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陶樂西藏好東西后,兩人就往東邊走去。
走了老半天,終於看到一條可以稱得上是路的人造景觀。不過這條路看上去就像鄉下田邊的那種黃泥路,兩旁都是草。順著這條路走就一定能走到有人煙的地方,到時候再找電話,或者找車回去。
「燃雪,我們市附近好像沒有影視劇的片場吧?」
「據我所知是沒有。你是經紀人,對各大影視劇片場的所在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是知道沒有,可是這個是什麼?」
兩人眼前聳立著一座雄偉的青磚石砌的城牆,城門上的橫幅處寫著陽泉城。城門下人來人往,可奇怪的是他們的著裝好像是古代的服飾。
陶樂西上前拉住一個穿藍色土布衣服,樣子老實的中年男人問路:「大叔,你們這是那家電影公司的製片場啊?」
那位大叔看了她兩眼,雖然聽不懂她的意思,但見她面容和善,年紀尚小,以為還是個孩子,從外表猜應該是外地人,便熱心地告訴她:「小哥,這是陽泉城。你是打哪兒來的?穿著那麼奇怪。」說完便笑著走了。
陶樂西盯著那人走遠的背影對跟上來的李燃雪說:「那傢伙是不是神經有毛病?只不過是個臨時演員,需不需要那麼入戲,又不會加他出場費。」
李燃雪沒回答她,秀麗的眉頭再次緊蹙。
走進城門,兩人一路上惹來不少怪異的目光。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陶樂西自認姿色不差,而燃雪更是她一手發掘的未來天皇巨星,外形更是出眾。
「喂,你看那兩個人,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穿著好奇怪哦!」
「是啊,那個長頭髮的不知是男是女,看上去應該是女的,但又穿著褲子,只有男人才穿褲子的。」
「旁邊那個應該是個男的,頭髮那麼短,頂上又不束髮,衣服和褲子都短得露出兩條胳膊和腿真是不知羞啊。」
「誰曉得是哪兒來的野蠻人。」
路人的竊竊私語不斷傳進陶樂西的耳朵里,氣得她火冒三丈,正要開口罵人時,李燃雪突然拉著她拐進了一個隱蔽的牆角。
「燃雪,你拉我進來幹什麼!那群混蛋是吃錯藥了,我穿這樣叫奇怪?他們是不是拍戲拍瘋了,真把自己當古代人。」
「樂西,你安靜點,我想我們是真的到了古代,外面那些人都是真的,不是在拍戲。」
看李燃雪一臉認真的樣子,陶樂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再摸了摸自己,「燃雪你是不是發燒了?胡說些什麼。」
「你進來這麼久看到攝影機了嗎?」
「沒有。」陶樂西搖頭,突然靈機一動喊道:「啊!我知道了,我們一定是誤入鬼城。這個城在古代被大火或是戰爭摧毀了,只要在某些特別的時候裡面的一切才會突然重現人間。」
「這大白天的哪兒來的鬼?」真被她打敗了。
「不可能!又不是小說,動不動就回到古代,有那麼容易的話,我都可以辦個體驗歷史旅行團了。」陶樂西完全不相信。
「昨天晚上不是有天文異相五星連珠嗎,我想就是那個時候出現了時空縫隙,使我們來到過去的時代。」李燃雪嚴肅緊張的表情證明了她所說的真實性。
「你說的是真的?我們真的像小說一樣回到了古代?」
李燃雪看著她認真而沉重地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陶樂西忍不住哀叫:「慘了!車還放在高速公路旁邊,我現在人在古代怎麼辦?要是被賊偷了就完蛋了!我還有三十五次還款才可以供完那部車。早知道有今天,生日時就叫老爸把買車的首期折現金給我,起碼錢放在銀行不怕被人偷!」
「現在不是想著你的車的時候,該想想我們要怎麼回去,在回去之前該怎麼生活!」李燃雪忍著往她的頭上敲下的衝動,迫自己專心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咕嚕!」一個古怪的聲音打斷了陶樂西的哀嚎。原本低頭痛哭的她猛地抬起頭冷不丁地說:「我肚子餓了。該去找點東西吃。」說著,只見她把人家曬在竹桿上的衣服扯了下來,扔了一件給李燃雪,自己拿著一條長褲和土布長衫穿上。
「你幹嗎?」李燃雪看著她利落的動作,一時之間想不通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扮成古代人啊!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賺點這個時代的錢買些食物,然後再找個地方住下來,要不今晚我們就得睡大街了。」
剛才還哭得眼淚縱橫交錯的,現在竟若無其事,鎮定自若地說這些話,是不是打擊太大,腦袋出問題了?
「樂西,你沒事吧?」李燃雪小聲地問,好像怕再度刺激她一般。
「沒事!」陶樂西眼睛一彎,笑著看她。
糟了,頭腦真是有點阿達,刺激過度引發的逃避現實精神分裂症嗎?
「真的沒事,不用擔心,我們肯定能回去現代的。」陶樂西拍著胸膛保證。
「你怎麼知道我們肯定能回去?」
「小說上都寫著吶,女主角最後都有機會回到現代,只要我們不學她們那樣被無聊的古代男人留下來就行了。回去的時候隨便帶上十件八件碗碗碟碟,到了現代就成古董了,那時候保准賺翻,真是打折腿都不用愁下半輩子。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不是她要潑冷水,只是受不了陶樂西這種樂觀得過分的想法。
「別擔心,能回去的時候自然回得去。」陶樂西不在意地搖了搖手,「走,我們首要任務是去賺錢填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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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一陣敲鑼聲,把路上來往的人群都吸引了過來。
「各位父老鄉親,叔伯兄弟,這裡有你們從來沒看過的神奇樂器,是遠從天涯海角的盡頭來的東西,你們聽聽聲音……」
從一塊有一人多高的布帘子看不見的後面傳來一聲美妙和諧的琴音。
頓時圍著的人像炸鍋似的議論紛紛。
「好好聽的聲音,不知是什麼樣的樂器。」
「對呀,我從來沒聽過呢。」
「想知道是什麼樂器奏出如此美妙的聲音嗎?想的話就趕快來,一個銅錢看一次,很便宜啊!人生難得幾回能看到這麼稀罕的東西,不看就走寶了!」陶樂西大聲地吆喝。
兩個銅錢才買一個饅頭,所以一個銅錢的確很便宜。大家都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爭相來看這稀奇的樂器。看到人們熱烈的反應,陶樂西心裡暗爽。看來她賺錢的天賦並不會因為時代的不同而遭到埋沒。
人們進到帘子後面看到一個身形單薄的男人戴著壓得很低的草帽,懷裡橫抱著個古怪的樂器,輕輕一撥,和諧美妙的聲音就如行雲流水般傳開,非常有趣。看過的人出來后又向其他人吹噓,引得沒看的人心癢難忍,人越來越多,最後陶樂西要收攤了,他們還不肯,非約定了明天再來這裡才肯散去。
儘管一個銅錢很少,但是積少可以成多,聚沙可以成塔,沒多久,陶樂西的兜里已經裝滿了銅錢,看樣子夠她們吃一頓飽的,而且還剩不少,晚上在客棧租個房間……總之今晚就不用睡街就是了。
「燃雪,你先在這兒吃點東西,我到附近逛逛,吶,這是錢,你拿好了。」陶樂西交代好後轉身剛想走,卻被李燃雪拉住了。
「你一點都不害怕?這裡是不知什麼朝代,你怎麼能那麼安心?」就算神經粗也不會連一點不安都沒有吧?李燃雪看著陶樂西,從之前以「江湖救急」為由偷了別人曬的衣服換上,到順手牽羊地把床單拿來當布帘子沿街叫賣,她都做得得心應手,揮灑自如,好像完全不把現在的困境當回事一樣。
「這樣的古代場景,我看多了。小時候常跟著當經紀人的父母到片場玩,這兒簡直像我的遊樂場一樣,所以現在在這種熟悉得爛透的環境里我根本怕不起來。你放心好了,沒事。」陶樂西說著,給了李燃雪一個安心燦爛的笑。
出了客棧后,陶樂西沿著大街往前走,邊走邊算計著——唉,要是把帳篷帶來就能省下住宿費了,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吉他那種稀奇的東西很快就會讓全城的人看遍,人們看了一次,沒了好奇心就不會再看第二次了。得找點能謀生的伎倆。
沒走多遠,就來到一條熱鬧非凡的花柳街。只見這條街上打對門的兩家妓院,一家紅火得不得了,另一家冷冷清清,門可羅雀的破落相,可想而之,這就是競爭失敗的下場。
眼珠子一轉,陶樂西的賺錢鬼點子又冒出來了。她大步走進沒人光顧的百艷樓。因為穿著男裝,所以一進去,一群原本無聊地打哈欠,拍蒼蠅的妓女們呼啦一聲全圍過來,嘰嘰喳喳地爭著要伺候她。
「我找你們的老鴇。」在古裝片場混久了,古代用詞難不倒她,駕輕就熟地指名要找這家妓院的當家。
「哎喲,這位客官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說,我們包你滿意。」一個濃裝艷抹的老鴇扭著腰走了過來。
雖然這位年輕人衣著普通,但是來者是客,對面已經把所有生意都搶光了,她也不敢對客人挑三撿四的,有人來就是萬幸了。
「我想跟你合作。」陶樂西開門見山地直說。
「跟我合作?」老鴇疑惑地看著眼前身形單薄的少年郎。
「只要你跟我合作,三天之內,我讓對面的客人都到你這邊來。」
「真的?」
「當然。」
「我們的姑娘沒對面的漂亮,她們那四大花魁:牡丹、水仙、蓮花、芙蓉都是天姿國色。」
「這你放心,我有秘密武器。幹這一行,不一定要最美的女人才能成功。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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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樂西回到客棧,把這事和李燃雪一說,不意外地看到她目瞪口呆的樣子。
「你不是開玩笑吧?要……要我去妓院賣藝?」
燃雪很少會有這種吃驚的表情,今天這個鏡頭可珍貴了,遺憾的是沒有V8可以拍下來。
「有什麼奇怪,我都想好了。在妓院工作不但包吃包住,而且工作還很輕鬆,每晚才表演個兩場,合計三個小時,其餘的時間隨我們自由發揮,這不好嗎?」陶樂西認真地分析。
「可是……在妓院……」雖然李燃雪平時對很多事都漠不關心無所謂的樣子,但有一些事畢竟還是較難接受的。
「說是說妓院,但是我們又不是賣身,只是唱唱歌跳跳舞,給大家提供一點娛樂而已,這不跟在現代一樣?再說我們兩個弱女子一沒錢,二沒權的,在這個古代社會怎麼生存?又沒有小說裡面的那種有錢有權兼有情有義的帥哥來搭救,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吃飯。∧閌歉枋鄭而我是經紀人,在這個古代能用的上我們的地方看來就只有妓院了,你說是不是?」
陶樂西說得條條有理,頭頭是道,李燃雪想想也就算了,反正她是經紀人,聽她的就對了。
妓院的老鴇原本還不大相信陶樂西,但是當她看見陶樂西帶來一個絕色美人之後,就完全信了她,放開讓她去大搞一番。
停業兩天之後,這家妓院重新開始營業。為了打響頭炮,陶樂西身先士卒地出來拉生意。只見她往妓院門口一站,懷裡抱著李燃雪的吉他,胡亂一撥就唱開了。
「對面的官人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這裡的表演很精彩,請不要假裝不理不睬。寂寞的姑娘很悲哀,需要你,來安慰,求求你賞個臉快點進來,哄哄她,讓她樂開懷。嗨——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每位進來的客官,都不簡單,快來看看,快來看看,不來看的人生就太失敗!哎!快進來看!」
這首小齊的《對面的女孩看過來》被陶樂西亂改一通,竟變成古代妓院拉客的詞,真夠膽的,也不怕小齊的歌迷痛揍她一頓。(在此作者嚴正聲明,此歌詞完全出自陶樂西個人意見與本人無關。)
陶樂西稀奇古怪的樂器和幽默逗趣的唱詞很快將原本準備踏進對面春風樓的客人全都吸引過來。
「各位客官,今天我們重新開張,特備許多精彩節目,不來開開眼界就是白活了!為了感謝各位的捧場,原本五兩銀子一位客人的,今天特價大酬賓,二兩銀子一位。水酒,小菜,姑娘聊天陪坐全部免費,還有我們花巨資特別請來的番邦歌舞,快來看啊!如此優惠的價格僅限頭二十名入場者!」陶樂西這麼一喊,所有人都像百貨公司大減價一樣搶著入場。
客人很快就把妓院整個大廳擠得滿滿的。老鴇好久沒看到這麼熱鬧的場面,感動得直落淚。
除了她和李燃雪各自表演外,陶樂西還讓妓院里姿色一般的女子排練了一個簡單,卻能挑起男人「性趣」的大腿舞。顧名思義就是一排站整齊的女子配合音樂一齊做踢腿的動作,偶爾再轉過身去擺擺臀,扭扭腰。踢起的裙擺中,女子的玉腿若隱若現,引得一堆色鬼口水直流。
節目表演完了,很多人都找上了剛才表演的姑娘,當然陶樂西和李燃雪除外,因為她們講明的賣藝不賣身,甚至不賣笑——即不陪客人喝酒聊天什麼的。
所有陪宿的姑娘全部都有客,連以往銷不出去的姑娘也客滿,預約的客人都排到後天。
終於大功告成,忙了一個晚上又累又渴的陶樂西「砰」地歪倒在椅子里,拿起杯子咕咚兩口就喝光一杯茶,嫌一杯杯喝著太慢,乾脆捧起茶壺對著嘴裡倒。
看陶樂西這幾天忙得團團轉卻又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李燃雪便調侃她道:「樂西,看來你挺適合做媽媽桑。回去之後可以考慮一下往這方面發展。」
正喝水的陶樂西聽到這話,到口的茶「噗」的一聲,噴了個方圓八百里。
「這可不是正當行業,有損我的聲譽和清白耶!」
「我看你現在幹得不亦樂乎的,還以為你很喜歡呢。」
「哪的話啊!我以前看了一部電影,裡面講的就是妓院的故事,我早想試試,過把癮了!」
「所以你就把電影里的橋段,什麼情歌、勁舞和最出名的大腿舞都依樣畫葫蘆地照搬,想在中國的古代開一家夜總會嗎?」
「對啊!而我就是這家一流夜店的總策劃!」陶樂西美滋滋地說
「所以你接下來就準備排演一出歌舞劇,以男女的愛情悲劇為主題?」
「對啊!」
「所以你要把這家『百艷樓』改名成『紅磨坊』?」李燃雪一副快被她氣死的樣子。
「對……啊……」看到李燃雪沒好氣地轉身就走,陶樂西連忙跟上去,「燃雪,我這不是貪玩哦,為了生活嘛。而且在古代我們幹什麼都沒人知道,回去現代后就沒這種機會了……燃雪,燃雪,別不說話,我想排莎翁的《羅密歐和朱麗葉》,你說好不好……別生氣了,最多給個女主角你當好了……」跟在燃雪身後的陶樂西,在她身邊繞來繞去地說著這家古代夜總會的未來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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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艷樓,哦不對,現在叫紅磨坊了,在一夜之間成為陽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頂級妓院。憑著陶樂西出色的策劃和成功的經營方式,不到一個月就登上了方圓數百里內超級妓院排行榜的首位。
為了擴大經營範圍,陶樂西還把對面被她們擠垮的春風樓給買了下來,實行分檔次的經營模式。除了原有的服務之外還增加了高級餐飲和桑拿按摩等能與之掛鉤的服務。沒多久,凡是經商請客,或是接待達官貴人的,都會到紅磨坊來。
現在陶樂西和李燃雪不僅是紅磨坊的大老闆,各佔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且還是紅磨坊里的台柱。雖然陶樂西發揮經紀人的潛力培養了一批可以代替她主持大局的新人,但是她們始終代替不了她們倆。因為不少客人是沖著陶樂西火辣辣的熱舞和李燃雪動人的情歌來的。
這天,陽泉城裡來了一個商隊。雖然表面看上去只是一有關當隊普通的經商隊伍,但是只要留心一看,便會發現隊列中人個個都是身強體壯目光銳利的年輕人。
為首的兩名騎著一黑一白兩匹駿馬的年輕人更是引人矚目。
騎白馬的男子,一身白衣,烏黑柔順的長發用銀色發冠高高束起,秀氣的眉如黛染春山,高挺的鼻樑,子夜般的美目,如脂玉般的肌膚,端麗的薄唇帶著異於尋常但卻極其誘人的珍珠光澤。迥異於女子的細膩甜美,也並非天使般的純潔出塵,更不是雌雄難辨的魔魅妖艷,他的五官有著男性氣息的明朗和俊雅,只不過是純粹俊美得叫人透不過氣來而已。
而另外一名騎黑馬的男子卻戴著垂著黑紗的斗笠,令人看不見他的樣貌。但卻散發著無人能及的凜然氣勢和威懾力,不用看都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哇啊!」
不知哪兒來的一聲女子的驚呼,立刻驚動了跟在這兩人後面護送商品車隊的眾人,迅速地圍上來,守護在兩人周圍。
騎在白馬上的人朝驚呼聲發源地看去,只見一個女子,應該是女的吧,雖然一頭及肩的短髮不倫不類,但她身上卻是綠衣配白色綾裙的少女打扮。只聽那女子拉著身邊的女伴指著他說著些他聽不明白什麼意思的話。
「燃雪,快看,快看!那邊有個美男子耶!哇……他看過來了,好靚仔喔!比F4還要美型耶!你快看吶!」
李燃雪隨便瞄了一下。
「嗯,是不錯。」這衣服,鞋子她是常買,車子房子是還沒資格買,可這馬車該怎麼個買法,唔,應該說是怎麼個挑法才對,她就不知道了。是不是要拉著馬出去溜一圈,看跑得夠不夠快?但問題是她只會握汽車方向盤,不會握韁繩啊。
「什麼不錯,他簡直是我夢中的白馬王子耶!他這麼美,就算走在大街上,都會有廠商衝過來找他代言產品,什麼超級名模特都滾到一邊去吧!就憑他的臉和身材好得幾乎可以男女兩用了。如果簽了他,一定坐著賺大錢。」陶樂西的職業病又犯了。
王子?這個詞傳進某個注意她們的人的耳朵里,立刻警覺起來。
難道他們的身份被發現了?
「喂!經紀大人,我們今天出來是買馬車的,不是來觀光看帥哥的,而且就算你看到好人才又怎麼樣,又帶不回去。還是請你不要三心兩意了好不好!」李燃雪一臉拜託地看著她。
今天她們原定是買了馬車然後出發去把城外收著的從現代帶來的帳篷電器什麼的都拉回來。哪知買輛馬車有那麼高難度,又要挑馬,又要挑車的,再加上來買的時候才發現她們倆誰都不會駕駛,這下兩人都傻眼了。
「乾脆別挑了,燃雪,反正我們都不會挑馬,就隨便看哪只漂亮就選哪只吧。」陶樂西邊說,眼睛還邊看著那位白馬王子。
見她看美男看得眼睛快脫窗的分上,李燃雪好心地放她一馬。
「想去就去吧,馬車我來挑。」
話音剛落,陶樂西就飛奔過去了。
「你好!」清脆的聲音,有著平常女子所沒有的大方和爽朗,「請問公子貴姓名?」
直接的話語,坦率的眼神,令柳元卿不由得細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俏麗的及肩短髮服帖地垂下,露出白皙小巧的耳朵。微彎的眉和秀髮一樣是黑中帶淺褐色的,閃亮靈活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死盯著他,不高的鼻樑,有點肥厚的鼻翼,豐澤紅潤的唇,再配上圓滿討喜的臉蛋,不漂亮,卻給人一種可愛隨和的印象。
雖然戒備著她的來意,但柳元卿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在下柳元卿,敢問姑娘閨名?」
哇塞!連聲音都那麼好聽,當歌手的話一定有前途。陶樂西獃獃地直到帥哥再次重複回答才清醒過來。
「啊!我叫陶樂西。這是我的名片,有空來玩,我給你打個八折的優惠價。」說著遞上一片特別訂製的古代樣式的名片。
這時,李燃雪已經買好馬車,大聲喊她:「陶樂西,你再不過來,我就自己走了!」
「來啦!」陶樂西提起裙子轉身就跑,還不忘回頭對他說:「你一定要來喔!」
柳元卿看了看手中用布製成的長方形的小香包上綉著幾行字:紅磨坊執行老闆——陶樂西;地址——城東第十三街一號;歡迎各位達官貴人,富商巨賈光臨。
「查清楚那女人的底細。」一聲令下,即刻有人領命離開隊伍。
「那女人知道我們的身份就得死。」黑斗笠下傳來威嚴冷冽的聲音。
「我看她並不知我們的身份,那句也許只是衝口而出的戲言。」柳元卿洞察一切地說。
「今晚在此城留宿,等消息來了再決定起程日子。」
戴黑斗笠的男子下這道命令時根本無法預料他身邊的白衣男子的一生將由此刻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異變,同時自己也受到了無可避免的牽連。
探子很快就回報了打探的結果。原來這紅磨坊不是專門磨麵粉的作坊,而是一家妓院。
「這家妓院十分奇怪,和普通妓院不同,轄下不單有酒家還有專門從事推拿按摩的服務店鋪,連成一片,整條街的店家幾乎都受這家妓院管轄。聽說這家妓院之前差點倒閉,後來因為來了一個叫陶樂西和一個叫李燃雪的姑娘之後才興旺起來。」
「那兩個女子是外來人?」
「是的,聽說是從外地來的,到此地還不到三個月。」
有古怪,難道是對方預選派來埋伏的打手?要不是就是幕後有支持者,不然怎麼能在短短時間內由倒閉到如此興旺?看來還是該親自出馬探查究竟。柳元卿回想剛才那個活潑俏麗的女子,看她的氣質根本不染一絲風塵,反而有某種難以看透的特質。
「剛才那女的有可疑?」戴黑斗笠的男子走進房內,摘下斗笠露出一張讓人難以抗拒,甘心臣服,有著王族尊貴氣派的臉。
「既然在此地留宿,我打算今晚親身去查看。」
「嗯,要小心。」
這聲聽似漫不經心的話,讓柳元卿的唇角微彎。能得到這個人的關心是他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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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就是「紅磨坊」?柳元卿走進陽泉城最豪華最大的妓院,儘管見多識廣但還是被裡面的景象嚇了一跳。
偌大的樓廳內,喧鬧的人聲,樂聲,端酒來往不斷的丫頭小廝,衣著暴露的女子大大方方地挽著嫖客走來走去,還有女子不怕羞地在大庭廣眾之下拉著男人轉來轉去,問了之後才知道他們在跳國標舞。
什麼是國標舞,雖然他常跟師傅踏遍大江南北,接觸過不少奇聞異事,卻從來沒有聽過,問那些跳的人,他們也不清楚,只說是跟著學的,反正在他看來是胡鬧一通罷了。
「公子,這可真稀奇,男人和女人一起跳舞。」跟在後面的隨從靠近他耳邊說道。
雖然那些跳舞的男女看上去十分的傷風敗俗,但在妓院里有什麼是不敗德的呢?
突然間音樂聲突然停下,吵嚷的人聲也隨之平靜,大家都一致期待地看向樓廳中的舞台。
正當他納悶時,一陣強烈的鼓聲有節奏地響起,燈光也突然熄滅。隨行的侍衛立即警覺起來,紛紛以手握住劍柄。
「慢著,這不是偷襲。」柳元卿察覺到四周客人的平靜,及時制止手下的行動,看來這只是妓院的節目。
「各位公子大爺們!晚上好!」隨著一聲清脆響亮、熱情洋溢的喊聲,一個身穿粉紅衣裙的女子在一束射來的燈光中呈現在眾人眼前。
是她,給他一個古怪香包的女子。只見她上身穿的衣服竟把袖子剪短至肩膀,露出纖細的玉臂,下身的裙子是以多層的輕紗縫製的只及膝上一寸的地方,露出一雙潔白光滑的美腿,腳踝上還穿著奇怪的露出整個腳面的鞋子。她這種打扮站在那麼多男人面前比最放蕩的妓女還要無恥。
不知為什麼,一股莫名的憤怒油然而生。沒想到她竟是妓女中的妓女,此刻他倒寧願她是被派來潛伏在暗中的刺客。
這股靜靜燃燒的憤怒令他想即刻離開。可是剛一站起來,他突然驚覺自己的魯莽,這麼簡單就打消了繼續探查的念頭。
「今天我要教大家跳一種新的舞,這種舞你不用找別人陪你跳,自己也可以跳。」陶樂西大聲說。
跳舞?聽到這話,柳元卿疑惑地皺眉,看來這家妓院很古怪,也很有問題。他走遍大江南北,從沒聽過有哪個妓院教來嫖妓的男人跳舞。
「這種舞的名字叫PALA、PALA。」
「怕了、怕了?怕誰啊?好有趣的名字!」有客人高喊。
「什麼怕了怕了?你怕的是家裡的夫人吧!」
陶樂西逗趣地說,大家都哄堂大笑。因為她是笑眯眯地說,因此那個客人也不生她的氣,反而跟著大笑。
「PALA、PALA是形容葉子從樹上掉下來的聲音和姿態。好,先看我跳一次。」
陶樂西一舉手,配著好聽卻不同尋常的旋律,節奏輕快活躍的鼓點響起,帶動出一種快樂的氣氛。陶樂西一邊唱著《浪漫櫻花》的主題曲,一邊跳了起來。歡快地舞動的柔軟長臂,燦爛明媚的青春笑容,熱烈激情的快樂歌聲,使整個樓廳充滿了活力。
「請全部人都站起來!我們一起跳!」陶樂西興奮地大喊。
跳舞這麼丟臉的事,怎麼會有男人做。柳元卿正想著,卻發現除他和手下之外所有人都一呼百應地站起來跳舞。
看著眼前動作不堪入目的肥胖男人身上因起舞而動蕩的肥油,他覺得這實在有點不可思議,一個青樓女子怎麼會那麼有號召力,令這群男人放下臉面做出那麼不知廉恥的事?
看到陶樂西表演完下台後,由其他人上場時,柳元卿叫住一個小廝,給了他一錠碎銀要他告訴陶樂西,他想單獨見見她。
「這位客官,對不起,陶樂西小姐是這裡的老闆之一,她向來只表演,從來不應付客人,你要想姑娘陪,我請老鴇給你找一個。」在柳元卿面前,小廝能那麼流利地說出話來全賴於幽暗的燈光,如果讓他看清眼前客人和李燃雪有得拼的容貌恐怕會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煩請通傳一聲,因為今天在街上曾和陶小姐有一面之緣,因此想再會一會小姐。」不知為什麼,聽到說她從不應酬客人的事,內心竟有絲輕鬆的感覺。
「可……」小廝為難。
「這是她今天給我的,你給她看看,如果她仍不願意我不勉強。」說著柳元卿把陶樂西給的香包遞給他,同時又在上面放了一錠碎銀。
「那我儘管幫客官你問問。」
小廝匆匆把香包拿給陶樂西,她已經離開後台回自己位於妓院後面獨立小樓二樓的房間去了。
陶樂西一看自己發出去的古式名片,馬上想起是那個人。
「快請他到樓下的花園。」
陶樂西說完又衝到隔壁房間,李燃雪正在房間聽MP3,是放在背包里一起從現代帶來的。
「燃雪,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個漂亮得叫人受不了的美男子來找我了。」陶樂西伸手扯掉她一隻耳機說。
看她興奮的,李燃雪翻了個身,「那又怎麼樣?你是不是喜歡他,決定留在古代和他共創明天了?」
「什麼?留在這裡?我是瘋了還是傻了?誰要留在這個落後無聊的破爛古代。我只是喜歡他的臉,如果可以的話,看能不能說服他跟我們一起回現代,以他的相貌和身材,包他紅透半邊天。」
「我勸你別異想天開了。」李燃雪不再理她,自顧自地聽歌。
「哼,我一定要說服他。」
這時陶樂西完全沒想到她自己能不能回現代,用什麼方法回去這些問題,只是一味地想著怎麼把這個古代美男子挖角到現代去為她掙大錢。
等她下來時,已經看到柳元卿在花園裡的石桌前等著她了。在銀白色的月光中,他的容貌更是美得迷離,連在娛樂圈看過無數俊男美女,對美麗外表已經近乎免疫的她都看傻了。
看到陶樂西,柳元卿露出溫和的微笑,熏人慾醉的眼波無意地把她電了個頭腦痴獃兼手足麻痹。
「陶小姐……」
沒反應。
「陶小姐?」
還是沒反應。
「哧喇!」故意打開扇子,一扇,輕風拂面,再配合一聲響亮的高喊,「陶小姐!」
「啊!是!」
終於有反應了。
「很高興你願意與柳某見上一面。」柳元卿禮貌地說。
「呃……不客氣。」痴獃了那麼久該醒悟了,還有正經事要說呢。想到這兒,陶樂西趕緊甩了甩頭,將腦中的思想重新組織后直接問道:「請問柳公子你是干哪一行的?」
「我是經商的。」這是在試探他的來歷,果然不出他所料,是被派來監視他們的,柳元卿暗想。
「這個年頭經商很辛苦吧,整天東奔西走,路途遙遠,日晒雨淋的,而且和家人相處的時間又少,就算錢賺得不少,但還是太操勞了。柳公子有沒有想過從事另一種行業?」陶樂西專註地看著他。
「另一種行業?」她到底試探什麼?是自己的忠實程度嗎?莫非想誘使自己當背叛者?
「對呀,我覺得你很適合一種輕輕鬆鬆就能賺大錢的工作。以你的條件,只要笑一笑,說兩句話就可以賺到數不清的錢了。」陶樂西繼續她的「挖角」大法。
「我無意改變現在的生活。」柳元卿淡淡地笑著回答。
「……」看著他俊美無比的笑臉,她又一陣昏眩,「這、這不要緊,你如果什麼時候想轉行,隨時和我聯繫。」
看陶樂西一臉花痴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有哪兒像對方派來的。
「那柳某先告辭了,改天再前來拜訪。」
「一定喔!我隨時隨地歡迎。」
如此輕佻的話語,令轉身離去的柳元卿微微地蹙了蹙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