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冷哦!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遠,身在何處?她只知道拚命的逃啊逃、跑呀跑,對於入夜後的山區一點概念也沒有。聽說夜晚的山上,時常有一些猛獸出入,像是蛇啊、老虎,她真怕自己會遇上這些玩意兒,死在它們的尖牙利爪之下。
她從沒想過山上竟會這麼冷,她在「清靈寨」的房間總有人不斷的在暖爐里加木炭,無法體會這種冰冷的滋味。
她再不設法取暖,就算不被野獸吃掉也會被這寒意凍僵。就在她覺得受不了寒意時,倏然發現前方有火。
有人!她的內心雀躍萬分。她總算不必,怕會凍死,前方火堆的主人一定不會吝於跟她分享溫暖,或許還可以請他們幫她。她愈想愈興奮,加腳步直往火堆的方向走去。
「請問——」當她升口后才發現情形不妙。圍著火堆的三人不像善類,個個污頭垢面,一身土匪打扮。
完了,她又遇上土匪了。
「嘖嘖嘖,老朱,你看看這是誰?一個大美人耶。姑娘,你一個人?」說話的人張著一口黃板牙,站起身來,眼神淫蕩。
「不,我有伴。」錢雅蓉努力裝出淡然的表惰,只可惜她的偽裝並沒有達到效果。
「你當然有伴,我們不就是『伴』嗎。」另外兩個看起來一樣髒的男人也一併站起來,向她逼近。
錢雅蓉一看苗頭不對,轉身就要逃跑。可惜她才沒跑幾步,就讓身後的三名男子給追上來,並且撲倒在地上。
「救命啊!」錢雅蓉這才發現,同樣是男人,他們的碰觸比襲人的還要噁心上一千倍。
「別傻了,小妞。這麼晚的山上,你還指望有人會來救你?乖乖的認命才是上策。」說話的山賊邊說邊對她上下其手。
「你乖乖的聽話,咱們會讓你爽一爽。」另一個箝制住她的男人則是噁心的對她擠眉弄眼,讓她一陣反胃。
「你們住手。」他們愈摸愈過分,竟然在解她的衣服。她情願去死!
「喂!你們瞧瞧,這是什麼。」搜到銀票的男子站起身,邊拿著銀票邊攤開,並且走到火堆旁邊去看個究竟。
「一千兩耶,他奶奶的,咱們發了。」搜到銀票的男人像撈到寶似的興奮。
「那太好了。等解決完這個小妞之後,咱們再下山去大瘋特瘋一番。」沒想到竟會有這種好事發生,真可謂喜從天降。
「錢你們拿去好了,但要放我走。」錢雅蓉死不服輸,仍是一副大小姐的派頭。
「哈、哈。」壓著她的兩人好像在聽笑話般,笑得眼淚都流下來。
「錢我們要,人我們也要。我們是干山匪的,你當這是在做生意。」這小妞未免也太不上道了。
他們說完便整個人撲上去,撕裂她的衣服。錢雅蓉看著他們的邪笑,忍住噁心的感覺。此刻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人的名字,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大哥,更不是掄語劍,而是——
「襲人,救我。」這是她腦中唯一閃過的名字。
「襲人?」壓住她的男人頓了一下。
「莫非是『清靈寨』的大當家?」正在撕她衣服的男人也愣了一下。
「你們競敢碰我的女人?!」一聲巨吼伴隨著怒氣。壓著錢雅蓉的男人像破布般的被襲人丟向火堆,而原本杵在火堆旁的男人一兒苗頭不對,馬上起身逃跑。
正在處理另一個撕她衣服男人的襲人,無暇去注意到那條漏網之魚。
「饒命啊!襲人兄,咱們……咱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哪!」兩位身強力壯的大男人,此刻只有求饒的份。襲人武功之高強名聞全益州,益州境內尚無一人能出其右,惹上他等於是在向死神招手。
「現在你們知道了。」襲人飛快的出掌,兩掌各擊中他們的心口,力道既准又狠,震得他們直直往後方飛去,兩個人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便掛了。
錢雅蓉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這一瞬間她真感謝他的出現解圍,同時也很害柏,因為此刻他的臉看起來好嚇人。
「你沒事吧。」襲人緩緩的走近她,以熾熱的口吻問她。
「我……我沒事。」她連忙拉緊被撕破的衣襟,緊張的望著襲人。
「你為什麼要逃?」他在她面前站定。
「我……我不知道。」他的身影就像一座山,緊緊的壓迫著她的思緒。
「是不是為了這個。」他突然樓住給她一個狂吻。「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逃走?因為你抗拒不了自己的感覺。」
「我才不是!」混蛋!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個兒內心的感覺,為什麼他還要逼她?
「你是。你若不是,方才就不會喊我的名字。」襲人的眼中閃閃發光,彷彿得到天下至寶。
「那是因為……」因為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那是因為你心裡有我,所以你才會想到我。」他摟緊她,他好高興。
「再喊一次我的名字,我想聽。」襲人騰出一隻手來支撐她的下巴,令她仰望著他。
她像被他催眠了一般,情不自禁的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襲人……」他再也抵擋不了內心的騷動,低下頭深情的親吻錢雅蓉,緩慢卻不失激情,教她也跟著迷失。
一聲自天際傳下來的巨響驚醒了探情擁吻的兩人。
「該死。」襲人忍不住低聲詛咒。就快要下雨了,依這雷聲聽來,恐怕這場雨會下得又大又久,他得趕快找個地方躲雨才行。
前方有個山洞,他小時候常與秋飛跑去那兒玩。若他的記憶沒錯,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就可以到達那兒。
「我好冷哦。」天氣愈來愈冷,她快抵抗不住寒冷了。
襲人連忙脫下外衣覆在錢雅蓉的身上。
「忍著點。前面有個山洞,我們很快就能到達那兒。」他邊說邊撿些干樹枝,弄成一捆甩上馬。
「你撿樹枝幹嘛?」她一面任由襲人抱上馬,一面好奇的發問。
「起火啊!你不想凍死在這山上吧?」襲人微笑的輕點一下她的額頭,彷彿在笑她沒大腦。
「哦。」她的確對於野外求生沒啥概念。從小到大的優沃生活使她用不著孛習任何事,只要懂得張嘴吃飯即可。
「咱們得快走了。」雷聲愈來愈近,恐怕他們還沒到達山洞之前,雨就會落下萊。
他將柴火裝進拴在馬鞍旁的袋中,以防它們被雨給打濕,隨後躍上驅馬前進。
「砰!」駭人的巨雷劃過天際,扌丁中他們身後的一棵巨樹。
襲人趕緊策馬急馳,以躲避身後轟然倒下的大樹。
「啊!」錢雅蓉忍不住大叫。她活了十七年,還是第一次被巨雷追著跑。她想起臨行前與敏兒的對話一要來益州冒險。她的嘴還真靈,先是被搶、被關,現在又是逃亡未果,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
「別怕。」襲人單手摟著直往他懷中鑽的錢雅蓉,嘴角不禁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容。真是因禍得福,若不是她逃走,他大概很難看得到她這種主動的行為。
「糟了。」居然一聲不響的下起滂沱大雨來。天氣已經夠冷了,夜晚的山區又崎嶇難行,若非自個兒從小在這裡長大,恐怕此刻早已迷路了。
「我……好……冷。」儘管有襲人幫她遮住大半,她仍然被這大雨淋得濕透。
「就快到了。」他安慰著她,心裡跟她一樣著急。
雖然雨下得很大,可是他的胸膛卻根溫暖。她不可思議的湧起一股信任的感覺,認為自己已經安全了,就在他的懷抱中尋得。
她閉上眼睛,靠著襲人休息。不知怎麼搞的,這場雨竟然愈下愈溫暖,就好像溫熱的洗澡水,讓人想永遠浸泡在裡面。
襲人忙著辨認方向,根本無暇去注意懷中人兒的異常。
一直到他正確無誤的找到山洞的方向,並想搖醒懷中的錢雅蓉時,才發現事有蹊蹺。
「該醒了,山洞到了。」襲人輕輕的搖著她的肩膀,此刻她整個人趴在他的胸口上。
沒反應。
這是怎麼回事?
襲人這才察覺到她不正常的發熱,連忙支起她的身子,伸手探她的額頭。
好燙,她發燒了。
一般人淋點小雨不算什麼,可是她不同,她的體質是出了名的嬌弱,就算是一點風寒都可能要了她的小命,更何況這是場澇沱大雨。
他沒敢猶豫,連忙抱著她翻身下馬,走進隱密的山洞中。
這個小山洞是他和秋飛兒時的城堡,裡頭擺著一些他捏的小工藝品和秋飛的寶貝。此刻他只希望小時候搭建的木床還未腐壞,否則這種大冷天的寒氣絕對會害死他懷中的小野貓。
這隻小野貓的名字叫「錢雅蓉」,他想起敏兒的話。
原來她就是赫赫有名的「京城第一美人。」難怪她長得這麼美。雖然「清靈寨」遠在益州山區,他對於京城的一切卻不陌生。老當家就是在京城出生的,因為種種原因才轉往益州當山賊。也因為有這段因緣,他和秋飛以及寨里的一些兄弟,才有機會跟隨老當家。
他小心翼翼的抱著她,深怕她會被突然冒出來的蝙蝠給咬著。
「該死。」她的體溫愈升愈高,他一定得快點想辦法才行。
他突然想起敏兒塞給他的東西。葯!對了!那個小白瓶可以救她一命。她的運氣真好,有那麼細心的女神醫跟著,只是敏兒姑娘的訓人氣焰,教襲人分不清究竟誰才是僕人。
他終於摸黑找著了木床。他極其小心的以腳測試床的穩固與否。還好沒壞,這床尚可使用。他連忙將錢雅蓉輕輕放下,再摸黑走到山洞外頭,將放在袋中的柴火掌出來引燃,霎時山洞內一片光明。
藉著火堆發出的亮光,襲人看見錢雅蓉的臉蛋滿是紅暈。糟了!他連忙拿起小時候做的土製杯子,到山洞外頭汲了一杯雨水回來。
「吞下去。」他拔開藥瓶上的木栓子,支起錢雅蓉的身體,強迫她張嘴吞葯。
錢雅蓉無意識的任他灌藥,整個身子癱軟無力。
襲人心焦如焚的看著她的通紅小臉,他只希望敏兒姑娘的藥粉有效,否則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畢競讓她陷入這種困境中的人是自己。
是啊,若不是自己,恐怕錢二小姐此刻正在「錢家莊」優閑的過著大小姐生活,而不是像現在,又是逃亡又是發撓。
他暗暗決定,若是她能撐下來活過今晚,他就要差人送她回京城去,今生永不相見。
對他而言,她就像個夢幻,是一隻高不可攀的鳳凰。他卻只是一個有如過街老鼠的山賊,憑什麼要她?就算是山賊生捱並非他的本意,那又能如何?他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從他被老當家撿到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一生都要當山賊的命運。
他和秋飛是孤兒,不只是他們,就連捱葛、思鉻、訾辰、大刀他們一夥兒都是。老當家是個性情中人,有著異於常人的幽默感。儘管他是干山賊勾當的,卻只搶一些有錢人。他將山寨建得跟他在京城的老家一模一樣,層層的「回」字形建築儼然是大富人家的規模,又要求寨中的弟子個個都會讀書寫字,就連他們的名字也取得優雅迷人。
他被拾獲那一天,因為寒意襲人,老當家乾脆就給他取個「襲人」的名字。而秋飛則是因為被撿到的那個時候恰巧是秋天,滿天飛舞的落葉覆蓋在他的襁褓上,老當家順理成章就給他取名叫「秋飛。」其他弟兄們的名字也大概是這麼來的。
「襲人……你在哪裡?」錢雅蓉不知道夢見了什麼,驚懼的叫著他的名字。
「噓,小寶貝,我在這兒。」襲人連忙從沉思中驚醒,走到床前握住她搜索的手。
「不要走……」彷彿有了襲人大手的保證,她又陷入沉睡中。
「我不走,你也不要走好嗎?」襲人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嘴唇,心中湧起一股苦澀。
只有在沉睡之中她才會表現出她的依賴吧?而她之所以需要他,也只是因為方才的驚嚇而已。
他必須放她走,他知道。他沒有權利扣住她,硬要她留在「清靈寨」中與他共同生活。可是他多捨不得她啊,他對她的眷戀強到自己都覺得害怕。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專情的人。他喜歡女人,也利用女人,但從不允許自己落入她們的陷阱。太過於嬌寵一個女人,只會給自己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如此,為什麼她會不一詳?為什麼他金做盡所有蠢事,只為了博取她的一笑?這就是愛情嗎?誰來告訴他答案?
「小野貓,為什麼你顯得如此特別?留在我身邊別走好嗎。」他輕撫著她的額頭,流下的汗水及逐漸褪去的高熱,說明了她已經脫離危險。
敏兒姑娘果然高明。襲人十分佩服她的醫術,不知她是否願意留在「清靈寨」當個「駐寨」大夫?
「襲人,你不要走。」錢雅蓉像個孩子一樣,伸手抱住襲人趨近的身子,嚇了襲人一跳。
她到底夢見了什麼?他蹙眉的想。一定是個可怕的夢,否則她不會對他又摟又叫。
「不要怕,那只是夢。」襲人在她耳邊輕聲撫慰道,這才發現她渾身濕透。
「該死的我!」要不是他剛剛只顧著喂葯、沉思,早該發現到這一點。難怪她的體溫似乎又漸漸升高,若不設法保持乾燥,再多的藥粉都救不了她的命。
他飛快的除去她的衣服,只留下最後的白色中衣。接著他環顧四周,將能燒的東西一古腦的往火堆里丟,以保持山洞內的溫度。他做完所有能做的事之後就往床走去,再次伸手探她的體溫。
混帳!仍然沒用。
他只得脫掉她的中衣、肚兜,霎時她的雪白嬌軀映入眼帘。
他著迷的看著眼前的完美胴體,這個令他心動的女人,不但臉蛋美,身體更是沒話說。只可惜他已經下定決心要送她回京城,自然不能玷污她的清白之身。
他還能算是山賊嗎?搶了女人卻又不碰她,反倒是為她的將來打算,他算是白混了。
誰要她在他心中占著一個特別的位置呢?他只有認了。
「襲人,你不要趕我走嘛。」錢雅蓉再次發出夢吃,緊抱住襲人不放。
這一定是個夢,只不過這個夢太真實了。她赤裸的身子整個貼上他的胸膛,小手緊緊箍住他的身體,他連支開身體的空間都沒有,面他也不想這麼做。
這短哲的擁抱真是美好,就怕等她清醒后又會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他不要臉。
她正在夢境中掙扎。她夢見襲人說已經受夠了她的任性,要放了她,又夢見他摟著另一個女人在她面前親熱。她競意外的感到驚慌,倏然了解自己不願他去擁抱另一個女人,更不願意離開他,就算他願意放她走,她也豎持要留在他身邊。她伸手摟住他,卻又讓他掙開,他就這樣愈走愈遠,她再也看不到他了……「不要走!」她倏然打開眼睛,映入眼帘的卻是襲人那張驚諤的俊臉。
她在叫誰不要走?她在京城裡的情人嗎?一股怒氣倏然湧上襲人的喉頭,他的表情由溫柔轉為冷漠。
「恐怕你一定得走,我已經決定等咱們回到『清靈寨』之後,就讓秋飛送你們回京城。」
「你……你要放我們?」錢雅蓉太驚訝了,很本沒注意到自己的赤裸。
「沒錯,你一定根高興吧?」襲人的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笑容。
她一點都不高興,直到此刻她才發覺到,剛剛夢裡的一切都是在反映現實一反映出她的心惰也反映出她的恐懼。
她原本以為她討厭他、鄙視他,她也應該這麼做,可是她卻不。直到現在她才了解,從她張眼看見他的那一剎那開始,她就迷失了。只不過因為自尊心作祟,才使得她對他百般抗拒。然而現在,噩夢就要成真,她該怎麼辦?
「放開。」他受夠了。緊巴著他的嬌軀會深深撼動他的決心。
「我不要!」她巴得更緊了。
「你一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麼嗎?」八成是發撓,燒壞了腦子。
「怎麼不知道?」她抬起一雙似水的大眼,委屈的盯著襲人看。「你要趕我走,我不要。」
這一定是幻覺,這種事不可能發生,襲人想。
「你不是一心想回京城嗎?現在我要送你回去,你反而說不要?」天和地的位置大概交換了。
「不要不要不要!」錢雅蓉發揮十七歲少女的耍賴本事,一個勁的搖著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先放開我。」襲入哄道,立場完全調換過來。
他又在趕她了。先是說要送她回京城,現在又不許她抱他,她不管,她就是要抱他。
「你——」
兩片柔軟的嘴唇貼近襲人驚訝的臉,溫熱的感覺幾乎要衝垮他的決心。
這隻小野貓變化多端的心情,著實令他感到迷惑。他自然的接受她送上來的嘴唇,用舌頭輕輕挑開她的嘴巴,就像初見面時那般的吻她,徹底挑動著她的感官。
他愈吻愈深入,呼吸也愈來愈紊亂。錢雅蓉赤裸的身體就像是磁鐵,緊緊的吸住他的心。他伸出雙手覆蓋住她渾圓的胸部,不停的搓弄著它們。錢雅蓉只覺得渾身著火,所有感覺沸騰不己。
他的舌頭隨著手的動作一路往下,所到之處,都留給她一陣快感以及激起她更強烈的慾望。她覺得自己好像著火了,而帶給她這份不可思議快感的人,正是眼前這個英俊的魔鬼。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得緊抓著襲人的衣襟苦苦哀求。
「求求你……」又濃又烈的慾望幾乎淹沒她。
「求我什麼?」襲人綻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伸手向她的私處探去。
她不禁倒吸一口氣,為這股陌生的情慾蠢動不已。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了解。
「讓我告訴你,你要的是什麼。」襲人中斷了他的挑逗,飛快的脫光自己的衣服。
「說你要我,永遠只要我一人。」襲人抱起她翻身,半躺半卧的撐著她的身體,兩人的四肢交纏,襲人的大腿緊緊扣住她的,將她圈在他的半圓範圍之內。
「我要你,永遠只要你。」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聽的話,襲人激動萬分的調整姿勢,將她壓在身下。
「你確定嗎?一且我們有了關係,我就不可能再放你走。」對他們而言,這是一條不歸路。
「恩。」她點頭。對她來說,從巴著他不放的那刻起,就已經有了丟棄錢二小姐身分的認知,與他共同過著山林生活的打算。大不了改行當個土匪婆子,偶爾嚇嚇人也不錯。
襲人看著她認真的眼神,心中一陣激動。他從未想過上天會回應他的請求,讓這個刁蠻的大小姐自動要求留下來。
他不知道永遠是什麼,如果這個字眼意味著「一輩子」,那就是了。他願意與懷中的美人兒共度晨昏,直到彼此齒牙動搖。
他溫柔的降下身體,帶給她一份超越身分、激惰,包含了更多的愛戀。
「你為什麼會來益州?」襲人一直對這個問題很好奇。過去他們之間的關係劍拔弩張,沒什麼機會討論這事。
錢雅蓉躺在他的懷裡像只滿足的小貓。雖然剛剛他們做的事令她全身酸痛。下半身又不舒服得要命,但襲人的胸膛真的很溫暖。只不過躺著躺著,舒服得快要睡著了,怎麼也料不到他會提出這事問她。
「因為……賭氣。」她頓了一會兒才口答他的問話,畢竟心僅的對象要成親新娘卻不是她,這種窩囊事任誰都難以啟齒。
「賭氣?跟誰賭氣。」八成是跟家裡不合。
「跟……自己。」現在想起來真像個傻爪。
「你跟你自己賭氣。」襲人挑眉。這位千金小姐果然任性啊!竟能只因為跟自己生氣就跑到這偏遠的山區來。
「沒辦法嘛!」她索性轉身將臉埋入他的胸膛,就當是在埋葬她過去的愚蠢。
「我……我猜我還沒長大。」這是她第一次承認自己的幼椎。
靠在他身上玲瓏有數的身段,可能不會同意她的說法,但以她過去驕縱、任性的表現,她的確是還沒長大。
「你是沒長大。」襲人同意。「不過是這裡。」他輕敲她的腦袋,「不是這裡。」
「討厭。」襲人在她背後游移的雙手帶給她一股不可言喻的酥麻感。
「讓你賭氣的原因是什麼。」襲人輕輕的撫著錢雅蓉光滑細膩的背部線條,享受由指尖傳未的不可思議觸感。
「啊?」在他的撫慰下,她快睡著了。
「就算是跟自己賭氣,也總有原因吧!」他想了解她的一切,包括過去以及未來。
「原因啊!」錢雅蓉努力趕走睡意,腦海中浮起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像——掄語劍。
「因為……」唉,這真的很難開口。「因為我的意中人要娶別的女人,所以……」「所以你就避到益州來散心。」襲人霎時怒火中燒,他無法忍受在她的心中曾經存在過另一個男人。
「你怎麼知道?」她驚訝的抬頭看他,卻只看到一臉怒氣。
「你別生氣嘛!」雖然對他突來的怒氣感到莫名其妙,擔從過去對村兄長、父親的經驗中她孛到,安撫一個正在生氣的男人是很重要的事,這也是她受寵的原因。
「我已經不再想他了。」這倒是實話。說穿了,她對掄語劍也沒多深的印象。
「他是誰?」曾經在他心愛的女人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男人的名字,他一定要知道。
「說……說了你也不認識。」不是她想要保護掄語劍,而是他現在這副祥子好嚇人。
「不見得。」他抑下怒氣。關於京城內的風風雨雨,他知道的並不少。
她實在對他會聽過「掄語劍」這名字感到懷疑,但那狂霸的架式仿拂在告訴她「不說就準備領死。」讓她不知不覺脫口而出。
「他叫掄語劍。」她就不信他聽過,雖然掄語劍在京城裡赫赫有名,但這裡可是益州山區,他有什麼機會耳聞。
一陣沉默。
沒想到她的意中人就是掄語劍,這天下還真小。五年前將麗清由「山烏寨」的人渣堆中救走她的就是掄語劍。
這人彷彿是集天下俠又於一身的男人,更是每一位女性心中的標準好男人。過去襲人對他只覺得感激,感激他救了麗清一命,現在卻只想揍他一拳,有了全京城女人的掌聲還不夠,競然連小野貓都難逃其魔力,簡直要嘔死人。
「你……你不知道也沒關係。」他現在這張臉比他生氣時還嚇人。
「是嗎?」他瞪著她。他知道自己這種吃醋的表現愚蠢,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
這就是嫉妒嗎?過去他從沒機會領悟到的感覺就叫「嫉妒」?這種酸得直想殺人,啃噬著人心的感覺就是嫉妒?
他生平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這股莫名的衝動,讓他恨不得立刻殺了掄語劍。
「其實……其實我也不見得是喜歡他。」她終於敢面對真實的自己。
「講清楚。」他抬起又要往他胸膛埋去的下巴,凝視她的眼睛。
「我一大概只想逃避吧,逃避十七年來牢寵似的生活。」
「再說下去。」他輕輕的撫著她的背,鼓勵她往下說。
這感覺好舒服。她輕輕的嘆息,再次將臉靠在襲人的胸膛上,開口剖祈她的過去。
「我從小就體弱多病,好多大夫斷定我一定活不過十五歲,爹只好四處找大夫幫我看病。」她回憶道。
「自小我就被關在屋子裡,甚至連大廳都難得踏進去幾回,更別說是和兄姊們一起遊戲。」那一段日子,她只能關在屋子裡望著在外頭玩耍的兄姊,大聲哭著要奶媽帶她出去和他們一塊玩。
襲人一陣心痛,他能了解小孩子無法自在的奔跑在陽光之下是怎樣的痛苦。他更加摟緊了她。
「日子就在反覆的生病以及藥罐中飛逝。而我身子的情形比大夫們預期的更糟,在十四歲那年幾乎魂魄歸天。」現在回想起來,那種生死一線間的感覺,仍然教她害怕。
「後來是誰救了你?」他的小野貓真是多災多難。
「你也認識她喲,是敏兒。」她想起與她初見時的情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
「你這微笑最好是因我而起,否則你的麻煩就大了。」
他撐起她的身子給她深深的一吻,他好喜歡看她微笑的樣子。
她只是滿足的抱緊他,繼續說她的故事。
「當我第一次看見敏兒時,我正發著高燒,痛苦得快要死掉,拿起東西就砸,僕人和大夫都拿我沒輒,個個愁眉苦臉。」她一想起當年的任性,就怪不好意思。
「當時敏兒十五歲,個頭比我還小,卻一把捉住我硬是將我拖上床去。」回憶起當時自己被敏兒嚇呆的場面,她噗哧的笑出聲。
「我原以為只是又多了一個新的丫環而已,沒想到她竟會醫木,三兩下就擺平了我的高燒。」她聽著山洞夕卜的雨聲,赫然想起敏兒就是在這種天氣踏進「錢家莊」的大門,一路陪伴她到現在。
「自從有敏扎照料我,我的身子就好多了。雖然時好時壞,但比起從前一天到晚在鬼門關前徘徊的情形,自然是好上許多。」她嘆道。「但日子仍舊無聊,雖然我的身體好多了,但我仍然不能像一般女子,沒事在丫環的陪伴下上街或逛市集,只能守在『錢家莊』發獃過日子。」一想起那些無聊的日子,仍然教她心有餘悸。
「直到有一天,大廳傳來一陣喧嘩,我一時好奇,偷偷拉著敏兒跑到大廳去看是怎麼回事,結果便瞧見了掄語劍。」她邊說邊偷瞄襲人那張略顯陰沉的俊臉。怎麼男人的心眼那麼小?她不過是說說而已。
「他一他真的是風度翩翩,我忍不住對他幻想起來。」
「幻想他會娶你?」襲人冷冷的說道,止不住口氣中的酸意。
「嗯,」又被他說中了。「我就像是寵中鳥,期待著第一個看見我的陌生人能讓我自由,帶我離開「錢家莊」而那個人恰巧是掄語劍罷了。」
「你是說,任何一個可以給你自由的男人,你都會跟他?」那他的地位就太不保險了。
「或許是,或許不是。」她跟他打迷糊仗,否則他會將話題繞在掄語劍上沒完沒了。
「到底是『是』,還是『不是』?」他不容許她隨意打發他,那會讓他覺得彼此地位懸殊。
這男人真難纏。她想。
「不是。」這下他滿意了吧。
沒想到他卻莫名其妙的湧上一股怒意,粗暴的將她用力一提,迫使她整個身子與他的身體緊緊密合,眼對眼的互相注視著。
「這麼說,你還是在意掄語劍哩?」他哇氣如絲般的輕輕說道,眼中卻閃耀著相反的暴怒訊息。
就算是她也不敢說了,這個英俊山賊的情緒變化還真快。
「我才沒有。」她馬上否認。「我只是希望他能幫我實現夢想罷了。」
「你的夢想是什麼?」他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她的腦中除了任性之外還是任性,裝不下什麼大道理,更別提「夢想」這類的事。
「我的夢想……說出來你會笑我。」她垂下視線,躲避襲人詢問的目光。
「說說看,我保證不會笑你。」他騰出一隻原先摟著她腰部的手,轉為支撐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
「我……我夢想能有自己的王國,不需要太大,只要有一些子民,就算只有五、六十個人,我就心滿意足了。」她的眼底漸漸浮起一抹夢幻的跟神,迷濛而瑰麗,敷襲人也跟著搭起她的幻想世界。
「然後,我就是那裡的皇后。我會有一個很愛我的夫君,他沒有三妻四妾,只愛我一個人,因為我不想和別的人分享他的愛。在我的王國里,我可以盡情的跳、盡情的跑,可以在溪流邊捉小魚,也可以在原野中奔跑,再也沒有煎藥等著我去喝。」她說了一大串,這才發現襲人溫柔的眼神。她面帶赧然的低下頭,說道:「我是不是很傻?凈想這些不可能的事。」
「不,你一點都不傻。」這些對平常人來說輕而易舉就可以辦到,對她而言,卻必須自己築夢才能感受到那份喜悅,單憑這點,襲人便覺得老天對他的小野貓太不公平了。
「我會給你這個夢。我雖是一名山賊,但在『清靈寨』里,眾人都會待你如皇后。你可以在我們的小王國里盡情的奔跑,沒有人會限制你,當你倦了、累了,我就是你的支柱,你的夫君。而且我保證我的床上永遠只有你一個女人。」他再次支起她的下顎,深情的凝望著她。
錢雅菪早己淚水滿眶。她能說什麼呢?在她的心底,她曾以為這不過是個夢想罷了,就像是痴人說夢般遙不可及。卻未曾料到能有實現的這一天,就在「清靈寨」里,就在這個英俊山賊的懷抱中。他的霸氣和愛戀伴隨著溫柔席捲而來,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樣,教人無法抗拒而不由自主的卷進這一場如夢如幻的戀愛之中。
「嘿,我只想看見我皇后的笑臉。我命令你不許哭。」
襲人輕輕的撫去她己然決堤的淚水,力道中隱藏著無限的愛憐。
「遵命,我的夫君。」她破涕為笑。
「如果……有一天你的皇后被人奪走了,你會為她而戰嗎?」這又是她的另一個夢想。
「我當然會。」襲人肯定的回答,對他而言,再也沒有比守住他的疆土更重要的事。
「我不只會,還會將場面弄得很大,以彰顯我保有她的決心。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嗎?我的皇后。」他抱緊她,將身體的溫熱傳送給她,也傳送了他想要她的訊息。
「滿意。」她小聲的回答。雖然她才剛懂人事,卻非常清楚襲人那抵著她大腿的硬挺表示了什麼。
「那麼,夫君在召喚你了,怎麼說?」他抱著她翻身,雙手不斷的愛撫著她的身體。
她的回答是拉下他的頭吻住他,奉獻出她尚嫩青澀的身子。
熊熊的烈火照亮了整個山洞,也照映出木床上交纏的人影。天色漸漸亮了,雨也慢慢變小,前方有不可知的未來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