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湖的輓歌(四)
令整個戰國懼怕的武田家,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被自己的盟友干翻了,眾人明顯都愣了一刻。
「森大人,請繼續。」本多正信打斷了眾人的呆,森可成搖搖頭,表示情報就這些了,然後退回了自己位置。
「武田家退卻,並且被北條家打敗……」本多正信摸著鬍子,將頭轉向了我,「主公,除非武田信玄死了,不然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其他合理的因素。不過武田信玄沒聽說有什麼隱疾啊……」
武田信玄死了……對,死了!我突然想到,武田信玄就是在上洛途中,死在了遠江,好像是什麼心臟病作。這種突性的東西,誰都說不準。
看到我明顯鬆了一口氣,本多正信問道:「主公,您知道?」
「椿以前給我的情報里,提到過武田信玄在第五次川中島會戰後,經常捂著胸口,應該是心臟有什麼問題吧。」我隨意的說道,當然,他們不可能回去找椿核實的。
「主公,即然這樣,咱們出擊吧。」前田慶次說道,「武田軍自行敗退,不知道真相的人,肯定以為是他們害怕了咱們。只要咱們再予以追擊,擊敗對方,相比天下就沒有幾家會不害怕咱們。」
「不,我認為應該北上琵琶湖。」島清興說道,「既然武田和北條聯軍已經不足為懼,我們就應該返回琵琶湖戰場。畢竟,天下的重心在近畿。而近江則是近畿最大的糧食產地,控制了那裡,才能保證近畿的安全。更何況,整個戰略的重心,現階段就是那裡,再和東面的大名開戰,很容易被拖住。」
說實話,我很喜歡看見他們在下面為下一步的作戰進行爭執,這樣可以活動所有人的腦子,更快的成長。
「……但是就眼睜睜看著他們退去?」前田慶次皺著眉頭,臉上有些不甘。任誰在被人騙的跑了幾百里路都不高興,更何況這還是軍事行動。
「退吧,我們現階段的任務,僅僅是保護好三河、遠江的這幾塊領地。等到淺井朝倉的事情結束,就是他們償還債務的時候了。」我站起身來,準備結束這場會議,「全軍聽令,開赴琵琶湖!」
就像一場鬧劇一樣,我帶著三河?隊剛剛來到一天,武田聯軍就退去了,而我也將再次踏上征程。雖然推斷出武田信玄已死,但是畢竟沒有確實的證據,我就留下了椿,讓她調查。
說老實話,我覺得有些對不起阿市,上次被今川氏真偷襲老窩,就是阿市在那裡頂住了壓力。這次武田聯軍雖然雷聲大雨點小,但是又讓阿市擔驚受怕了一會,我實在是不想再來這麼一回了。
「阿市,回岐山吧,小愛她們都在那裡。兄長也讓我們結束戰鬥就在那裡慶祝,之後我們在回來,好嗎?」阿市靠在我的肩膀上,長長青絲,掛在我們身上。我輕撫著她的肩膀,說道。
「不~」像小貓一樣,阿市撒嬌一樣的回答。只有在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她才會這樣。平時一直一副女主人、大姐姐的樣子,很累很累,只有這時,才會想要撒撒嬌,表現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緩緩抬起靠在我肩膀上的頭,阿市抓住我的手:「我在這裡幫你看家。」
精神崩潰了,一把抱住眼前頭有些凌亂的阿市,心中的千言萬語,不知道如何表達出來。緊緊的抱著阿市,希望可以將我腦中無法表達的想法傳達給她。
「不行,你必須跟我回去。」原則不能變,在這樣擔驚受怕,我是快受不了了。我咬著阿市的耳垂,說道。
輕輕的呀了一聲,阿市不再說話,兩隻纖纖玉手撫到我的背後,微微的點了點頭。
讓森可成大人,也就是我的准岳父和酒井忠次一同打理三河的一應事宜后,我帶著眾人再次返回了琵琶湖戰場。在經過岐山的時候,我並沒有和阿市一同進屋,因為一道消息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兄長大人處於劣勢?!」
眼前的傳令忍者仍在傳遞著那邊的情報。我怎麼也想不明白,三萬左右的正規訓練出來的足輕,怎麼可能會被四萬農兵壓著打?
戰爭已經呈現膠著狀態,兩方的兵力都在逐漸的消耗著,而織田家的大營,已經向後移動了四次。萬幸,在我們趕到的時候,兩方已經停止了交火,織田家的大營沒有再向後退。
「半兵衛,這是怎麼回事?」我看見竹中半兵衛從他的營帳中走出來,上前詢問道。
「心之助,你回來了?!」半兵衛明顯很驚詫。
「剛剛到,武田聯軍已經撤退了,詳細情況以後再說。為什麼有你和明智光秀在,會被朝倉淺井壓著打?」我的口氣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溫和,明顯帶著質問。
「唉……」半兵衛嘆了口氣,左右張望了一下,拉著我向中軍大帳走去。
一路上的崗哨非常嚴密,比之以前的守衛還要嚴密。在經過了無數次盤查后,我和竹中半兵衛來到了中軍大帳前,一股詭異的感覺從我的背後竄出,然後瀰漫全身。
「進去吧……」半兵衛沒有再說別的,當先走了進去。
帶著疑惑走進大帳,並沒有看見織田信長坐在當中,明智光秀和柴田勝家兩人分作兩排,下手分別坐著尾張派的老人,和新近進加入織田家的近畿派新人。當然,能夠坐在這裡的,都是侍大將以上級別的人物。
兩派本來就看不對眼,真會兒正在對這放電,突然看見竹中半兵衛把我帶了進來,所有的目光全都朝向了我這邊。
能讓兩派這麼明目張胆的對立……
「心之助,先進去看看主公吧。」半兵衛沒有理會兩派的對立,徑直帶著我穿過了他們,走進了大帳的後堂。
織田信長安靜的躺在床上,歸蝶夫人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滿臉憂傷的看著床上的人。
「……」平復以下心情,我並沒有轉過頭去,說道,「怎麼回事?」
「戰鬥的第一天,遭到了淺井長政的突襲,兩鉛彈打入主公體內,現在……正處在危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