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峇里島;人間最後的天堂,著名的度假聖地。

在這座景色優美,人文藝術氣質濃厚的觀光度假聖地中,建有各式各樣豪華的VILLA,當然也不乏設施完善的五星級飯店。無論是熱戀中的戀人,或是全家一起前來度假的家庭,都會在這裡度過一個開心的假期。

島上的著名觀光景點很多,有木雕村及蠟染村,也有著名的海神廟,每當漲潮時海浪淹蓋整座廟宇的四周,整座廟宛若漂浮在海中的孤島,景色美不勝收。

峇里島上也有許多有趣的水上活動,像是泛舟、水上摩托車、浮潛等。反正只要跟水有關係的活動,這裡統統都有,一樣也不缺。

這座南方的島嶼,就像被遺落在人間的天堂,不只全世界愛好自由的藝術家齊聚於此,來此地獵艷的人也不在少數。因此除了度假飯店和獨立別墅之外,更聚集了不少小型酒館,專門提供給前來此地度假的男男女女,有認識彼此的機會。

煙霧瀰漫,燈光黯淡的酒吧里,到處是等著獵艷的人。

這些人之中,男的女的都有,且來自世界各地,大家都用著全世界通用的語言--英文溝通,不管說得是否流利,只要聽得懂彼此的意思就行。

「哈哈哈……」

在這間酒吧裡面,最常聽見的就是大笑聲。最常看見的鏡頭,就是互相擁吻的男女,大玩著成人間的遊戲。

緊張地舔舔嘴唇,站在酒吧門口徘徊了好幾分鐘,姚珊瑚猶豫著要不要推門進去,她可是第一次單獨出來獵艷。

獵艷,對,就是獵艷。

這名詞不好聽,卻是她此刻的心情寫照,她再也不要獨守空閨,每天幻想性愛是什麼滋味,她要大膽行動。

眼看著兩個最好的朋友都有了這方面的經驗,姚珊瑚就覺得不甘心。曉舟已經是嫁做人婦,嘉兒也和韓炎進行到最後一關,雖然目前還在慢慢地磨,但她相信很快會有結果,就唯獨她!已經活到快二十七歲了,還是老處女一個,這教她怎麼甘心嘛!

不行,她一定要鼓起勇氣才行。

姚珊瑚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裝扮,notbad,夠性感。黑色透明薄紗下,罩著一件運動型的比基尼,低腰的牛仔短裙,將她纖細的腰肢完全展露無遺。接著就是包裹在黑色絲襪下的修長美腿,雖然不到一百四十四公分長,但至少也有一百三十幾公分,要知道她可是三七比例,是她們三個好朋友之中身材最好的,沒有理由釣不到男人。

對,她要去釣男人!

決心擺脫處女之身的姚珊瑚豁出去了,她好不容易瞞著家人來到這座名聞遐邇的小島,沒有一點戰果,怎麼面對好友?她一定要勇敢一點才行。

做了第N次深呼吸,姚珊瑚覺得她心理建設夠了,該是進去面對現實的時候,便毅然決然地推開酒吧的門。

酒吧裡面飄滿了煙味,混濁的空氣中,或許還帶有淡淡的毒品味道。不太重,但對一個毫無吸毒經驗的人已經足夠,至少姚珊瑚就覺得頭暈眼花。

踩著搖晃的步伐,姚珊瑚不知道是因為空氣混濁,還是她事先喝過酒的關係,她總覺得大家都在看著她。

她的眼神不太靈活,但神智卻很清楚。她知道盯著她的男人大部分都是外籍人士,每個人都不介意跟她發生一夜情,但她不想要,她比較喜歡亞洲男人。

哪裡有亞洲男人……

她睜大眼睛將酒吧掃了一遍,偌大酒吧裡面大多是高鼻子凸眼睛的白種人,要不就是皮膚黝黑的本地人,她一個都沒興趣。

不會吧?出師不利。諸葛亮的出師表她雖然背得很熟,但她沒興趣此刻拿出來運用,拜託那些她看不順眼的男人快點閃開,讓真正的好男人出現,別讓她白跑一趟……啊?有了!

姚珊瑚眼睛利,看見一個很像東亞男人的背影。是韓國人或是日本人她都無所謂,如果遇見華人那更好,不必聽對方說破破的英文。就她記憶所及,前面那兩國的英文發音都不怎麼好聽。

「MayIsithere?」她走到吧台前,問她看中的男人。

男人回過頭來看姚珊瑚,瘦削的臉型被垂落在前額的頭髮擋住,看起來非常性感。

姚珊瑚的心霎時狂跳了一下,運氣不錯,一挑就挑中好男人,這個男人長得有點像梁朝偉,卻比他更有型,身材也棒極了。

「What?」男人明顯喝醉,聽不懂她說什麼,她只得再重複一遍。

「MayI--」

「妳要坐就坐,不要啰唆。」他咕噥咕噥地自言自語,以為她聽不懂,可她聽懂了,並且好感動。

「那我就坐下來了。」Bingo,她的運氣好到沒話說。他不但是華人,而且是台灣人,聽他的口音就知道。

「妳會說中文?」男人看起來有些驚訝,第一次正眼瞧她。

「我叫姚珊瑚,來自台灣。」她把手伸出去,對方和她握握手,后鬆開。

「我也來自台灣,名叫阮少飛。」他說。

阮少飛?聽起來就像一個飛仔,真適合他的外型。

「你一個人來玩?」鎮定,就算遇見好貨色,也不能表現出一副要馬上把人家吞下肚的饞嘴樣,小心把人家嚇跑。

「是啊,我一個人。」對方的語氣有些自嘲,但姚珊瑚才不介意,她介意的是他對她有沒有興趣。

「妳也是一個人?」他瞇起眼打量姚珊瑚,她會說他這個動作真帥,完全符合他的外型,憂鬱中散發出淡淡性感,真是帥斃了。

「是啊,沒有伴。」她儘可能表現出嫵媚的一面,不時的撥撥頭髮,搔首弄姿,務必引起他的注意。

事實上要他不注意她,還真有些難呢!這個酒吧裡面的女人不多,大多金髮碧眼,或是當地的吧女,很少有高美麗的東方女子進出,何況還是落單的台灣女性,真的不多。

「妳幾歲了?」阮少飛或許喝醉了,但他可沒有忽視她眼中的挑逗,她想釣他,非常明顯。

「二十六,你呢?」她反問回去,料定他大約多她幾歲,結果如她所願。

「三十。」他在自己的酒杯中注滿酒,同時跟酒保要來一個空杯子,也幫她倒酒,兩人一塊兒喝起酒來。

「妳為什麼一個人來這裡?」光喝酒也無聊,聊聊天好了。

「你說呢?」在酒精的催化下,她變得很大膽,口氣也逐漸輕佻起來。

「釣男人?」她輕佻,他也穩重不到哪裡去,三兩下就抓出重點。

她點點頭,表示她一刻都不想浪費。阮少飛愣住,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直接的女人,真有這麼猴急嗎?

「你要嗎?」她真的很急,這件事已經困擾她好幾年,她想馬上解決。

「現在?」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發現濃妝艷抹底下的她,藏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似乎在期待什麼。

「可以的話,當然最好。」她期待早日擺脫那層處女膜,不要再讓人恥笑為老處女。

「……妳還真急。」他不知道她的心結,只覺得她未免也太直接,還不如上街敲鑼打鼓,把自己拍賣算了。

姚珊瑚聳聳肩,她的確想過這個方法,但隔壁鄰居都認識她,方圓十里之內根本賣不掉,還有被抓包的危險,她才會趁著暑假來峇里島度假,順便把自己賣掉。

阮少飛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接受這天外飛來的艷遇,雖說現代男女發生一夜情是極普通的事,但這不是他來峇里島的目的,他來此的目的是散心,因為……

腦中不期然閃過一張清純的臉,阮少飛的眼睛頓時黯淡下來,認真考慮姚珊瑚的提議。

為什麼不呢?這裡是峇里島;人間最後的天堂。他已經失去現實中的天堂,為什麼不在這遠離現實的虛幻天堂,好好狂歡一回,彌補他失去的?

「到妳的房間,還是我的房間?」仰頭喝掉酒杯里所有的酒,阮少飛決定接受這意外的艷福。

「你的房間。」她也學他喝光酒杯里的酒,為自己壯膽。

「那簡單,我住的飯店就在這條街上,走幾步路就到了。」峇里島上到處是規模大小不一的飯店,要什麼等級都有。

「那、那太好了。」姚珊瑚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緊張、生澀。她聽說有的男人不玩處女,她不想因此而錯過這大好機會。

學校放暑假的第一天,她就飆到這小島來獵艷,說什麼也得成功才行!

「……妳說什麼,成功?」阮少飛隱約聽到這個字眼。

「沒有,我沒說什麼。」居然自言自語,她真是個豬頭。「我只是覺得你的飯店就在這條街上,真是太好了。」

看來,她是真的很急著要這段艷遇。

「走吧!」阮少飛拿起桌上的鑰匙,丟下五十塊美元,抓住她的手,就要離開酒館。

「Haveagoodtime!」酒保顯然非常清楚他們要幹嘛,笑嘻嘻地拿起他丟在桌上的鈔票,對著他們眨眨眼,也激起姚珊瑚的不安。

她夢想了一輩子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姚珊瑚一邊跟上阮少飛的腳步,一邊看著他的側臉。

她就要跟這個男人上床,萬一他是性變態怎麼辦?她豈不是要遭殃?

姚珊瑚臨了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很蠢,做法也太衝動。她根本不了解這個人,只憑几句話就跟他上床,會不會太膚淺了一點?

「進去。」阮少飛在她思索的當頭,開門將她推進去。他說的對,他住的地方真的離酒館很近,走幾步路就到達他投宿的飯店。

不過,她忘了。一夜情本來就是膚淺的,若是太深刻,那就不叫一夜情,而是戀愛了。

「怎麼,突然間覺得害羞了?」一關上房門,阮少飛就將她抵在門板上,兩手放在她的身側,對著她挑眉。

房間很暗,他在黑暗中似乎特別大膽,氣味也特別明顯。

真奇怪,她竟會對他的氣味有特別的反應,難道她是小狗轉世?他的氣味,真的特別好聞……

「小姐,妳舌頭被貓咬掉啦?」完全不吭聲。

「呃,我……咳咳!」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我覺得你的味道很好聞。」有一種特殊的荷爾蒙,特別對她的味。

「是嗎?」阮少飛的眉頭挑得更高。「這是我聽過最有意思的對話,妳都是這樣釣男人的嗎?」說對方的味道很好聞。

「不是。」她搖搖頭。「我都是--」中規中矩,從不知男人的滋味……

姚珊瑚原本腦中打轉的話,倏地沒入一道狂吻之中,被吞個一乾二凈。

「該死地張開妳的嘴,這樣我沒辦法行動。」阮少飛誤以為姚珊瑚是在惺惺作態,粗魯地命令她把嘴張開,方便他舌頭進出。

姚珊瑚直覺地扳開嘴唇,才微微開了一道縫隙,阮少飛的舌頭就竄進去,逼著她也必須攪動舌頭抵擋他的攻擊,不然會被吻到沒氣。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法式親吻。

姚珊瑚幾乎不能呼吸。

以前聽人家說好羨慕,現在親身體驗,才知道感覺真的不錯,難怪有一堆人愛,滿好玩的……

「嗯……嗯。」對於被撩起慾火的阮少飛來說,簡單的親吻似乎不能滿足他,他接著就開始脫她的衣服。

由於她穿得很少,脫起衣服來特別方便。尤其在酒精的催化下,阮少飛幾乎沒什麼耐心。

接著,他胡亂地扯下她的裙子和絲襪,並脫下自己的牛仔褲。

阮少飛每露出一寸肌膚,姚珊瑚就要吞一次口水。

原來男人的大腿是這樣的,結實有力,跟家裡那些叔公完全不同……

姚珊瑚還沒欣賞夠,腿間就湧進一股極為硬挺的力道,她瞬間瞪大眼睛。

這該不會是……

她吞吞口水。

動作怎麼這麼快?她根本沒看清楚,等一下啦……

姚珊瑚很想請他抽身,讓她親身體會一下健康教育的實習課,比較看看實物是不是真的像課本上畫的那麼驚人。

「等一下--」這下她是真的想喊暫停,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而且所謂的「上床」,不是應該在床上進行,怎麼他在門板就可以了?太沒情調了……

「我不能再等。」按理說他平常做事不會這麼急,但這裡是峇里島,他又喝了太多的酒,怎麼都停不下來。

「可是--」再多的抗議都無效,他停不下來就是停不下來。

「那個……」她若臨陣脫逃,會不會被打死……

「嗯?」會,而且一定會死得很慘。阮少飛的低狺聲,已隱約告訴她。

「沒、沒事……」姚珊瑚,勇敢一點。妳是來擺脫處女之身的,不能進行到最後一步才來害怕,太孬種了。

衝刺衝刺再衝刺……

他帶給她不可思議的快感。

「呼呼……」她既歡愉也痛苦的抓住他肩膀,隱約感覺到,這次的獵艷--

成功。

太成功了。

隔天早上姚珊瑚在床上醒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件事。

她昨天……跟男人發生一夜情,終於擺脫掉處女之身!

不相信,她掀開棉被,看見在別人眼裡可能很恐怖,但在她眼裡代表「自由」的血跡,越看越滿意。

這不是作夢,她真的擺脫掉處女之身了……YA!萬歲--

等一下。

她用手遮住嘴巴,以免太過興奮吵醒身旁的男人。他正背對著她睡覺,上半身衣著凌亂,下半身則被棉被擋住,看不清楚。

管他的!管他看得到看不到,她總算嘗到男人的滋味,這輩子也了無遺憾了。

這件事說來有點荒謬,想她堂堂一個妙齡女郎,身材又惹火得不得了,居然還得淪落到這小島來獵艷,想到就嘔。

不過,這就是現實。

姚珊瑚一邊小心地滑下床,一邊在心裡怨嘆。

誰要她父母雙亡,只留下一群老人照顧她。這群老人又把她管得死死的,不讓她有越矩一步的機會,她只好自立自強,另外尋找呼吸的空間,她也是很無奈的……

「……」自床的另一端傳來的呼吸聲,提醒姚珊瑚最好動作快,她只得收起思緒,加快動作,以免對方在她離去前醒來。

她一面撿起被脫掉的裙子重新穿上,一面偷偷地看他,並憶起昨晚。他昨晚的表現只能用「神勇」兩個字形容,在他的摧殘之下她幾乎沒有一個地方不酸痛,可見他有多努力了。

對於對方的表現,姚珊瑚持肯定態度。昨晚那麼黑、那麼暗他都有辦法把她的身體摸透透,可見他對於女人的身體一定不陌生,鐵定是個風流浪子。

第一次發生一夜情,就遇見一個風流浪子,她的運氣還真是好呢!

姚珊瑚忍不住要嘉獎自己。

她給自己的假期不過四天,第一天耗在搭飛機和找飯店上。第二天耗在猶豫上,第三天終於鼓起勇氣行動,沒想到就讓她碰見一個厲害的男人,她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朝正在酣睡的男人比了一下,姚珊瑚對這次的獵艷是前所未有的滿意。

「……嗯……」男人稍微側個身,併發出些微聲響,嚇得姚珊瑚連忙把衣服拉正,將鞋子穿好。至於那雙無緣的絲襪,就留給他做紀念好了,反正一雙沒有多少錢,她還負擔得起。

姚珊瑚安靜地拿起皮包,就要偷溜。踮腳的藝術經兩位好友的多方傳授,已經練得差不多了,看是要踮前面,或是踮後面,她都沒問題。甚至連怎麼開門,兩位前輩也有交代,一定要慢、一定要輕,這樣才能順利偷溜,不被對方發現。

基於白曉舟和李嘉兒兩位前輩實在教得太好了,姚珊瑚這次的偷溜行動,可說是進行得非常順利,甚至還有空多看對方一眼。

感謝你昨晚的努力,無限感激……

姚珊瑚在心中默默向阮少飛道謝,不期然看見一樣東西,害她滿口的感謝都冷了下來。

他居然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直直地盯著床頭柜上的眼鏡,姚珊瑚怎樣都不能接受。

而且還是那種四四方方,十幾年前的老樣式,鏡片還會自己畫圈圈的那種!

殘忍的事實頓時有如五雷轟頂,將姚珊瑚的頭轟出一個洞,也把她對他的好感全部轟光光。

他居然配戴那種老學究的眼鏡?

他可是梁朝偉第二;昨晚跟她上床的對象。她好不容易慶幸自己總算找到對的男人,開啟了人生的新頁,他居然、居然就用一副眼鏡敲醒她的美夢,真是不可原諒!

姚珊瑚一生最痛恨的,就是這種眼鏡。至於她為什麼會如此痛恨這種眼鏡,請容后再談,她要先逃離這個房間,忘掉這個惡夢。

惡夢惡夢,她這場艷遇真是天大的惡夢,徹底的失敗……

姚珊瑚飛也似地逃離阮少飛投宿的飯店,以最快的速度跳上計程車,回自己的飯店洗澡、收拾行李。想借著忙碌,將她剛才看見的景象忘掉。

惡夢惡夢,她一定是在作夢……

同一時間,阮少飛自宿醉中醒來,也懷疑自己是在作夢。

昨天晚上,他跟人發生一夜情了?

他不怎麼確定。

他只依稀記得,他在酒店喝酒,喝得醉醺醺,正當他懷疑自己再也不會清醒的時候,一個身材火辣、穿得很少的小姐走進來,在他身邊坐下,跟他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們就回酒店,接著上床。

……這是真的嗎?

阮少飛抱著痛個不停的頭髮呆,怎麼都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他的襯衫還穿在身上,雖然扣子沒扣,但他昨晚在酒吧喝酒的情況就是如此,並沒有特別邋遢……

冷不防瞄到被子底下赤裸的身軀,阮少飛原先的想法倏然改變,他的確是和人家上了床了。

那個女人呢?

阮少飛左顧右盼地尋找姚珊瑚,眼光瞄遍了整個房間也不見人,他猜想她應該是走了。

本來一夜情就是如此,誰先醒來誰先走。

他扶著發疼的頭掀開棉被。

除非兩人還有意思繼續,否則一夜情的定義就是天亮了就莎喲那拉,誰也不欠誰--

赫然躍入他眼帘的某項事物,頃刻改變他的想法,像塊磁鐵似地吸住他的眼光。

吸引他注意力的是一大灘血,雖沒有生孩子那麼誇張,但至少也有一半程度,看樣子他是重重傷害她了。

阮少飛沒親眼看過女人生孩子,所以不知道正確的出血量該有多少,但他猜想應該是和床上的量差不多。

她是處女嗎?

阮少飛盯著那一灘血發獃。

他沒有太多性經驗,至少還不足以寫成一本性愛大全,但對這方面的基本常識還有,也知道如果不是處女的話,不會流那一堆血,除非是巧遇經期。

是月經來潮還是處女?

阮少飛實在被眼前的狀況弄混了,看來只有找到她問清楚,才知道該不該負責。

沒錯,他是一個勇於負責的人。

伸手拿起床頭柜上的黑框眼鏡戴上,此刻的阮少飛和昨夜完全是兩個人。

昨天的他根本不是他,今天的阮少飛,才是正常的阮少飛,昨天他只是喝醉了,所以才這麼胡來,平時的他,根本不可能隨便和人發生一夜情。

說到一夜情,他不禁想起昨天和他纏綿一整晚的女人。

那個女人的名字……好像叫姚珊瑚是吧?他不太記得了。不過她昨夜的熱切他可記得清清楚楚,全力配合的態度也沒話說,昨晚他們不只做愛一次,而是兩次、三次甚至更多。誰能想得到,那麼開放的女孩竟是處女?她的嫵媚及主動,換做是柳下惠也無法坐懷不亂吧!

阮少飛想不透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話說回來,他自己的情形也沒好到哪裡去,一樣都是對方招手就上。

他嘆口氣,下床到浴室淋浴,想借著冷水讓自己清醒點。待會兒洗完澡,他就得整理行李,準備搭飛機回台灣,沒多少時間閑耗。

回想這四天來,幾乎都是在酒精中度過,阮少飛就覺得一陣羞愧。發誓等他出了浴室,一定會恢復回原來的阮少飛,做個對社會、對世界有用的人。

他說到做到。

幾乎出了浴室以後,他就變成另外一個人。頭髮梳得像突然變老的哈利波特,鼻樑上架著十幾年前的老古董眼鏡,身上的襯衫,換成漿得筆直的「美、好、挺」襯衫(換句話說就是跟殭屍一樣),下半身的褲子,也從原來的牛仔褲,換回黑色西裝褲,再加上競選專用的卡其夾克,真可以去喊「凍蒜」了--凍蒜老土第一名,YA!YA!

阮少飛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很土,相反地,他認為這是一種社會認同的象徵,好多人都做這種裝扮。

整理好了儀容,收拾好了行李,阮少飛推高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環視室內一周,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東西沒有帶走。

那是?

冷不防讓他瞄見掃進床底下的黑色絲襪,他走過去蹲下身,將黑色絲襪撿起來,對著它發愣。

……還是帶走吧!

阮少飛隨手將絲襪塞進行囊。

雖然只是一夜情,難保不會有再相見的一天,到時也可以當做信物。

懷著一絲愧疚不安的心,阮少飛將姚珊瑚遺留下來的絲襪一併裝進行李袋裡,帶回台灣。

他在時間內趕到機場,等待飛機起飛。登機時間一到,他立刻進機艙,一分鐘都沒有耽擱。他被安排在最後方,機尾的位置。另一批坐在前面座位的旅客則是匆匆忙忙趕到,一進來就像菜市場。

「這裡、這裡!我們大家的位置都在前面……」

顯然最後進來的旅客是旅行團,他們趕在最後一刻到達機場,不過其中也有單獨來玩的旅客被安插在其中。

總算趕到了!

姚珊瑚心跳一百地拍拍胸脯。

都怪她逛街挑禮物用去太多時間,差點趕不上飛機呢!

姚珊瑚在指定的位置坐下后,隨即開始翻袋子檢查禮物。

「這個皮包給嘉兒,這串項鏈給曉舟……」她喃喃自語,買了許多不該買的東西,就是忘了買李嘉兒交代買的東西。

「啊?糟了!」她捂嘴驚叫。「我忘了買蠟染布了!」

咦?這個聲音好熟,好像在哪聽過……

坐在最後座的阮少飛伸長脖子,無論伸得多長就是看不見姚珊瑚,全被前方黑鴉鴉的人頭擋住。

「慘了,一定會被嘉兒罵死。」姚珊瑚煩惱地搔搔頭,朝著飛機最前方的神秘房間打商量。

「機長先生,可不可以先暫停一下,等我買完了布以後,你再繼續開--」

太晚了,飛機已經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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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愛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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