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要囚禁我?」仇戀冷冷的打量著別之傑。
她已經換上了工作服,他卻告訴她,他已經找人代替了她在PUB里的工作,而且還告訴她,從今天起她都不用工作了。
「不,我沒有要囚禁你,我只是想讓你過得優閑一點,你可以去做你喜歡的事,譬如:去育幼院,或者……去賽車場。」他幫她脫下前一分鐘才穿上的外套,順便給了她一些建議。
聽了他那麼說,她才稍稍釋懷。她還以為當了他的情婦之後,她哪裡都不能去,就只能乖乖待在這金屋中。
「菊嫂把晚餐準備好了,我們下去吃吧!」他輕擁答她的肩頭,戀戀不捨的撫摸著她雪白的肌膚。「你……真的還是處女?」
他真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她冷艷的外表,還有還算豪放的作風,怎……怎還會是處女?
他驚訝之餘,心中有一絲竊喜,但竊喜之餘,心頭卻籠罩著更大的煩憂。
他讓一個處女來當他的情婦,雖然她也是半自願的,但他這麼有良心的人,心中免不了會有一絲的罪惡感。
現在他是很喜歡她沒錯,但不保證日後他一定會娶她,而且她這麼有個性的人,也許隨時會走人。
怪了!
他和許多美女交往過,從來不會想的這麼深入、也不會有這麼多煩惱。
最可憐的是,他連吻都還沒吻過她,他就想到了一大堆的問題。
她也是頭一個,他和女人相處超過二十四小時以上,還沒上過床的女人。
她註定是上天派來克他的。
「需要我到醫院一趟,請醫生開出我是處女的證明單嗎?」
她知道他沒有其他意思,但一個小時內,他已經問了她第五次關於她是處女的事,她真的不想再回答了。
「那倒不用!」他癟著嘴。「雖然我很不想問,但我還是非得問不可。」
她一雙大眼直直的望定他,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仇戀……我……我要告訴你,你可以不必因為我捐了五佰萬給育幼院,而……勉強來當我的情婦,畢竟……你還是處女。」
她聽懂他的意思了。「你以為我是那種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嗎?」
她的話讓他浮動的心頭,安定了下來。
「很好!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有自己想法的女人!」他微笑的摟住她的腰。「我們吃飯去!」
***
當別之傑告訴師爺於清言,他要檢驗自己有沒有得到愛滋病時,於清言愣了半晌,復而憋住笑意,強烈的抖動肩頭。
「這很好笑嗎?」禁慾了一整天,別之傑的情緒顯得有些暴躁。
「不,不是,我只是……嗯……沒事。」
「幫我安排一下,我要馬上做檢驗。」
「堂主,你……要不要考慮接受匿名篩檢?現在有一種『濾紙干血法』,可以用郵寄的。」於清言敲著鍵盤,快速的在網路上搜尋到愛滋病的檢驗方式。「這兒有電話……O2-3212519……」
有了網路可是方便多了,以前他都是剪報搜尋各類資料,剪剪貼貼的,總是費事。
別之傑站在他身後,低吼著:「馬上給我安排台大內科的庄醫師!」
郵寄檢驗?!那等到檢驗結果出來,他早就因為禁慾太久而暴斃了。
「是、是!」
於清言懊惱的想著,日後他們堂里的日子好不好過,全都系在那冷艷的情婦身上了。
***
「仇偉成,你給我進來!」
一個穿著體面的婦人,在一堆蜜粉堆砌的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狂怒。
一個瘦高的年輕男孩,走進了董事長辦公室,門才關上,便挨了婦人一巴掌。
「媽,您為什麼打我?」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婦人白凈的臉龐抽搐著。「你收斂一點,行不行?」
「媽……您又怎麼了?」仇偉成不耐煩的癱坐在沙發椅上。「您不讓我去PUB玩,我也沒去了,您還要我怎麼樣?」
那日被那大塊頭狠接一頓,害他再也不敢去那間PUB了,但這口鳥氣,他一定會報的。全都是仇戀那女人太雞婆,壞了他的好事。
「你是沒去PUB,可是你給我玩到公司來。」婦人憤怒的握拳。
「不是你要我來學習的嗎?」仇偉成悠哉的把腿伸到桌子上,閑閑的抖動著。
婦人手一揮,把他的腳拍掉。「給我成樣一點!你連公司小妹都拐,現在人家父母要告你了!」聞言,仇偉成立刻緊張的坐起。「他們憑什麼告我?那……那可是她自願的!」
「自願?!誰說了算?」婦人怒氣騰騰的。
「媽……」仇偉成拉著母親的衣袖。「這事你要幫我擺平。」
「等到你會煩惱,牢門早就為你而開了。」婦人--董貞,她回頭瞪著兒子。「你的腦子到底都裝了什麼?成天就只會想女人。」
「還不是因為我有個風流老爸。」仇偉成喃喃的嘀咕著。「娶了兩個老婆,還忙著在外藏嬌。」
「你給我住口!誰說你爸娶了兩個老婆?」董貞盛氣凌人,下巴高昂著。「我才是他惟一的老婆!」「媽,人都死了,你還在乎那個名分做什麼?我看您和那個魏叔叔、還有林董、劉董的交情也都不錯。」仇偉成撇撇嘴。
「你……你懂什麼?如果不是我去應酬他們,我們公司還能有今天這局面?」董自滿腹無奈的道:「你不想讀書,就給我好好的待在公司學習!這間公司以後就全交給你了!」
「老爸的遺囑上,不是寫著公司一半的股權是仇戀的嗎?萬一她回來和我搶……」
「沒有她的份!」董貞斷然的道。「這間公司是我的,她沒有權利來拿!」
她早買通律師,讓律師把死老頭的遺囑改過,她還保留給仇戀一佰萬,算是很大方了。
「媽,您知道嗎?她……她找人打了我。」
仇偉成知道,自己的母親視仇戀她們母女為眼中釘,他現在手頭上沒錢,要找人修理她,也只能空想。
不過,把這事告訴老媽,她一定會幫他出氣的。
「什麼時候的事?」董貞瞪圓了眼,那女人,竟敢打她的兒子?!
「就……那天我和朋友去PUB喝酒,誰知道她剛好是那間PUB的酒保,她一看到我,就拿著一杯酒往我身上潑……還……還當眾羞辱我。」仇偉成裝著一臉委屈,編著故事。
「她當著我一大群朋友的面,說……說您是賤女人,當人家秘書,暗地裡勾引老闆,還……還壞心的把她們母女趕出去。」
董貞臉色發青,怒拍著桌子。「她真的這麼說?」
「是啊,說得真難聽,害我被我朋友笑,而且我們走出PUB時,就有一群人圍過來打我。」
「你怎麼現在才說?」
「我……我怕您聽了會傷心、會氣憤,所以……一直不敢和您說。」
「你真笨耶!就這麼讓人白打?」董貞氣騰騰的。「不行,不給她一點教訓,以後她不知道會多猖狂。」
「媽,我可以找人修理她。」
「那就去呀!」
「可是……我沒錢呀!」仇偉成動了動五根手指,一副心有餘、錢不足的表情。
董貞打開皮包,拿出一疊客戶先給的訂金。
「這十萬給你,記住,別讓警察找上門來!」
「我知道,媽,您放心,我會把她修理得很慘的,而且絕對辦得乾乾淨淨!」仇偉成把那疊鈔票放在手中,嘴邊露出奸狠的笑容。
***
仇戀住進別墅十來天,別之傑因忙著處理堂內的事,鮮少回別墅,好不容易終於有空,他開著車子載著仇戀四處逛逛,享受難得的優閑。
「不吃牛排,那……法國菜如何?」
他詢問著她想吃什麼,但他每個提議,全遭她搖頭否決。
仇戀再次搖頭。「我們隨便吃吃就好,我沒什麼胃口。」
平常她一個人很少注意吃的方面,有時候一杯咖啡,就是她的主餐,久而久之,吃對她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了。
「OK,那你說,你想吃什麼?」他已經把他知道的用餐地點,全說出來,在全軍覆沒之下,只好讓她自己開金口。
仇戀的視線移向車外,瞥見路邊有個小吃攤,她回頭看他。
「可以停車了。」
「啊?!」別之傑尋著她的視線望去,知了她的意思,他立刻把方向盤一偏,停在小吃攤前。
兩碗牛肉麵,就是他們今天的晚餐。
別之傑有些訝然,以往他約會的女伴,總是巴不得他們的約會地點,是台北市最高級、最有格調的西餐廳。
而她卻摒棄那最高貴的用餐場所,只願在這小吃店用餐。
「有什麼不對嗎?」她看他一直盯著她看,連筷子都還沒拆。
「沒有。」他笑道:「我以為我們第一次正式約會,你會讓我刷爆金卡。」
「你提醒了我。」她淡淡的回答。
別之傑大笑著。「只要別讓我當掉褲子,你想買什麼都可以!」
以她的個性,很有可能在一小時內讓他刷爆金卡,他得先和她聲明一下才行。
仇戀瞥了他一眼。「你不吃?」
「吃,怎麼不吃呢?」他拿起筷子,大口的吃著面,目光依舊停駐在她美艷的臉龐上。「那天在PUB里的那個小子,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突如其來的話,讓她吃面的動作僵住了半秒,她狠狠的咬斷尚未含進嘴裡的麵條,聲音冷淡的回應他。
「我和他……什麼都不是。」
「我了解。」他點著頭。
他讓師爺去查那小子,才知道原來她父親是一家規模不小的貿易公司負責人,因和秘書偷來暗去,在姦情曝光后,他休了正室,娶了秘書。
那小子就是秘書生的兒子。
他想,她會恨他們,也是正常的。
「那小子挺混的,而且習慣用迷藥對付女人……他多大?十七或十八?」見她瞪了他一眼,他笑著自答:「你看不慣他的作風吧?要不要我找人盯著他?」
「那是你的事,別來問我。」她一臉冷漠。
他聳聳肩,眼尾的餘光,掃定朝他們走來的一群人。
「我知道你不喜歡談他的事,但現在更糟的是,他已經出現在這裡,希望你不會因此而沒了胃口。」他夾著一塊牛肉,塞入口中嚼著。
仇戀頭一偏,凌厲的目光,瞪視著一群手拿木棍的小混混。
「喂,你們要幹什麼?」小吃店老闆見情況不對,上前想攔阻,卻被推到一旁。
其他幾桌的客人見狀,紛紛丟了面錢就跑。
「哼,賤女人,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仇偉成領頭,其他四、五個年紀約莫十八、九歲的小混混,全圍了過來。
「你可真會躲,老子找了你十多天,總算讓我堵到你了!」
仇偉成叫人去PUB找她,誰知她早就沒幹了,好不容易找到她的住處,人也搬走了。
他正愁沒她的下落,剛才要進來吃面的時候,就看見她在裡面,他馬上打電話調了他的兄弟來。
這次他一定要給她好看。
仇偉成用木棍打翻了仇戀的面,定睛細看,才發現和仇戀一起吃面的,正是那天在PUB叫那個大塊頭打他的人。
他心頭一驚,反射性的看看四周,還好那個大塊頭沒在現場。
這下正好,一石二鳥,他順便可以教訓教訓和仇戀在一起的痞子。
仇偉成的木棍移向別之傑的眼前,正想打翻他吃的面,誰知別之傑單手捉住木棍,另一手端起了面,犀利的目光瞪的他心裡直發毛。
「我的湯還沒喝完,你急著打翻它,這樣暴殄天物,不怕遭天譴?」說罷,他把碗端高,徐徐啜飲那又酸又辣的牛肉湯汁,然後一臉滿足的放下了碗。
不管仇偉成如何用力,就是抽不開被別之傑握住的木棍,他才想使眼色叫一邊的兄弟幫忙,誰知別之傑拉著他的木棍,把碗一揮,正巧打中了想偷襲他的那個人的頭部。
其他幾人見狀,紛紛圍上前,手中的木棍齊往別之傑身上揮去。
別之傑穩如泰山的端坐著,來一個、踢一個,幾個混混,一下子就被他踢的落花流水。
「你們不知道,打擾別人約會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他單手拎起趴在他腳邊那個金髮混混的領口。「顯然你老爸沒教你這個禮儀。」
那個金髮混混被他修理過後,神情不再那麼囂張,反而顯得有些畏懼。
「嘖,地上那些面,真是被糟蹋了。」別之傑的視線移向方才被仇偉成打翻在地上的那碗面。「你說……是不是?!」
別之傑帶笑的表情下,有一種令人畏懼的威嚴,那金髮混混被嚇得腦袋一片空白,壓根沒聽懂他說什麼,但他還是點點頭。
無論現在別之傑說些什麼,他一定全點頭應對。
「暴殄天物可是不好的事喔。」別之傑一副思量的表情。「剛才是誰打翻的?是你這個金毛小子吧?去,把地上那些面吃乾淨。」
這話金毛小子可聽懂了。「大……大哥,那……那不是我打翻的。」他急急指著花錢僱用他們來打人的仇偉成。「是他……是他打翻的!」
別之傑手一松,放開了金毛小子。
「我可記不住是誰打翻的,總之面沒吃完,你們誰都不準走。」他笑笑的神色,頓時轉為陰冷。「誰敢走,我就打斷他的腿!」
想開溜的仇偉成,聽到那威嚴的喝令,雙腿頓時發軟,僵在門口,進退維谷。
還在店內的五個小混混,互看了一眼,連忙把仇偉成給捉了回來,五人一同押著他,逼他吃著地上的面。
仇戀自始至終像個旁觀者一般,連一句話也沒吭,她冷冷的看了仇偉成一眼。
「老闆,再煮一碗牛肉麵來。」別之傑舉手朝小吃店老闆揮了揮。
「好,馬上來!」小吃店老闆滿眼敬佩的眼神,難得有人這麼重視他的面,他一定要好好招待他們。
在老闆煮麵的同時,仇偉成被同夥人逼著吃完了地上的面。
「大……大哥,他吃完了,我……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金髮混混鞠躬哈腰的問。
別之傑探頭一看。「那張椅子下面,還有一條。」
金髮混混回頭一看,那條掉在椅子下的麵條,顯然有被人踩過,扁黏的貼在地上,可能是剛才被嚇到的客人,匆忙離去時踩過的。
「你……你別太過分!」仇偉成一臉羞怒。
「誰在說話?是你嗎?」別之傑拿著一根筷子,抵住金毛小子的脖子,那力道大的彷彿再施一點點力氣,筷子就會戳進他的動脈內。
「沒……沒有人說話!」金毛小子了解別之傑的意思,趕緊用眼神示意夥伴。
其中一人馬上去拾起那條被踩扁的麵條,硬是把麵條塞入仇偉成嘴裡。
「老……老大,我們……」
「還有,摔破了一個碗,賠錢給老闆。」別之傑咧了個笑容。
「是、是。」
一群人在仇偉成賠給老闆碗錢后,恭敬的和別之傑行了個禮,旋即全溜的不見人影。
「這些小孩子,整天無所事事,真是社會敗類。」老闆把煮好的牛肉麵端到別之傑位子前。「你教訓的好!今天你們吃的全都免費,由本店招待。」
「那就先謝謝老闆了。」別之傑笑著頷首。
「你們吃,我不打擾了!要什麼,儘管吩咐!」老闆咧嘴一笑,走回他的攤前。
別之傑拿了一雙新筷子遞給仇戀,仇戀輕搖著頭。「我吃不下了。」
「我們一起吃。」他夾了一塊牛肉,送到她嘴邊。
她怔愣了下,在他深情的注視下,輕啟瑰艷紅唇,合下了那塊牛肉。
別之傑用她含過的筷子,也夾了一塊牛肉送進嘴裡,用有她紅唇沾過的筷子吃起東西來,似乎特別好吃,他邊吃著,唇角漾著滿足的笑容。
一碗牛肉麵,就在她一口、他也跟著吃一口下,甜蜜蜜的吃完了。
***
吃完了牛肉麵,難得仇戀開口想逛街,別之傑當然是義不容辭的奉陪到底。
他以為她要買衣服,但她卻走到了玩具部,對著那些時下流行的玩具布偶看了許久。
「想買給育幼院的小孩?」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點點頭。
她給院長的錢,向來都是做為經費用的,鮮少有閑錢買其他玩具,就算她有心想買,但育幼院里的孩子那麼多,她實在沒有能力負擔。
別之傑招來了店員。「這裡的玩具,我全買了。」
店員怔忡的看著他,以為他是在說笑。
別之傑拿出他的金卡。「幫我送到育幼院去。」他回頭看著仇戀。「你把育幼院地址留給她,讓店裡直接送去。」
她凝望著他,點了個頭,跟著店員前去櫃檯。
別之傑又到另一個地方看到一些小玩意,心想,小孩子應該也會喜歡,又喚店員結了賬。
在那一層樓繞了一圈,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幾乎刷光了半層樓的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