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了樓,邱詠親每看手中的藥罐一眼,腦子就出現劉老泄露完秘密就憋著笑走出去的情景;跟著又跑出秦丹耍性子不肯喝牛奶的模樣,一直不知該如何了解這男人的惆悵,在瞬間粉碎不復存在。
在得知自己喜歡上的,其實是一個藏著有趣秘密的可愛男人,原本害怕被拒的情感,不由自主地暖洋洋起來。
若說他性格高傲懾人,往另一方面想,他根本是個難伺候的大孩子。
打針,他怕;喝牛奶,他討厭;那下回,該不會連小黃瓜都吐到別人臉上?
「不知道這位大少爺吃不吃青椒……」
「我討厭青椒!」
熟悉的低沉聲,使邱詠親驚得猛然抬頭。小臉剛抬起,就見英俊的臉孔斗大地在她面前。
他何時站在房門口的?
「你剛剛笑什麼?」
邱詠親尚在發愣中,還沒完全自他給予的驚嚇里回神。
不等她開口,向來沒耐性的秦丹,抓起她的小手就拉著她進卧室。
「坐下。」
邱詠親正襟危坐,兩眼瞪大,只因眼前的男人臉色很不好,有點不太高興,當然,他的憤怒常常讓人摸不著頭緒。
「我問你,這兩天為什麼不見你?送餐點的為什麼是劉老?」
「那是——」
「不想見我?」
「我沒——」
「在躲避我?」
「你———」
「怕我又吻你?」
赤裸的言辭令她更加慌亂,以為那場帶著好玩意味的親吻,只有自己特別在意,孰料,他每一個盤問都與那天的事相關。
「說話啊!」他低吼,眼中充斥堆積兩天的不悅。
「你根本不讓我說話……」邱詠親囁嚅地說。
他臭死人的臉色擺明在告訴她,是他不想見她;是他希望她躲的越遠越好,是他根本不想再吻她。
秦丹頓一頓,瞥見邱詠親因嚇壞而作顫的雙腳,星眸飛快掠過一抹不舍。
他緩過情緒,對她解釋:「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若這解釋能傳出去,只怕又是不可思議的話題。
誰都知秦丹做事向來厭惡解釋二字。遇上邱詠親,他打破太多原則,這種惟獨她有的特權,若讓外人知道,立刻就能知道原因出在哪裡,可惜,偏偏只有還不太清楚秦丹性格的邱詠親,看得到這些山莊人都沒機會見著的異常舉止。
「你心情不好……」邱詠親趕緊跳起來,「那我馬上出去——」
「你現在出去我會更火大!」
邱詠親站直身子,不敢動。他臉很臭,想識時務走人他又不高興,這個人的火氣,似乎總是針對她。
「我可以知道我做錯什麼了嗎?」邱詠親斗膽的問,突然好懷念他病痛時可以被人叨念的模樣,精神太好的他任誰看了都顫慄。
「你不知道?」他靠了過來,周圍氣流因他鎖定她不放的目光而灼熱。
突然的貼近加速了她的心跳。她很怕他老是這樣看自己,好似瞬間就能被看穿她此刻的心思,如同上回一樣,他輕易就瞧出她對他的喜歡。
她對他猛搖頭,十分鐘前還覺得他性子像是大孩子難伺候,十分鐘后又教這深邃的黑眸看的手足無措。
若他拗脾氣挑食的執著像孩子,那麼他發火盤問他人時,絕對是個暴君!
「你做錯的地方就是看到我就想走。」
邱詠親不自覺地退後一步,「是你自己說心情不好的……」
「那是因為我這兩天看到的都是劉老。」他二度給予解釋,並且伸手將她抓回來,霸道地控制兩人貼近的距離。
「你老見到劉叔叔也是我的錯?」她聞言不禁瞠自咋舌,濃厚的驚愕填在心中,被緊牽的小手卻莫名感受到大手手掌傳達的熱意。
「廢話。」他再挨近她,無奈的俊臉愈來愈沒耐性,定睛望著小臉蛋的神情,開始燃燒另種火焰。
「為什麼?」她依舊不太明白他說的話,更不明白為何他的語氣冷漠極了,貼觸她的高大身子卻令人渾身發燙不對勁。
大手來到她的腰際,勁地一扯,隨即俊臉低下,「就為了這個!」
封住她的雙唇,裁斷她愚蠢的發問,撬開柔嫩的朱唇,施予熾熱明確的狂吻。
她倒抽一口氣,猶未消化他厭惡自己的失望臆測,他的吻便送過來了。
他霸道恣意地在她口中汲取芳香,技巧熟稔到輕輕鬆鬆就粉碎女人在吃驚之下會有的掙扎。
「嗯……」她無從抗拒的嚶嚀。
男性急促發燙的呼吸聽得她飄飄然,令人無從抗拒愈加狂熱的親吻。
當她快要被這烈火的親吻,燒得喊出更嬌媚的呻吟時,無力的雙腳突然懸空,喚醒她些許理智。
「你要做什麼?」她快速回神,臉頰全是彤紅。
他橫抱起她,走到屬於他的睡房,身子向前一傾,雙手抵在她耳際,素來冷靜的凌厲目光早已不存在,此時傳達到她眼中的,都是火!
她有些慌了,對男女之間的親昵不存經驗的她,不禁擔心接下來他該不會是要……
「你知道我要什麼。」他動作利落地褪去黑色襯衫,裸露那迷人的結實體格。
她一見他赤裸著完美的上身,緊張分子全數奔出,「我……你……」
她的慌亂他視若無賭,只顧著將大手探進其衣衫內,剛要握住女性彈性十足的渾圓,他身下的小女人卻很不合作地抓住他。
「不行的!」她驚慌,也擔心再被他觸摸下去,她會因對他的情愫而難以拒絕,更害怕自己得到的,只是男人性慾上的需求。
「行。」不得有商議的語氣一落下,他拿開那不聽話的小手,單手扣住兩團揮圓。
「不是……我怕……」她不僅身子在顫抖,連聲音也是。
他一眼掃向她泛紅又怕受傷害的小臉,慣有的冷漠語氣候地轉為輕柔,「我知道,你沒經驗,我會小心。」
「我真的不行!」她試著掙脫雙手扭動著。
「但我真的行。」他加強力道抓握兩隻渾圓,說出驕傲的暗示。
「可是我——」
「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他打斷她的話,反問著,停頓下來的動作,讓額頭冒出忍受某種折磨的汗珠。
她為之一怔,心臟狂跳,一看向那深邃的黑眸,她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情愫,「是……我是喜歡你……」
「那還怕什麼,把自己給我,我不想再為你忍第二次。」他眉心一擰,俊臉凈是霸氣的堅決,滴下的冷汗似乎顯示他的耐性已到了極限。
「唉?」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第二次?那第一次在什麼時候?
趁身下的小女人茫然之際,他再次推高礙眼的傭人衣服,掌心自由在美麗的曲線上撫摸遊走。
「等等……我怕你後悔……」
「為什麼要後悔?」他沒有停下手,以熟練的動作褪去她的衣服。
「因為你根本不喜歡我……」她看著被扔到床下的衣服,頓覺一陣刺痛難受,惟恐這隻代表男性對性慾的狂野。
他瞧著她沒有安全感的表情,完美的五官滿不悅。「你選在這時候問我這個?」
「我、我只是想知道……」他確實什麼承諾都沒給過她,但聽著他責備的語氣,自己居然有股誤會他的小內疚?
「這種解釋根本沒必要!」
「唔———」
他俯首狂吻著她,不再允許這女人對他發出任何疑問,隨即鑽入胸罩揉握富有彈性的豐滿,勁地一握。
「啊……」胸前所受的力道刺激她整個感官,使她喊出難耐的呻吟。
「你認為我還需要對你解釋什麼?」
她不該這麼貪心,總期望由他口中聽到什麼,其實他這樣的回應就足夠安撫她內心的不安了,至少他現在擁著她、親吻她……這些動作不都是情感願意被接收的證明?她怎麼都沒想到?
「現在,可以閉嘴了嗎?」他的雙唇來到泛紅的小耳朵,發出沙啞魅惑的聲音。
她一陣酥麻,兩頰紅通通地,才想點頭,依稀傳來的喊叫聲卻又教她搖起頭來,臉色無比慌張。
這回,他極度不滿意地斜睨著她,那拚命搖晃的小腦袋,簡直殘酷地打擊男性在性慾上的狂傲。「我不許你再一次的考驗我的耐性。」
「不是啊……」她屏住呼吸,瞪大眼,凝聽逐漸清楚的聲音。
「少爺。」
俊臉霍地沉下,側頭朝緊閉的門口看去。「劉老?」
「怎麼辦?」
「別管他。」
「你房間外頭的門好像沒關……」她一說出這狐疑,臉上布滿惶恐。
他身子一僵,覆在柔軟地帶的大手明顯告知,令他慾火焚身的女人身上毫無遮掩!冷靜的表情浮現難得的不安。
「蓋上被子!」
「可是劉叔叔知道我來找你。」她忐忑之餘,又有些許驚愕,眼前慌亂的男人,是處事冷靜的秦丹嗎?
「那就進浴室!」他掀起暖被,牢牢地把能讓男性血脈僨張的美麗嬌軀,包裹的密不通風,就差沒簽上「非秦丹本人不得拆封」九個大字。
「浴室在門口旁邊……劉叔叔好像快走進來了……」她輕輕拍打他的胸膛。
他朝衣櫥那處一看,旋身抱著她快步走去,「進去!」
「這裡?」
「廢話!我不能讓你見人!」他簡短回答,跟著就急切將半裸的她丟進偌大的衣櫥里。
回頭又見被褪下的衣衫還留在床上,他迅速取走扔進衣櫥里去!
就在衣櫥教他大力關上之時,劉老正巧走入睡房。
劉老定住腳步,一瞧秦丹的模祥,好生納悶,「您好象很喘……」
「我想我是有點喘。」秦丹按著衣櫥木門不動,大喘首氣。
「我是不是打擾到您?」
「這絕對毫無疑問!」秦丹凌厲一瞪。
「少爺是在忙公事嗎?」劉老被秦丹怒瞪的有點無辜,好像他犯了大忌。
「對!」手邊沒文件,大床倒是凌亂不堪。
劉老打量秦丹異常的打扮,指住吃驚而微微張開的嘴,「少爺,您沒穿上衣……」
「我正要洗澡。」
「可您剛剛說您在工作……」劉老愈問愈想哭,眼前的情況明明就很不正常,可秦丹卻用相當離譜的回答告訴他是他看走眼。
「因為我很熱!」
劉老望一望玻璃窗,直接低下頭不看秦丹一直在嚴厲責備的神情,「少爺……」
「做什麼!」秦丹沒好氣地吼。
「現在是寒流。」
「……」
登時,真正最冰寒的地帶是劉老周圍,他突然有股快被凍死的感覺。
以前就算打斷他工作,他也沒這麼恐飾過。
「你、到、底、要、做、什、么?」秦丹咬牙,由齒縫迸出話,壓抑著的火氣,比起直接咆哮還要令人害怕。
「就那個……」劉老咽了咽口水,打算說完話就跑,此地不宜久留,眼前的男人好像很想把無辜的他分屍。「老夫人回來了。」
「這種事有必要進來打擾我?!」秦丹立即咆哮。
「是老夫人要我上來跟您說……郝小姐也來了。」
「郝茵茵?」俊臉沉下,不太想吸收這個訊息。「我等會兒下去。」
「少爺。」
「還有事?」
「只是想問您,有沒有見到詠親?」劉老訥訥問道。
「要做什麼?」
「三嫂有事找她,詠親剛才不是來找您?」
「沒看到。」
秦丹方說罷,衣櫥突然發出「咚」一聲。
「少爺,衣櫥好像有聲音……」
「你聽錯了!」
跟著又「咚咚」兩聲。
冷酷的顏面神經開始抽動。
「這次我肯定真的沒聽錯。」
隨即再來「咚咚咚」外加「砰砰」五大聲。
兩個男人相互乾瞪眼。一個臉色極為難看;一個猶豫該不該不知死活地詢問這個異常現象。
待劉老鼓起勇氣張開嘴時,另一個已經按不住性子爆發了:
「出——去!」
素來蹣跚的老身子,在極短的時間飛出偌大的卧房。
秦丹收回視線,忙不迭地打開衣櫥,張臂抱出因為不斷發出聲響而一臉錯亂的邱詠親。「你知不知道你很不安分?」
「你把我包的那麼緊,我身體站不起來,就倒下去了……」
愧疚的表情映入那雙似在責備的黑瞬時,轉為莫可奈何的悶哼。「劉老說三嫂在找你。」
「我有聽到……」
「我媽回來了。」
「我也聽到了……」
劉老說些什麼,在靜謐的空間里都不會漏掉哪句話,但不明白為什麼「郝茵茵」這三個字,特別懸在不常與人計較的心頭。
她可以肯定那是個女人,而由秦丹適才訝異的語氣中聽來,這個女性,好像不是普通到能被他遺忘的人。
那女人是誰,邱詠親不敢去猜,秦丹本就是個出色的男人,她只怕這一掀開他的過去,對她將會是難挨的打擊。
「一起出去。」秦丹取來衣衫先抖整齊,然後交給她。不太起眼的自動舉動若沒注意,不會發現這平凡的舉止,會出現在向來對人頤指氣使的少爺身上。
邱詠親垂下眼瞼。她知道這些舉動都讓人有在戀愛的幸福感,縱使他什麼也不說……低頭再看這件殘酷的白色制服,回想方才必須隱藏自己不得見人的舉動,她想……
有些事,即便他不說,自己也能明白,這一直沉默不給愛語的他,到底為了什麼。
邱詠親強忍油然而生的酸楚,淡淡一笑,「我應該等你先走我才能走。」
瞥見詠親脖子上明顯的吻痕,想到某雙對任何接近他的女性不具善意的美眸……
俊容為她產生的擔憂一閃即逝,快的誰都察覺不到,惟一瞧見的、聽見的,是他平板的面容與毫無疑問的言辭!「這樣最好不過。」
語畢,他抓起床上的黑色襯衫,一邊快速套上,一邊走出睡房。
留下為之一怔,甜蜜崩塌的邱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