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月在茉莉熱切的期盼中終於來臨,這個月里有著她往常最忽視的,而今卻變成最重要的節日。
「情人節終於來了!」歡呼的不是茉莉,而是一旁等吃的丁鈴和小青她們。
茉莉每年都會應她們兩人的要求製作巧克力,因為茉莉的手藝非常好,一般的巧克力經過她的精心製作后都會變得像名牌巧克力一樣好吃。
「茉莉,你今年的巧克力做得太好吃了,才給我這麼一點,恐怕不太夠。」丁鈴很厚臉皮地說。
瞥了一眼丁玲緊緊抱在懷裡的一大包巧克力,茉莉輕描淡寫地說道:「還嫌少?你那一包足夠十個人吃,再貪心,我可要收回。」
「夠了!夠了!」怕茉莉收回,丁鈴身子一縮,把懷裡的巧克力抱得更緊了,「茉莉,你可小氣咧,這可是我和傲天兩人份的,這都不多給點。」
「你還說,給老公的情人節巧克力是要自己做才有意義的,傲天真可憐,心愛的老婆送的巧克力竟是假手於他人做的。」茉莉邊收拾著做巧克力的材料、模具等東西邊說她。
「哼,我整個人都奉獻給他了,外加個快出生的小人,還想怎麼樣?」丁鈴鼻尖朝天驕傲地說。
「你呀,偶爾也該學學小青,你看她多用心給子嚴做巧克力。」
丁鈴不以為然。
「她當然要努力!萬一子嚴不要她,她可慘了!」
正在一旁努力做著巧克力的小青聽到這話生氣地抓起碗里用來做巧克力的果仁就往丁鈴頭上扔去。
「哇!」丁鈴冷不防被撒了一臉的果仁和葡萄乾。
「你幹嗎扔我?」丁鈴大叫道。
小青不理她,走到茉莉已經做好的巧克力前拿了一個來嘗。
「嘩!好好吃哦!是酒心巧克力。」
丁鈴聞言,也不叫嚷了,忙趕過來也嘗了一個。
「茉莉,你好奸詐,這麼好吃的竟然不給我!」
茉莉一把奪回盤子,「這個是我特意做給凌天翔的,沒你的分。」
把在一旁「不公平」、「重色輕友」、「有異性沒人性」喊個不停的丁鈴擱一邊,茉莉教小青繼續完成她未做完的巧克力。
「我也想做你那種酒心巧克力給子嚴。」小青說道。子嚴是她的未婚夫,兩人是在求學其間結識的,已經訂婚了,等兩人大學畢業后就結婚。
「這個好難,我失敗了很多次才做好,這是最成功的一次。你是初學,先從簡單的做起,明年再做這種給他吧。其實巧克力中最重要的不是味道,而是你充滿愛戀為他親手所做的這份心意。」
「嗯!」小青明白地點點頭。
兩個戀愛中的女人相視而笑,她們都期望這份注滿愛意的禮物能送到心愛的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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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當天一大早,茉莉把親手做的巧克力細心地用紙盒裝好,包上精心描繪的水彩畫做的包裝紙,紮上絲帶,綁成蝴蝶結就完成了。
懷著興奮的心情,她來到凌天集團的公司大樓。深呼吸一口氣,她大步走進一樓寬敞得像五星酒店的大堂。
「請問你們凌總裁回來了嗎?」茉莉問前台的女職員。
八個穿著湖藍色職業套裝的文員小姐中年紀最大的問她:「請問你找凌先生有什麼事?」
「我是凌先生的朋友,有樣禮物想送給他。」茉莉微笑著說。她的笑一向很有親和力,這位文員小姐很快就對她解除戒心親近起來。
「你有什麼送給凌先生,我可以看一下嗎?」這個專職負責凌天翔接見人選的前台文員是個大約四十歲的中年女人,她是凌天翔母親的小妹,也就是他的三姨。最近她被秘密調來當前台文員,除凌天翔外,沒人知道她的身份。她說是在家裡當夠了闊太太,想重回社會實現自我價值,實際上是受天翔母親的委託暗中在公司職員和來找凌天翔的女人中物色合適的媳婦人選。
「是巧克力。」茉莉把包裝精美的巧克力拿出來給她看。
「巧克力?你送巧克力給天翔、哦不,凌總裁?」還不習慣稱自己外甥為總裁,差點說溜嘴,「糖果不是一向都是男人送給女人的嗎?」凌天翔的三姨奇怪地問。
「今天是情人節啊!是由女生向心儀的男生送禮物表達心意的日子。」茉莉解釋道。
「喔,原來如此!這些年輕人的事我們老一輩的都不太懂。」
「你能幫我拿給凌先生嗎?」茉莉覺得眼前這個前台女職員很和藹,便拜託她幫忙,雖然她也想親手交給他,但她不知道凌天翔幾點鐘來公司,她待會還趕著要去出版社交稿。
三姨仔細地端詳著眼前的女子。這個女孩看上去雖然不是非常漂亮,微圓的臉、微彎的眉、飽滿的唇、澄澈的眸子透著真摯坦率的目光,即使五官的組合不夠精緻完美,但整個面容看上去給人感覺十分柔和,她屬於耐看那一類型,越看越順眼;個性似乎也很開朗、有朝氣,氣質親切、溫和、善良。最重要的是她喜歡天翔,而且還主動追求他。
唔,這是個不錯的人選。
想著,她忙勸止打算轉身離去的茉莉:「凌先生八點正上班,現在還有五分鐘,他就快到了,你就等一等,親手交給他不是更好?」
「嗯。」茉莉應著,感謝地對她一笑,「謝謝你,我還沒請教你尊姓。」
「我姓易,名江南。你叫我易姐好了。」
「易姐,我姓白,叫茉莉。朋友都叫我茉莉。」茉莉順從地稱呼道。
易姐看著茉莉真是越看越滿意。這叫茉莉的女孩,待人誠懇有禮、坦率純真,和那些千金小姐大不相同。
「你是怎麼認識凌先生的?」易姐問。
「我是在朋友的婚宴上認識凌先生的,當時我對他一見鍾情。」茉莉憶起當時的心情不由得甜蜜地笑了。
「哦,是這樣啊!可是凌先生他一向都很討厭女人,他可能不會給你好臉色看。」易姐故意這麼說,她希望這女孩能有心理準備,別輕易被凌天翔給氣跑了,畢竟她還挺喜歡茉莉,想要她做外甥媳。
「我覺得他並不是討厭女人,只是討厭那些虛偽、勢利、看重他的外在和財勢,一心想利用他的女人而已。」茉莉根據自己對凌天翔的感覺說。
「他對女孩子很兇、很酷哦,一點面子也不給。」易姐把凌天翔一貫對女人的態度告訴茉莉,「很多女孩都被天翔高貴俊雅的外表騙了,以為他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直到領教到他的毒舌後都會被他氣哭。」
「是啊,他對女孩於的確很不留情面,說的話也很毒辣。」茉莉深有同感地說。
看她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易組驚訝地問:「你相信?很多女孩子都不相信他是個毒舌家。」
「我相信是因為我被他罵過呀!還罵得很狠呢,那種不留情面的狠話簡直把我的朋友氣瘋了!」茉莉說著忍不住地笑了,回想起丁鈴當時氣得要命的模樣就好笑。
易姐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茉莉,心中暗道:這女孩可真有意思,能把天翔的毒言辣語不當回事的女子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兩人正聊著,凌天翔昂首闊步地走進公司大堂。
「凌先生來了。」易姐指指門口的方向示意茉莉。
「啊!謝謝你!」茉莉道著謝,匆忙轉身,像飛鳥投林似的飛奔上前。
她直衝到凌天翔面前,由於衝力太大,差點就撞上他,幸好在離他一厘米的地方及時剎住,鼻尖差點碰上他寬厚的胸襟。
凌天翔微皺著他那線條優美的眉,看著眼前突然而來的女人。
「你來幹什麼?」
這女人上次還沒被他罵夠嗎,怎麼還敢出現在他眼前。
「情人節快樂!」茉莉遞上她的禮物,笑容可掬地仰頭看著他。茉莉的高度只及凌天翔肩膀,而兩人又站得很近,所以她不得不抬頭仰望。
凌天翔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半句話也不說地從她身邊繞過去。
「是我親手做的情人節巧克力,請你收下好嗎?」茉莉不放棄,又跑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把禮物高舉到他跟前。
「我不要!」凌天翔冷冰冰地拒絕。
在一旁看著事態發展的易姐和其他文職小姐心底都替茉莉擔心,怕茉莉又成為一位為凌天翔心碎的女子。
凌天集團工作的所有女職員都知道凌天翔對追求他的女人一向不客氣,而且也以討厭女人聞名,因此沒有一個女職員敢幻想與他成就「麻雀變鳳凰」的故事,誰也不想成為被凌天翔罵走的女人族群中的一員,何況她們還要靠這份工作吃飯。
「收下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怕我送你炸彈不成?」茉莉朗聲說,絲毫不受凌天翔的冷言冷語影響。
「你不要再來煩我!」說完,凌天翔一揮手,把那盒精美的禮物從茉莉手中打落。剎那間,空氣彷彿凝固般的沉重,時間也驟然靜止,禮物似乎以牽動人們視線的速度,慢鏡一般地飛躍,「啪嗒」撞落地面的聲音使一切恢復正常,光滑錚亮的大理石地板上,禮物順著衝擊力原地轉動。
大家的視線都落在茉莉的身上。
「呀,糟了,裡面的巧克力會摔碎的!」茉莉匆忙跑去撿起,而凌天翔則在人們責備卻又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無動於衷地走進電梯。
電梯的門一合上,易姐就從櫃檯后衝上前去安慰她。
「茉莉,你別傷心,他對所有女人都是這樣的,上次還把人家送他的服飾禮盒套裝扔到垃圾桶里……」話還沒說完,看到茉莉抬起的臉上仍掛著淡淡的笑,不由得呆住了。
「我不要緊。上次他說的話還難聽,這次只是小意思。」茉莉調皮地眨眨眼,並把裝著巧克力的盒子遞到她面前,「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這盒巧克力就送給你。」說完,茉莉直起身笑著對她揮揮手,離開凌天集團大樓。
她真是個堅強的女孩,不要來當凌家的媳婦就太可惜了。看著茉莉遠去的背影,易姐暗想。
走出大門,茉莉抬頭仰望著晴朗的藍天自言自語:「他終究沒有收下,真遺憾!不過,我已經表達了我的心意,沒什麼好喪氣的了,加油吧!」對著天空燦爛一笑,茉莉重新恢復以往的神采,走向路旁招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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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凌天翔頭也不抬地說:「進來。」
「天翔。」來人叫道。
聞言,他從文件中抬起頭,「是三姨啊,有什麼事?」
易姐雖然見過無數次他拒絕女孩子的場面,但沒有哪一次令她那麼生氣。
「這是茉莉給你的巧克力。」
瞥見放在桌面上包裝精緻的禮物盒,凌天翔不耐煩地說:「她真煩人,還不死心地求你幫她把東西拿來。」說著,拿起巧克力就想往垃圾桶扔。
「等等,你沒權處置這盒禮物,剛才你不要,她已經轉送給我了。」易姐搶過巧克力。
凌天翔奇怪地看著三姨,他這個三姨一向不愛管閑事,怎麼今天一反常態?
「那三姨你拿上來給我幹什麼?」
「我想請你吃。聽清楚,是我請你吃的巧克力,你別給我諸多推搪。」
凌天翔知道三姨的個性,一旦拿定主意就誰也拗不過她,不愧為他母親的親姐妹,他對這個三姨就像對他母親一樣——沒轍。
他順從地打開禮盒,只見一個個小巧精緻扇貝形的巧克力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盒子里。無可奈何地拿起一個放進嘴裡。
啊!好吃!凌天翔心裡不由得驚嘆。太好吃了,一向不愛吃糖果的他都不得不稱讚。這是酒心巧克力,不太甜的巧克力內包裹著混合了酒香的巧克力糖漿,酒的味道和巧克力濃郁的香味配合得天衣無縫,入口柔滑,即時溶於口中的可可香簡直太令人難忘了。他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巧克力,除了絕妙的口感和味道之外,還有另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妙的感覺,讓人有如置身法國巴黎的浪漫中。
這巧克力太好吃了,凌天翔不由得仔細察看著包裝的禮盒,看是出自哪一家品牌,以後好去買來吃。細看之下,他才發現,整個包裝從盒子到外面的包裝紙都是出自手工自製的,用來包巧克力盒的包裝紙是一張畫有淡紅色晚霞的池塘的風景水彩畫。畫中的落日平緩而恬靜,繪畫技巧雖然不高,卻讓看的人感受到畫者的那份寧靜與祥和。
「哇!真好吃耶!比我在瑞士吃的大師級巧克力更好吃!」易姐看他吃了不說話,以為不好吃,也跟著吃了一個,想不到竟好吃得令她驚訝萬分。
「太好吃了!不太甜,而且又香又滑。」說著她又吃了一個。
再次驚嘆。
「呀!我剛才吃的是紅酒味的,這一顆卻是威士忌酒味的。」嘴裡的還沒吞下,她又拈起一顆。
凌天翔聽她這麼說就明白了,這一盒巧克力,裡面每一顆巧克力所使用的酒心都是不同的,他剛才吃的那顆是朗姆酒做的糖心。沒有一顆味道是相同的巧克力,完全可以說是糖果中的精品,這無疑也是一項精美的藝術。
如果這真的是那個叫茉莉的女孩自己做的話,只有兩種解釋,一、她本身是個做巧克力的糖果師傅;二、她費了很大的功夫。以前聽林傲天提過她好像是個童話故事作家,她為什麼要費盡心思來接近自己?為名,為利?凌天翔不由得陷入思索中。當他回過神,再次看向桌面的巧克力時,只見盒子空空如也。
「啊,這可真是我生平吃到最好吃的巧克力了,不知不覺就吃完了。」易姐看看凌天翔沉默不語的樣子,好像無所謂,又好像不高興她的獨吞。
「三姨,吃那麼多巧克力,小心你上星期完成的減肥課程又白上了。」
天翔在關心她的體重?
才怪!
他在生氣,氣自己把巧克力都吃光了,一顆也沒留給他。
哎?奇怪了,這是她的巧克力!是她拿上來請他吃的,他氣個什麼勁兒啊!
吃完巧克力后,易姐把剩下的盒子和包裝紙都拿走了,說實話,她很喜歡那副水彩畫。
三姨把所有東西都拿走後,空氣中只有充滿醇酒的可可香。聞著這股逐漸飄散的香甜的氣味,茉莉的身影緩緩地浮現於他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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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推開家門,丁鈴和小青兩人就一個箭步衝上前來,圍在她身邊嘰里呱啦地詢問事情發生得怎樣、凌天翔怎麼說、有沒有很感動等等。
「他沒要。」茉莉走進廚房倒了杯水喝。
「什麼?太過分了,竟然糟蹋少女純真的感情!實在罪不可赦。」小青義憤填膺地說。
「他竟然不要?那可是極品巧克力!多少人想吃還吃不到呢!那混蛋!」丁鈴氣沖沖地說,可轉過臉又急匆匆地問:「那盒巧克力你怎麼處置?」丁鈴對那好味的糖果念念不忘。
「我隨手把它送人了。」茉莉轉過身揮手驅趕著跟在她身後團團轉的兩隻「大蒼蠅」。
「啥!你竟把那麼好吃的巧克力送人了?幹嗎不帶回來給我,他不稀罕,我可想要咧!」丁鈴大喊,捶心跺足地惋惜那麼好吃的巧克力白便宜了那個收到的傢伙。
「她當場送給別人很正常,看著那盒巧克力只會令茉莉難過,你就體諒一下別人嘛,凈知道吃!」小青沒好氣地罵道。這個丁鈴,都結了婚了,對感情的事還是那麼遲鈍,一點也不懂得體貼別人的心情。
「還是小青明白我的心。」茉莉看著小青淡淡地淺笑,看得出她眼中有層薄薄的霧氣。
「凌天翔都已經拒絕你了,你還要堅持下去嗎?」小青心疼地看著茉莉因為無數次練習做巧克力而被鍋邊燙得傷痕纍纍的纖纖玉指。
如微風般地輕嘆著,茉莉夢幻般的眼睛里閃著亮晶晶的水光。
「我並不是因為他喜歡我才喜歡他的。儘管他冷酷地拒絕了我,不接受我的感情,但是我卻沒辦法放棄。」茉莉在盈盈的微笑中幽幽地說,「我很珍惜這份『喜歡他』的感覺。打從幼兒園的初戀以來我還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呢!」
小青和丁鈴此時都在茉莉身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初戀……茉莉你在幼兒園的時候就有初戀了?這也太早熟了吧!那時你最多才五六歲。」
「就是,那麼小怎麼懂得戀愛,頂多只是青梅竹馬的好夥伴而已。」
兩人一起大驚小怪地亂嚷嚷。
「可我一直忘不了他……快二十年了,我對其他男孩一點興趣也沒有,難道這樣不能算是戀愛嗎?這樣心心念念地喜歡著這個人,挂念著這個人,這種堅持不渝的感情不是一種愛情嗎?」茉莉以認真的眼神看著兩人。
「這……」丁鈴支吾著。
「嗯……」小青默默地思考後,點了點頭,「聽你這麼說,愛情的確是這樣的。可是,愛情不是也應該有著激情和痴迷的嗎?」
茉莉出神地望著桌面裝滿玻璃珠的水晶瓶,看著裡面五彩繽紛的珠子,輕輕地說:「愛情總是以各種形式存在,不管以什麼姿態出現,它都是愛情。沒人能完全確定別人的感情是不是愛情,能對自己的感情下定義的就只有自己……不管以後會變成怎樣,此刻我知道,我喜歡他……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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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一個多星期的陰天,讓人感覺到沒來由地鬱悶。陰暗的天空給人一種很沮喪、很沒精神的感覺。
走下車,凌天翔如常提著文件箱走上凌天大廈門前寬廣的階梯。
那女人又來了!
他一抬眼就看到茉莉嬌小的身影站在大廈入口的自動門前等著他。自從情人節以來,她每個星期一都會出現在公司門口等他,有時她會和他打招呼、問好,但他從沒理睬過她;現在她也不多說話了,時常定定地看著他,臉上掛著個恬淡的微笑。
「天翔,早上好!」茉莉一見到他忙往這邊跑來。
「我能叫你天翔嗎?」茉莉跑到他跟前停住,抬頭直視著他問道。
他懶得回答,只是停住腳步,免得撞上她。
「你不否定就是肯定。」茉莉笑眯眯地說。
她自以為是的話引起了他的反感,他還沒碰到過這麼厚臉皮的女孩,自動自覺地幫別人決定事情。
他不經意地看了眼前的女孩一眼。
茉莉穿著天藍色的絲綢洋裝,懷裡抱著一束金黃奪目的向日葵——那是種小巧的觀賞型向日葵。花朵絢爛而熱烈地盛放著的樣子非常美,在這陰鬱的天空下,彷彿一團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光芒。在這四光芒的映照下,穿著湛藍衣裙的茉莉的笑容燦爛得耀眼。
凌天翔似乎被她的光芒刺到而眯了眯眼。
「送給你!希望它們能代替太陽給你晴朗的心情!」說完,茉莉把花往他懷裡一塞,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衝下階梯,坐上早在一旁等候的計程車絕塵遠去了。
來不及拒絕這束花,送花的人又跑掉了,他只好拿著花走進公司。
儘管他很不想拿著花進公司,畢竟容易引起眾人的猜想,以為他想送花給某人,但他又不能隨手丟在門口。無奈之下,他把花放在大堂前台上就匆匆上樓了。
毫無疑問,凌總裁把花束放在前台這一舉動被不少人目睹,在前台工作的女孩們個個臉紅心跳地討論著花是給誰的。雖然每個女職員都說是給比自己漂亮的同事的,但心裡無不暗暗祈禱這是給自己的。
平日說是說凌總裁很酷、很冷漠,對女孩又凶,沒人願意當他的女朋友,但那也只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沒人不想山雞變鳳凰的童話落在自己的身上。
「你們就別在那兒瞎猜了,這花不是總裁送給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易姐受不了這群嘰嘰喳喳的女人在那兒做白日夢。
「難道是給你的嗎?」有人不服氣。
「當然不是給我的。這花是別人送給總裁的,他不過是隨手放在這兒的。」
「你怎麼知道?」不甘心幻想的破滅,眾女人「齊心協力」地反駁。
「因為我看到是誰送給凌總裁的。」
「是誰?」不知何時易姐身旁圍攏了一大幫人。
「就是上次送總裁巧克力的女孩子。」
「啊,是她呀!」眾人紛紛議論。
「那女孩可真不知羞恥,這麼死纏爛打地倒追男人,真是丟盡我們女人的面子了。」有人看不慣地說。
「是總裁不對,那次在這麼多人面前羞辱那個女孩,人家畢竟是女孩子嘛,說這麼傷人的話太過分了,易姐還說他要把巧克力扔到垃圾桶里呢。」也有人同情茉莉。
「才不是呢,總裁是什麼身份,不管長相、家世,樣樣都比她高几百倍,要看得上她。可真得瞎了眼才行。」愛慕凌天翔的人都不積口德地數落茉莉有多麼不知天高地厚。
「所以呢,」易姐聽完眾人的見解后,示意大家停一停,讓她發表意見,「總裁把這束花放在前台桌面的意思是叫我把它扔了,而不是給前台在坐的任何一位。請各自醒一醒,我們今天還要工作的,別再做夢了!」
眾人各自嘟囔著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去了,易姐則抱著花束說要拿去扔。
她沒有把花扔掉,而是抱著滿懷的向日葵乘電梯上了頂樓。
茉莉那姑娘真的很有巧思,連綿這麼久的陰天真讓人感到壓抑鬱悶,幹什麼事都打不起精神來,可是這束盛放的向日葵給人帶來了晴朗的陽光,朵朵美麗可愛的花盤,像一個個太陽的笑容,看著都讓人不由自主地開朗起來。
「天翔,你看這花放在這兒怎樣?感覺不錯吧,整個房間馬上亮起來。」易姐把插在玻璃花瓶里的向日葵放在正對他辦公桌前的酒柜上,讓他一抬眼就能看到。
看著三姨手中的金色花朵,凌天翔不悅地說:「三姨,麻煩你把這些花扔了。」
「不行,這樣太浪費了!你不要,我帶回去給大姐好了,反正你母親最愛花。」
「算了,你就放這兒吧!」讓她帶回去,絕對會說出花的來歷,並且大事渲染一番。
「那我出去啦!別趁我轉身就扔掉喔!你不要就還給我,我要送人的。」達到目的后,易姐輕鬆地合上門。
三姨離去后,凌天翔重新埋頭工作。
沒寫幾個字,他無意識地抬頭望著那束耀眼奪目的向日葵,陰鬱的心情莫名其妙地舒暢了許多。正注視著,那花朵竟幻化成茉莉盈然開朗的笑靨……驚愕中慌忙收斂心神,埋頭繼續工作,可是,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吸引著他再次看向那燦爛明麗的花朵。
他驀然發現,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內心竟期待著星期一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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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就是這麼工作的嗎?好好地給我反省一下,明天給我一份滿意的報告。」凌天翔緊繃的俊臉即使再怎麼難看也能迷倒眾生,只可惜正在挨罵的一批主管們個個都心驚膽戰,沒人敢抬頭看他。
「我們出去工作了。」主管們戰戰兢兢地離開總裁辦公室。
易姐送文件上來給凌天翔簽收,正好聽到這群被罵得灰頭土臉的主管們七嘴八舌的猜測。
「總裁到底怎麼啦?我來這兒工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他訓。」業務開發部的張主管不解地說。
「我們還不是。第一次看到總裁生氣。他平常都冷靜得不像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不管遇到什麼事都鎮定自若,有著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架勢。有什麼事能令他這麼反常。」
「這就不得而知了,但我聽總裁秘書部的助理秘書柳洋說總裁從三個星期前就有點不對勁了,尤其星期一,更是像颶風來臨前夕一樣。整個秘書處的氣氛都沉悶到極點,她們說逢星期一,就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真是奇怪了。」
眾人搖著頭離開了。他們並沒因為凌天翔的責罵而心生怨氣,反而好奇他為什麼會突然罵他們。平時凌天翔對職員都很寬容,根本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向下屬發脾氣。
聽到這些話,心細如塵的易姐稍微一想就明白她外甥為什麼會這麼失常了。
「天翔,這是你的航空快遞。」易姐推門而入。
聽到易姐的聲音,原本伏案簽字的凌天翔忙不迭地抬起頭,深邃漂亮的眼睛閃過一絲期待。
「三姨……」欲言又止的表情讓易姐臉上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什麼事?」明知他想問什麼,易姐故意裝傻。
看著三姨玩味的眼光,他實在說不出心中連自己也摸不清的感受。
搖了搖頭,凌天翔低下頭繼續手中的工作。內心的焦躁、煩亂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個月來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讓他總是坐立不安。是因為沒看見她?他被這個念頭怔住了。
她已經有四個星期一沒出現了,是不是發生意外?還是她已經像別的女孩一樣因為他的冷漠而退縮了?想到這兒,凌天翔心裡一陣絞痛。說什麼「我不會勉強要求你也喜歡我。因為,能夠找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了!」到頭來她和其他女人都一樣貪心,不斷要求著男人的付出,不管要的是愛情還是金錢,都同樣貪婪。
可是……他怎麼了?為何那麼想知道她為什麼沒來,那個煩人的女孩,自己上個月還祈求著能有令她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奇迹,但當她絕跡在自己視線時卻又煩惱著她的消失。
其實以「風行天下」的情報網,不出五分鐘就可以知道任何人的蹤跡,何況像她這種平常人的行蹤,要知道她在哪裡,在幹些什麼,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但身為領導者「風」的他卻壓抑著不去尋找她的消息,他不想承認自己在意那女孩。
「如果沒事我要下去了,有人拿了家鄉特產送我,是很好吃的蕉葉板糕。」
看出他的矛盾,易姐有意無意地說著往門口走去。
是她嗎?
凌天翔聞言「騰」地猛然站起。
「唔?
易姐迴轉身看著他,故意瞪大眼睛,裝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沒什麼,你下去吧。」慌忙收斂自己輕微失控的舉止,凌天翔緩慢地坐下,以穩定內心莫名的情緒。
再度看了他一眼,易姐胸有成竹地離開總裁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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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下去大堂看看,這個念頭在五分鐘內幾乎在他腦中重複了一百次。可是他無法給自己一個實行這個念頭的理由,儘管這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最後他終於放棄了尋找讓自己行動的理由,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當電梯開啟的時候,他剛好看見一個熟悉小巧的身影離開大堂的前台,走出凌天大廈的大門。正當他想依提心中的意念追上去時,那嬌小的身影已淹沒在入口處耀眼的日光中。失去了那熟悉的身影的誘惑,理智與自控才忽然回到他身上。
懊惱自己剛才幼稚的想法與舉動,凌天翔轉身正想走進正要合攏的電梯門。
「凌總裁!快過來,有好東西吃。」
聽聲音就知道是三姨在叫他。
雖然很不想過去,但她好歹是自己的長輩,而且小時候又最疼他,他只好勉為其難地順從她一會兒。
「總裁,這是給你的。」三姨遞給他一個簡樸的食物盒,裡面有一塊放在新鮮蕉葉上的糕點。
翠綠欲滴的蕉葉配上嫩黃呈半透明狀的糕點,煞是好看。把整塊糕切成丁狀,叉一顆送入嘴中,淡淡的蕉葉清香和澄清的甜味,從舌尖慢慢散開與板糕柔韌不沾牙的口感嚼起來非常配合。
這是農家的製品,茉莉她回了鄉下一趟,聽說她奶奶病了,所以回去看看。這是她家鄉的特產,用鄉下獨有的土產做的糕點。聽她說,做這種點心的材料不多見,而且也很講究季節的採掘,所以每次能做的量都不多,這次竟給我這麼多,顯然不光只是給我們前台的人,還有是給另一個人的!三姨在他接過盒子的時候說的話又回蕩在他耳邊。
那女孩真是的,為什麼這麼頑固,就是不死心地纏住他。他都已經把狠話說盡了,以往追求他的女孩們早已被他尖酸刻薄、冷嘲熱諷的話傷得體無完膚地傷心落淚了,可她的臉上不僅沒有一絲陰鬱,還充滿著耀眼的陽光。
凌天翔完全沒察覺到一向不把女人放在眼裡的他,此刻,滿腦子都是茉莉甜美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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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僕僕地回來交完稿,就急匆匆地把家鄉的土產送去給易姐,並托她交給凌天翔,不知她送上去了沒有。茉莉邊擦拭著剛洗好的頭髮邊打開電視,順便倒在沙發上。
這個月里為了照顧生病的奶奶和寫稿,她都快忙死了,儘管如此,她還是擠出少得可憐的時間做了那個點心,希望天翔能吃到。雖然常對自己說,他有沒有接受她的禮物不重要,能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就行了;可她還是希望他能接受那份家鄉土產,因為那東西真的非常好吃。
有了喜歡的人的感覺真好,心裡總想著把最好的東西與他分享,這種心情真是幸福極了。
正看著電視中有趣的動畫片,茉莉順手拿起電話,撥通了林傲天家的電話。
「您好,這裡是林宅,請問您找誰?」話筒那邊傳來林家女傭禮貌客氣的聲音。
「我是茉莉,鈴在嗎?」
「哦,是白小姐,夫人在日光室里,請稍等。」
女傭把無線電話拿到日光室遞給丁鈴。
「喂,茉莉你這傢伙終於回來了。你奶奶的病怎樣了?」話筒傳來丁鈴關切的聲音。
「好很多了,醫生說只是有點中暑,多休息就沒事了。奶奶她就是閑不住,老不肯乖乖地休息,我只好守著她,讓她休息夠了才走。我知道,我這前腳走,她後腳就跑下床干農活去了,腦子裡凈惦記著她的豬鴨鵝雞什麼的。」
丁鈴聽到茉莉的奶奶已經沒事了也放下心來。
「你奶奶病了,這次回去沒做板糕吧?」丁鈴試探地問道。
茉莉又怎麼會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奶奶沒做,不過我自己親手做了一點。」
還沒說完就聽到丁鈴興奮地在電話另一頭大喊:「萬歲!又有好東西吃嘍!」
在丁鈴興奮的喊叫聲中她還聽見旁邊擔心的呵責聲。
「怎麼?傲天今天沒上班嗎?」茉莉問。
「不是啦!早上聽到我有點不舒服就蹺班偷偷跑回來。我這就叫他載我過去你那裡。拜拜!」
快為人母的丁鈴還是那麼活潑,一點當母親的自覺性都沒有,成天蹦蹦跳跳的,可別把她老公擔心得早生白髮。
掛上電話,茉莉繼續看她的電視,更被其中有趣的情節逗得哈哈大笑。
明天是星期一,她又可以見到天翔了。她之所以選擇星期一去他的公司門口等他,是易姐安排的。因為凌天翔每逢星期一一定會回公司的總部大樓,而其他時候他都要全世界到處飛,四處奔波地開會、談生意、參加各種公開活動等,所以只有星期一能確保見到他。雖然他有時其他時間也會來凌天大廈,但她不想妨礙到他的工作,也不想給他帶來太大的困擾,只要讓她每星期一見他一面就可以了。
正看著電視,門鈴急促地響了。
打開門,不用說來客正是饞貓鈴。
「板糕!」門還沒進,第一句話就是要吃的。
「你好歹也客氣點,要不寶寶出世後會被你教壞的。」茉莉笑著拉她進屋。
「我也擔心孩子出生後會不會給鈴這個調皮媽媽教壞,到時候就真的是大小不良了。」跟著進來的林傲天接著說。
「不會啦,我只要把他交給你這個最懂小孩的童話作家就行了。在你的教導下他一定能成為天才寶寶。」丁鈴打著如意算盤說。
她知道茉莉很喜歡孩子,在孩子教育方面很有研究,也有很豐富的實踐經驗。因為她本身就是幼兒園老師出身。
「我只能教你,但不能代替你,所以你別指望我幫你帶小孩。孩子要由父母親自帶大才能幸福、健康地成長。」茉莉嚴肅地說。
「是啦!是啦!」每次一談到有關孩子教育的話題,茉莉總是很嚴肅,在她心目中,孩子的教育大過天,所以她才從老師轉變為童話作者,目的是希望能通過美麗的故事教育更多地孩子,給孩子們帶來有益的知識和快樂。
接過茉莉給她的食物盤時,丁鈴瞥見裡面的糕點有分割過的痕迹。
「你還分給誰了?小青嗎?」丁鈴好奇地問,以往小青的份都是和她一起的。
「我給了凌天翔一點。」茉莉說。
「什麼?你給他?他肯定不會要,現在八成是被丟到垃圾桶里去了。」丁鈴心疼著那美味的糕點被人糟蹋的命運。
「也許吧,他似乎不太高興見到我呢。」茉莉若無其事地說著,好像談論天氣一樣輕鬆。
看著茉莉故作不在意的樣子,丁鈴心疼地說:「像你這樣不求對方的回報,無條件地去愛的人還真的絕種了呢。」
茉莉不贊同她說法地搖頭,「我並不是無條件地愛他。」
「那你的條件是什麼?我怎麼沒看見。」丁鈴不解地反問。
「他令我有戀愛的感覺和一顆愛戀的心,這就是我愛他的條件。」
「哇,你這種條件可真夠寬鬆的!」丁鈴嘩然道。
「才不寬鬆,」茉莉不贊同地說,「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令我有這種感覺的啊。」
在一旁聽她們討論的林傲天忍不住開口:「茉莉,你還是放棄天翔吧,他根本不會愛上任何人。他對感情的事特別厭惡,他這種個性連我和他的家人費了很大功夫都改變不了。你這樣下去,到頭來只會被他傷得更重。」林傲天勸道。
他知道凌天翔另一個身份是什麼,那個連黑幫都聞風喪膽的「風」是何等的厲害,要是茉莉當真惹惱了他,到時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可不想老婆的摯友發生意外,真是這樣的話,他老婆絕對會先哭死的。
「就是嘛!茉莉,傲天他認識很多帥哥,幫你介紹多少個都沒問題,而且保證人品、質量一流。」
茉莉淡淡地看了他們夫妻倆一眼,感嘆地說:「任何一段感情都會有受傷的可能,你們能擔保我和別人戀愛就不會受到傷害嗎?」
丁鈴和林傲天啞口無言,他們的確不敢做這種保證。戀愛這種事,誰也說不準,更別提保證了,沒人能客觀地對戀愛做出肯定的結論。認為自己的愛情能天長地久多是個人主觀的擬定,這隻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怕受到傷害的話,只證明你並不是真的喜歡對方,如果真的喜歡對方的話,即使被傷害,也是一種幸福。既然戀愛中不能避免傷害,那我寧願傷害我的人是他。」茉莉平靜地看著他們,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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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鈴和丈夫在回家的路上談起了茉莉的愛情。
「茉莉說的也有道理,如果始終會被傷害的話,我也寧願被自己喜歡的人傷害,被自己不喜歡的人傷害簡直就是自我虐待。」丁鈴看著正在開車的林傲天說。
「這倒是。像我,常被你害得慘兮兮的也甘之如飴。」
「我哪害過你!」丁鈴奮起抗議。
「你常害得我不停地喝醋,酸得都快胃穿孔了。」林傲天意有所指地說。
「我沒有畢你喝醋。」
「老婆,只要你的眼睛不盯著帥哥美女不放,你老公我就少灌幾壇醋了。」林傲天調侃道。
「哼。」被林傲天說中弱點的丁鈴沒好氣地不理他。
擔心她生氣影響身體的林傲天忙又哄著她,叫她不要生氣。
愛情就是這樣,什麼鍋配什麼蓋,你願打,他願挨。