這麼滿足過,雖然他的愛人此刻不在身邊,依然無損於他的好心情。

他看看劉宇焉空出來的位置,很難相信不久前他還想找人填補她的空缺,天曉得像她這麼出色的秘書可不好找,尤其她三不五時便會鎖上辦公室的門,找他進行一對一的「公事研究」,敬業的態度,更是令人激賞。

想起時常上演的激情畫面,秦嘯文不免身一緊,好希望她此刻能在辦公室,撫慰他「緊繃」的情緒、,

他無精打採的嘆氣,環看辦公室內四周的擺設,從好幾米長的沙發椅到只容得一人坐的小型座椅,幾乎沒有一處不留下他們激情的痕迹。也許他該考慮將她辭退,免得哪一天被他父親撞見他們親熱的畫而.罵他不務正業。

唉,思春的準新郎不好當呀!要知道結婚可不僅僅是小兩口的事,像他們兩人這種身份背景的人結起婚來簡直是天大的麻煩,光列喜帖清單就足以教人發瘋,他的準新娘就是回家搞定這件事,才會一出去就是好幾個鐘頭不回來,弄得他心煩意亂。

他真的是戀愛了,他咧嘴一笑。以前他從沒像此刻這樣煩亂過,更沒料到一日不見心愛的人竟是這麼痛苦的經驗,回想起過去那些日子,他算是白活了。

像尊木偶似的頻點頭,秦嘯文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有多傻氣,連忙正襟危坐,強迫自己專註於工作上,不要再想他未來的新娘有多迷人。

他打開專門儲存訂單的資料夾,一筆一筆的過濾以及核算金額。過去幾個月來的營收尚可,就目前極為低迷的景氣來看,算是不錯了。

心情愉快地審視滿滿的訂單,秦嘯文工作情況漸人佳境,心思不再老是兜到劉宇焉身上。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的數字,隨手拿起攔在電腦旁的咖啡喝了一口,沒想到這時候他右手邊的傳真機突然嘎嘎作響,傳來一份文件。

他抽出傳真機上的文件,心不在焉地瞄了一眼。

湯普森公司?他們終於決定給「秦氏」訂單啦!

秦嘯文一邊吹口哨,一邊看傳真上密密麻麻的英文黑字。等他看完傳真的內容,

口哨立即硬生生的卡在喉嚨里。

取消之前的訂單?

他確定這份傳真上頭是這麼寫的,可是他卻不記得湯普森公司曾跟他們下過單子要過貨,發函的人是不是弄錯了?

「副總,五線電話。」總機甜美的聲音,適時透過播音系統灌入秦嘯文獃滯的耳朵,秦嘯文這才回過神拿起話筒,按下話鍵回話。

「我是秦嘯文。」他仍舊拿著那份傳真發獃,一頭霧水。

「收到傳真了嗎?」對方一聽見他的聲音,劈頭就來上這麼一句。

秦嘯文愣了一下,這傢伙說英文,而且聲音很熟。

「剛剛收到。」這人究竟是誰?「請問你是?」

「我是湯普森公司的執行總裁尼克·湯普森,你剛收到的傳真就是我發的。」電話那頭的聲音相當輕快,秦嘯文越聽越迷惑。

「謝謝你的解釋。」這傢伙的聲音簡直輕快到惹人厭。「但是我想你可能弄錯了,敝公司並沒有接獲過這麼一張訂單。」又何來取消之說。

對方聽見他的回答,先是和秦嘯文最初的反應——樣沉寂了好一會兒,后發出一聲尖銳的口哨笑說。

「潔西卡沒告訴你?」電話那頭的聲音比原先多了一分調侃。「太有趣了,這正是她的作風,遊戲人間。」

輕快的聲音笑得亂不正經,讓秦嘯文更加確定,他真的很討厭這個人。

「我不明白你在樂些什麼,可否請你把話講明,我現在沒什麼打啞謎的心情。」秦嘯文沒好氣的沉下聲音,極想掛上電話。

「可以呀。」這正是他打這通電話的目的。「為了讓你方便找回記憶,我看我就從頭說起好了,我叫尼克,是潔西卡在美國時的高中同學.」

秦嘯文當然知道他叫尼克,他一開始就說過了他叫尼克·湯普森,是該公司的執行總裁……

「等等,你就是那個和我打架的傢伙?」秦嘯文恍然大悟,難怪他的聲音聽起來如此熟悉。

「正是,我就是那傢伙。」尼克笑得陰沉.事實上他等這一刻已經好久了,從他回美國開始就一直在策劃這項報復行動。

「這還真是他媽的巧啊,你好死不死居然是我們的客戶。」得知尼克是「秦氏」鎖定的客戶,秦嘯文詛咒連連,決定立刻斷絕與湯普森公司往來。

「地球真小,不是嗎?」尼克持續陰笑。「不過,必須很遺憾的告訴你,這不是巧合,是陰謀。」

「什麼陰謀?」秦嘯文根本弄不懂他在說些什麼,我

「潔西卡和我的陰謀。」電話那頭笑得十分開心,「前些日子我們在電話中無意碰頭,聊了一下。當然,你也了解潔西卡愛玩的個性,她提出了一項很有趣的提議,憑我過去和她的關係,

自然不能拒絕,當然也就爽快的答應了、」

尼克的』說法相當曖昧,秦嘯文則是聽得很火大。

「你過去能跟她是什麼關係?不過就是高中同學罷了。」只是他不要臉的死纏著她。

「潔西卡是這麼告訴你的?我就知道。」尼克早算準了她不會說實話,這給他進行報復的機會。

「難道說,你跟她還有更深一層的關係?」秦嘯文冷哼。

「當然有。」尼克也不客氣。「你聽好了,我們在高中時期,是男女朋友,只是後來我選擇該軍校,才沒有繼續在一起,可不僅僅是什麼該死的同學!」

電話那頭的尼克說得義憤填膺,電話這頭的秦嘯文卻是聽得頭皮發麻。明這件事,為什麼刻意隱瞞他?

秦嘯文手握住話筒發獃,腦中亂成一片.遠在美國的尼克即刻察覺到,他已經將懷疑的種子植入他的心中,並為此暗笑不已。

成功了,現在只等最後一擊。

「很驚訝吧,秦嘯文,潔西卡居然對你說慌,沒把我和她的實際關係讓你知道。」尼克乘勝追擊,秦嘯文仍舊獃滯。

「唉,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潔西卡那個人一向不說真話,你也很清楚的,對吧!」

秦嘯文無法否認尼克的說詞,因為她真的很會撒慌。雖然她撒的這些活通常無傷大雅,但他總是飯耍得團團,倒也是真的。

「你打這通電話到底有什麼目的?」秦嘯文被這一連串打擊搞得十分火大,殊不知真正的打擊還在後而,這只是小意思。

「脾氣真大呀,秦嘯文。」尼克就是要他生氣。剛不是說了嗎,這是我和潔西卡的陰謀。」

「既然是陰謀,就請你他媽的解釋清楚,我最討厭猜字遊戲。」他沒心情,也沒空陪他暗耗。

「我會解釋清楚。」只是解釋的結果可能會令他大吃一驚。「你還記得剛才我說過什麼吧!我說,潔西卡在前些日子跟我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要求,這要求就是你剛剛接到的那一份文件。」

「我可不認為一張根本不存在的訂單,會是什麼有意思的要求,、」秦嘯文飛快的反駁,一點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問題是那張訂單真的不存在嗎廠尼克這回的動作也很快。「我建議你最好仔細調查清楚,我們再來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尼克悠悠哉哉的敲著桌子,一點也不意外聽見成串的咒罵以及手指敲鍵盤的聲音。

秦嘯文一邊詛咒尼克滾到地獄去,一邊猛敲按鍵調閱出口部門的資料。一般來說訂單這部分全由他負責,但有時候也會有遺漏而轉去其他部門存檔。

他用力敲鍵盤,心想這個可能性不大,不期然在一排接著一排的資料中看見一筆數目龐大的訂單。

七百萬美金,摺合台幣兩億四千萬,相當大的一筆金額。買方簽字的人是尼克·湯普森,而賣方則是潔西卡·劉……

秦嘯文不敢置信的盯著屏幕,這筆交易是三個禮拜前簽定的,日期是他第一次主動親吻她的那一天。

他看了好幾次掃描在屏幕上的字跡,沒錯,是她的。只不過,她為什麼要瞞著他私下進行這筆交易?她這麼做,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一大堆剪不斷理還亂的謎題,此刻全集中在他腦中亂飛。他費力的整理了一下思緒,發現所有問題的矛頭都指向同一個地方,那就是——尼克所謂的陰謀。

「怎麼樣?現在你肯相信我的話了吧!"由電話那頭突然中止的沉默,尼克便知道秦嘯文找到了那張汀單。

秦嘯文握緊拳頭,恨不得自己的手臂夠長到能伸過太平洋,狠狠地打尼克一拳。可惜他做不到,更何況他必須把事情理清。

「潔西卡到底提出了什麼有趣的提議?」秦嘯文咬著牙問。

「哈哈,別這麼氣憤。」尼克可樂了。「潔西卡只不過要求我答應這筆七百萬美元的訂單,交換條件是她的身體。」

她的身體?!

秦嘯文難以相信的瞪大眼睛,沒想到尼克接著卻爆出更驚人的內幕。

「當我聽見這個提議,我二話不說,立刻答應。可是她接著提出一個更奇怪的要求,就說當合約都簽定,貨也開始交運的時候,要我馬上取消合約。你知道,潔西卡實在太有魅力,為了討她的歡心,小小几十萬美元損失根本不算什麼,你說是嗎?」

尼克不是真的在垂詢他的答案,而是向秦嘯文炫耀他的勝利。這筆訂單的確已經開始出貨了.

由於數量龐大,貨品項次又瑣碎,因此目前第一階段只出了幾個貨櫃,其餘的還在裝箱中。

這果真是一個陰謀,秦嘯文氣呼呼地相信。

劉宇焉所簽的這份合同中,並未載明違約賠償的金額,只簡單的說若是對方違約,必須賠償「秦氏」已損失的部分,擺明就是網子開了一個洞,隨尼克這隻大鯊魚自由進出。

他被耍了,可惡!

「潔西卡為什麼要如此對我?」秦嘯文幾乎按捺不住怒氣。他不想相信卻又必須相信,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

「很簡單,報復。」那也是他現在所做的事。「她說她幼年時被你傷害太深了,她忘不掉這個恥辱,所以才會想辦法混到你身邊整你。」

這的確很像她的作風,她在某方面很小心眼,比如說,范瓊文。

「我不相信。」雖然可能性相當大。「如果她真的想整我,她就不會——」

「把自己給你。」尼克代他把接下來的話講完,然後哈哈大笑。「你太天真了,秦嘯文,難怪潔西卡這麼喜歡整你。」

尼克聽似無意的諷刺,其實正是秦嘯文心裡的痛。

「潔西卡的確還是處女沒錯,但那是她故意留給你的。因為她說,由拒絕她的人為她開苞,會更有報復的快感。我當然沒有意見,反正我也嫌處女麻煩,即使這個人是潔西卡。」

尼克的謊言說得相當流利,幾乎找不出破綻。雖然秦嘯文隱約覺得有哪個不對勁的地方,可劉宇焉閃爍的神情,支吾的言語,一再撕扯著他的心,把他拖往最黑暗的方向想。

如果你事先知道我是處女的話,你會閃我閃得遠遠的。

他憶起事後劉宇焉說過的話,頓時怒火中燒,理智盡失。

她當然不肯在事前告訴他,因為她知道他一旦發現她是處女,會連滾帶爬的跳開。因為在某些方面他也像一般男人怕麻煩,不願攬她這尊大菩薩上身。

她做到了,她真正做到了!她的報復來得又快又猛,把他原本寧靜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

「恭喜你們的詭計成功。」深深吸進一口氣,秦嘯文決定不再做傻子。「潔西卡玩這骯髒遊戲是為了報復,你告訴我這些事又是為了什麼?」

「也是報復。」報她拒絕他的仇。「誰教她答應了我的事做不到,這是她應得的下場。」

尼克的話說得很明白,秦嘯文卻已經聽夠。他疲倦的掛掉電話,整個人埋人巨大的皮椅中,等待劉字焉回辦公室把話挑明,然後一切結束,再也不想為她傷神。

另一方面,和秦嘯文差不多時間掛上話筒的尼克,卻笑得有如逮到老鼠的貓一樣,心情HIGH得很。

報復的滋味真是甜美呀,他簡直迫不及待想瞧見劉宇焉失意的樣子,只可惜他身在美國,無法親眼目睹。

針對他在電話中的說詞,尼克不知道秦嘯文會相倍多少,老實說他的話到處是漏洞。沒辦法,用錢探聽來的消息畢竟有限,剩下的空隙只能靠他胡亂拼湊填補。不過,依秦嘯文方才激動的語氣推測,他拼湊的結果相當接近事實。

換句話說,他這招離間計奏效了。現在,就等著他們自相殘殺,他樂得在一旁看戲。

哈哈,不是有人說,承諾是不能隨便給的?現在,該是劉宇焉為自己輕率負責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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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舞狂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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